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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索的牵绊

时间:2022-12-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对于斯摩奇和鹿皮色马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被大灰狼盯上了。斯摩奇随着受惊的马群一路狂奔。所以它是最后一个超过斯摩奇的。三头狼快赶上马群了,但斯摩奇地故意停留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就延迟了进攻的时间。三匹狼果真上了当,放弃了追逐马群,把目标锁定了斯摩奇。斯摩奇跑在前面,将狼引向了远离马群的地方。这时候,三匹狼已经追上了马群,并展开了攻击。

那年冬天,原野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觅食极度艰难,草料少得可怜,马儿们在小山丘上刨来刨去,刨到的草料还不够塞牙缝。后面还有一群跟屁虫一样的牛儿跟着,循着马儿们的足迹,用鼻子在地上寻找马儿们吃剩下的干草叶片。

秋天的牛儿们个个都膘肥体壮,但冬天积雪越来越厚,草料被埋得严严实实,干草也非常难买,养牛的人只能靠着夏天剩下的一点点草料来喂牛,祈祷它们能安然过冬。然而牛皮下的脂肪越来越少,长长的毛仍然挡不住历历可见的肋骨。

冬季寒冷的暴风雪来了,原野上出现了一个个雪堆,雪堆下面是一头头牛的尸体。养牛人想尽一切办法都没能阻止这灾难的发生。一些腐食动物,把尸体挖了出来,丛林狼争先恐后地上前抢食。

牛如此,马又如何呢?对于斯摩奇和鹿皮色马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被大灰狼盯上了。某天,它俩同时看到了三头亡命之徒——大灰狼,立刻警觉起来,竖起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它们。

这三头灰狼越走越近,最后停住脚,对着马群虎视眈眈。

鹿皮色马对这种狼见怪不怪了,身上还留着年轻的时候跟灰狼搏斗的伤疤,再次遇到这三个灰色的身影,它表现得十分紧张,鼻子也重重地哼了哼气。长这么大,斯摩奇还从没见过这种狼,但是看到鹿皮色马的神情,它隐约感觉到这三头狼要比它一岁多时追赶过的丛林狼厉害,所以也没敢轻举妄动。

三头狼都是擅长捕杀的老狼,一路上踏过很多死尸,可它们要吃新鲜的。绕过那个山脊,看到了山下洼地的马群,勾起了它们对昔日肥肥壮壮的小马驹的美妙滋味的回忆,于是咽着口水,迫不及待地就冲到了马群聚集的地方。

它们习惯晚上行动,现在还是白天,所以它们躲在马群看不到的地方,熟悉地形、勘察敌情,它们在马群周围打着转,鼻子触到地面使劲地闻,还会嗅嗅空气的味道,这只是为了确定山坡上没有危险;紧接着又扫了一下马群所在地,把地貌、方位牢记于心,然后离开了。它们的老到和世故,使得它们行进的时候步步为营,比如经过一具死尸的时候,它们害怕是陷阱,会选择远远地绕开。这些本事都是用经险、教训换来的。它们的脚趾被其他动物咬过,身上还有子弹擦过的伤痕。其中一匹狼被一个牛仔的长枪打中过,到现在还有一块铅弹埋在身上。

洼地上的鹿皮色马看透了这些恶狼的心思,它们的举动让它感觉到不安。它停下刨地找草料,全神贯注地打量着四周的山脊。它忽然意识到这个洼地对于马群来说,是个多么严峻的地势,危险随时可能到来。这里的视野太窄了,等到发现了敌人的时候,敌人已经到了眼前。

它惊慌地离开洼地,跑到一个可以看清楚周围地势的地方停了下来。整个马群都被惊恐的气息包围着,连小马们似乎都感到危险的逼近,个个都睁大眼睛,乖乖地紧挨在妈妈身边,跟着鹿皮色马的步伐前行。

冻结成冰的雪地里被踩出了一条“马”路,一轮大大的月亮慢慢地升了上来,马路在雪地里闪着光,动物们都停下了脚步,不忍心打破这冰天雪地原野的寂静。要是此刻再刮一股风,动物们恐怕都会被冻成冰了。

