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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四大尊宿及其他

时间:2022-12-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大定、治开,时称“宗门两大巨擘”。1906年故,享年83岁。其他摄魔之说,皆系子虚乌有,但其禅者的坦然已披露无余,故有“威仪第一”之美誉。年届七十,又创佛教慈悲会,一再发起、组织赈济北方灾民,自谓“此本分事”。清末庙产兴学之风,也波及庐。在笠云的带动下,麓峰荫禅诸子扇其余风,联翩东渡,进一步推动了中日

第一节 清末四大尊宿及其他

大定、治开,时称“宗门两大巨擘”。又相传金山大定禅定第一,天宁治开威仪第一,宝华山圣祖戒行第一,赤山法忍智慧第一,为四大尊宿,可见大定、治开、法忍在当时禅界还是有相当大影响的僧人。

大定(1823~1906年),字密源,俗姓邓,湖北黄陂人。自幼食素,有志遣尘,及家严见背,遂依随州仁圣寺本分剃度。咸丰五年(1855年),从襄阳净信寺映川受具足戒,时年三十有二。曾入蜀至宝光寺,参妙香不遂,乃遍游终南五台、九华普陀、维扬高旻、陵天宁,终至金山参观心慧,因“念佛是谁”有省。其原名大顶,观问其名,误听为大定,故问“一定多少时?”大定对曰:“不堕诸数。”观笑曰:“可谓大定矣。”自此更名大定。同治十三年(1874年),观示寂,其时大定已返乡,居归元寺,于是寺僧迎大定还金山,请继方丈,时年五十。任职二年,即退居一室,常坐不卧,禅诵不倦。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年届八十,开坛弘传戒法,乞戒弟子五百余人,极一时法会之盛。有请开示禅法的,均不予解说,恳请再三,便厉声曰:“汝真欲参禅,直须到底毋懈,若中道而退,前功尽弃。”言之痛切,闻者堕泪。尝游普陀,与一座主论二六时中安身立命之处,其喟然叹曰:“真妄相待,纵饶证真,亦是对待边事,岂究竟也。”平生教人,真参实悟,不贵口头利滑之事,始终保持禅宗的本色,其风范也足垂后世。1906年故,享年83岁。(1)

治开(1852~1922年),名清镕,江苏扬州人,许姓。江都望族,世好佛。治开幼多病,依亲命出家,拜于九华山明真和尚门下。17岁时,于泰县祗树寺隐开和尚处受具足戒。继而,遍参杭州天台、普陀诸名刹。同治十年,驻足常州天宁寺,独受方丈定念器重。后投金山,行脚终南山,结茅静修。茅庵于深山,相传尝遇虎,治开一念不动,虎屏息贴耳而去,自此虎每日必过庵,来去均三啸。后移居喇嘛洞,有人以洞中有怪,居者每每为之侵扰,劝其勿入。治开曰:“前之被祟者,正以持咒做法与之为敌耳。我心同太虚,无迎无拒,彼纵拒我,我不拒彼作祟与否,任之可也。”居洞中三年,了无怪异。其他摄魔之说,皆系子虚乌有,但其禅者的坦然已披露无余,故有“威仪第一”之美誉。

治开认为,大乘佛法应当自度度人,不可枯坐深山,于是重返天宁,以济世度生为急务。治开为恢复天宁旧观,曾四出募化,行脚关外。后继任天宁住持,每遇学者入室,深锥痛刮,不稍宽假,而获益者甚众。其尝告诸人曰:“具大慈悲者,方能以毒棒接人。”有日僧某,闻治开之名,专程叩访,赋诗说偈,攀援经典语录,下笔千万言,意犹未尽。治开因而问:“离却古人,何处是尔自己?试道一句。”实在是名符其实的当头棒喝。

治开曾在上海玉佛寺创居士念佛会,接引沪上名流。居士佛学兴起,治开也有推助之功。年届七十,又创佛教慈悲会,一再发起、组织赈济北方灾民,自谓“此本分事”。被救济的灾民相泣于道,说“活我者,老和尚也”。1913年,治开继八指头陀任中华佛教总会第二任会长。1920年,开坛传法,四众弟子,多达1500人。1922年冬,趺坐而逝。

