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秦城

我要去秦城

荷官拿出三钱银子交给我，他说，你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秦城，把这封信交给太守，如果误事，需拿命赔上。我把信揣进怀里，把银子含在嘴里，把腰间的布带用力勒紧，问，什么太守，长啥样子？荷官戾气十足地瞪着我，从后腰扯出一柄短刀。那三钱白花花的银子也是从后腰扯出来的，我便疑心他后腰里面装有数不清的猫腻。

荷官嘶声喊道，太守就是太守，秦城的太守，缺了一只眼睛很好认。他把短刀在我的头上挥了挥，我的头发吓掉了一地。

我懂他的意思，从后门跑到街上。奔走在街上的时候我仍在想，缺眼睛的太守是什么太守，秦城地面也不算小，我怎样才能找到他呢？街上的士兵吵吵嚷嚷，街上的商贩也吵吵嚷嚷，到处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这一段时间，出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这些事情最初让人吃惊，然后让人癫狂，继而让人无所适从。比方说赵家的宝马香车碾死了西门家的少爷，比方说百里粮车奔走在官道络绎不绝，比方说成群的野狗从饥馑的乡间拥入街市。荷官在没拿出银子之前说，我手里的这封信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然后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三钱银子。

我不想赔上性命，闯出人群，撒脚如飞直奔秦城。一路上，办案的捕快们手执各种证件疯狂地赶路，我竟然看到誉满天下的京都名捕侯小月也在其中，他看了我一眼，很惊讶，但是他施展轻功时的惯性使他无法停下来，便一掠而过。他似乎从秦城方向来，又似乎不是，前面的岔路很多，他也许从大食国回京复命。他没有折返回来，所负使命自然与我无关。

一路上我并没有遇到劫杀。在秦城的城门外，我把信交到太守的手里，秦城不允许随便什么人进入，因此，每当有重大事情需要的时候，秦城太守都在城外办公。

荷官没有和我说清楚，因为那时他背上突然出现一支箭。秦城太守不仅缺了一只眼睛，而且还少了一只耳朵。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做太守。

秦城太守在城外看完信，笑了。他用一只眼睛盯着我，并顺着我的眼光瞄了一眼城头上的旗帜，说，我知道你是谁。

我说，我是谁重要吗？

秦城太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我所旁观的这个事件就像一场不算豪赌的赌，最终结果是，输了。某人输了前途，某人输了尊严，某人输了性命。

输是一种必然，秦城太守这样对我说。我知道他的意思，对此，我还可以推论出死亡是一种必然这样的屁话。

看来这样的事情经历得太多，秦城太守摸了摸剩下的那只耳朵，表情有些麻木，也有些释然。

我望着秦城，对里面充满向往。进秦城一直是我的理想，这次虽然没能成功，下一次必将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