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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头的编排

时间:2022-04-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汉字字数众多,一部字典的收字,少的三四千,多的四五万。字头的编排要求合理科学,字头的检索要求方便省事。现存按音序编排的字典有《广韵》、《集韵》等韵书。汉语拼音方案公布后,《新华字典》重新作了编排。214部的编排法在海内外汉语辞书编写中的影响不可低估。汉字属于表意体系的文字,编纂字典最初确立的部首绝大多数都是有意义的。

汉字字数众多,一部字典的收字,少的三四千,多的四五万。这样多的字,如何进行编排,使读者容易查检,这是字典编纂者需要认真研究解决的一个问题。

字头的编排和字头的检索有联系,也有区别。一部字典全书只能够采用一种编排方法,而它的检索有的只有一种,有的不止一种。只有一种检索的,可以和编排法一致,也可以不一致。《康熙字典》是按照部首编排的,它的卷首有按笔画数编排的部首表,这是编排和检索一致的。另外还有按笔画多少排列的难字检字表。按音序编排的《新华字典》,它的检字表却是按部首编排的,其中某些合体字还在检字表的不同部首中出现,这样的检索法给读者带来很大的方便。

字头的编排要求合理科学,字头的检索要求方便省事。从古到今,我国学者在这方面作了不少探索,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值得我们很好地去学习和继承。

我国历史上出现了多种多样的字头编排法,有人统计有几十上百种。这些编排法归纳起来大致有三大类:

第一,按意义编排。首先应该提到的是《尔雅》这部词典。它按照意义分为19篇。清朝朱骏声曾经把《说文》照《尔雅》的编排法重新编排,题为《说雅》,就属于这一类型。这类字典可以按照概念去查找所需要的字,但是它的局限性很大,不同时代、不同的人对于意义的分类、归类可能不一样,要取得一致的看法,找到一个统一的义类标准,是有困难的。因此,采用这种方式编排的字典并不多。

第二,按字形编排。根据汉字的结构特征进行分析,归纳出偏旁,选定部首。偏旁和部首不一样,汉字除少数独体字外,一般都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部件组成。这种部件称为偏旁。部首是字典编纂者在编排汉字的时候归纳字的基本单位,偏旁的范围大,部首的范围小。例如:“木”、“山”、“鸟”、“鱼”、“土”、“回”、“于”、“才”、“凡”等十个字,它们是独体字,也都可以作为偏旁使用,但是只有前五个形体才能够作部首。按照部首将汉字进行分类和归类,这是汉语字典常用的编排方式。它创始于东汉许慎的《说文》,历代续有改进。近百年出现的四角号码编排法、各种笔画编排法都是在分析汉字字形结构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

第三,按音序编排。现存按音序编排的字典有《广韵》、《集韵》等韵书。注音字母公布后,有人曾经用注音字母表的顺序编排过字典,如50年代的《新华字典》、《同音字典》等。汉语拼音方案公布后,《新华字典》重新作了编排。目前按照汉语拼音方案顺序编排的中小型字典不少,它的影响越来越大。

大型字典采用音序的方式排列不是不可能,但是使用大型字典实际上大多是查那些不认识的字。从这个意义讲,大型字典采用按形编排的方式比较合适。

《说文》把9000多个篆体分属540部,每部由一个部首字统率,这是现在能够见到的最早的按部首编排的字典。这个部首系统多年来一直支配着我国的字典编写。

从小篆到楷书,汉字的形体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原来小篆有分别的字,在楷书里面没有分别了。例如“界”、“畏”、“胃”三个字,从楷书看,它们上边都是一个“田”字,而在小篆里面它们却是不同的形体。“界”在《田部》,它在《说文》里面不是上下结构,而是左右结构,字作“畍”。“畏”在《部》,《说文》说:“畏,恶也。从,虎省,鬼头而虎爪可畏也。”它上面那个“田”是由“”字演变而来的。至于“胃”字,在《肉部》,《说文》说:“胃,穀府也,从肉,象形。”那个“田”是从“”变化来的。类似的例子还可以举出一些。这说明540部用来分析楷书已经不能够适应需要。《玉篇》、《类篇》虽然对于部首有所改动,但是基本上沿袭《说文》的格局,变动不大。

宋代李从周编《字通》,在字头的编排上一反传统分部的习惯。他按照隶书的点画立了89部。这个分部对于后世没有多大影响。倒是当时北方的地方政权与两宋对峙,附着在语言研究上的官方压力在消失。这一地区的学者敢于摆脱传统的束缚,进行有益的探索,有所改革,有所创新。辽代行均和尚的《龙龛手鉴》,把汉字分为242部,部首的顺序和部首内部的字头都按照平、上、去、入四声排列,这是把韵书的编排办法运用到字典编纂中来的一次有益尝试。他立的“亠”部为后代字典分部所采用。金代韩孝彦、韩道昭父子编写的《改并五音类聚四声篇海》把部首定为444部,部首的顺序按照36字母的顺序排列,应该说是有创新精神的,明清两朝的一些字典多少受到他们的影响。

