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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制耦合句的生成机制

时间:2022-04-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零由A和B两种语言组成的语码转换系统在生成句子时,A语言的句法对所生成的句子产生影响,而B语言的句法对所生成的句子不发生影响,或者恰好与之相反。C型主制耦合句名词转换的多,动词几乎全是汉语的。主制耦合句的生成过程在底层、深层、浅层、表层四个层面上展开。本文重点讨论主制耦合句生成过程中句法框架的形成过程和词汇提取过程,并以此来探讨朝汉两种主制耦合句的生成机制。

由A和B两种语言组成的语码转换系统在生成句子时,A语言的句法对所生成的句子产生影响,而B语言的句法对所生成的句子不发生影响,或者恰好与之相反。也就是说,语码转换句生成时句法作用是单向的,可以用一个耦合变换或者说用一种语言的句法进行变换连接,这种耦合我们称主制耦合,用这种耦合方式生成的语码转换句,我们称主制耦合句。如:

(1)Aappa, wuli saw Benji (M626)

   Daddy we

   ‘Daddy, we saw Benji’(on TV)

   〔JAE HO CHOI 1991:891〕

(2)Avan enne confuse-paNNiTTaan

   He me did

   ‘He confused me.’

   〔Annamalai1989:51〕

(3)Midori nanka Move-shinakute

   yokatta -do NEG

   ‘Midori didn’t have to move.’

   〔Nishimura, 1985〕

(4)They are Stimm-ing

   tune

   ‘They are tuning (instrument).’

   〔Leopold, 1954〕

(5)Mula Khurcya paint-kartat

   boys chairs -do(+TENSE)

   ‘Boys painted the chair.’

   〔Joshi, 1985〕

以上(1)、(2)、(3)、(4)、(5)分别是英语/韩国语、泰米尔语/英语、日语/英语、英语/德语、马拉西语/英语两种语言语码转换过程中形成的主制耦合句。本文讨论朝鲜语/汉语两种语言组成的语码转换系统所生成的主制耦合句。

朝汉两种语言组成的语码转换系统,生成两大类型的主制耦合句:一类是K型主制耦合句,另一类是C型主制耦合句。

1.1 在K型主制耦合句中,朝鲜语句法对句子的生成过程产生影响,而汉语句法对句子的生成过程不发生影响。例如:

(6)jeo 脸盆儿 reul jom bopshida.

   (让我们看看那脸盆儿好吗?)

(7)eoje jeonyeoge chinggureul jipggaji 送hayeojueossda.

   (昨晚我把朋友送回家去了。)

(8)oje eomma 工资reul 补发badassda.

   (昨天妈妈补发了工资。)

以上(6)、(7)、(8)三例包括了三小类K型主制耦合句:第一小类是CN+KCM型,即在汉语名词后附加朝鲜语的格标记词尾的,例(6)“ 脸盆儿〔CN〕”后附加表示朝鲜语宾格的标记reul;第二小类是CV+KAUX型,即在汉语动词词干后附加朝鲜语动词词尾,包括表示朝鲜语动词的时、体、态、阶层、式等的词尾,如例(7)的谓语部分可分析如下:

第三小类是 CN+KCM…CV+KAUX型,这是第一小类和第二小类特征共同出现的类型,如上例(8)中的“工资〔CN〕+reul〔KCM〕”、“补发〔CV〕+badassda〔KAUX〕”。

以上三种类型的K型主制耦合句的本质特征在于:整句的句法结构来自朝鲜语,包括语序采用 SOV型,名词的格词尾取自朝鲜语,动词的时、体、态、阶层、式等词尾及变化都来自朝鲜语语法。

1.2 生成C型主制耦合句时,汉语句法对句子的生成产生影响,而朝鲜语语法对句子的生成并不发生影响。例如:

(9)abeoji 打了 duljjaehyeong。

   〔爸爸〕  〔二哥〕

   (爸爸打了二哥。)

(10)eomma 很喜欢吃 gimchi.

   〔妈妈〕  〔韩国泡菜〕

   (妈妈很喜欢吃韩国泡菜。)

(11)他被 halmeoni 骂了。

      〔奶奶〕

   (他被奶奶骂了。)

在C型主制耦合句中,汉语句法对句子的生成产生影响,所以(9)、(10)、(11)句全部采用汉语SVO型语序,而不用朝鲜语的SOV型,表时态或语气等的助词及介词都取自汉语,如被动句中引进介引施事的“被”等,句中的朝鲜语名词像汉语一样靠词序表主、宾语关系,而不用朝鲜语的格词尾。C型主制耦合句名词转换的多,动词几乎全是汉语的。

