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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弟子的文史大家张寿镛

时间:2022-12-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汉章先生晚年与张寿镛往来较密切,主要是关于编辑《四明丛书》和校勘《困学纪闻补注》两件事。以上引文,与现存浙江图书馆汉章先生《文稿》第100册中的信底手稿基本一致,除个别文字有增删,个别句子先后有调换,别无区别,估计给张寿镛的信中有改动。如汉任弈《任子》的说明,与上面的张所作引文大致相同。正因为如此,《四明丛书》得以顺利出版,惜张寿镛去逝,已制版的最后三集未能出版。张寿镛还向汉章先生索稿。

汉章先生晚年与张寿镛往来较密切,主要是关于编辑《四明丛书》和校勘《困学纪闻补注》两件事。另外,还有张寿镛向汉章先生索稿之事。

张寿镛生于光绪二年五月二十九日(1876年6月20日)酉时,乳名永年,字詠霓,一字伯颂,鄞县(今宁波市)人。举人。早年从政,先后任浙江省、湖北省、江苏省财政厅厅长,财政部次长等多职。辞官后,致力于教育文化事业,1925年创办上海光华大学,推为校长。1931年开始编刊《四明丛书》,原定刊出十集,至第七集刊出后,不幸于1945年逝世。留下三集虽已排定,但一直未能出版。1963—1980年,江苏扬州广陵古籍刻印社,据浙江图书馆原藏(最先藏于湖州南浔嘉业堂藏书楼)的约园刻版,出版了《四明丛书》第八集。张寿镛还编有《四明经籍志》。

张寿镛

张寿镛编辑、刊刻《四明丛书》虽早在民国初年已有“矢愿”,但真正开始编辑则在1931年。促成之热心人士有冯贞群、王书衡,还有汉章先生。冯“愿出所蓄孤本百十种,以供选刊”(冯贞群:《张约园遗书目录·编辑〈四明丛书〉记闻》),王书衡则以《宁波人著述要目》交张寿镛。而汉章先生写了二文,即《复四明文献征求社书》和《答四明文献征求社书》,对编书提出了非常宝贵之意见。

《复四明文献征求社书》提出四条意见,“一曰甄录”,“一曰搜辑”,“一曰汇编”,“一曰订讹”。现在我们见到《四明丛书》是本汉章先生之说。张寿镛说:“伯弢示我四端:一曰甄录,二曰搜辑,三曰汇编,四曰辨订,累千数百言,俾遵而循之。”(见《孔贾经疏异同评·序》)汉章先生提出“甄录”,例举“四明先贤遗著收入《四库》者,”经、史、子、集各部著作。《四明丛书》分甲乙丙三集;甲集为《四库全书》所著录者。又提出“搜辑”,是指“凡先贤遗著未刻而有传钞本者”,即《四明丛书》乙集,为《四库全书》未收,而其书传世者。丙集则有其书,而不见于各郡县志。先生提出“汇编”,对“巨编”,又“风行于世”,“聚珍版本书及浙江书局久已刊行,似不必传经引翻刊。”而对“零星小种,散见群书,则当集合刊行”。最后提出“订讹”。列举不少人名、著之讹,“诸如此类,当一一订正旧说,庶不至滥收,亦不至盲从。务于以守信好之训,而免羼杂之讥”。张寿镛在《壬子·跋》一开头就引汉章先生第四点的文字说,“陈伯弢告余曰:‘刊书宜辨订,如《吴志》引《会稽典录》:文章之事,立言粲盛,则御史中丞任爽晔,若春荣是非。《魏志注》之乐安任嘏’,则其王十朋《会稽赋注》及《乾道图经》引《会稽典录》作任弈,与唐马总《意林》合。余如王阮《昌国注》,罗濬《宝庆四明志》及袁桷《延祐四明志》,载王尚书《七观注》,并引作任弈。惟高似孙《子略》载梁庾仲容《子钞》作任弁。“弁”与《吴志注》之“爽”字,皆“弈”之误,从无作任蝦者。而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子》有《任子道论》,乃改题魏任蝦谓《意林》任弈,是任蝦之讹。自定海黄儆季作《子叙》,辨明《任子》与《任子道论》为二书。《任子道论》任作,其言出道家;《任子》任弈作,其言为儒术,实为我乡著作之冠冕。”以上引文,与现存浙江图书馆汉章先生《文稿》第100册中的信底手稿基本一致,除个别文字有增删,个别句子先后有调换,别无区别,估计给张寿镛的信中有改动。