治开传法弟子中有月霞、应慈等,民国初年,他们依治开之命,创华严大学于上海,又分灯常熟兴福寺,兴办法界学院。应慈还应邀主持常州清凉学院。治开对现在僧教育,也可以说有启发之功。(2)

以“智慧第一”而称的赤山法忍,初住金山,为大定住持的首座。后弘法终南山,开建西河滩十方大茅篷。继而又于南京开赤山般若寺,创寺时自力更生,以苦行而助禅行,道风远播,学者日众,有人满为患之势。其去世前告弟子曰:“我死之后,不要念佛,只要念心经。”并留一偈云:

世间豪华佛说尽,何须老僧重说法;

我死不生西方去,一念兜率回娑婆。(3)

娑(sūo)婆,梵文Sahā,意为忍,娑婆世界即忍土,忍受苦毒和烦恼的众生界。兜率即天界净土。其意就是不求超生净土,而居现实社会,以无畏、慈悲的情怀教化众生、度脱众生,无论生死都是以入世为其关怀的。

法忍有弟子显文(1856~1909年),字魁印,湘籍杨氏子。11岁时,其父送其至高明寺,投觉实披剃,弱寇受具足戒于西域山慈霞处。尝游红螺山,昼夜精勤,诵《楞严》、《法华》诸经,穷研六载,洞悉奥旨。又遍访名刹,增广见闻,于九华、翠峰听讲佛法,顿悟性海。于是赴赤山,依法忍参究向上一着。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结茅庐山,专修禅法,“旦暮勤修,胁不沾席,几出生死”。刘观察思训闻显文道誉,请其主持金陵庐寺。

清末庙产兴学之风,也波及庐。显文上下奔走,得以别建学堂,而恢复庐旧观。于是大阐宗风,“春夏演讲,秋冬勤参,发明心地”,从者数百人,成为六朝佛教圣地中的又一名刹。

宣统元年(1909年),曾与天台名僧谛闲谈论佛法,有“色相虽圆,阐扬《华严》心犹未已”,可见,他也是禅教合一的支持者。同年冬,其逝世前有偈语云:

心显身中主,意随两家宾。

火后一堆骨,且休认为真。

参透人间世事禅,半如云影半如烟。

有时得遇东风便,直向山头驾铁船。

观两首偈语,可知其既保留了禅宗明心见性、随缘任运的超越精神,更有一种化超越为参与的“世事禅”的倾向。

显文有《法语》一卷,为其弟子清池记录。(4)

另有湘僧笠云,以诗书名震中外,尤以兴办僧学而护僧寺,名垂禅史。

笠云,南京陈氏子,幼即披剃于长沙黎仙庵。性聪慧,读书妙解,尤工书法,喜赋诗以畅禅机。光绪初,继席虎岑,与山长徐树钧相往还,结麓山莲社,唱和无虚夕。由此,名扬公卿之间,湘中名宿王湘绮、郭筠仙等皆与之酬答。曾游苏杭,仁和徐太史慕其雅望,于西湖孤山修复宝成寺,欲请笠云住持。寺方建成,笠云还乡,徐太史便以其室名“留云”,表达其对笠云的钦慕。

庙产兴学风潮直接危及各处寺产,僧人群起反抗也无济于事。当时有日本僧人水野梅晓寻法南岳,道出长沙,久慕笠云道声,遂来参叩,咨询之余,谈及日本佛教情况。水野说日本佛教随潮流转移,与国运以俱新,“种种业力,不外兴学。欲谋保教护纲,畅弘佛旨,无出此者”。笠云受此启发,翌年,遂以开福寺创立僧学,与章太炎所倡“自办学校,自护寺产”的口号相呼应,以僧教育与庙产兴学之风相抵抗。同时又建佛会,笠云为之主持。于是攘夺寺产之风稍息。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笠云又因水野之言而兴浮海之念。于是率门人东渡扶桑,尽阅东、西两京佛寺、僧学,以及扶桑风景、政教习俗,并著《东游记》,以记其见闻。这也是中日佛教文化交流的一段佳事。据载,日人闻其将归,有僧人百十相留不舍,以至及将别时,以其敝履存为遗迹。景慕至殷,于此亦可见一斑。

