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王成长记

一

有一只小白尾兔，它叫豁豁耳。它第一次出家门的时候就在耳朵上留下了一个齿痕状的小豁豁，于是大家便开始这么叫它了。小白尾兔和兔妈妈一起住在奥利芬特的沼泽地里，我就是在那里遇到它们的。几经波折后，依靠着对它们不多的记忆，我写下了这个故事。

不了解小动物们的人或许会说我笔下的它们太像人类了，但是真正亲近它们，努力去了解它们的人便不会这么想。

虽然我们无法了解小兔子们的语言，但是它们用自己独特的声音、气味和动作等向我们传达着它们的心思。我想要大家知道的是，我笔下豁豁耳的故事便是小兔子们传达给我的。

兔妈妈生下小兔后就让它一直躲在温暖的屋子里。一簇簇青草遮掩着屋子，兔妈妈还用草垫盖在了上面。小兔还记得妈妈每天出门时说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藏好了，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于是它整天都缩在床上，睁着亮亮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它绿色的小世界。蓝鸟和红松鼠这两个臭名昭著的大盗总是指责对方的行为，不停地争吵，有一次甚至在小兔家外的灌木丛里打了起来；一只黄莺几乎在它的鼻尖上捕到了蓝蝴蝶；穿着红底黑斑外衣的瓢虫轻轻地晃动着它的触须，落到一片草叶上，又落到另一片上，准备爬过屋子。当瓢虫从小兔的脸上爬过去的时候，它一动都不敢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过了一会儿，它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叶子沙沙作响的声音。那奇怪的声音响个不停，一会儿从这边传来，一会儿又从那边传来，但听上去又不像脚步落在草地上时发出的哒哒的声音。三岁大的小兔从生下来便没离开过沼泽地，它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它好奇极了！妈妈虽然警告它要藏好了，可那是为了躲避危险，而这奇怪的声音和脚步声又不一样，那有什么可怕的？

那细小的摩擦声在它身边响起，跑到了右边，又折了回来，然后似乎消失了。小兔忽然意识到它该做些什么了，它不再是个小宝宝了，它得去弄清楚这声音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是它的责任！于是它用自己毛茸茸的腿慢慢地撑起了小小的身体，圆圆的脑袋慢慢地探出了草垫遮掩下的屋子。它一动那声音就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它什么也没看见，为了看得清楚些，它又往外走了一步，蓦地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条巨大的黑蛇。

“妈妈——”当面前的怪物冲过来的时候，小兔极度害怕地尖叫着。它靠自己的小短腿拼命地向远处跑，可转眼间黑蛇就追了上来，一口咬住了它的耳朵，用尾巴把它一圈圈紧紧地缠住了。黑蛇盯着嘴边的猎物，欣喜地盘算着何时把它吞入腹中。

“妈——妈！妈——妈！”被缠得喘不上气来的小兔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吃力地喊着。渐渐地，小兔的声音弱了下去。就在这时，兔妈妈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像利剑一般直直地向黑蛇冲来。兔妈妈莫利不再像往常那样胆小沉默，儿子无助又害怕的哭声让它再也按捺不住，深深的爱意涌上心头，它感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莫利猛地跳了起来，从藏身处冲了出去。“砰！”它尖锐的后爪重重地向黑蛇蹬去，被痛击的黑蛇扭动着尾巴，“嘶嘶，嘶嘶”地怒吼着。

“妈……妈，救命……”小兔无力地叫着。莫利心急如焚，一次又一次地跳起来，发狠地在黑蛇身上蹬着。黑蛇被蹬得十分恼火，终于松开了口中小兔的耳朵，张着血盆大口向莫利咬去，却只咬到了满嘴的草屑。莫利更加猛烈地攻击着，终于在黑蛇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带血的伤口。

形势看上去对黑蛇很不利，它一松开小兔，小兔就挣扎着从它尾巴的缠绕中逃跑了，消失在了灌木丛中。小兔惊惧地颤抖着，大气都不敢喘，左耳被黑蛇的尖牙扯掉了一大块。

莫利见小兔逃出来了，便不再和黑蛇纠缠，向小兔追去。阳光照射下，莫利白白的尾巴在草丛间一闪一闪的，像指明灯一般为身后的小兔指引着方向。小兔紧紧地跟着妈妈，一直跑到了黑蛇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二

奥利芬特是一片花草丛生的田野。那里有高高低低的小山丘，一丛丛野蔷薇，小溪流缓缓地从林中流淌而过，风景美丽极了。清晨时，暖烘烘的阳光斜射进树林，照得老树无力地垂着的枝干似乎也鲜活了起来。一棵棵小松树挺直了腰杆，守卫着这片土地，散发出一阵阵清香。