汉章先生另一文,是一个详尽的书目,从汉至清,列举四明先贤之著作,计三百八十多种,按经、史、子、集分类。每种均有简要说明。如汉任弈《任子》的说明,与上面的张所作引文大致相同。吴,则有“虞翻《易注》、《老子》、《论语》、《国语训注》、《法言注》。《三国吴注》:翻,本余姚人,句余土音赋,鸣鹤场诸虞故迹,有都尉讲舍。注:吴,虞翻故址。盖隋并余姚入句章时,句章有余姚故地也。《易注》张惠言别有辑本。《国语注》汪喜孙别有辑本”。这都为编辑《四明丛书》提供了方便。

另外,汉章先生还应张寿镛之邀,为《四明丛书》写了序,序曰:

顾自宋至今,绵历六百有余岁,浙江各州郡多刻其一州一郡之书,而四明盖阙如也。以始创丛书之地,反不如他州郡。乡人士君子虽或有志焉,而未之逮也。古张君詠霓既刊其先君肖葊先生《奏议》,及其祖母《秋灯课读图题咏》,曰《寸草庐赠言》以行世,复推敬恭桑梓之谊,而慨然以为己任,采千载之遗韵,收百世之阙文,兼于听政布教,间为各书作序及跋,如抱经堂与守山阁,则又他州郡丛书所未有者也。夫四明学术为清代钜公硕儒所称颂(如阮、张二文达及章实斋、胡墨庄等),然亦仅知有庆历五先生、陆门四君子,暨东发、深宁、充宗、季野、谢山、儆居而已。此书出,而浙东之学彪炳于瀛寰,矜式于全国,奚翅为四明来学有所兴起哉!盖自左氏后六百有余岁,而张君为之终条理焉。今第一集二十有四种杀青竟矣,嗣是而赓至数十百集,非又张君守先,待后之心与为无终穷者耶!承命作序,并嘱急就,遂欣喜赞叹而长言之,极知僭妄,亦不复辞云。

同学弟象山陈汉章序

(陈汉章:《四明丛书序》,《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743—744页)

《四明丛书》在整个编辑、出版过程中,得到各方友人的帮助,为此张寿镛在《约园杂著续编·编辑四明丛书记》中写道:

自第一集至第七集凡一百六十种,都一千零七十七种,清《四库》著录者约十之三;未著录而得诸冯君孟颛伏跗室者约十之二;其乞诸友朋友者与夫子孙献其先世遗述者约十之一;寿镛积四十年之搜索而得者十之四焉。矢愿于民国之初,时张丈让三犹在也,一再劝勉,实践于庚申;其始以《宁波人著述要目》见示者王君书衡也;继以陈君伯韬(弢)作遴选之商榷;忻君绍如与《凡例》之订定;而往返讨论书牍盈迟,则冯君孟颛助我尤多;《宋元学案补遗》一百卷,屠君康侯为王氏庋藏者也;《钱忠介遗集》二十卷,张君伯岸借诸慈溪叶氏也。向非二君之赐,斯二书将何以求之;版庋于嘉业堂,其主人刘君翰怡既相与有成;而总任勘校者施君韵秋,尤尽心焉。

正因为如此,《四明丛书》得以顺利出版,惜张寿镛去逝,已制版的最后三集未能出版。解放后虽出了第八集,而九、十集尚未出版,望版有识之士,出资付刊,使之早日面世。

张寿镛还向汉章先生索稿。汉章先生寄了《孔贾经疏异同评》一卷,《缀学堂丛稿目》一卷,《附录》一卷,均收入《四明丛书》第七集第六十册。另有《历代车战考》,此为辨志精舍课艺,为汉章先生二十八岁时所作,后载于1938年《戊寅丛书》上。

