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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有声语言表达的区别性语境特征

时间:2022-04-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广播有声语言表达的区别性语境特征——“主体在场的幻象世界”(一)区别于文字传播——主体在场在导论中的“于传受关系的意义”部分,我简要谈到了广播有声语言传播中表达主体的特殊意义和重要功能。二是在意境的美学范畴中,主体在声音意象上的创造、组织和表达,是广播有声语言表达创新的核心任务和目标。

一、广播有声语言表达的区别性语境特征——“主体在场的幻象世界”

(一)区别于文字传播——主体在场

在导论中的“于传受关系的意义”部分,我简要谈到了广播有声语言传播中表达主体的特殊意义和重要功能。主体在场主要涉及两层内涵。

首先,表达主体的声音特征比节目内容早一步到达听众的耳朵,最先在听觉感知上留下主观印象。由于语言自身具有模糊性和多义性特征,所以,理解文本时,必须参照由文本内容构成的语境;而理解有声语言时,参照的语境不仅包括由言语内容构成的语境,还包括主体表达的语声表征。因此,在受众接收有声语言传播时,主要是同传播主体的言语内容和语声表征所构成的“言语场”产生直接的反应。这点在广播节目版头和频率宣传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听众首先是从表达主体的声音特征中获取对节目和频率的初步认知,继而产生对媒体的倾向性。北京电台交通广播频率定位于“交通”二字,即狭义的运输系统和广义的沟通和交流(transportation and communication)。与交通有关的交流和沟通具有轻快、便捷、繁忙、海量的特征,因而交通广播的宣传语和版头通过语声的基调把这些特征形象、明晰地传达出来。有一条宣传语是“贴近你我,时时相伴,调频103.9,北京交通广播”。男播音员用浑厚、稍缓、上山式语势的抒情声音形式播音,将“贴近”、“时时”表达为重音,在听觉上尤为鲜明。播音员的有声语言表达创造性地把交通广播的定位体现为,由于交通的发展使人们的生活更加便捷、惬意、从容、消闲。播音员的音色浑厚、大气、端庄,给人以安全、可靠的感觉,尤其使人联想到高质量、高品位的都市生活;他的语速、节奏和基调给听众以贴近、亲切、真诚的感受;同时以“贴近”、“时时”为表达重音,从语义上突出了内容理性,明确地使听众理解交通广播的传播诉求。语义内容和声音形式的相得益彰,在听众头脑中刻画出了北京交通广播的媒体形象。听众的感知觉、思维和判断是基于对表达主体语声的感性认识,然后才产生的心理过程。因此,我认为表达主体因语声的特征而首先出现在有声语言传播的现场。

其次,主体在场不仅使声音天然自在,而且使表达彰显出创造性的传播效果。由于语声的创造性参与,听众在语言传播活动中“发现”了更多心领神会的意象,而且其想象的世界更趋于“表达主体化”。仍以交通广播为例,能够贴切地彰显轻快、便捷、繁忙、海量特征的有声语言表达方式多样,它们不易为人察觉地存在于语言世界的某些角落。表达主体好像是邂逅,其实是艺术性创造出令听众“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心领神会,而表达主体的主体意识、个性差异和语言功力正是表达方式异彩纷呈的主导性和根本性因素。仍以上述北京交通广播宣传语为例,如果是一位女主持人,用清亮、扎实的声音,以富于跳跃感、轻快的节奏,表现一种动态的热情和与人相伴的喜悦,以此来突出交通专业频率的宗旨和特点,也未尝不可。如果没有听过这位男播音员这样创作“贴近你我,时时相伴”,我们也很难想象一个厚重深沉的声音以舒缓和深情来体现交通与人、交通与生活的感性交织。因此,不同表达方式的创作包含着或多或少的创新因素和审美价值。

在这里有必要澄清可能产生的一个“误读”。主体在场不等于主体霸权。主体的“施霸”一般指违背播音员、主持人应该融入节目、化入节目的基本职业规则,而以凸显超越主体性的表现为目的。当表达主体成为话语霸权的施事者,则主要会产生两种效果,一是语声形式过于“喧”,而夺节目内容之主;一是以“超人”自居,而夺嘉宾和听众之主。我们不是经常批评那些“玩儿声音”的有声语言表达和高高在上的“判官式”主持人吗?本书的主体在场的本质分寸在于,在场使主体成为营造节目传播活动中和谐关系的主导因素。

对于文字传播,读者几乎把全部的注意力、想象力和判断力都投放到作品本身,而且自身所获得的审美感受和审美启迪也几乎都来源于作品本身。正如钱钟书先生的机巧比喻,读者只管“品尝鸡蛋”就好了,不用理会“下蛋的鸡”。