马儿们在一座小山上站住,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不知道是惊呆了还是被冻僵了,它们就那样安静地站着。偶尔耳朵会动一动,不放过来自周围或远或近的任何一丝声响。

这寒风萧瑟的夜晚,静得有些可怕,丛林狼和灰狼竞相嚎叫,如果说丛林狼的嚎叫像小夜曲一样,在空气中此起彼伏,马儿们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可那灰狼的悲号,气势就跟暴发了山洪,所有的马儿都抬起头,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竖起耳朵。丛林狼的嚎叫与灰狼的悲号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鹿皮色马和几匹年长的大马鼻子已经开始呼哧呼哧地喷气了。

斯摩奇跑过去又跑回来,马儿们都是一样的躁动不安,它们悄无声息地相互紧挨着慢慢移动。三个灰色的影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它们身后。

走在最后面的鹿皮色马,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几匹狼的尾随。它马上冲到马群中间,大声地喷着响鼻,催促大家赶紧四处逃散,马儿们都眼神狂乱地朝着宽阔的平地跑去,四下的寒气都被马蹄冲开了,掀起一块一块的冻雪溅到了空中。

斯摩奇随着受惊的马群一路狂奔。奔跑带动了它全身血液的沸腾,意识也由混乱变得清醒,斗志被激发起来了。跑着跑着,一个念头闪过了它的脑海——它想看看那群狼到底有什么厉害的,能让整个马群这样夺路而逃。于是,本来跑在最前面的它,放慢了脚步,任由别的马儿一匹匹超过它。

鹿皮色马一直忙着照看两匹才几个月大的小马驹,小马驹没耐心没体力,也厌烦了逃亡,它花了很大工夫才让这俩小家伙继续向前奔跑。所以它是最后一个超过斯摩奇的。

三头狼快赶上马群了,但斯摩奇地故意停留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就延迟了进攻的时间。斯摩奇本来打算等狼追上来之后,用蹄子击退它们。但是当被三匹狼围住的时候,它改变主意了,它要先跑上一段,摸清了狼的行动方式之后再开战。三匹狼果真上了当,放弃了追逐马群,把目标锁定了斯摩奇。

斯摩奇跑在前面,将狼引向了远离马群的地方。它的头和尾巴都扬得高高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任凭三匹狼竭尽全力也追不上它,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终于,它们发现自己上当了,追赶斯摩奇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这匹灰色骟马肌肉结实,奔跑速度一流,根本追不上,即使追上了,这肉味儿也远不敌那些小马驹的肥美鲜嫩。最终结果有可能是一无所获。

三匹狼决定原路返回,继续进攻那些马群。

斯摩奇的调虎离山之计,换得了马儿们喘息的机会,尤其是那些年轻的马驹们,现在终于可以放缓速度,歇会儿脚,以便恢复体能。

跑着跑着,斯摩奇发现狼并没有跟上来,于是掉头朝着马群奔去。它有预感马群会需要它,只要回去,总可以给马群做点什么,比如引开一匹狼。

这时候,三匹狼已经追上了马群,并展开了攻击。它们绕开了鹿皮色马,因为它们觉得它太老了,不但捕杀麻烦,肉还不好吃,所以它们扑向了一头正玩闹的味美肉嫩的小马驹。

鹿皮色马一向视自己为小马驹们的监护者,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丢下它们不管,不然以它的实力,完全可以遥遥领先,躲开狼群的追捕,逃得无影无踪。所以它不会任由这些小马驹被狼吃掉。当其中一匹狼一跃而起扑向小马驹的时候,它也飞扑了出去,与之展开殊死搏斗。

那三匹狼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鹿皮色马声势夺人,上来就扑倒了第二匹狼,接着又扑向了第一匹。这匹狼立即放弃了攻击小马驹,回头迎战,但动作慢了一点,鹿皮色马抬起硕大的蹄子,重重地踢到了那匹狼的下巴,这下这匹狼再也没办法咬小马驹了。鹿皮色马嘴里叼着几缕长长的灰色狼毛,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瞟着另外两头狼。

第二匹狼忍痛从雪地上爬起来,扑向鹿皮色马,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斯摩奇恰好赶到了!它扬起一只后蹄,快如闪电般从侧面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往上一脚踢中了这匹狼的一条前腿,这条腿就像被刺刀割断了一样,掉了下来。