小兔和莫利从黑蛇手中逃脱后，便一直待在沼泽地里。这里十分安全，四周都是平坦的草地，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一天天过去了，小兔耳朵上的豁口却是再也去不掉了。

小兔委屈地和妈妈说：“妈妈，我的耳朵再也长不好了。这可怎么办呀？”

“宝贝，大家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你的。”莫利笑了笑。

小兔听了更着急，“可是这样很丑，大家嘲笑我怎么办？”

莫利想了想，摸摸小兔的头，柔声说道：“每个人都会遇到让自己难以忘怀的事情，你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了大黑蛇，却只是耳朵上受了一点伤，并且平安地逃脱了。有些亲戚可是因为这黑蛇连命都丢了，这说明你很幸运。你要把耳朵上的伤疤当成幸运的勋章才对啊！”

莫利看着儿子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不如妈妈以后就叫你豁豁耳吧。你要记住这一次的教训，努力成长为一个勇敢又机敏的小战士。”

小兔听了妈妈的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于是，豁豁耳这个名字便伴随了小兔的一生，和小兔一起见证了它的成长。

烦恼没有了，豁豁耳便整日地在草地上奔跑着，撒着欢儿。看着天上又软又白的云朵和身下嫩嫩的小草，它在原地打了几个滚，只觉得快活极了。莫利看着儿子快乐的样子，心里暗暗地下着决心，一定要细心教导它，使它成为这片田野真正的主人。

次日清晨的时候，莫利把儿子叫到身边，问道：“豁豁耳，还记得之前妈妈跟你说遇到敌人该怎么办吗？”

豁豁耳马上机灵地答道：“您说要藏好了，千万别出声。”

莫利见儿子记住了自己的教导，欣喜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现在你也知道怎么逃跑了，妈妈再教你第二个本领，叫‘立定’。”

“立定？这是什么本领啊？”豁豁耳挠了挠小耳朵问道。

“立定就是像石头那样一动不动地立着。当你发现敌人靠近的时候，你要迅速停下所有的动作，只用眼睛观察敌人的动作，趁它们不注意的时候迅速逃开。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活下来。”立定是莫利的看家本领，也是在田野里生存最基本的法则。它仔细地给儿子解释着，唯恐它学不会。

“豁豁耳，快随我来！”豁豁耳正在练习妈妈教它的本领，忽然就听见莫利这么来了一句。一愣神，发现妈妈都已经跑远了。豁豁耳以为有危险，吓得立马追了上去。

“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它边跑边压低声音着急地叫着。

“豁豁耳！立定！”十分着急的它听到不远处草丛里传来妈妈的声音，正想跑过去时，它想起了妈妈之前的教导，便一动也不敢动地定在原地，小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莫利在草丛里看到儿子这么聪明，一下子就记住了自己的话，开心极了。它跑到豁豁耳身边，拍了拍儿子的头鼓励说：“豁豁耳，妈妈真为你骄傲！”

豁豁耳听到妈妈这么说，才知道妈妈在考验它，终于松了口气。

整个夏天莫利都带着豁豁耳熟悉田野的每个角落，离这里近的亲戚们早已经死去了，邻居也搬到了很远的地方，这里只剩它们母子俩相依为命。

一天，莫利带着豁豁耳来到一片野蔷薇丛前面，只见那一朵朵盛开的红的、粉的、白的花朵下的枝干上，长满了尖刺。豁豁耳有些害怕地往妈妈身后藏去。

这时莫利却没有安抚不安的儿子，反而拉着它一同坐在野蔷薇边上，给它讲了一个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

那时的野蔷薇有着细嫩的茎叶，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朵聚在一起。美丽的野蔷薇吸引着动物们的驻足，可是也为自己招来了祸患。小松鼠和灰老鼠跑来，在它娇嫩的枝干间爬来爬去，野牛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用牛角顶来顶去的，松鼠拖着长长的尾巴抽打着它的花瓣，就连小鹿也来凑热闹，用它们有力的蹄子把野蔷薇都踩碎在地上。于是，野蔷薇为了保护自己，便长出了尖尖的刺，这样它的敌人都被吓跑了，再也不敢靠近它，除了莫利。

豁豁耳听到这里，好奇地问莫利：“妈妈，为什么野蔷薇不会刺到我们呢？”

“因为我们不会攀爬，没有尖尖的犄角和可怕的尾巴。事实上，白尾兔们从来都没有伤害过野蔷薇。作为报答，野蔷薇在白尾兔遇到危险的时候，便会竖起浑身的尖刺把敌人挡在外面。”豁豁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野蔷薇，觉得那尖尖的刺没有那么可怕了。

