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资产的价值创造机理研究

三、无形资产的价值创造机理研究

（一）无形资产与企业价值的关系分析

根据莫迪利安尼（F.Modigliani）和米勒（M.H.Miller）的定义，企业的价值为企业的市场价值，它由企业股票与企业债权的市场价值之和组成，即：企业价值（V）＝企业股票市价（S）＋企业债权市价（D）。^[36]股票的价值为股东在未来N年内所获收益的现值；债权的价值等于其预期债息的现值加上最终票面价值的现值。同时，从财务上来说，企业价值为企业未来现金流入量的资本化现值。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企业价值的大小不再由其所拥有的有形资产的高低而决定，而是取决于企业品牌竞争力的强弱、市场份额的大小、技术水平的高低等无形资产。因此，企业的市场价值与有形资产价值之间的偏离越来越大。以美国为例，1945—1990年公司的市场价值与账面价值之间的平均比值大概是1，但到20世纪末的时候，这个数字增长了2倍。而且，高新技术行业与传统行业相比，企业的市场价值与其有形资产账面价值的差距要更大一些。由此可见，现代企业的价值增长越来越多地以消耗无形资产为代价，无形资产在企业价值创造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相关机理如图3-1所示。

图3-1充分说明了无形资产与企业价值之间的关系。纵轴表示企业价值，横轴表示企业收益。在A点，企业收益为负值，处于经营亏损状态且面临偿还账务的压力。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企业会停止经营，对有形资产进行强制清算。因此，此时的企业价值就表现为有形资产的强制清算价值。在B点，企业收益为零，濒临破产，但是尚能按照有序清算的方式对有形资产进行处理。在该点，企业价值表现为有形资产的有序清算价值。在C点，企业有较低的收益，仅能维持有形资产的持续经营。在该点，企业价值表现为有形资产的重置价值。在D点，企业获得较高的收益，企业的无形资产和有形资产共同发挥作用，企业的价值为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的价值之和。可见，企业价值同企业收益成正比，当企业的收益超过有形资产的盈利时，无形资产对企业价值的贡献就表现出来了。

图3-1　无形资产与企业价值的关系图
资料来源：苑泽明：《现代企业无形资产价值管理研究》，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45页。

（二）无形资产是企业价值创造不可或缺的生产要素

在过去以实物资产和金融资产为主导的经济时代里，企业是利用有形资产的投资和管理来创造价值的。在那个时代，企业关心的仅仅是货币资金、存货、厂房、设备、投资等实物资产和金融资产。进入新经济时代后，企业处在一个信息和环境瞬息万变的国际市场中，传统的价值创造模式已是强弩之末。为了创造超额收益，企业必须具有无形资产这项生产要素。无形资产大多是科技人员和管理者脑力劳动的结晶，其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无形资产投入生产过程后，使得生产率大大提高或者使提供的产品更具有吸引力。其结果表现为，一方面投入与原来相同的物质资产，创造的价值量比原来更多；另一方面生产与原来相同的物质产品，但是却节约了更多的物质要素投入。从整体上看，企业投入的物化劳动和活劳动都没有改变，但是创造的价值量比原来增加了，这个差额就是无形资产对企业的价值贡献。可见，有形资产只是将其价值相等地转移到新产品中去，而无形资产的使用，则是抽象劳动的潜在价值进一步释放的过程。无形资产在和生产经营过程相结合的过程中，产生一种大于其预付价值量的扩张能力，企业因生产和经营新的产品，采用新的生产和管理诀窍，建立新的关系等方式构造企业独特的垄断能力，创造超额收益。因此，企业要想创造更多的超额收益，实现企业价值的最大化，就必须充分发挥无形资产对企业价值的创造能力。

（三）无形资产与企业价值实现的关系

从静态上看，无形资产是企业价值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企业超额收益的源泉，在企业价值创造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在动态上，无形资产与企业价值实现的关系可以从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面进行分析。

1.宏观层面：无形资产是企业获取超额收益的动力

根据企业价值创造理论，企业的超额收益从何而来，产业结构理论认为企业的超额收益来自于行业结构和市场定位，即企业所选择的总成本领先、差别化和集中战略。企业资源理论认为企业的超额收益来源于企业拥有或能支配的稀缺资源。企业能力理论认为配置和利用资源的能力才是带给企业超额收益的因素。企业关系理论认为企业与供应商、客户以及合作伙伴良好的关系构成了企业的超额收益。这些理论从不同的方面考察企业超额收益的来源。但是，无论是企业选择的战略，异质资源的识别与获取，核心能力的构筑还是良好社会关系的建立，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为无形资产的培养与利用。