还剩下最后一匹狼没解决了。这对最佳搭档再次同时向它发起了进攻,三个身影交织在了一起,狂咬猛踢。没多久,这唯一还能走动的狼,就扛不住逃走了。它现在只想逃得远远的,躲开那两个杀伤力极大的蹄子。

月亮渐渐落下,天逐渐亮了。平地上,马儿们淡定地刨着及膝深的积雪寻找着草料,它们全都安然无恙,好像昨天遇见狼的事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丛林狼的嚎叫声也消失在了山林间。西北方的天际,乌云密布,飘向太阳,似乎想把太阳给吞噬掉。中午时分,暴风雪又来了,马儿们顶着风雪回到了它们昨夜离开的山上,因为那里实在是一块避风挡雪的宝地。

那天晚上,传来了一头狼的哀号,接着在南面稍远的地方发出了一声回应,这回应比它们以往听过的都又要绵长而悲恸。斯摩奇喷起了响鼻,鹿皮色马只是抬起了头,耳朵朝着声音的方向竖立起来,因为它知道狼的习性,它们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发动进攻。

暴风雪持续下了一整天,峡谷里积起了厚厚的雪。很多食草动物都在这里死去,雪盖在它们身上,形成了许多雪堆。不过有个雪堆下面不是食草动物,而是一头下巴开裂的大灰狼。

几个月过后,一头三条腿的灰狼被一个骑马的牛仔套住了,牛仔观察了它断腿的地方,喃喃自语道:“断这么整齐,想必是被子弹打断的。”

这个冬天,非常漫长,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雪积得厚厚的一层,跟铜墙铁壁一样;太阳升得越来越高,日照时间也越来越长,可温度依旧没有上升,天气依然寒冷。环境如此恶劣,草料越来越难找,马儿们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所以变得越来越瘦,体力也越来越差,几个月前还是膘肥体壮的身材,现在已经变成骨瘦如柴,膘全没了。

就在大家焦急地盼望着这恶劣的天气赶紧结束的时候,转机出现了。天突然就变得暖和起来,雪堆开始凹陷变得越来越矮,向阳的山坡上的雪开始慢慢融化。几个星期过后,青草开始露出嫩芽儿,马儿们再也不用辛苦地刨开雪堆找草料吃了。没过多久,青青的草芽从枯草丛中偷偷地冒出来,宣布冬天结束了。

老天似乎要弥补残酷的冬天给马儿们带来的伤害,原野开始换装,白茫茫的一片变成棕色,最后变成绿色,这个新世界变得更加清新美好。马群也开始重新变得生机勃勃,容光焕发——它们冬天的鬃毛开始脱落,毛皮变得滑溜,身上有膘了,眼睛也发出神采奕奕的光,总之马儿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了。春天是孕育生命的季节,马群里增加了几个全身滑溜溜的小马驹,这些家伙成天在风和日丽的天气嬉戏玩耍。当再次迁移到开阔的大草原上时,它们又碰到了一群小牛犊,只不过这次要精神很多——它们小小的白脸蛋在阳光下显得神采飞扬。

斯摩奇和鹿皮色马(似乎也变年轻了)一起玩耍,它们都有些“妒忌”那些小马驹的无忧无虑。

马群在草原上四处游荡,遍地都是高高的青草。山上湍急的清溪潺潺地流到了平地上,滋养了一大片杨木林,它们长得枝繁叶茂,树干争先恐后地向上生长,形成了一大片遮阳伞,带来一片阴凉。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马儿们自然要抓紧时间尽情地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安逸生活。

终于,它们开始向着山上迁移,也许是出于一种习惯,也许是喜欢山上的微风,也许是想寻觅些不同的食物,抑或想避开平地上打扰了它们原本平静生活的骑马的人。

那些骑马的人哪能说避开就避开的?一天,一个人骑在马上,手上举着望远镜,花了足足半小时的时间,眺望离他半英里的马群。马儿们正在高高的山脊上玩得欢快,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它们。