“豁豁耳，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野蔷薇都是你最好的朋友。”莫利看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无论你在哪里，都不要伤害它们。”

没多久，越来越多的野蔷薇被人类种下，一圈一圈的，包围着整个田野，动物们都惊慌极了，只有莫利一家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它们知道，野蔷薇是它们真正的好朋友，会永远保护着它们的。

三

时间就在莫利不分昼夜地教导豁豁耳时，偷偷地溜走了。白雪皑皑的大草原又迎来了一片生机勃勃。

豁豁耳整天跟在妈妈身边，学习着各种生存的本领。它聪明又伶俐，莫利一教就会了。现在的它能很快地分辨出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碰；抖抖鼻尖，就能清楚地分辨出不同的气味；它还学着妈妈的样子，用爪子梳理着耳朵上的细毛；每天清晨豁豁耳都会跟着莫利出去采露水喝，清澈的露水里总带着些甜味，它喜欢极了。

莫利看着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儿子，欣慰地点点头，把它叫到了身边，“豁豁耳，今天妈妈教你如何用兔语传讯。”

“兔语传讯？”豁豁耳疑惑地看着莫利。

莫利摸摸它的头，解释道：“这是我们兔子特有的传达信息的方式。当有兔子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利用这种方式来交流。”

“那怎么用兔语传讯呢？”豁豁耳接着问。

“兔语传讯很简单，就是用腿在地上蹬出不同的节奏，这样听觉灵敏的兔子们啊，即使相隔大半个草原，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莫利边说边示范着，“蹬一下地面就需要留意四周，或是马上‘立定’；慢慢地蹬两下地面就是快来的意思；快速地蹬两下则是有危险；非常快地蹬三下就是要赶紧逃命。”莫利教给豁豁耳兔语传讯后，就让它自己练习了。

隔了些日子，莫利见天气不错，连蓝鸟都乖乖地待在窝里，没有出来打闹，于是决定考验一下豁豁耳。只见它忽然竖直耳朵，身子压向地面，然后嗖的一声向小树林跑去，并且用后腿重重地蹬了两下地面，发出了“快来”的信号。在一旁玩耍的豁豁耳听到妈妈的信号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向妈妈奔去，却没有发现它的踪影。豁豁耳也蹬了两下地面，可是没有得到回应。它很快地冷静下来，细心地在四周寻找起莫利的气息，不一会儿，就在莫利特有的气味的指引下，找到了它的藏身之地。

莫利见聪明的儿子不仅学会用兔语传讯，连如何追踪目标都自己悟出来了，不住地点头称赞：“好样的，豁豁耳！现在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小战士了。”

豁豁耳听了妈妈的夸奖，有些害羞地挠挠小耳朵，却又忍不住开心地跳了起来。

莫利见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便带着豁豁耳往洞穴走去。这一路上豁豁耳欢快极了，一会儿像个树桩一样一动不动地立着，一会儿又躲躲闪闪东藏西藏，一会儿蹲在地上，一会儿又像一阵风一样跑起来，千奇百怪的，好像要把自己掌握的所有的本领都使一遍才罢休。莫利看着儿子活泼的样子，眼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快到洞穴的时候，一阵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惊扰了沉浸在快乐中的豁豁耳。原来是蓝鸟们又开始吵架了，莫利连忙带着儿子躲到了灌木丛里。

“妈妈，这蓝鸟真是可恨！总是吵来吵去的。”豁豁耳气恼地看着那对蓝鸟，只想好好地对付它们一番。

“蓝鸟虽然总是吵闹，可是它们也是危险警报员呢。”莫利看看疑惑的豁豁耳，继续说道：“别看它们平时喜欢恶作剧捉弄别的动物，可是它们并不会伤害大家，在有危险的时候反而会发出叫声提醒我们。”

豁豁耳听了妈妈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妈妈，我们兔子究竟有哪些天敌呢？”

“像老鹰、猫头鹰、狐狸、猎犬、野狗、水貂、臭鼬、猫、浣熊还有猎人，这些都是兔子的天敌。”

豁豁耳听到兔子有这么多的敌人，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它闷闷不乐地开口问道：“妈妈，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多敌人呢？我们不能和它们和睦相处吗？”

莫利听了儿子的话，怔了怔，有些低落地摸摸它的头，“在这个大森林里啊，有很多像兔子这样温顺的动物，也有很多像老鹰一般凶狠庞大的动物，可是每种动物一生下来就会有更厉害的动物成为它的敌人，这是改变不了的。可是大自然也给了我们舒服的家、美味的食物和很多的好朋友呀，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幸福地生活着。”