（1）无形资产是企业组织战略实施的基础

无形资产是实现企业总成本领先战略、差别化战略等各项组织战略的基础。良好的制度安排能够有效地激励员工、降低交易费用，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是实现企业组织战略非常重要的环节。组织类无形资产中的团队精神、领导力、执行力可以改变企业整体的生产与管理效率、有效地激发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和创新能力，为企业创造价值。这些资本共同作用改变了企业向顾客提供产品和服务的成本结构，有助于企业总成本战略的实现，同时也通过及时提供顾客需要的产品而实现差别化的战略。

（2）无形资产是企业异质资源的核心要素

无形资产作为企业的一种资源，具有异质资源的性质。异质资源是指企业拥有的稀缺的，有价值的，难以模仿的，能够为企业创造超额经济价值的资源。人力资本是指企业员工为顾客提供能够满足他们需求的产品或服务所必须具备的能力以及作为一个整体为适应外部竞争环境的动态变化而不断学习、创新的能力。组织资本是指组织的学习能力、生产组织能力、产品和服务的传递能力等的综合体现。关系资本指组织与组织利益相关者的关系中蕴藏的价值创造能力。无形资产包含的这些具体构成要素都是企业拥有的异质资源。

（3）无形资产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来源

现代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已经从过去的资本规模、投资数量等转化为无形资产的拥有和使用程度。汤湘希（2006）认为，企业核心竞争力是一种合力无形资产，其表现形态是企业通过各种技术、技能和知识进行整合而获得的能力，这种能力需要重新设计相关的会计体系予以确认、计量、记录和报告。^[37]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大多表现为某些专有知识、技能、信息、客户资源、研发能力、管理创新等，它们存在于人、组织、市场中间，属于企业特有的无形资产范畴。在新经济社会当中，无形资产已经担当起构建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任，获得更多的无形资产成为企业拥有和保持核心竞争力的关键。

（4）无形资产是企业关系要素的体现

关系要素是企业市场类无形资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客户资本，顾客资本、市场占有率、企业品牌等。客户资本是企业最为重要的关系资本。一般的客户资本的基础是客户网络、营销渠道、企业信誉、服务能力和客户忠诚度等。供应商和企业之间不但存在价值的交换，还存在合作生产的可能。供应商的一个重要的价值就是使企业保持生产的灵活性。供应商的信任和支持可以为企业在多变的市场环境中，通过提高生产系统的灵活性来适应市场的需求。合作伙伴关系可以为企业获得新的增长机会和改善现有的生产结构。如，金融机构的关系可以使企业在必要的时候获得资金方面的支持。企业的价值链不是线状的供、产、销模式，已经演变成为有机的价值网。以价值驱动的利益相关者群体的价值创造活动是持续的制度化交易。这种交易的持续制度化就是一种联盟型关系网络的建立。关系一旦终止，就会威胁到企业的未来和各利益相关者的利益。由此可知，关系要素蕴含着巨大的价值。

2.中观层面：无形资产是企业现金流的重要来源

企业价值通常定义为企业未来能够产生的现金流入量的折现值之和。无形资产通过改善企业的成本结构、组织效率和顾客价值改变企业的现金流，从而创造超过有形资产回报率的超额收益，改变的途径主要有以下三种：

（1）无形资产通过作用于有形资产改变企业的现金流

虽然无形资产可以单独存在并进行投资转让，但是企业拥有无形资产的主要目的是充分发挥无形资产对有形资产的扩张作用进而创造超额收益。无形资产可以作用于企业的整个生产经营过程，改变物质资本的扩张作用。在供应阶段，企业可以凭借与供应商的关系获得垄断的原材料，降低成本，同时研发的新技术和新工艺可以提高企业产品的功能，增加顾客价值。在该阶段发挥作用的无形资产主要有供应商关系，专利等。在生产阶段，高素质的员工运用企业先进的生产技术，高效率地生产高品质的产品，从而进一步降低生产成本，提高顾客价值。在该阶段发挥作用的无形资产主要有专利、专有技术、计算机技术，管理经营方法等。在销售阶段，良好的顾客关系，营销渠道，加上企业优质的产品与服务，保证企业的产品禁受住市场的考验，实现产品的高收益。无形资产通过这三个阶段，发挥了杠杆作用，加速放大了有形资产的作用，使之能够创造更多的现金流入，减少更多的现金流出，给企业带来超额收益。