这人是摇滚牧场来的人,当他看到那匹神采飞扬的灰褐色骟马,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斯摩奇就是这样与众不同。于是他凑近了些,想更仔细地观察那匹马,但是又害怕惊扰了马群,所以距离保持得刚刚好。他很想知道斯摩奇会跑去哪里,这样以后找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斯摩奇跟着马群上山觅食,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在暗中窥视它,更不会想到有人在跟踪它。

这时的斯摩奇四岁多快五岁了,这个年纪的骟马大都被抓了去,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套上马鞍和马具在原野上的牧场里干活;一种是圈养,长大后赶到市场上去卖。斯摩奇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生活,如果是去牧场,虽然会失去自由,但是大展拳脚的机会也大大增加。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那天,一个长腿的骑手出现在山脊上,马群顿时条件反射般地狂奔起来,但最终还是被赶进了一个竖着长长柱子的围栏里面,这围栏的四周都是由粗粗的杨木条围成的栏杆,斯摩奇又一次被关了起来。

旁边另外一个围栏里,关的都是骟马,体格和年龄都跟斯摩奇相仿,斯摩奇也被挑选出来送进了这个围栏。

斯摩奇透过栏杆往外看,那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打开先前它被关的那个围栏,放走了刚才与它一起奔跑的马儿们,一匹母马在最前面,大步地向高地跑去,小马驹们在后面,还包括斯摩奇的老搭档鹿皮色马。

斯摩奇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离开,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跟陌生的马儿们一起被关在这个高高的围栏里面。看到不远处那个比恶狼还可怕十倍的人,它悲伤地发出了一声嘶鸣。

鹿皮色马听到了来自斯摩奇的熟悉的悲鸣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响应了一声。它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伙伴,但是它很清楚斯摩奇即将经历什么,因为它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曾经驮着人类走过很多路,所以它知道再等下去也是没用的,于是它转身又跑着赶上了马群。

斯摩奇看着马群消失,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顿时心急如焚。要是没有这些栏杆该多好,这样就能很快地追上它们了。那个胳膊上搭着一长捆绳子的牛仔,拉开厚重的大门时发出的嘎吱声将它带回了严酷的现实中。

斯摩奇对于人类这种动物,有着本能的恐惧,看到这牛仔,就喷了喷响鼻,撒开蹄子向畜栏的另外一边跑去,可当它转身对着那些结实的栏杆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些栏杆才是目前最大的敌人,于是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对于这匹狂野的骟马来说,那个牛仔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会把它撕裂的猛兽发出的咆哮声,而它自己就是那个猛兽的猎物。斯摩奇不知道恐惧会让它吃更多不必要的苦,也不知道这牛仔抓它回来,只是纯粹地欣赏它,根本就没有要伤害它的意思。

这个牛仔就是在像斯摩奇这样的马的背上长大的,所以很了解它这样的马,驯服它们也是他的工作。他就站在那,仔细观察这匹灰褐色骟马所做的每一个动作。他觉得斯摩奇完全有资格做一匹优秀的骑乘马,而不是套上马具被送到农村去的那种马。他还知道它的毛皮还从未被人摸过,所以毡帽下的他露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他就这样一直看着斯摩奇,然后抖了抖绳套,他对它有足够的耐心。

准备好了绳套,他开始朝着斯摩奇走去。看着他一步步地靠近,斯摩奇只希望自己能越变越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它没有变小,而且无处可逃。此刻,别的骟马都逃散开了,斯摩奇挤在它们中间,全力跑向围栏的另外一边。这时传来了绳子的嘶嘶声,慌乱中低头一看,两条前腿已经被那蛇一样的绳子套住了。

那蛇一般的绳索牢牢地套住了它的腿,它在空中翻腾跳跃着,可只要一跳,两条前腿就都似乎要被拉扯得脱离身子一样。它尽力想挣脱,却发现这样做毫无意义。它在空中跳跃,然后侧身摔倒在了地上,它试图挣扎着爬起来,可每次都只是在地上扑腾几下,就以失败告终。尽管这样,它还是没放弃,竭尽全力一次次地试着站起来。那个牛仔跟它说:“你别再挣扎了。”斯摩奇喷着响鼻,眼神狂乱凶狠地瞪着他。

