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演出产业

第三节　日本演出产业

一、日本演出产业概况

日本演出市场的规模十分庞大，产业发展成熟。根据有关资料，1999年日本戏剧观众为1130万人次，市场规模达到1230亿日元；音乐会和演唱会的观众为2210万人次，市场规模达到1890亿日元；观看其他演出形式的观众590万人次，市场规模达到280亿日元。

日本有一些常年从事商业演出的剧团，这些剧团活跃于日本的演出舞台上，发挥着独特和重要的作用。其中，宝塚歌剧团已有80年以上的历史，四季剧团也有着近50年的历史。著名话剧团有俳优座、青年座、文学座、民艺等，这些话剧团的存在，使得日本的话剧舞台相当活跃。四季剧团以演出音乐剧而著称，可以同时在日本五六个城市演出，拥有众多的观众。该团上演的音乐剧《猫》，演出多达5000场。1998年12月开始演出的音乐剧《狮子王》，到2001年8月18日，在东京连续演出了1000场。1999年在东京、札幌、名古屋、大阪、福冈等城市演出的《歌曲与舞蹈》，吸引观众25万人之多。

在日本文化产业发展的过程中，各种行业协会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这是日本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经验之一，演出产业也不例外。在日本，剧场、剧团、影院、交响乐团、歌手、影视演员以及美术馆和博物馆等，都有自己的各类协会组织。这些协会组织健全，成为动员观众的好帮手。只要交纳少量会费，会员就可享受各种优惠待遇。如新国立剧场的会员可以享受入场券的优惠价，幅度为5％～10％；还可以早于其他观众提前购买入场券；每月可以免费接受赠阅会报等。在日本，这些会员团体和组织十分普及，发挥的作用非同小可。此外，日本还有专门负责从事动员观众观看演出和电影的团体。

日本没有政府所属的剧团，全国1000多个剧团全部都是私营的。财政上国家对剧团没有一分钱的补助，所有的剧团都必须通过演出市场来谋生存、求发展。这种“背水一战”的处境也促使各演出团体不得不面向市场，创作、演出受市场欢迎的优秀作品。

二、日本演出产业个案：四季剧团的产业化之路

四季剧团是日本最大的演出团体之一，它与东宝公司、松竹公司、宝塚歌剧团并称为日本“演剧界四强”。该剧团在东京、大阪、名古屋、京都、福冈5个主要城市拥有7个专用剧场，演职人员1100多人。2001年度剧团共演出2223场次，观众233万人次，演出收入达189.5亿日元（约合13亿人民币），演出纯利润达25.7亿日元，居日本演出界之首。该团会长浅利庆太本人年度纳税也成为日本戏剧界之最，达上亿日元。

对四季剧团的个案剖析，有利于我们了解日本演出产业的运作模式，也能为我国演出团体的产业化发展提供有益的经验借鉴。在四季剧团的运作、管理方面，剧团企业化、演员专业化、演出产业化和售票商业化的“四化”模式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一）“四化”建设

1.剧团企业化

四季剧团法律上的正式名称是四季株式会社，现任社长（总经理）为小泽泉。著名导演、剧作家浅利庆太曾长期担任该公司的会长（董事长）及社长，现为董事、艺术总监。四季公司成立于1960年。由于《海盗》等两部作品演出失败，当时的四季剧团出现了巨额的经营赤字，濒临破产。在浅利庆太力主之下，四季剧团改组为有限公司，1967年又实行了股份制，开始引进现代企业制度管理剧团。

企业制度的优势，一是分工明确，管理层、演员、营销人员、技术人员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二是财务明晰，由专门的财会人员负责公司的账目，避免了艺术团体通常出现的糊涂账；三是待遇明确，月薪制使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一个月能挣多少钱，避免了有演出时争收入，无演出时无收入的混乱局面；四是目标明确，公司的目标就是盈利，因此有专门的企划人员研究、分析演出市场，制订中长期计划，避免短视及盲目演出，争取最大的演出利润。此外，投资、信贷、兴建剧场及其他设施等企业行为，也是一般艺术团体很难想象的。企业化大大增强了四季剧团在市场大潮中的生存与发展能力。

2.演员专业化

演员专业化，既指培养专业的演员，如四季剧团设有附属演剧研究所，招募研究生，培养专业演员和后备人才；也指演员专门从事舞台艺术，不再进行其他活动。通常，艺术团体的演员拍摄电影电视、“走穴”、参加其他演出是十分普遍的现象。因为拍摄影视节目等收入高、待遇好，是演员的重要生财之道。然而，从事这些活动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显而易见：演员没有足够时间排练和演出，致使演出的艺术水平下降，观众越来越少。对于剧团来说，靠这种方法增加演员收入无疑是饮鸩止渴。四季剧团严禁演员从事其他活动，要求演员必须全身心地投入演出和排练。演员如果达不到四季剧团要求的艺术水准就会被解雇。同时，剧团保证演员通过演出获得较多的收入。如刚加入剧团的青年演员年收入高于同龄的公务员或公司职员的工资；而主要演员的年收入大多超过2000万日元，在日本属于高薪阶层。绝大多数演员是因为喜爱舞台艺术而进入剧团工作的，因此只要保证演员的收入就可以实现演员专业化。而保证年收入较高的一个重要措施，就是演出的产业化。