（2）无形资产单独改变企业的现金流

企业要维持在未来各个时期现金净流入量的增长，就必须不断扩大销售收入，降低经营成本。人力资本和组织资本注重的创新能力可以为企业不断提供开发新产品，建立新品牌，强化市场竞争优势的动力；同时在人力资本和组织资本上的投资可以转化为企业经营效率的提高和成本的降低。关系资本是企业具备的与顾客、供货商、金融机构、政府部门等利益集团建立良好关系的能力。成功的企业都注重关系资本的积累，这种关系资本不仅是指企业的外部商业关系和社会关系，还包括能够增强企业凝聚力、提高工作效率的内部人际关系。企业资本成本的高低取决于合理的资本结构的选择和低成本融资的能力。这种能力既体现在人力资本中，也体现在关系资本中。企业拥有高素质的财务管理人员，就可以抓住好的投资项目，及时剥离不良资产，有效配置资金和进行资产重组，从而降低资本成本和经营风险。企业的预期寿命与无形资产有着更直接的关系。只有企业不断提供有价值的产品和服务并且其价值得到了市场的承认，企业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和发展。企业的形象、声誉、发展潜力、在社会各相关利益群体之间的认可程度等无形资产都决定着企业是否有能力继续生存和发展下去。

（3）无形资产相互作用改变企业的现金流

在对企业价值的贡献上，部分无形资产是通过相互支撑，相互作用共同完成的。在无形资产向市场价值转化的过程中，人力资本是核心，是一切价值创造活动的主体与基础。但人力资本发挥作用的程度往往取决于企业结构流程的优化等组织系统的运作过程。尽管企业组织资本由人力资本所产生，但形成之后它更重要的作用是为人力资本的价值创造提供“基础设施”或“知识平台”，它可以为激励人力资本的创新能力并发挥创新的增值作用提供重要的支持。组织资本和人力资本的有效结合是企业发展战略成功的首要要素。但要使这种有效互动和科学匹配创造出知识并走向市场实现价值，还需要强有力的关系资本以及必要的营销网络和相应的顾客忠诚度。关系资本是保证人力资本和组织资本价值实现的首要条件与重要途径。可见，企业无形资产是企业人力资本、组织资本和关系资本构成的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其中每一要素创造未来经济收益的能力都因为受其他因素的影响而包含很大的不确定性。可以说，企业价值的创造与提升在很大程度上是多种无形资产共同作用的结果。

3.微观层面：无形资产自身的特性对企业价值的影响

除了宏观层面无形资产在企业价值创造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和极为重要的作用，中观层面无形资产是企业现金流的重要来源之外，无形资产本身具有什么特性促使其在企业价值创造中做出巨大贡献呢？美国纽约大学的巴鲁·列弗（Brauch Lev）教授认为，促使无形资产在企业价值创造方面做出巨大贡献的是无形资产价值驱动因素，也就是无形资产促进企业价值增长的因素，具体如下：

（1）无形资产促进企业价值增长的特性

第一，无形资产具有非竞争性。实物资产、金融资产是竞争性资产，也就是说，在不同的地方不能同时使用这些资产，当你将这些资产用于某一地方时，就不能同时用于其他地方了。这种竞争性使得这些资产的机会成本很高。^[38]而除人力资源类无形资产外，一般来说，无形资产具有非竞争性，它可以同时使用于不同的用途，在一个地方使用无形资产并不会妨碍它在其他地方使用。比如，“娃哈哈”饮料的生产线同一时间只能用于同一批产品的生产，而“娃哈哈”商标可以同时用于纯净水和儿童服装；航空公司的飞机（实物资产）在同一时间只能用于一条航线，但公司的订票系统（无形资产）却可以为成千上万的顾客同时提供服务。

无形资产非竞争性的特点，即可以同时按不同的用途使用无形资产而不减少其有用性，是商业企业层面和国家层面上主要的价值增长因素，它说明无形资产相对于实物资产来说具有独一无二的价值创造潜力。