就朝汉两种语言组成的语码转换系统而言,主制耦合的过程也就是用组成该系统的一种语言的句法把朝汉两种语言的要素相互连接,构成一个表述整体——句子——的一种有目的的控制过程。主制耦合句的生成过程在底层、深层、浅层、表层四个层面上展开。人们在外界刺激下形成表述意图并在底层形成由观念项组成的概括的整体形象信息,而这种信息到深层逐步演变为由语义项组成的论元结构信息,接着论元结构信息到浅层进一步演化为由形式项组成的具有具体句法结构的句子的语音信息,最后这种由形式项组成的语音信息到表层进一步演化为由具体的言语项组成的现实语码转换的句子。本文重点讨论主制耦合句生成过程中句法框架的形成过程和词汇提取过程(包括实义词的提取、插入过程和表示语法关系的词、语素、助词的提取和插入过程),并以此来探讨朝汉两种主制耦合句的生成机制。

2.1 许多研究言语生成理论的学者指出,言语生成有一个句法框架的确立过程,而整个句法框架的确立过程大致如下。

2.1.1 每个人自身都具备处理从外界环境中接收到的信息的多重信息网络系统,称为“内导综合系统”。人通过感觉系统接收到的外界环境刺激经这一系统加工处理后,在大脑中形成与外界环境刺激相适应的各类信息。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人们以此为基础形成由观念项组成的概括的整体形象信息并同时形成言语表述意图。这一阶段朝汉双语者依据自己的社会生活和人际交往的经验确定与交谈对象使用何种语言。例如,根据对方的姓名、长相、发音、衣着、发型、随身携带品、行为举止等特征判断对方是否为朝汉双语者并设法验证自己的判断,如用“你是延边来的吧? joseonmaleul amnigga?”、“你是朝鲜族吧? joseonjogijiyeo?”等话试探对方是否是双语人,如果是双语人就可以采用语码转换方式交际。

假定说话者亲眼看见“老人用拐杖打狗”这一情形并在这一外界环境的刺激下,形成言语表述意图,想把这一事件传递给听话人 (假设双方都属于朝汉双语者),那么说者脑子里首先激活的是 “LAOREN”、“GUAIZHANG”、“GOU”、“DA”等概念以及“LAOREN”是“DA”的动作发出者;“GOU”是“DA”这一动作的目标物;“GUAIZHANG”是“DA”这一动作凭借的工具;“DA”是“击打物体的动作”等概念及概念间的关系。

为了把这种底层由观念项(即客观事物在脑子里留下的概括的形象)组成的观念信息进一步转化为言语,需要执行两种程序。一种程序是词汇语义检索。通过这一程序检索出来的是抽象的词的内容,即语义部分。也就是说,“LAOREN”、“GUAIZHANG”、“GOU”等概念通过这一程序激活了“laoren”、“guaizhang”、“gou”等词的抽象语义代码。另一种程序是形成抽象的命题结构。这种结构是一种由述题、主题构成的功能结构。在这种结构中,述题一般是动词,不同的动词有不同的论元结构,如“chida”这个动词表示 “用手或物体撞击物体”之义,其论元结构包含“施事、目标、工具”三个。因此,只要动词被选定,论元结构也随之确定了,因为动词的语义部分包含的句法结构信息中已经指定了论元的数目。

通过执行上述两种程序,词汇语义检索中产生的三个抽象名词代码同动词题元结构中的论元相匹配,形成了Vchida〔N施,N受,N工具〕这样的论元结构。由此,我们大脑底层的观念项组成的整体形象信息结构在大脑中演化成了由词的抽象的语义代码和动词的论元结构组成的深层语义信息。

2.1.2 由词的抽象语义代码和动词的论元结构组成的深层语义信息,还没有同确定的词的语音形式和具体的句子结构形式相联系,所以词的抽象语义代码可以生成许多具有相同语义特征的词,论元结构也可以生成许多具有相同功能特征的句子。例如“GOU”这种词的抽象语义代码可以生成 “狗、狼犬、军犬、警犬、哈巴狗、猎狗、牧羊狗、gae、meongmeonggae、deulgae、sanyanggae、ddonggae、a dog、a bitch、a canine、a morgrel、a bowwow、a doggie、a hownd、собака、пёс、chien、いぬ”等。而 Vchida[N施,N受,N工具]这种论元结构能生成“老人用拐杖打了狗、狗被老人用拐杖打了、老人打了狗、halabeojiga Jippaengiro gaereul ddaeryeossda”等许多具有相同功能特征的句子。

因此,这一阶段必须要确定具体语言的词汇语音形式和具体语言的句法结构形式,使由深层语义项组成的信息进一步转换为由浅层形式项组成的具体的语音和句法形式信息。为此必须执行两种不同程序:一种是检索词汇的语音形式,其作用是确定具体词的语音形式;另一种程序是形成句子的框架计划。决定句子框架的因素有:(1)最初的表述意图;(2)所选动词的语义结构所产生的潜在的语义关系;(3)话语层次的因素;(4)特定语言中给定的句法形式;(5)说者意识中的语言选择等。