《孔贾经疏异同评》还有续评,其时大约还未整理好。后1936年两书收于《缀学堂丛稿初集》中。关于《孔贾经疏异同评》,张寿镛写了序文,曰:

寿镛于象山陈伯弢亦云:伯弢今世之老师也,不幸死矣!岂惟寿镛有交游零落之感,而当风俗败坏,士有市心缘饰为工之日,失此宿儒,更安得不为斯世惜哉!伯弢著述甚富,他日缀学堂钜著风行天下,其学博而其人不死,固不必为故人悲,独念寿镛自始辑乡书,伯弢示我四端……积年往返遗墨俱存,所以策励寿镛者备至,风义在师友之间久矣!每有所得辄以相告,如象山明应侍郎遗集(《讳云谱》,《象山志》有《临川集》、《象山杂稿》)姜白岩先生遗著是也。今皆未见而遽死矣!尝云向年于学案校补颇多,如见王氏书,可以无作。寿镛刻王雘轩先生《宋元学案补遗》成,而伯弢亦不及见,此则益为怅然也。伯弢有子,而弟子著籍者尤众,其遗书之流布自有仔其贵者,且非一乡所得而私也。然往者尝以缀学堂经部稿《孔贾经疏异同评》与史部稿《历代车战考》示寿镛矣!因取《孔贾经疏异同评》刻入丛书第七集,而以选刻乡书商榷书附之,是区区者,何足尽伯弢顾其穷年朴学于此可见,且聊志吾两人夙昔相与之雅云尔,是为序。

张寿镛此篇序文,充满感情色彩,对汉章先生为《四明丛书》和为他父亲《困学纪闻补注》校勘工作甚为感激。汉章先生示张寿镛仅《孔贾经疏异同评》,成于1924年春,其时先生六十一岁,是晚年之作。此《礼》是指“三礼”,即《礼记》、《周礼》和《仪礼》。唐初孔颖达仅疏《礼记》,而贾公彦不仅完成《礼记》之疏,同时也完成《周礼》、《仪礼》二疏。他们的疏文有异同。在《孔贾经疏异同评》和《孔贾经疏异同续评》(成于1934年)两书中,汉章先生不仅指出两家疏文之异与同,而且还指孰是孰非,或两家都不可从。全书考证翔实,论证严密,是先生之力作也。

《历代车战考》后载《戊寅丛书》上。文后有王欣夫《跋》、赵诒琛《谨记》。王欣夫在《跋》中称:“尝以车战之利害所关甚巨,始见于《尚书·甘誓》,历代沿之,而其用不同马端临《文献通考》,秦蕙田《五礼通考》,虽皆有车战一门,然语焉不详,遗漏尚多,于是遍搜群经注疏子史百家,凡有涉于车战者,类聚而详考之成书一卷。”所谓“历代车战考”,即从夏车战考、殷车战考、周车战考、汉车战考、晋车战考、南北朝车战考、唐车战考,一直到宋、明、清车战考,可谓详尽而全面,而涉及的古籍不可计数,此乃真功夫也。

还有一件要说的是汉章先生为张嘉禄校勘《困学纪闻补注》和写序文的事,其经过,我们只能从汉章先生的两封信说起。1935年二月二十五日(3月29日)汉章先生复张寿镛信中说:

邮奉手谕,令为先师给谏公《困学纪闻补注》序,拜读大著《序》文,敬悉保宣德意。汉章本不敢操觚,念昔在京,蒙给谏公特垂青睐,当时曾询给舍掌故,公慨然言。今事到六科者俱已行下,安能如前,代之封驳乎。后又问业于孝廉堂。谊不容辞,谨草成一首呈政,并交还大著《序》文,统希查收。重有启者,赐读《补注》排印初本,见有误字不少。伏思先公遗著,为千秋不朽盛业,未可以误字,为后之学者所惑,故校呈七十余事,未知是否?祈教正之。(陈汉章:《复张詠霓》,《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662页)