第二，无形资产具有规模报酬递增性。实物资产往往受规模报酬递减规律的制约。传统经济学认为，企业规模扩大时，能源和固定生产要素能得到充分利用，分工能进行得更加深入，企业因影响力增大而带来更大的市场和更优惠的交易条件，因此企业的平均成本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而逐步下降；但是当企业规模扩大到一定程度后，由于协作成本的急速增加，如管理费用、运输费用等的大幅度增加，企业的平均成本趋于上升状态，这就是所谓的规模报酬递减规律。

对于无形资产而言，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大，平均成本往往呈不断下降趋势，即具有规模报酬递增的特点，这是因为：（1）无形资产具有较高的前期投入和较低的边际成本，每生产一个产品，成本就更低一些；（2）运输条件的改变，由于无形资产的价值越来越高，产品的运输费用并不会随着产品数量的上升而大幅度提高，这必然会使产品的平均成本随着产品数量的上升而不断下降；（3）规模报酬递减主要来自管理能力有限和管理费用递增，互联网的出现使得这些问题得到了解决，目前规模庞大的跨国公司能够通过网络指挥万里之外的分公司，不用担心各层次的信息传递受阻，也不用担心缺少某一领域的专业知识，这些都能通过电脑和网络来解决，网络使得管理费用随着产量的上升而下降。^[39]

第三，无形资产具有可升级性。随着使用时间的延长和范围的扩大，无形资产可以获得提升和积累，具有可升级性。如企业管理流程中蕴含的优秀管理理念和管理程序等被广泛运用，得到了进一步的优化、改进，进而增加了收益。1999年末，英特尔公司占据了私人电脑微机处理市场份额的77%，78%的互联网用户通过美国在线上网，eBay公司占据高达70%的在线拍卖业务。^[40]

无形资产的可升级性源于它们的非竞争性和报酬递增性的特点。无形资产的可升级性只受市场规模的制约。相比之下，实物资产的竞争性（一项资产不能同时用于多个用途）严重限制了它们的可升级性。在性质和功能等方面，它们很可能由于用途单一而长期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第四，无形资产具有网络效应。与传统的实物资产的规模经济相比，无形资产的网络效应的潜能十分巨大。网络效应是指网络越大越好，客户作为网络中的一员而得到的收益随着网络规模的扩大而增加。它往往会产生良性反馈，即成功的公司会更成功。网络可能具有实物形态，如铁路、公路运输网络；也可能不具有实物形态，是无形的，如移动电话用户网。无形资产产生网络效应的形式主要有：（1）企业运用无形资产建立虚拟联合体，获取网络效应，如我国美斯特·邦威公司运用其服装设计技术建立的联合体。（2）企业运用一项无形资产（思想、产品和控制权三要素的结合体）^[41]成为网络市场的核心，从而推动网络市场发展，获取网络效应。如美国微软公司的Windows操作系统成为网络市场的核心以后，有更多的软件开发商、生产商、销售商和消费者纷纷加入这一网络中。随着该网络规模的扩大，网络成员的收益越来越多，微软公司获得的收益颇为乐观。此外，无形资产网络规模的扩大也提高了新无形资产的获取和应用速度，进而产生了网络外部效应。有时企业还可以利用网络市场的“先发优势”特点获得网络效应，如经过激烈的市场竞争，企业的产品或服务标准成为行业标准，进而锁定顾客群获取网络效益。

综上所述，无形资产能对企业价值创造做出重要贡献，因为无形资产的非竞争性、规模报酬递增性、可升级性和网络效应的特性导致其具有巨大的价值创造潜力，能为企业创造出巨额价值。如果无形资产创造价值的潜力真的如此巨大，为什么并不是所有的企业都放弃或只保留一小部分实物资产，而只拥有或主要拥有无形资产呢？无形资产的非实物性和依附性是原因之一，同时也因为现实中存在一些因素阻碍了无形资产在企业中的迅速发展，不利于无形资产在企业价值创造中作出贡献。

（2）无形资产抑制企业价值增长的特性

第一，无形资产本质的无形性和价值不稳定性。无形资产本质的无形性表现在其不具有实物形态，其功能作用不能在感性上直观反映，只能存在于观念中，因而极容易被人们忽视。例如：在重组中，存在低估和不确认无形资产的现象。有些无形资产如企业形象、自创商誉、厂商品牌等没有加以核算和反映，在对外的财务报告中也不能加以说明；或者企业容易有意或无意忽视被兼并企业的专有技术、专门人才、营销网络等无形资产。企业常常因遗漏这些无形资产项目而导致无形资产流失。