归国以后,尤知禅之兴替,在于僧才之培养,于是以培植后生,奖掖新进,而兴办僧学为己任。在笠云的带动下,麓峰荫禅诸子扇其余风,联翩东渡,进一步推动了中日佛教文化之交流。(5)

虚云(1840?~1959年)(6),讳古岩,字德清,又名演彻,晚年自号虚云,其生于道光年间,历经咸、同、光、宣以及民国和新中国,享年120岁,可以说是一个饱经沧桑的禅僧。其倡导农禅道风,实践丛林教育,推动了禅宗入世转向,在近现代禅僧中,也是一位有影响的禅者。

虚云祖籍湘乡,俗姓萧,父玉堂,任职福建,故虚云生于泉州。13岁随父返乡,17岁即萌出家之志,乃与堂弟走南岳,途中被家人劝归,并强其离湘至闽,命与田、谭二氏成婚。但其出家之志未改,于19岁那年,依鼓山湧泉寺常开法师披剃,次年(大概是1859年)依鼓山妙莲和尚受具足戒,为临济第45世传人。

其后,虚云放下一切,隔断尘缘,隐居于鼓山岩洞之中,冬夏一衲,野菜充饥。25岁时,父玉堂在湘乡去世,庶母王氏与田、谭二氏相伴于湘乡观音山削发为尼。虚云悲喜交集,回湧泉寺服劳事众,先后任水头(司担水)、园头(司种菜)、行堂(食堂服务)之僧事。27岁离鼓山,行脚参访,足迹遍天台、普陀、天童、阿育王寺以及杭州、常州、扬州等名山大刹。31岁,学教于天台融镜,36岁听高明寺敏曦讲法华,又从观心、大定诸尊宿,参究禅法。43岁发心朝五台,三步一拜,于光绪十年(1884),抵达五台显通寺,历时近三年。三年后下山,南下关中,访鸠摩罗什道场及终南山。继入川蜀,足成都,礼文殊院,游峨嵋山。然后西向打箭炉、过雪山,入西藏政教中心拉萨,拜谒布达拉宫以及札什伦布。

50岁继续南行,跨越喜马拉雅山,经不丹,至印度,由孟加拉至斯里兰卡、缅甸。同年七月自缅甸回国,经大理,驻足鸡足山。53岁与月霞等同往安徽九华山。56岁住江苏高旻寺。虚云自27岁起,三衣一钵,踽踽独行,遍访名刹,足迹遍南亚,其致力于中外佛教文化交流的志节,在清末僧界也是绝无仅有的。相传,在高旻,因沸水溅手,茶杯坠地,破碎声使其开悟,其年已56岁,也可以说是大器晚成了。有偈二首,述其悟境云:

杯子朴落地,响声明沥沥,虚空粉碎也,狂心当下息。

烫着手,打破杯,家破人亡语难开。春到花香处处秀,山河大地是如来。(7)

戊戌前后,受命焦山、阿育王寺讲《楞严》、《法华》等。1901年,至终南山结茅潜修,与戒尘同参。有联袂诗云:

孤身游世兄弟无,暗悲独自向外驰。(虚云句)

禅兄若欲有此念,相结莲发睹吾师。(8)(戒尘句)

此后,虚云又相继在诸名刹讲经传戒。大约在1905年,再度出国,往南洋弘化。所至南甸太平寺、槟榔屿、马六甲、吉隆坡,讲经说法,前后皈依者万余人。归国后至北京得《龙藏》一部,带回鸡足山,敕改钵盂庵为护国祝圣禅寺。其时,虚云又以古稀之年,两度南下。传说在泰国,一次趺坐,入定九日,哄动泰京。

1911年,民国肇兴,李根源任云南革命军协统,率兵进驻鸡足山悉擅寺,并指名缉捕虚云问罪。虚云与之往复论辩,竟使李皈依三宝,也是一段佳话。为寺产事,虚云还同敬安同赴北京,敬安因故殁于法源寺,虚云扶柩至沪,继而于云南成立佛教滇省分会。