3.演出产业化

演员的专业化保证了高质量的演出，而高质量的演出又使高上座率成为可能。在票价固定的情况下，剧团想要发展，演员想要增收，还要通过增加演出场次、扩大观众数量来实现。以规模创效益，借市场求发展，演出产业化成为必须。在这一方面，四季剧团经过长期努力，成绩骄人。2002年度演出2530场，平均每天演出7场，这对只有430名演员的四季剧团来说，是个了不起的奇迹。四季剧团把全体演员按最佳配置分为8～9组，在全国7个专用剧场及其他租赁剧场同时演出，最大限度地优化了人力资源。演出的产业化使四季剧团仅靠演出就可以保证剧团及演员的收入。

4.售票商业化

1999年10月，中文版迪斯尼音乐剧《美女与野兽》在北京上演。当时，四季剧团强调最多的就是绝对不能赠票。长达两个多月的60场演出，除有限的礼宾票外，《美》剧没有赠一张票，连文化部官员也是购票观看演出。售票商业化是四季剧团的又一原则，也是保证演出收入的重要措施。在商业演出中，赠票不仅使观众人数及上座率失去意义，也容易被人理解为是演出水平低、卖不出票的表现。观众对不花钱白看的演出也不会珍惜，剧团还会因此失去了潜在的观众群。

（二）经济搭台，文化唱戏

在我国常听到的一句话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而四季剧团的做法则是“经济搭台，文化唱戏”。“四季”的7个剧场虽然全部自行设计并一己专用，但实际上不仅剧场是由经济界大公司出资兴建的，而且地皮也多为大公司所有。东京四季“春”“秋”两大剧场是由东日本旅客铁道株式会社在自己的地皮上兴建的；京都剧场是由西日本旅客铁道株式会社在京都站旁边兴建的；福冈城市剧场是福冈城市银行为“四季”专门兴建的；而电通四季剧场则是电通公司的地盘。可以说，如果没有经济界大公司为“四季”提供土地、兴建剧场，四季剧团连演出的场地都没有。

四季剧团从一开始就十分注重寻求日本经济界的支持。浅利庆太本人与日本经济界关系密切，不仅与东急集团总裁五岛升、索尼公司总裁出井伸之、电通公司会长成田丰等经济界要人关系非同一般，还利用其庆应大学校友等关系结识了一大批庆大出身的经济界精英。可以说，如果没有经济界的支持，也就没有今天的“四季”。2001年四季剧团在东京四季“秋”剧场演出原创音乐剧《异国之丘》，包括中曾根康弘等多位前首相、河野洋平外相及索尼、电通、富士急行、鹿岛建设等各大公司会长、社长等在内的1000多名政界、经济界人士出席了首演，场面宏大，被人们称为名流大聚会，足见“四季”影响力之大。

经济界还支持“四季”开展国际文化交流。1999年“四季”协助中方上演音乐剧《美女与野兽》，索尼公司出资2亿日元予以支持；2002年“四季”在北京举办歌剧《蝴蝶夫人》的演出，索尼、丰田、日本移动等日本大公司出资1.2亿日元予以赞助（日本文化厅也出资1.5亿日元）。当然，经济界之所以愿意支持“四季”，主要是想利用“四季”举办的文化活动提高知名度，扩大影响，打开市场。

（三）有效的营销及广告宣传

四季剧团在努力提高自身演出水平的同时，十分重视营销与广告宣传。浅利庆太指出，一个好的剧团应该是正式演员、技术人员、营销人员、后备演员各占1/4。在1983年开通电话订票之前，四季剧团65％以上的票都是由营销人员推销出去的。今天人工售票所占比例已经很少，但营销人员仍然十分重要。正是由于他们的辛勤工作，四季剧团的观众群才会不断扩大，收入才会不断增加。在营销人员的努力下，四季剧团告别了传统剧目靠海报、传单等做宣传的时代，开始利用电视、广播、报纸等现代媒体开展广告宣传。人们打开电视看到的常常是“四季”的广告，翻开报纸看到的也常常是“四季”的大招贴画。现代媒体的作用是巨大的，四季剧团知名度越来越高，反过来又促进了营销人员的工作。

（四）先进的售票系统与完善的会员组织

“四季”奉行“观众至上”的原则，这一点在售票系统与会员组织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传统的手工售票和窗口售票，由于预测不准，常常是这里不够卖而那里没人买，浪费严重。电话售票系统解决了窗口售票的弊端，售票充分，使剧场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用，增加了演出的收入，是票务销售上的一次改革。四季剧团是日本最早实行电话售票的公司。1992年8月，四季开通了自动电话售票系统，电话线也增加到190条，大大方便了观众购票。随着IT时代的到来，2000年7月“四季”又开通了网上售票服务系统，观众不仅可以随时上网预订，而且还可以根据剧场的座位图及售票情况自行选择座位等。现在，“四季”的观众可以自由选择任何一种方式来订票。除“四季”自己的票务中心外，在日本的各大票务公司、铁路售票点、24小时便利店等都可以随时购买到“四季”的演出票。

会员制是“四季”扩大观众群、方便老观众的又一重要措施。“四季”的观众会员组织称为四季会。经过近20年的发展，到2002年1月，四季会已发展成为一个拥有15万多人的日本最大的观众会员组织。四季会的入会费为1500日元，年会费2000日元。加入四季会后，会员可以使用专用订票热线，可以比一般观众提前一周订票，S席票可以优惠1000日元，每月还可以获得邮寄的四季会刊并享有其他优惠、优待项目。四季会为四季剧团确保了固定的观众群，据统计，四季会会员约占“四季”观众总人数的30％，产生的演出收入占到33％。四季剧团利用四季会给观众提供各种方便，并通过四季会发展更多的观众。⁽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