(二)区别于电视语言传播——幻象世界

广播传播缺乏电视传播所具有的诉诸视听觉的声像语境,通过听觉联想和想象的渠道,有声语言中的形象在听众头脑中转化而成现实生活和客观世界的“真实”。所谓的“真实”是现实世界在听众内心的映象,是相对具体、实在的实象。而有声语言中还包含着丰富的虚拟、模糊的意象。古今中外、各种文学、美学流派对意象的界定和解读是非常复杂的,本书根据阐述的视域采用现象学对意象的解释,认为它是一种“意向”方式,“意识通过这种方式向对象开放自身,从它自身的深处把对象作为一种关于它的含蓄知识的功能预示出来。”[5]我们可以把这种含义复杂的“意向”和“意识”理解为主体特殊的情意,在主体意识中综合观照实象、同构情感、观念等的主客观统一。只有在主体情意和某一特定的实象存在某种同构关系的前提下,主体才能在创作和鉴赏过程中通过特定的“意象”传达或把握某种艺术意味。同构既不是主体独立选择的结果,也不是存在于实象内部的特殊品质,它决定于主体与实象的关系结构。在此回溯意象的内涵主要有两点意图:一是本书探讨广播有声语言的意象,跨越主客观两分和对立的范畴,立足于主体间性,在先在的经验结构中解读主体与实象的相互关系,这样,我们认知“意象”的特性及其传情达意的各种可能性时就能够把握其规律性的实质。二是在意境的美学范畴中,主体在声音意象上的创造、组织和表达,是广播有声语言表达创新的核心任务和目标。离开意象,广播有声语言表达的意境就变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且表达创新的核心诉求也就会变得虚无。

我们知道艺术作品的意境包含了实境和虚境。实境是受众通过联想在现实世界中明确找到的对应物按照表达主体的“谋篇布局”策略而形成的客观语境。实境中所包含的“象”大部分是实象,即在客观的、现实的世界中可以找到的、可以言说的概念映象。语言的明证性使听众能够在广播有声语言表达的实境中找到语义信息和声音映象,换句话说,在实境中,语言更好地实施其作为沟通工具的功能,使听众通过接收按照语法规则和修辞手法构成的语句,理解和感知到现实世界的种种映象,进一步领会“言中之意”。比如对于资讯播报类的节目,听众主要了解资讯中包含的五个“W”和一个“H”(即when,who,where,what,why,how),有声语言的主要功能是客观、清晰、准确地传递信息。但是,这并不是说,资讯节目应有的确凿、科学、严谨只是有声语言对语词、语法和修辞全面地复制和翻版。由于语言具有多义性和模糊性,表达主体能够运用表达技巧赋予有声语言不同的内涵和意味。如果忽视表达主体对语言的驾驭,就难以保证听众感知一个“使人昭昭”的实境。在北京交通广播的一档服务性谈话式节目《交通服务热线》中,有听众发短信询问海淀公安分局怎么走,代班的主持人说“这个地方很容易找”,于是很流利地说应该怎么走,线路准确。但是,相信那位听众还是无法按照主持人的话顺利到达,因为他的语速很快,因为主持人自己很熟悉那个方位,于是态度比较轻率,语气轻描淡写。说完也没有再重复一遍,而是接着进行下面的节目内容。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问路的听众是位听觉记忆能力不是很强的人,如果节目播出时收听环境出现干扰,一位原本在方位上需要帮助的人怎么能清晰地掌握也许比较简易的路线呢?这种情况下,主持人的表达应该语速稍慢,地名的吐字要清晰,语言的方位感要很强,在预想容易出错的转方向或路口处加以强调,突出情景再现,态度就像导航员在引导司机行路,必要时加以解释和重复。否则,即使是交通路线这样的实境,也很难在特定的听众那里形成清晰的形象和记忆。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主体目的性很强的表达技巧和表达意图,严密结构中的有声语言的所指也很难准确实现它的实用性和理解性功能。

虚境是有声语言表达和听众共同创造的审美空间。古人早就发觉了“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这对言意矛盾,因此孔子提出“圣人立象以尽意”的命题(《周易・系辞》)。这里的“象”不只是指实象,而是以意象为重。意象是构成有声语言传播虚境的元质。可以这样说,虚境就是“由创造想象、再造想象引发的同传播内容紧密相关、推动表达深化的”[6]声音意象世界。“虚境中的虚,也不是单指作品中表现的概念和哲理,而是蕴含丰富间接形象、充溢特定艺术情趣艺术氛围的‘虚’,是能不断呈现出想象中的‘实’来的艺术之虚。”[7]“艺术之虚”是以意象为载体的,而意象是被语言内容、表达主体触发、产生,最终与接受主体的想象碰撞、激荡而生发、变幻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有声语言传播本身所具有的美学功能,超越了语言实用性和理解性的层面,不仅仅使语言更游刃有余地实施其交际和沟通功能,而且使有声语言传播活动中的主体在可理解的文化模式中,产生情感共鸣和精神交往;同时有声语言表达以“生命体”的形式在听众的想象和情感交流中实现了其美学价值。有声语言传播的美学功能和听觉想象共同创造了广播有声语言的虚境。

