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词汇与文化

二、英语词汇与文化

语言的三大要素是语音，语法，词汇。词汇是语言的基本要素，是语言大系统赖以存在的支柱，语言中受文化影响最大的是词汇。因此，文化差异在词汇层次上体现得最为实出，涉及的面最为广泛。词汇是反映社会现实约定俗成的符号系统，研究词汇固然不能脱离语境，词语只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义。文化为什么会影响词汇？文化如何影响词汇？这些都是语言学家们长期以来都试图解答的问题。近年来兴起的文化词汇学（Ethnosemantics）就是通过研究一种语言的词汇去了解生活在该语言文化中的人看待周围事物的方式。例如，英语中有north，south，east，west 4方位的概念，并分别用4个概念来表示方向，但在美国加利福尼亚西北部的印第安人却使用完全不同的概念词来表示方向：upriver（上河），downriver（下河），toward the river（向河），away from the river（离河），而且这4个方向与英语中的北、南、东、西并不对应。

由于英美的政治制度、经济发展水平、历史传统、地理环境等方面与其他国家有差异，因此英美国家的文化中存在着仅为英美国家所特有的文化现象。例如，英国是一个君主国家，贵族中以爵位划分等级，如公爵（duke），侯爵（marquis），伯爵（earl），子爵（viscount），男爵（baron）等。它反映英国贵族的爵位文化是英国特有的文化现象。又如西方人信仰基督教崇尚“God”，于是便有了“Man proposes，God disposes（谋事在人，成事在天）”，“God help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人必自助而后上帝助之）”，“Thank God.（谢天谢地）”这些习语。

1．英语词汇与英美社会政治经济

理查德·尼克松在1972年总统竞选时，共和党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有关人员潜入华盛顿的水门大厦（Watergate），即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总部而被捕以后，导致美国历史上第一次总统辞职，这是有名的“水门事件”（Watergate）也就在英语中生了根，意思是“a political scandal reminiscent of the Watergate incident.”（水门事件似的政治丑闻），它是一个普通名词，后转为动词意思是“to deal with in a covert or criminal manner”（对……采取隐蔽的违法的手法，连-gate也由原来的简单意义“门”演变一个组合形式，表示“类似水门事件的丑闻”。1988年布什担任美国总统时，报界揭露出来美国向伊朗出售军火一事，不少政府官员牵涉在内，这桩丑闻本来跟“门”没有什么关系，却也被称为“伊朗门事件”（Irangate）。用-gate构成的词多数是政治丑闻，也可能是个人丑闻，尤其是政界要人的丑闻。例如，英国查尔斯王子与卡米拉（Camilla Parker Bowles）的桃色新闻被曝光以后，也出现了Camillagate（卡米拉丑闻）这个新词。

英语中还有许多来自人名的新词，一个人出了名（不管是好的名声，还是坏的名声）它的名字就有可能进入通用的词汇。拿美国前任总统比尔·克林顿来说，不仅他的名字Bill Clinton家喻户晓，而且派生了Clintonian。它作为形容词，不仅可以表示“克林顿的”而且可以表示“跟克林顿的政策有关的”（of or having to do with the policies of Bill Clinton）。现在这个词变成了名词，表示“克林顿政策的支持者”（a person who supports the policies of president Bill Clinton）。还生成了Clinton speak（克林顿式的说话方式）这个新词（the typical language，jargon，or vocabulary of Bill Clinton）。把-speak作为一个组合形式（combining form）的词很多。如英国作家George Orwell在他的讽刺小说《1984》年中杜撰了double speak（假话，欺人之谈），newspeak（假话，模棱两可的宣传语言），old speak（陈词滥调）。英国议会（parliament）分为上院（Upper House/the House of Lords）和下院（Lower House/the House of Commons），这些词语不难，只要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文化背景很容易记忆。

英美社会的各个方面都在词汇中表现出来。美国给一代代年轻人贴上了标签，从hippies（20世纪60年代的嬉皮士）到yippies（20世纪70年代的易皮士）在到yuppies（20世纪80年代的雅皮士）和buppies（黑人雅皮士）。此外，还有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感到幻灭的the lost generation（迷惘的一代），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对现实不满，藐视传统观念the beat generation（垮掉的一代）。20世纪40年代成年人被称为the World War II generation（二战一代），20世纪50年代成年人the “silent”generation（沉默的一代），20世纪70年代的the“me”generation（“为我”的一代），到了20世纪90年代又一代年轻人成了“未知的一代”generation x or generation y等。

英语中不少词都有典故出处，包含了丰富的文化内容。如odyssey，美国《时代》周刊（Time）曾把尼克松访华说成是（Nixon’s odyssey to China），odyssey原为古希腊诗人荷马写的一部英语史诗，描绘Odyssey在古城特洛伊（Troy）陷落之后所经历的一段漫长而艰巨的历程，这里用来比喻中美关系正常化的一段漫长过程，不能不说意味深长。

再举一些具有文化历史背景的词（culturally-loaded words）。

2．英语词汇与民族/种族情绪

民族之间感情影响词义褒贬。英国人把坏事前加上其他民族名称的词汇来修饰证明是外国带坏的。例如：To take French leave（不辞而别）源于8世纪法国参加宴会的人不向主人告辞而自行离去的习俗。Italian hand（干涉，干预），Spanish athlete（胡说八道的人），Irish bull（荒诞可笑的说法）。类似的例子还有，英语中最受歧视的是荷兰人。英国和荷兰在17世纪打仗，使这个词带上了贬义。例如，Double Dutch（莫名其妙的话），to get one’s Dutch up（发火），to go Dutch（各人付各人的钱），to talk Dutch（讲令人听不懂的话），in Dutch（处于困境），Dutch bargain（饮酒时达成的交易）Dutch courage（酒后之勇），Dutch uncle（严厉的批评者），Dutch treat（各自付费的聚餐），Dutch comfort（无济于事的安慰），Dutch widow（妓女）等。