梅膺祚的《字汇》、张自烈的《正字通》在清代以来学者的心目中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这两部字典创造的汉字编排方式却很有作用。他们根据楷书的结构分析汉字,把部首确立为214个,部首内部的字按照笔画多少顺序排列。《康熙字典》、《中华大字典》都采用这种编排法。214部的编排法在海内外汉语辞书编写中的影响不可低估。

214部首系统虽然影响大,但是它暴露出的问题也不少,从立部到归部都有值得商酌的地方。

首先,不同部首收字数量悬殊,很不平衡。如木部、艸部、鱼部等大部首收字数百甚至上千,《康熙字典》的《鱼部》收字500个,而《木部》、《艸部》收字都大大超过500个;而《玄部》收字只有9个,《艮部》收字只有11个。

其次,由于文字的发展,有些部首在小篆里面有区别,早期的楷书也还保留了这种不同。但是现在人们写字已经把它们混为一谈了。如“匚”和“”这两个部首,前者音fāng,《说文》解释是“受物之器”,“匠”、“匣”、“匪”等字属于这个部首;后者音xì,《说文》解释是“邪徯,有所侠藏也”,“匹”、“匿”、“区”等字属于这个部首。今天通行的楷书这两个部首偏旁已经没有分别,都写成“匚”了。

至于字的归部,可议之处更多。“民”在氏部,“夜”在夕部,“失”在大部,“更”在曰部,“成”在戈部,“尚”在小部,“者”在老部,“共”在八部,“甚”在甘部,“字”在子部,就是比较熟悉汉字结构的人也很难确定它们的归部,把字查出来。

汉字属于表意体系的文字,编纂字典最初确立的部首绝大多数都是有意义的。由于汉字的发展,偏旁部首的合并,有些部首的表意作用减弱。字典编纂者根据汉字结构创立了不表意义的部首。《字汇》、《正字通》所立214部力图兼顾形体和意义,《康熙字典》继承了这个立部归部的原则,也希望做到“不失古人制字之意”,想把形体和意义两者很好地结合起来。事实上,既要重视形体,又要考虑意义,两个标准很难统一。

《汉语大字典》在《康熙字典》的基础上对立部和归部作了一些变动。在立部方面,《汉语大字典》与《汉语大词典》共同商定采用200部首。在归部方面也作了一些调整。如“‘荆’原归艸部,现改归刀部;‘咸’原归口部,现改归戈部;‘罔’原归山部,现改归冂部等。有些同类结构的字原归部不统一,现按字形统一归部。‘颍’、‘熲’、‘颖’一类字,原分别归水、火、禾部,现统一归入页部,类似这样的情况都按此办法进行了调整。”(1)这种调整主要是从形体结构出发。考虑到查字典的人是不认识这个字的,分析字的结构时注意到字的比较明显的、容易分离出的偏旁,从而给它归部,这对于查找似乎更方便些。

最初创造汉字的人决不会想到他造的字后人要去分类编排整理。编纂字典,建立部首,是创造汉字以后很久的事。汉字的结构十分复杂,不同的人对汉字结构的分析可能采用不同的方法,所得出的结论也可能不一样。就以部首而论,各人也可能制定出不同的部首体系。但是不论哪一种部首体系都能够把为数众多的汉字编排进去。214部首已经成功地编排了汉字,行使了几百年。《新华字典》的189部也能编排众多的汉字。(2)《汉语大字典》采用200部首编排5万多个汉字也可以胜任。尽管如此,不论什么部首方案,要作到丝丝入扣、尽善尽美、人人满意,是不可能的。而相反,削足适履的现象难以避免。其关键在于形体和意义两个标准在确定部首的时候不好统一。

部首的确立,字的归部,一方面要照顾传统,同时又要适时通变。不注意传统,割断历史,会给已经熟悉某些编排法的人带来困难;墨守成规,对已经出现的变化熟视无睹,也是不合宜的。在这方面,约定俗成,因势利导,非常重要。增删归并部首,调整字的归属,都要尽量作到合情合理,容易为广大读者所接受。例如:肉部的偏旁“月”和月部合并,今天楷书已经没有什么区别,这两个部首的字虽然不是最多,但是也不在少数,偏旁合并会遇到混淆的地方。如肉部有一个从“兆”得声的字“朓”,意思是祭名,指迁徙宗庙的祭祀,音tiào。月部也有一个从“兆”得声的字“朓”,意思是古代称夏历月底月亮在西方出现,音tiǎo。两个字摆在一起,没有区别了。还有一个“胄”字,情况更特别,它有两个意义,都出现在古代汉语里面。在《部》有一个“胄”,《说文》的解释是:“兜鍪也。从,由声。”指的是作战时使用的保护头部的帽子。在《肉部》有一个“胄”字,《说文》的解释是:“胤也。从肉,由声。”指的是帝王或贵族的子孙。这两个字徐铉都音直又切,读音相同。现在两个偏旁已经合并变成了一个,于是两个字变成为一个字了。

