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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入世关怀

时间:2022-04-1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年头哲学家喜欢一根筋地往象牙塔里钻,他们满足于纯粹思辨游戏,对公共事务却少有兴趣。梁文道,这位当下当红时评作家,出身于哲学门第,研习的是西方哲学。在哲学疲软的时代,梁文道反其道而行之,他的策略是,用哲学赐予他的智慧对民智进行及时的“反哺”。他放弃了哲学的上行路线,选择了并不顺畅的下行路线,从世间最为习见的“常识”开始,对公共社会进行刻不容缓的启蒙。

这年头哲学喜欢一根筋地往象牙塔里钻,他们满足于纯粹思辨游戏,对公共事务却少有兴趣。难怪美国范德堡大学教授约翰·拉赫兹发出这样的追问:在理性辩论奇缺、伦理学以缺席而著名的今天,哲学家作为有影响的人物为什么都从公共场合消失了呢?举目望去,在社会前台跳来跳去的则是那些经济学家、社会学家,还有媒体从业者,相比之下,哲学家在公共说话现场则少有声音。在喧嚣的世俗面前,哲学家大多退守到象牙塔里了,“安全性地隐身”,做起现代社会的“隐士”来了。哲学家选择这种生活方式,是与他们的传统角色不相称的。依照西方哲学鼻祖柏拉图的设想,哲学王应该是世间王。后来的哲学家,大多怀有入世关切,甚至成为现实社会的激进干预者。当年的马克思、葛兰西、萨特、罗素、杜威、哈贝马斯等大哲学家,哪个不是公共社会活跃分子?今天的哲学家,我们能从公共空间中看到他们多少身影呢?当下的哲学家喜欢逍遥于自家的思想领地,自恋地沉浸在形而上的精神空间里,自闭地演绎抽象的理论。他们对于纷扰的世事,则失去了应有的兴致,当然,也失去了介入的能力。

梁文道,这位当下当红时评作家,出身于哲学门第,研习的是西方哲学。他从哲学中来,却不为时下的哲学风习所染。在他身上看不出学究式的迂腐和偏执,相反,在他的言论中却处处透示出过人的灵气和睿智。他的敏锐和睿智固然有天赋的底色,更重要的是出自于他化进血肉的哲学修为。哲学之于他,已内化为他自身智慧和气质,这从他的非同凡响的言论中即可证明。我们可从他的文章中所流泻出的丰沛智慧和学识,感受到他专业功力是怎样了得。他有这么好的哲学修为和悟性,他没有承续他的业师石元康教授的衣钵,在大学里钻研纯粹的学问,没有留在研究院内做专门研究,着实可惜了。出人意料的是,他却选择了热闹的十字街头,而且选择了热闹的媒体。媒体是热闹中的热闹,是十字街头的街心。选择媒体这样以热闹为特征的行当,梁文道如何安顿他的哲学?

早在没接触他的文章之前,我在凤凰卫视上看他主持的节目,当时的感觉是,他无论是行头,还是表达都显得另类,特别是他的光头,外加上一副黑色粗框眼镜,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典型主持人的做派。我原以为,他的这副派头是为了另类而另类,是做作出来的深沉,其背后是没有什么内涵垫底的。这一感觉可能出自我对媒体主持人的刻板印象:总是觉得主持人这幅扮相,十有八九是玩深沉。后来,看他的节目多了,渐渐就消除了此前的偏见,慢慢地喜欢上了他的节目。无论是读书类节目,还是谈话类节目,他都有精彩的表现。他时有惊人、“越轨”之语,而他的惊人之语,绝对不是惊悚视听的夸张之语,而是切中时弊、直指命门的洞见。在我们今天普遍“缺钙”的媒体环境下,他的存在,他的口吐莲花,给媒体注入了诸多沉甸甸的东西。

后来,见他的文章多了,对他的慧眼和识见的感知也就丰富起来。他在内地和香港等多家媒体开设专栏。在媒体十分拥挤的当下社会里,专栏也成为媒体之间竞争的热门项目。专栏的繁荣,证明了言论空间的开阔以及思想文化的活跃。但只要我们仔细打量,不难发现,这种表面的热闹,只是浅表性的浮华,真正有内涵、有重量的内容实属少见。举目望去,真正有影响力的专栏也不多见,而有持久影响力的专栏更是寥寥。在专栏遍地开花的当下,梁文道的专栏即是这稀有品种中的翘楚。梁文道的文章在当下中国,具有不可忽视的标本价值。

梁文道的文章,并不跟读者们玩深沉。凭借他的专业功力,如果他想在他的文字上玩深沉的话,他完全可以驾轻就熟地在抽象王国中腾云驾雾。可他偏不这么玩,与国人动不动往“深处”钻牛角尖不同的是,他专门挑那些貌不惊人的常识下手,好像有意跟他的专业优势过不去。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讲的皆不脱常识范围,没有什么故作深刻的东西,他这样说,倒并不是自谦,其实是严格的自我要求。因为,他时常感到国人今日颇有一种凡事都要往“深处”钻、议论总要谈“本质”的倾向。明明是在探讨“毒奶粉”的问题,偏偏觉得光是信仰缺失还不够,一定要把“灵魂”也搬出来才算功德圆满。明明是在点评志愿者的救灾行动,却不满足于民间集体动员的逻辑,硬是要扯到中西文化差异的“高度”,然后再结穴于华夏文化的“基因”本质。梁文道对“本质”和“深度”这类字眼存有近乎本能的距离感。他说,这是受到福柯和理查德·罗蒂影响甚深的缘故。他从不做宏大叙事的鸿文,专挑眼前社会中那些跳动的现实主题,从你我熟视无睹的鲜活现实中,寻找人们习焉不察的常识标本,借此试炼他的智慧的锐度和温度。

在一个常识稀缺的时代,可能两种东西会比较流行:一是没心没肺的傻乐;再一就是假正经和伪深沉。这两种东西,都与人的理想心性和智慧绝缘。在浮华的红尘中,哲学是奢侈的。哲学不是被赶到学院里,就是不敢从学院里出来。在哲学疲软的时代,梁文道反其道而行之,他的策略是,用哲学赐予他的智慧对民智进行及时的“反哺”。他放弃了哲学的上行路线,选择了并不顺畅的下行路线,从世间最为习见的“常识”开始,对公共社会进行刻不容缓的启蒙。话又说回来,对“常识”进行启蒙,对于一个智者而言,可能是更大的挑战。不过,哲学出身的梁文道似乎更精于此道。这有他的时评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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