为什么强调广播有声语言表达创新拥有“幻象世界”的语境特征呢?声像结合的电视传播意境,电视有声语言与影像的相互配合在一定程度上突出了语言的实境,而虚境也是在很强的具象性前提下呈现的浅层虚境,并且它在实在影像和语言所指的夹缝中时隐时现。因此,电视有声语言传播意境的意象性相对比较容易触及和把握。和电视相区别的是,由于广播中实在影像的缺位,想象被实象规约的程度大大降低,为意象的无限泛指(流动、不确定)提供了无垠的广度、深度和速度。因此,广播的“虚境”是无时、无处不在的。广播有声语言的“虚境”是时而鲜明,时而模糊的,有声语言表达与人的生命共感越强烈,“虚境”就越鲜明,反之,“虚境”就模糊。因此,我在本书中把广播有声语言表达创新的意境特征表述为“主体在场的幻象世界”。有声语言表达在“主体在场的幻象世界”中发挥的功能越强大,其文化意味和审美价值就越突出,对听众的审美意象和审美情感的影响也越强烈。

在有声语言传播中,意象由三个“创造者”创造出来,即表达主体、接受主体和语言本身。声音意象是在表达主体的主体间性驾驭、接受主体的悟性情意和言语内容的相互作用下产生的。主体间性驾驭的表现形式就是语声特征。在有稿播音中,相同的文稿在不同的表达主体表达中呈现出各具差异性的意象和意境,关键就是主体的语声特征不同,在听众的心理和精神世界中的映像也千差万别。于是,有声语言的世界才五彩缤纷、生生不息、意味纷呈、深邃无限。表达主体创造的声音表象在听众的想象中形成声音审美意象,声音表象的差别导致声音意象的审美层级差的形成。声音虽然像空气一样充满空间,但听众辨认、感知和评价声音的能力大小取决于他们的声音表象存储量的多少和想象能力的高低。听众存储的声音表象类型繁多、想象力丰富细致,对有声语言的听辨力就强,反之则会比较粗疏。所以,有声语言表达主体精妙的语言功力能够提升听众的听辨力,拓展听众的审美视阈,提高审美能力以获得更多的精神享受。

在有声语言大众传播中,一度出现过“港台腔”、“说新闻”、“播报提速”、“聊天热”等现象,且不说这些现象在语言生态和文化生态上表现出的软弱、单调和倒退,单论其语言功能实现的局限性,就足以对有声语言创新造成极大的阻滞。比如,广播中某些“说新闻”的节目,姑且不在信息内容是否能够准确、高效的送达层面讨论,单从表达样式上分析,无论何种类型的新闻,国家新出台的政策、科技领域的新贡献、体育比赛的简讯或者社会生活中的新鲜事都用日常交际言语活动中“说”的方式,给听众的感受是单调乏味的。国家政策的庄重性、全局性,科技成果的科学性、严谨性,体育赛事的动感和生命力,社会新闻的趣味性、文化性,等等,都被“说”的表达方式抹平了、调和了,不能很好地突出每条新闻的基调和新闻价值。听众收听新闻当然首先需要满足对信息的知晓欲求,但是同时,听众势必调动各种体验和品味,来实现对现实世界、社会生活的个体化把握。相应地,新闻传播活动不仅要传播新闻,还必须观照听众在接收新闻的活动中应该得到的心理各个层面的满足,关怀听众精神层面的需要。所以,即使没有导致内容的熵减或冗余,语言组织也算顺畅,“说新闻”的方式也不能以特点鲜明的声音印象给予听众细致具体的触动,不能激发听众对新闻传播产生个性化体验。总之,听众在对“说新闻”产生的想象世界中得不到丰富声音意象的启迪和感染,有声语言表达的创新性就难以实现。从这个意义上说,众口一词的“说新闻”的意象简陋,在语言表达的“虚境”中所具有的美学价值比较微薄。

一度流行于各个电台的“聊天热”在一定程度上也导致有声语言的创新在“虚境”中缺失美学价值。聊天式的谈话具有生活化、亲近感等特点,但如果无论何种类型、主题的节目都“一聊到底”,就难免丧失有声语言魅力的丰富性和灵动性。比如,有些源于心灵深处的感情或来自生命的感悟,通过琐碎的“聊天式”表达很难令听众体验到其中的韵味、蕴含和意境。人们对声音的敏感程度比对光影的感受强得多,因为视觉是定向的、有限的,而听觉是包罗万象的,对无限范围内传来的任何声音都始终是敏感的。有声语言表达中的声音物质基础——语音、音高、音色、共鸣、气息等对语调、语势、语流的影响是微妙而普遍的,在听感上有明显的差别,即使这种差别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在听众的心理上也会产生相应的感受和体验。

在广播有声语言传播中,表达主体的语言功力、语声的表象等要素对有声语言表达创新的内涵、方式、风格等都发挥着决定性作用,进而影响传播效果。研究广播有声语言需要对语言存在的生态环境进行观照,语言创新必须紧贴广播意境的突出特点,不能概而述之,模糊处置。因此,广播有声语言表达创新的意境特征的提出,为本书深入研究美学空间中的有声语言表达创新提供了必要的背景。没有这个背景,广播有声语言创新的特点和能力不仅失去了其应有的品位,甚至根本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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