豁豁耳想了想，点点头，“嗯，妈妈，大自然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也要保护好它！可是我们都怎么对付敌人呢？”它看着莫利，眼睛一眨不眨地问道。

莫利拿爪子梳理着儿子耳边的细毛，耐心地回答着，“记得草原边上围着的铁丝网吗？它就是我们对付敌人的好帮手。比如说，当你遇到猎狗时，你就要引诱它来追你，然后把它带到草原边的斜坡上，那里被尖锐的铁丝网围着，等它兴奋地冲下来时，就会不受控制撞上齐腰高的铁丝网了。很多的狗和狐狸都吃过铁丝网的亏，还有只很大的猎犬因此丢了性命呢。就是我们自己也要十分小心。”

豁豁耳听了妈妈的话，瞪大了眼睛，心里不住地想着一定要好好地练习，掌握这个厉害的本领。

太阳伸着懒腰，缓缓地落下了山，不停吵闹的蓝鸟吵累了飞回了巢里，莫利和豁豁耳见没有危险了，也跑回了洞穴。豁豁耳躺在温暖又舒适的家里，惬意地舒展着身体，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清晨柔和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窝里，睡梦中的豁豁耳仿佛感受到了身上跳动着的温暖的阳光，翻了翻身子。小山丘上一片片的松树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冬青树像是沉浸在了这四溢的味道中似的，树干扭曲着。豁豁耳最喜欢在这样的香气下翻着身子晒太阳了，周身都懒洋洋的，美妙极了。洞口有大大的松树，下面缠绕着的树根张牙舞爪的，遮掩着洞穴。

这里原本住着一只土拨鼠。它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所以脾气大极了！有一天它居然跑出来对猎狗挑衅，结果成了猎狗的口中餐。不久后，一只胆小的臭鼬住进了洞穴，它整日担惊受怕的，结果住了还不到一星期就死在了猎人的枪下。后来，莫利就带着豁豁耳成了这里的主人，它们虽然温顺却掌握着各种对付敌人的方法，一直住得十分舒服。

实际上，莫利和豁豁耳还有一个类似这样的洞穴，就在苜蓿田旁边的小树林里。那里曾经也是一只土拨鼠的家，那只土拨鼠虽然热情好客，却总是偷人类的食物，结果被人类抓到了，现在估计身上的皮毛都被做成帽子了。森林里的老人们都说它是罪有应得。

它们最后一个洞穴在一棵空心的山胡桃树上，别看那棵老树都快倒了，但还长着茂盛的绿叶子。树洞一共有上下两个口，有危险的时候很方便逃跑。一只叫洛托的怪脾气浣熊起先住在那里，传说它一直对兔子虎视眈眈的，想吃掉它们，可这不幸的浣熊在偷袭鸡舍的时候丢了性命。于是莫利就带着豁豁耳心安理得地占据了它的地盘。

虽然洞穴里舒适又安全，可是豁豁耳一直记得妈妈曾说过的话，无论发生什么危险，千万不能往洞穴里跑。因为洞口一旦被人类、猎狗或是狡猾的狐狸堵住，可是再也逃不出来了。

悦耳的鸟鸣声从小树林里传出，豁豁耳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就看到莫利早已醒了，正温柔地看着它呢。豁豁耳原地撒欢儿似的打了几个滚，兴奋地准备好迎接新的一天了。

四

八月份火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万物似乎都要被烤化了，动物大多无精打采的。有只棕色的小沼泽雀，热得好像醉了般摇摇晃晃地往前撞去，一头扎到了池塘里。池塘上面漂着些浮藻，看上去绿油油的，蓝蓝的天空倒映在上面，蓦地被这掉落的鸟儿打破了平静。

沼泽雀的本领可不一般，它天生就能看到我们会忽略的东西。这不，它刚从池塘里挣扎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茂密的臭菘地里，有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若隐若现的，尾巴一上一下地动着。原来啊，是莫利和豁豁耳。母子俩见天气热，就来这里躲那些烦人的虱子，虱子最怕这臭菘的味道了。

豁豁耳又央求莫利给它讲了铁丝网的故事，心里一直惦念着什么时候能见识一下这厉害的东西，可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莫利正跟儿子说着话，不远处蓝鸟的叫声让它马上警觉了起来，它边朝豁豁耳打手势让它安静下来，边压低声音说道：“躲好，有敌人来了。”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猎狗向它们直冲过来，局势十分危险。

豁豁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险境，顿时害怕得手足无措。眼看那猎犬就要扑过来了，莫利心里明白若是被它堵在这里怕是轻易就丢了性命，便快速地嘱咐豁豁耳道：“我去引开它，你躲在这里，千万别出来！”