其中(1)和(2)保证生成所需要的语句,防止偏离目标。(3)包括根据语境因素决定重点放在施事还是受事上,如放在受事上,就采用被动句形式,根据是否是交际对方刚提过的问题,决定省略不省略某些成分或用指代词指代等。(4)主语同谓语动词的位置关系在具体语言中是确定的,汉语为SVO型语言,一般词序为主语在动词前,宾语在动词后,没有表示格的助词;朝鲜语是SOV 型语言,句法角色关系主要用格助词来确定,动词有时、体态、阶层式等变化。(5)决定主制耦合句的最后句法框架。 说者选择特定语言的句法框架,如果用朝鲜语句法框架,就要采用格助词、动词的时、体、态、阶层、式的词尾等;如果采用汉语句法框架,就采用介词、助词等功能词。上面的语义信息如果采用朝鲜语主动句的句法框架,那么就形成下面的结构:

(12)______KSM ______KIM ______VCHIDAAUX

如果这时采用汉语被动句的句法框架,那么就可以形成如下结构:

(13)N受事 被动句中表施事的介词 N施事 表工具的介词 N工具 V表完了的助词

这样就产生了句法空位,形成了交际过程中现实语句的句法框架。

2.2 句法框架形成后,下一步就需要把通过词汇检索已经选定的词插入到句法空位上。这一程序主要分两步进行:第一步是插入内容词(如动词、名词、形容词等);第二步是插入功能词,如朝鲜语格词尾等。如果为(12)选择了“爷爷”、“拐杖”、“gae”、“chida”等词汇并插入空位便成了下面的例(14):

(14)爷爷KSM 拐杖KIM gaeKOM chidaAUX

在(14)基础上插入功能词,便成为下面的例(15):

(15)爷爷ga  拐杖euro gaereul chyeossda

关于功能词和表示语法关系的词缀的插入过程,有几种不同主张。有些人根据语误中的滞留现象(stranding error),如“ He is schooling to go”错位后 ing 形式仍滞留在原位而并未随go移位的现象,认为这些成分是随句法框架的确定一起确定下来嵌进框架上的。也有人主张,这些成分是框架确定后插入空位的,但这些词首先插入空位,然后再插入内容词。

根据朝汉语语码转换中产生的现象分析,朝鲜语中表示格的助词等是在名词等内容词的发音确定之后才确定下来的。也就是说,名词的发音未确定,这些成分也确定不下来。例如:

(16)投资额KSM geuri manchi aneun 项目 KOM chatgo issseumnida.

   (正在找一个投资额不大的项目。)

朝鲜语助词有表示主格的ga/i,表示宾格的eul/reul,如果表示格的助词前一个词是开音节收尾,那就用ga、reul系列助词,如果是闭音节收尾,就用i、eul系列助词。例(16)中汉字“投资额”和“项目”在朝鲜语中有两种不同的读音:tujaaek、hangmok,两个音都属闭音节收尾,所以朝鲜语格助词要用i、eul,如例(17);用汉语发出分别是touzi、xiangmu,两个都属开音节收尾,后边格助词就要用ga、reul系列,如例(18)。

(17)tujaaek-i geuri manchi aneun hangmok-eul chatgo issseumnida.

(18)touzie-ga geuri manchi aneun xiangmu-reul chatgo issseumnida.

如果,在这一阶段为例(13)选择了“halabeoji”为施事,“狗”为受事,“拐杖”为工具,“打”为动作,插入框架(13)就形成例(19):

(19)狗 被动句中表施事的介词 halabeoji 表工具的介词 拐杖 打 表完了的助词

在例(19)基础上再插入功能词就成为(20)。

(20)狗被halabeoji用拐杖打了。

2.3 通过上述步骤,我们形成了想要生成的句子的语音表征。为把这些由浅层形式项组成的句子的语音表征进一步转化为表层言语项,在发音前对这些语音表征还要进一步调整,把语调、重音、音量、说话方式、语速等调节好并控制呼吸机制、发音机制,把语音信息变为不断变化的肌肉运动形式,调动发音器官产生表达该信息的声音就可以生成现实交际中的句子。

总观朝汉主制耦合句的生成过程,在整个句子生成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是词内核中存在的相对抽象的深层句法语义信息。虽然浅层的句法程序组织表层结构,但是这些深层的句法语义信息在控制可能生成的句子方面比起语言学中公认的大部分句法理论起更重要的作用。值得注意的是,主制耦合句的生成过程与其他句子生成过程一样,是一种迅速增殖扩展的过程,是各层面同时并行处理的过程。为分析起见,我们把生成主制耦合句的过程静态化,关于迅速增殖扩展的过程,我们将另文探讨。

参考文献

[1]王德春:《现代语言学研究》,福建人民出版社,1983年。

[2]王德春:《神经语言学》,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年。

[3]朱曼殊:《心理语言学》,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年。

[4]桂诗春:《实验心理语言学纲要》,湖南教育出版社,1991年。

[5]彭聃龄:《语言心理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年。

(原载《汉语学习》1998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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