信中提及的给谏公,即张寿镛的父亲。名嘉禄,字肖葊,一字受白,道光二十五年二月十六日(1845年3月23日)生,光绪二十六年二月二十六日(1900年3月26日)卒。光绪二年(1876)应浙江乡试,中第五十六名举人。第二年应会试,以第一甲赐进士出身第十二名。光绪七年(1881)入京做官。信中提及“念昔在京,蒙给谏公特垂青睐,当时曾询给舍掌故,公慨然言”,估计是在汉章先生第二次赴京会试,即光绪十五年(1889),因为光绪十四年(1888)汉章先生第一次参加会试时,适嘉禄曾一度离京,同年秋才回京,而会试是在春季,故不可能上门请教。又提“后问业于孝廉堂”,查汉章先生《癸巳日记》,一月二十九日(3月17日)有“约汪诚逸至孝廉堂,定肄业之地”,二月初一日(3月18日)有“天大雨,冒雨至孝廉堂”,但文中未提及拜访嘉禄之事。

从信中可知,汉章先生校勘《困学纪闻补注》,是因张寿镛要他为该书写序,因见到排印初本错误不少,于是加以校勘,计七十多条。这一初校,引起张寿镛的重视,后来又寄《困学纪闻补注》修正本,请汉章先生校勘。这我们在下一封信中去讲。此信还谈道:“汉章有事叩谒,再读近年所刊成续辑《四明丛书》三集、四集、五集。五集内有王雘轩先生《宋元学案补》一书,汉章亦有此稿,谒望一见其书,以便印证也。”但王雘轩《宋元学案补遗》成,汉章先生已逝。故张寿镛在《孔贾经疏异同评·序》中说:“寿镛刻王雘轩先生《宋元学案补遗》成,而伯弢亦不及见,此则益为怅然者也。”信中提及象山明应侍郎遗集和姜白岩著作,更是见不到了。明应侍郎遗集未收入《四明丛书》,而姜白岩的只收《尊行日记》。据姜氏第七代孙姜梅坞回忆,姜白岩七本日记(原有十本)是张向姜梅坞借走,抄录日记中有关学术方面的文字。现《四明丛书》第九、十集的目录中有《尊行日记钞》一目,已制版,但这两册未付梓印刷。《尊行日记》汉章先生仅见过一册,另六册未见。据传,张的抄本,现已藏于国家图书馆

上面提到汉章先生的第二封信,此信主要谈校勘的内容,云:

十五日邮到先师《困学纪闻补注》修正本,遵命复勘。校勘本门弟子之职,理当效劳,手书过加藻誉,不敢当也。遵命重校卷三,“兴雨祈祈”引《吕氏春秋》,作“兴雨祁祁”。谨案:《吕览·务本》篇引《诗》作“兴云”,不独“祈祈”二字有异文。……以上共得十有二条。昔人云:校书如扫落叶,随扫随有,信不虚也。况体吾兄起敬起孝之心,精益求精,故更加详也。但未知所校是否?恳祈鉴正。(陈汉章:《复张詠霓》,《陈汉章全集》第十九册第664页)

对于汉章先生的校勘,张寿镛自然十分感激,可惜我们未见到张给汉章先生的只字片语,好在他在《孔贾经疏异同评·序》有过这样一段话,可知他当时的感激之情。他说:“洎后刻先公《困学纪闻补注》,驰书请雠校,伯弢一一勘比,使无毫厘之差,其意尤可感也。”

关于汉章先生的两个儿子和外孙樊恭煦,张寿镛大约来信中都有问及,所以在二封信中都有所提及。

《四明丛书》刊出后,在国内外影响很大。汉章先生在当时就对张寿镛这一盛举十分欣赏。他给张的信中说:“台端敬恭桑梓,不惜重金,为潜德发幽光,为浙东绵绝学,奚啻珍重手泽而已!钦仰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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