“妈妈——您——”豁豁耳话还没说完，莫利就已经飞快地引着猎狗向另一个方向奔去。豁豁耳躲在臭菘后面，透过叶子间的缝隙盯着妈妈奔跑的身影，紧张得身体都轻颤起来了。

那猎狗边跑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紧追着莫利。莫利奋力地跑在前面，但始终刻意地和它保持一定的距离，猎狗急得红了眼，连被叶子刮破了耳朵也顾不上了。这时，莫利带着猎狗跑向了藏着铁丝网的斜坡，猛冲下去，从铁丝网间蹿了过去，后面紧追的猎狗停不下来，一下子就跌到了铁丝网上。

“嗷嗷！”猎狗凄惨的叫声传来。一直忐忑等待的豁豁耳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妈妈打败了猎狗，早忘了妈妈让它藏好了的话，激动地跳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朝那边望去。

正往这边走的莫利见豁豁耳没听自己的话，一下子急了，它快速地向豁豁耳跑过去。

“妈妈！妈妈！你太厉害了！”豁豁耳没注意到莫利眼中的怒气，还激动地喊着。

“豁豁耳，你这坏孩子，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藏起来！”莫利生气地朝它喊着，还抬起后腿向豁豁耳蹬去，把它蹬到了身后的泥潭里。

吓了一跳的豁豁耳见妈妈忽然变得这么凶，心里委屈极了，直哭道：“呜呜，妈妈……我错了，您别和我生气。”

莫利看着哭泣的儿子，心里有些不忍，可依旧不掩怒火地骂道：“你可知道周围有多少危险，这样冒冒失失地冲出来，岂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妈妈平时和你说的话都记到哪里去了！”

豁豁耳听了妈妈的教训，才后怕起来。它从泥潭里爬出来，慢慢地蹭到莫利身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莫利见豁豁耳记住了教训，气也消了下来，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头：“傻孩子。”

豁豁耳见妈妈消了气，便蹭过去又和妈妈撒起娇来。

等到母子俩往树林里走的时候，一只老鹰又来纠缠，莫利一边蹬着后腿赶它走，一边又跑到了铁丝网那边。老鹰见捉不着猎物，原地徘徊了一会儿就飞走了。

莫利见没什么危险了，就低头开始清理路上低矮的灌木。豁豁耳见了，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清理起来，不一会儿一条小路就开辟出来了。忽然，眼前的绳圈又让敏感的莫利小心起来，它叫过豁豁耳对它说：“豁豁耳，以后你见到这样的绳圈时可千万别去触碰。”

豁豁耳看着眼前没什么危险的绳子，奇怪地问莫利：“妈妈，绳子有什么可怕的啊？”

莫利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绳子，这是猎人为了抓捕我们小动物布下的陷阱！一旦我们不小心触碰到绳圈，它就会马上收紧，我们可就再也逃不掉了。”

豁豁耳听了妈妈的话，恍然大悟，可它一点没害怕，抖着胡须骄傲地说：“妈妈你放心吧，我才不会让它抓到我呢！”莫利看着儿子自信的模样，心里明白自己一直护着的儿子马上就要长大了。

晚上的时候，莫利带着豁豁耳散着步，一直来到了小河边上。柔和的月光下，一条清澈的小河就这么静静地流淌着。那跳跃的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粼粼波光，就仿佛是地上的银河一般，璀璨夺目。两旁的青草散发着微微的蓝色光芒，数不胜数的萤火虫在河两岸飞舞着，就仿佛是落在半空中的繁星。

水是生命的源泉。森林里的小溪流具有神奇的魔力，迷路的人把它视为生命之泉；而生活在森林里面的小动物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躲到小溪里面去，因为溪流能把它们身上的味道洗掉，这样敌人就找不到它们了。

莫利指着小溪流对豁豁耳说：“儿子，小溪流也是我们的好朋友，因为它能掩盖我们身上的味道。”说完莫利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它招招手，说了声“跟我来”就领着它向某个方向跑去。

豁豁耳跟在莫利后面，盯着妈妈圆圆的尾巴，妈妈的尾巴在月光下像一盏白灯一样，为自己指引着方向，让它安心极了。

母子俩边跑边警惕地注意周围的动静，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池塘边。青蛙们站在旁边的树枝上唱着“快快睡，快快睡”，池塘里漂浮着的一根断木上有只傲慢的青蛙，高扬着下巴，也哼着小调。

“豁豁耳，跟我一起到那根断木头上去。”莫利话音刚落，就扑通一声跳到了池塘里，不一会儿就游到了断木边，跳了上去。

豁豁耳可从来没有下过水，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池塘，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妈妈，我……我害怕。”