这类情况的字数量并不多,如果遇到的话,可以从编排技术上作一点处理。或者在一个字头下面分别解形;读音不同,则分别注音;也可以考虑分列两个字头。

不管怎样,部首应该前后一致,在字的归部上标准应该统一。比方有一个“”,它不是部首,因此与它有关的一些字在字典的归部上有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些不统一的地方。如《汉语大字典》,“漦”在水部十一画,“氂”在毛部十一画,“犛”在牛部十一画,“釐”在里部十一画,而“斄”字却在攴部十五画。尽管编者可以找到一些理由来说明为什么要这样处理,但是给使用的人的确带来一些不便。类似的情况在《汉语大字典》里面还不是个别的。

字头的部首编排法有这样那样的不足,编纂字典的人总是想改进它,使它趋于合理。对于编者来说,改动编排不合理的地方,希望给使用它的人带来方便,确是一片好心。但是从使用者方面来说,使用一部字典就要熟悉一种编排方法,哪怕同是部首编排,仅是稍有变动,也是不堪其苦的。为今之计,是否可以建议,对现有的部首编排作一番认真的比较,找出异同,展开广泛的调查研究,在此基础上,确立一个适应当前汉字状况的部首编排法,以减轻使用字典者的负担。

末了,谈一下同一部首内部字头的编排问题。

《说文》的每个部首里面字头的排列有其严格的体例,这就是许慎在《说文·叙》里面所说的:“同牵条属,共理相贯,杂而不越,据形系联。”后世学者对这段话多有阐发。段玉裁在《说文解字注》里面分析一部里面各个字的排列顺序时说:

《说文》每部自首至尾次第井井,如一篇文字,如一而元,元,始也。始而后有天,天莫大焉,故次以丕。而吏之从一终焉,是也。

但是要真正掌握《说文》540部中字头的编排规律也是不容易的。因此,部首内部字头的编排应该另外寻找更客观的、容易掌握的标准。

《龙龛手鉴》用平、上、去、入四声排列部首内部字头的顺序,《类篇》按照韵目表的顺序排列每个部首内部的字头。把编制韵书的办法移植到字典编纂中来,可以说是一种新的尝试。

部首内部字头按照笔画多少进行排列,就现存的资料看应该是金代的《改并五音类聚四声篇海》。后来按部首编排的字典中,字头的排列多采用这种方式。这是现在按部首编排的字典行之有效的编排方式。剩下的问题是有些部首同一笔画的字太多,同一部首同一笔画的字也还需要有一个合理的编排方法。目前一些字典在部首内部对同一笔画的字按照“横”(一)、“竖”(丨)、“撇”(丿)、“点”(丶)、“折”(乛)的顺序归类编排,使部首编排法更完善精密了。

部首内部字的编排虽说已经有了比较好的办法,但是使用它的人,由于对同一标准掌握有所不同,有时也会出现偏差。如笔画的统计,不同的人就会不同。“骨”字和“鬼”字,在统计笔画的时候,有人把它们统计成九画,也有人把它们统计成十画。大型字典中不同的部首可能是由不同的人统计笔画,于是同一个“骨”旁,或同一个“鬼”旁,有的部首算是九画,有的部首却是十画。《汉语大字典》情况正是这样。“榾”、“猾”、“滑”等字列在相关部首的九画,而“”、“”等却列在相关部首的十画;“傀”、“塊”、“嵬”、“媿”、“瑰”、“槐”、“隗”等字归在相应部首的九画,而“”、“溾”、“”、“謉”等字归在相应部首的十画。这不是说这种方法不对,而是编者没有把它们统一起来。

笔画数错了,这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但是它会给读者查阅带来不便。这种不一致的地方,在今后修订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要让它们再保留在字典里面。值得高兴的是,不久前看到宛志文先生主编的《汉语大字典》袖珍本,这类笔画不一致的地方已经改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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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冯书华《〈汉语大字典〉的编排》,《辞书研究》1987年第1期。

(2) 参看邵世强《汉字部首发展初步探讨》,《词典研究丛刊》第5辑,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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