1920年,应滇督唐继尧之请,移锡昆明华亭寺,重兴古刹,改名云栖,十年后又应福建省主席杨幼京之请,主持鼓山寺,相传千年铁树,首次开花,虽系偶合,但反映了对虚云的崇敬之意。

1934年,虚云已是近百岁的老人,又应广东官绅之请,出主南华。虚云以六祖道场久废,欲续憨山之志,重修曹溪南华寺。1936年,林森、蒋介石巡礼南华。抗战期间,虚云不仅率寺僧每日礼忏两小时,而且要求寺众减省饭食,献助国家,赈济灾民。1942年,应林森之请赴重庆主持“护国息灾法会”,并与林森、蒋介石、戴季陶讨论东西哲理,持论客观,颇为当局称道。法会间所得物品,归途中分赠各寺院,并说:“徒费保存,徒乱人意。”八字充分显示出其不以物乱意及奉公克己的精神。

1943年,南华工程告竣,虚云撰《重修曹溪南华寺记》,详述重兴南华因缘,其中有“十载经营,综理次第,心力交瘁,始具规模”等句,流出其备历艰辛与喜悦的心情。继而知云门古寺残存,又见文偃肉身一尊,决意重开云门道场,历经数年,始复旧观。

1948年冬,美国人詹宁士女士慕名来华,不远万里,投虚云门下习禅并执弟子礼,法名宽弘。其在华从虚云学习禅,于禅学颇有所得,这也可以说是中美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段插曲。

1952年9月,佛教界在北京广济寺召开祝愿世界和平大会,请虚云主坛。10月1日,虚云代表全国僧人接受锡兰代表所献舍利、贝叶经和菩提树等珍贵礼物。1953年6月,虚云出任中国佛教协会名誉会长。会上,虚云就佛教的改革,表述了他的基本立场。他强调:“佛教本来是积极的、前进的,不是落后的、庸俗的。我们在这革命的新时代,应该拿出大无畏的精神,努力学习,补充各项知识技能。”“发挥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以尽人民的责任。”他还特别要求“清除外道迷信,恪守戒律清规,以增大众的信仰”,不仅要对“各宗精义”“兼收并蓄”,“以明佛法真相”,更要“在现有的经济基础上自力更生,以维佛门根本”。所有这些,均反映了作为一个禅僧的入世精神。同年,《虚云老和尚禅七开示录》出版发行。

1955年,中国佛协在京召开第二次理事扩大会议,通过成立中国佛学院的决定,虚云为之欢呼,特撰《云居管见》一文,对中国佛学院培育弘法人才寄予无限的希望。他指出:“佛弟子的日常生活,衣食住等有可以权变的,唯三学思想,即戒定慧的理论不能改动。”“佛教中的若干生活习惯,自也应因时制宜。”(9)既表现了他对僧教育的深切关注,也体现了他那因时制宜,变与不变相结合,促进佛教入世转向的指导思想。1959年10月,虚云圆寂于江西云居茅篷。世寿120岁左右。

虚云虽为世家子弟,但矢志禅学,56岁以前,参学行脚,遍于国中、南亚,备历艰辛,坚贞不渝。56岁以后,弘法度生,修寺垦植,自力更生,以农禅自立于社会。60余年的弘法生涯,从不住持现成寺院,不受丰饶之供养,其率众开山、修寺,集众作务,实行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百丈家风。仅云居道场一处,不仅兴建殿堂180余楹,而且于四周垦植水田180余亩,旱田50余亩,收粮数万斤。另有竹器、茶叶多种农副产品,常供五百余众生活之需。还组织垦荒造林,积极参与社会活动,把禅宗的入世精神付诸实践。东初说虚云“以一身而参与五宗法,慧日重光,实为百年来第一人也”(10)。此话虽有些过誉,但也可见作为一个禅宗僧人的虚云,在法门败坏、成如麟角的近世沙门中,还是有他的特殊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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