莫利见状，在原地鼓励道：“豁豁耳，别怕，妈妈就在这里，勇敢些。”

豁豁耳听了妈妈的话，又自顾自地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探出脚去，一个不留神就跌进了水里。它害怕得赶紧四肢并用不停地划着水，好不容易才凫出水面，就听见妈妈在叫它，便一刻不停地向那里划过去，终于在莫利的帮助下，爬到了浮木上，过了好一会儿还喘着气。

莫利看着儿子狼狈的样子，笑了笑才说道：“豁豁耳，这里的青蛙们和蓝鸟一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唱着歌提醒我们逃跑。当你听到它们唱提醒我们有危险的歌的时候，一定要马上警惕起来才是。”

豁豁耳听妈妈这么说，马上高兴地拍着手说道：“妈妈，我们有好多可以帮助我们的好朋友呀！”

听莫利这么讲完不久，它们就遇到了一只老狐狸来骚扰，豁豁耳果然听到了青蛙们的歌声。青蛙们还唱着歌为它们指路呢！“快来吧，快来吧，我们这里最安全。”

五

在田野上生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小动物们往往在刚长大的时候就会死去。这并不是因为它们寿命短，而是因为它们逃脱不了天敌们的追捕。就连在莫利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的豁豁耳，也遇到过无数的危险。因为田野上到处都是白尾兔的天敌，像狗、狐狸、猫、臭鼬、浣熊、貂、蛇、老鹰、猫头鹰还有总是牵着猎狗的人类，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可怜的白尾兔。

豁豁耳不止一次被那只狡猾的狐狸逼到猪圈附近，只能躲到破破烂烂的铁丝网下避难；敏锐的猎狗总能发现它的藏身之处，逼得它只能现身和那可怕的猎狗斗智斗勇；甚至有一次，它还被猎人给抓住了，不过聪明机智的豁豁耳在地上打了个洞，悄悄地逃跑了；森林里的小猫可一点不温顺，好几次豁豁耳都被它们追赶着，掉到了小溪里；更别提凶恶的老鹰和猫头鹰了。

莫利虽然教给了豁豁耳所有逃生的本领，可是越来越大的豁豁耳心里明白，智慧永远是战胜敌人最好的法宝。现在，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使计戏耍农场主家的小猎狗了。

农场主为了锻炼猎狗，就让它去捉白尾兔。豁豁耳见了，总爱上去撩逗它来抓自己。这天，在树洞里休息的母子俩又看到猎狗在洞口附近徘徊，豁豁耳捂住嘴笑笑，压低了声音对莫利说：“妈妈，这只笨狗又来了，我去戏弄戏弄他。”

莫利放心不下，它说：“豁豁耳，你胆子太大了。猎狗终究比你强壮，妈妈担心你会跑得没有力气了，被抓住可怎么办！”

豁豁耳却不在意地回答道：“妈妈，您别担心！等我没劲儿了我就给你发兔语信号，你来引开它，我就可以休息一下了嘛。”话语刚落，豁豁耳就冲出去跑没影了。

洞口的猎狗看见有兔子跑出来，连忙叫着追了上去。豁豁耳知道猎狗是循着它留下的气味追来的，它一跑气味就会留在地面上，当它出汗的时候那味道最强烈，半个小时才能散去。终于厌倦了奔跑的豁豁耳想了个妙计，它不再直直地向前跑，而是像蛇一样拐着弯跑，这下跟在后面的猎狗可烦躁极了，绕来绕去地寻找地上留下的气味，速度也慢了下来。豁豁耳见计策有效，便跑向某个地方，迅速地跳到了一棵小树上，然后又蹿到另一棵上，这么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才在一截高高的树桩上蹲着不动了。

猎狗可被豁豁耳这毫无章法的跑法搞晕了，地上的气味若有若无的，他在这边闻闻，那边嗅嗅，折腾了半天，结果还是在原地打转，最后终于放弃了。

豁豁耳蹲在树桩上，看着灰溜溜地走了的猎狗，骄傲地欢呼着自己的胜利，迫不及待地回去向妈妈报告自己的战绩。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豁豁耳也离开了莫利，在外面独自居住。日子过得宁静又快乐，很少有天敌来骚扰它，而它也没有在田野上见过其他的兔子。可这宁静却被一只陌生的兔子给打破了。

那天，豁豁耳正在开辟着通向池塘的小路，周围火红的山茱萸花开得漂亮极了。忽然它发现不远处竟然站着一只陌生的兔子。豁豁耳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只陌生兔子，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只兔子可不怎么友好，它像掠夺者一样大摇大摆地闯进了豁豁耳的地盘，豁豁耳顿时被这只无礼的兔子挑起了怒火，还没来得及赶它走，那兔子竟然在豁豁耳生活的树下留下了自己的记号，堂而皇之地占领了那里！