“现在乖乖躺着,我可不希望你那漂亮的皮毛被蹭掉一块。”牛仔温和地对它说道。

几秒钟过后,它的四肢都被绑了起来,没有别的选择,它只能选择躺下。也许是累了,它倒在地上无助地喘着粗气,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心也怦怦直跳,就像要炸开一样。它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绳子套住了,又这么轻易被放倒在地上,以至全身上下只有头能动。它就从来没这样无助过,无论是遇到美洲豹还是狗熊,它都可以选择跟它们搏斗,但是这个牛仔,它压根就没有机会搏斗,它害怕这种神奇的人类的力量,这种恐惧甚至超过被成千上万头狗熊、美洲豹或者恶狼围困的感觉。

还在迷糊中,那个牛仔俯下身子,一条腿的膝盖碰到了它的脖子,就跟蛇正用尖牙摸索着找洞穴一样,它脖子上肌肉开始一阵颤动。牛仔一只手摸了摸它的耳朵,另一只手摸了摸它的前额,它没有感觉到痛,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片刻工夫,它头上就被套上了一个笼头,鼻子上戴了一个用生牛皮做的东西。生牛皮一样的东西贴上来,脖子上被绕了一根臭烘烘的绳子。与此同时,那个人在跟它说着话,声音很轻,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接着,牛仔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的前额,然后站起来,帮它扯掉了脚踝的绳子,这下,脚是自由了,可脑子还在困惑着,所以它依然躺着没动。恍惚中,它感觉到笼头上的绳子被拉了一下。

“站起来。”牛仔在叫它,它站了起来,又浑身是劲了。

斯摩奇抬着头,脚重新获得了自由,可以随意支配了,它不停地狂乱踢着,鼻子呼哧呼哧喷着气,想方设法逃离那个用一根长绳牵着它的牛仔。

可牛仔毕竟接触过很多像斯摩奇一样的野马,大多数也奋力挣扎过,所以任凭斯摩奇怎么挣扎,他手里的绳子都跟变魔术似的变着花样,把斯摩奇牵得牢牢地。斯摩奇可急了,急得眼冒火花,明明都已经站起来了,却还是逃不出他的掌控,甚至都没能让这个长着两条腿的可怕怪物摇晃一下。它鼻子继续喷着气,继续用尽全力想挣脱紧紧套在它头上的绳子,不过它也开始觉得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四肢叉开,汗珠从它滑溜的皮毛上滴落下来,它终于站定了。

牛仔打开门,跨到一匹一直被拴在旁边的马背上,绕着斯摩奇转圈儿。斯摩奇见那人距离自己差不多有三十英尺远,以为逃跑的机会来了,立即一跃而起,晃了晃脑袋,径直朝门外跑去。

刚跑出门,就觉得有东西在后面拉住了它,迫不得已停下脚步,原来那牛仔并没有松开绳索,而是骑在马上跟着斯摩奇。在感到绳索稍微松了的瞬间,它便抓住时机再次全力冲了出去,斯摩奇终于回到了空旷的原野上,开始奔跑,只是脖子上始终套着一根绳子。

畜栏旁边的一条干涸的小溪里,长满了高高的青草,斯摩奇掉头就往那里跑去。现在它的心里想的是:只要可以奔跑,只要能跟那个骑马的人保持距离,去哪里都无所谓。可没跑多久就感到绳子被拉紧了,于是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发现那牛仔下了马,把绳子的另外一头拴在了一个大木头上。

“嗨,小马儿,”牛仔停了停,然后观察了一会儿斯摩奇,接着说道,“对绳子别太粗野,善待它,它也会善待你。”说完便骑上马,朝畜栏奔去,因为那里还有更多需要他一匹匹驯服的野马,就跟刚才训斯摩奇一样。斯摩奇看了看那条长长软软的用厚棉布搓成的绳子,牢牢地系着,每次想挣脱开来,都发现越拉越紧,如果不想脖子被勒断,就必须掉头,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它又看了看那根大圆木,斯摩奇第一次意识到了以前的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了,也意识到了之前的生活是多么的自由自在。山间的树荫、清澈的溪流以及广袤的青色草原,这些所有它热爱的事物,都将离它远去,未来对它来说是迷茫的,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是目前它必须得在这个小溪滩上待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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