无形资产的价值体现在可以为企业带来超额的盈利水平。但这种盈利水平是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主要表现在无形资产的未来收益、经济寿命、资本化率很难确定。例如：无形资产的未来收益依赖于人为的估计和判断，而无形资产的经济寿命也受环境的影响，尤其是技术型无形资产，很可能一项无形资产才开发出来就将被淘汰。资本化率的确定同样也受环境、政策等多方面的影响。这使得无形资产的价值存在较大的不稳定性，从而影响到企业资产置换、重组时对无形资产价值的确定。

第二，无形资产收益的部分独占性和外部效用。无形资产收益的部分独占性是指无形资产的所有者不能阻止非所有者享用无形资产带来的效益。无形资产的外部效用是指非无形资产所有者受益。

实物资产和金融资产产权明晰，其所有者能够有效地排除非所有者从这些资产上获得收益，比如房地产、证券投资的投资收益完全归投资者所有。无形资产却与之相反，其产权并不明晰，不能有效地排除其他主体获得其带来的收益，所以无形资产收益具有部分独占性。企业在员工培训上的投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员工跳槽时，其他企业将获得员工培训上的投资收益，对于付出培训费的企业而言，很难有效地阻止其他人获得这项投资收益。即使是一些产权较为明晰的无形资产如专利技术也面临同样的问题，比如企业获得一项专利技术，当该专利技术到期之后，其他人就可以免费获得这项专利技术，另外即使该专利技术没有到期，企业也并不能有效地阻止其他人仿效该专利技术。无形资产收益的部分独占性和外部效用使得无形资产的持有者很难独享无形资产带来的收益，因此使得企业无形资产投资的收益水平有所降低。

第三，无形资产投资的高风险性。在无形资产开发过程中的高风险性和不确定性抑制了企业无形资产的开发和利用。创新是无形资产开发的根本途径，创新过程是充斥着巨大风险的过程。经验研究表明：创新过程呈偏态分布，少数创新产品和工序可以一鸣惊人，获得成功，而其余的则毫无用处。^[42]这说明在创新过程中对无形资产的投资存在固有风险。

当然，在不确定的经济环境下，所有的投资和资产都是有风险的。然而，无形资产的风险显著高于物质资产和金融资产。许多创新活动，例如开发新药或网络化，结果可能会是“颗粒无收”，而物质资产和金融资产却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第四，无形资产本身的不可交易性。无形资产的不可交易性表现为缺少有组织和竞争性的无形资产交易市场。它的独特性决定了市场中没有同类或者相似的产品，买方了解、对比有关的无形资产信息很困难；而卖方对自己的无形资产几乎拥有完全的信息。交易双方拥有的信息严重不对称使得确定其价格具有极大的困难。另外，许多以信息为基础的无形资产的成本模式是初始投资（通常是沉没成本）巨大，而再生产的边际成本几乎为零，从而导致了这类资产没有稳定的价格体系。无形资产的价格体系不稳定和交易双方信息的严重不对称，加上无形资产产权不明晰阻碍了无形资产交易市场的建立和健全，使得其交易更加困难。据不完全统计，我国目前已有200多个产权交易市场，但是没有一个无形资产的产权交易市场。^[43]

由此可见，无形资产收益的部分独占性、投资的高风险性和本身的不可交易性等特性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其价值创造潜力的发挥，阻碍了企业无形资产的迅速增长，同时它还对企业管理无形资产提出了严峻挑战，对无形资产会计处理产生了严重影响。

总之，尽管无形资产自身的一些特性在某种程度上阻止了其价值的创造，但毫无疑问，从宏观上来说，各类无形资产在企业价值创造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从中观上来说，无形资产通过改善企业的成本结构、组织效率和顾客价值改变企业的现金流，为企业创造超额收益；从微观上来说，无形资产自身的非竞争性、规模报酬递增性、可升级性等都极大地促进了企业价值的增长。这就意味着无形资产的内涵和构成的特殊性决定了其强大的价值创造功能，企业价值的增长越来越多地来自无形资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