愤怒顿时让它全身发抖，豁豁耳迅速地跳到陌生兔子跟前，指着它骂道：“你这只无礼的兔子，快从我的地盘上滚出去，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那兔子傲慢地看了它一眼，居然不屑地说道：“现在是我的地盘了！”

豁豁耳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挑衅，它的脸憋得通红，用力地咬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怒火仿佛能从眼睛里喷出来。它在地上用力地蹬了三下：“马上离开，不然就和我打一架！”那只陌生兔子眯眼看了看豁豁耳，两只耳朵高高地竖着，用后腿更用力地在地上蹬了三下。

战争一触即发。它们紧盯着对方，都试图找出对方的破绽，好占据上风。那只陌生的兔子在体格上占有很大的优势，它不仅长得比豁豁耳高大，而且全身都是肌肉，豁豁耳压低了身子，不让它有机可乘。几乎同时，它们向对方扑了过去，后腿用力地踢打着。几个回合之后，只听砰的一声，豁豁耳被陌生兔子击倒在地。那只兔子用力地把豁豁耳压在地上，撕咬着它的皮毛，一点儿都不留情。豁豁耳不停地挣扎着想要反击，却仍是打不过陌生兔子。豁豁耳没办法，只能伺机逃跑，可是陌生兔子却不愿意放过它，飞快地追了上来。豁豁耳撒开了腿飞快地跑着，不一会儿陌生兔子体力就耗尽了，不再追它。

可怜的豁豁耳惊恐极了，莫利教了它那么多对付敌人的方法，可是面对自己同类的时候，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它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满身的伤口回到莫利身边，莫利问清原委后又愤怒又害怕，只能带着豁豁耳藏起来。

陌生兔子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它们。一日在莫利出去找食物的时候，它居然跟了上去，戏弄道：“哈哈，跑了个小的，来了个老的。”

莫利看陌生兔子如此无礼，又想到它对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气得直打战，怒斥道：“好你个野兔子，今天我一定让你好看！”

莫利愤怒地扑了上去，伸出尖锐的爪子攻击着陌生兔子，企图给儿子报仇，可是年纪大了的莫利，已不如以前那样敏捷有力，很快就被陌生兔子击倒在地。它并不打算杀莫利，反而不停地戏弄莫利。它跟在莫利后面，不停地骚扰莫利，等它没耐心了，就冲过去把莫利击倒在地，撕咬它的皮毛出气，等到气消了才放它走。莫利又痛苦又屈辱，可是根本打不过它。

在家里焦急等待的豁豁耳见妈妈非常狼狈地回来，心中充满了痛苦，它扑过去，抱着妈妈大哭道：“妈妈，对不起，都是我太弱了，我没有保护好您。”

虚弱的莫利擦了擦豁豁耳脸颊的泪水，坚定地说道：“儿子，不能放弃，蛮力战胜不了智慧，妈妈相信你。”豁豁耳看着倒下的妈妈，良久说不出话来。

虽然这么想着，但陌生兔子的步步紧逼，还是让莫利母子吃尽了苦头。无数次它趁豁豁耳睡觉的时候接近它，警惕的豁豁耳发现后逃掉了。豁豁耳内心充满了痛苦，或许这是它该离开家乡的时候了，离开它最爱的田野，它的朋友们。不分昼夜地逃跑、担惊受怕得无法入睡、潦草地进食逼得它快要崩溃了。陌生兔子甚至在老鹰冲过来的时候把豁豁耳推到空地上，自己却躲到了山洞里。

一天夜里，再也受不了的豁豁耳让莫利守在家里，自己去草原边上探路，准备逃出去。不远处传来猎狗雷鸣般的叫声，这让它计上心来，它决定用生命赌一把。它迅速地从猎犬眼前跑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追击马上展开了。猎狗飞快地追着，不停地发出愤怒的吼叫声。它带着猎狗在附近绕了两圈，确保了妈妈的安全后，便一下子跳入陌生兔子所在的洞穴里，用后腿狠狠地把它踹翻在地。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豁豁耳红着眼睛叫道。

陌生兔子被那用力的一脚蹬得还找不着北，听了豁豁耳的话马上尖叫着跳起来，“你这只不知好歹的兔子，我一定要咬死你！一定要咬死你！”它看豁豁耳跳出了洞穴，就马上跟了出去准备开战。

陌生兔子耳边响起猎狗的吼叫声，马上吓破了胆，回头一看，一只巨大的猎狗眼见着就要扑过来了，它连忙惊慌地逃走，可是笨重的身体让它不一会儿就耗尽了力气，跑不动了。它和猎犬在蔷薇丛里扭打在了一起，身上被尖刺刺得流出了血。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几秒后，就听到陌生兔子痛苦的惨叫声回荡在空中。

藏起来的豁豁耳听到这声音，忍不住轻颤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它松了口气，看着陌生兔子丧命的地方自信地说道：“我才是这片田野的主人。”

六

不知不觉，田野又经历了许多个春秋。这不，仿佛一眨眼的工夫，绿草茵茵的田野就在呼啸的北风中披上了雪白的外衣。放眼望去，四处都光秃秃的，听着耳边的风声，只觉得寒气逼人。动物们都蜷缩在温暖的窝里，不愿意出来。

豁豁耳已经长成一只强壮又灵敏的雄兔了，可是莫利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天地老了，它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每天都得找草药来吃才行。更糟的是它们原本舒适的家也因为老奥利整顿田野一个一个地失去了，母子俩只好暂时落脚在鸡舍附近的蔷薇丛下。

鸡舍旁的大烟囱冒着烟，混合着食物的香味一阵一阵地飘过来，可把豁豁耳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很快，原本就不暖和的太阳也缓缓地落山了，黑暗一点一点地侵占着田野，风也更加肆无忌惮地呜呜地刮着。豁豁耳冷得直打哆嗦，它往妈妈身边拱了拱，紧紧地依偎着妈妈。它看了看年迈又虚弱的妈妈，鼻子酸酸地说：“妈妈，您放心，我明天一定能找到一个温暖的洞穴，不让您再挨冻了！”

莫利朝豁豁耳温柔地笑着：“好孩子，妈妈老了。”莫利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强壮懂事的儿子，又说道：“妈妈把你养这么大，看着你一天天地努力成长为田野的主人，妈妈很开心。”

豁豁耳听了妈妈的话，用力地抱着它，回答说：“妈妈，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您累了，我就唱歌给你听；你走不动了，我会找好多的食物来给您吃；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说着说着，母子俩就进入了梦乡。

忽然，睡梦中的莫利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它警觉地起身打探，看到一只老狐狸正悄悄地向这边靠近，显然已经发现了它们藏身的地方。莫利见状，来不及嘱咐豁豁耳，只匆匆地看了儿子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暴风雪中。老狐狸见了，迅速地追了上去。

豁豁耳匆匆忙忙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边跑边着急地向妈妈的方向望去，心里又担心又自责。

莫利在雪地里飞快地跑着，它本想利用厚厚的雪甩掉狐狸，可没想到那老狐狸发狠似的竟一步不落地跟着。只见前面有个未冻住的池塘，莫利来不及思考，纵身跳了进去，而狐狸则止步了。莫利用力地拨开水中的芦苇，向岸边飞快地游去。凛冽的寒风，冰冷的湖水侵袭着它的身体，一块块积着厚雪的浮冰挡在了它的前面。它边游边想着：“不能放弃，我一定要让豁豁耳活下去。”于是，莫利拼尽全身的力气不停地游，就在它快要到达岸边的时候，惊恐地发现狐狸已经在岸边徘徊，就等它上岸了。莫利吓得一激灵，大气不敢喘，一下连忙掉头往回游。可是，莫利游得越来越慢，寒冷和恐惧让它原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虚弱，它努力地划着水，可是僵硬的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了。它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它看着田野，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和儿子窝在温暖的洞穴里，暖烘烘的阳光照耀着它们，豁豁耳扭头看着它，在调皮地笑着。莫利缓缓地闭上了那双温暖的眼睛。

另一边的豁豁耳愣了下神儿，赶紧跑过来救莫利，等它赶到池塘边的时候恰好看到狐狸正一圈圈地围着池塘打转。它来不及细想，就把注意到它的狐狸引到铁丝网那边，困住狐狸。然后豁豁耳飞快地往回跑，寻找妈妈的踪影。它大声地叫喊着：“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它边喊边搜寻着妈妈留下的气味，用力地打着兔语信号。它找遍了整个田野，可是妈妈再没有回应它。豁豁耳心里隐隐地明白了些什么，只是不愿意相信。豁豁耳红着眼睛，泪水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大声地哭了出来。“妈妈，妈妈，都是我没有保护好您，妈妈……”

寒风呜呜地吹着，仿佛在应和豁豁耳的哭声一样。

后来，豁豁耳仍然居住在这片田野上。它熟练地运用着莫利教给它的本领，一生都铭记着莫利的教导。再后来，豁豁耳有了美丽的妻子和许多的孩子。

嘘，你们听——

“孩子们，今天爸爸来教你们兔语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