20世纪60年代前美国称黑人“a black”带有侮辱意味，但由于黑人民族运动高举Black Power（黑人权力）旗帜，提出“Black is beautiful.”口号，Black English（黑人英语），Black history（黑人历史），Black nationalism（黑人民族解放运动）等词语应运而生，使Black“黑人”带上庄重的色彩。

3．英语中颜色词与文化

人类对颜色词的认知是有明显共同之处的，反映在语言上，就是虽然各种语言表达颜色的词汇量差别大，但基本词汇，如黑、白、红、黄、绿、蓝等在很多语言中都是相同的，是非常一致的。但如果说人类本能的生理色觉感知形成了最初的颜色概念，那么不同民族文化风俗、地理位置、历史传统、宗教信仰、民族心理、思维习惯等方面差异，使得颜色词表现出民族“个性”带有显著的文化烙印。在西方人心目中，白色象征着快乐、欢娱、纯洁无瑕。故此西方人婚服婚纱皆为白色，同时白色还代表其他意思，例如，white day（吉日），white war（没有硝烟的战争），white money（银币），white elephant（昂贵而派不上用场的物体），white lie（善意的谎言），He has white hands.（他是清白无辜的），white night（不眠之夜）。红色传递着血腥、暴力、躁动、狂热贬义。红色还指“负债”“亏损”，因此有了这些词，red figure（赤字），into the red（每况愈下的经营状况），red balance（赤字差额）。英语中red不一定都指“红”：red wine（葡萄酒），red ruin（火灾），red battle（血战），red sky（彩霞），see red（发怒），red-handed（当场抓获）。

英美人常将黄色与懦弱、卑怯联系起来。如yellow dog（可鄙的人，野狗），He is too yellow to stand up and fight.（他太懦弱了，而不敢站起来进行斗争），yellow looks（阴沉的眼神），Yellow Journal黄色报刊（追求低级趣味耸人听闻的报刊）。

英语中green常用于表示“嫉妒”“新鲜”或没经验。例如，green eyed（眼红，嫉妒），green meat（鲜肉），a green hand（新手）。green还用于财经领域：green back（美钞），green power（金钱的力量），green stamp（美国救济补助票），green pound（绿色英镑）。

Blue常与悲伤，忧郁联在一起。例如：blue Monday（倒霉的星期一），in a blue mood（情绪低沉），Blues 伤感的歌（一种爵乐风格）。blue还常表示地位高、有权势、出身贵族。例如：He is a real blue boy（他是真正的贵族）。Blue book蓝皮书（罗列显贵尤指政府要人名字的书）。

因此英语的颜色词同民族的文化环境有密切的联系，“必须把语言知识和文化知识结合起来才能顺利地进行交际。”（胡文仲）

4．英语习语与文化

奈达（Nida）曾指出文化对词义、习语含义的影响如此普遍，以至于不考虑文化背景的情况下，很难对文本进行充分理解。本文所讲的习语就广义而论，包括英语中的idioms，set phrases，colloquialism，proverbs，cliché，slang等，是语言词汇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语言的民族形式和各种修辞手段的集中表现，是语言中的某些部分经过长期反复使用后自然沉积形成的形式固定、简洁明快、喻意深刻的短语或短句。

习语是语言长期使用的结果，世界上凡是历史比较悠久的语言都包含大量的习语。英语是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语言，也是表达手段最丰富，文化传统最灿烂的语言之一。不同民族的人使用它，不同地方的人使用它，他们都为英语这座大厦添砖加瓦，上色涂彩，使之更加绚丽多彩，鲜艳夺目。习语是从语言中提炼出来的短语或短句，是语言的核心和精华。语言承载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而作为语言精华的习语更是如此。习语是反映民族文化传统和长期积淀的民族心理，与本土民族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宗教信仰、寓言神话、文学艺术、体育娱乐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英语习语在其产生来源、结构方式、设喻比较等方面与其他民族习语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作为“文化限定词”无不反映文化内涵，体现文化差异。正是这些内涵与差异，使得习语所采用的喻体形象迥然不同，而民族文化特色就体现在喻体形象之中。

不知从猴年马月起，人们就开始用描述动物及动物行为的词语来描写人类及其社会。这些比喻别有情趣、言简意赅、生动形象、诙谐幽默、喻义含蓄。这些修辞手法给语言表达增色不少。

（1）人类语言中借动物的特性形容人之特性的表达。这种语言往往因民族文化、地域习语不同呈现五光十色喻义。英国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英伦三岛四面环海，sharks四处可见。其对人的威胁程度难于言表，由此产生了to shark for living（以诈骗为生），a shark（狡猾的商人），这都与英国人长期从事海上商贸活动有关。英文中“鼠”的手法也不少，像like a drowned rat（显得像落汤鸡似的），like a rat in a hole（像瓮中之鳖），to smell a rat（怀疑，感到事物不妙），生活中谁愿与a rat leaving a sinking ship（不能共患难之人）为友呢？

英语中的bear指人则是a bad tempered or bad mannered person（粗鄙之人，鲁莽之人）。例如：as cross as a bear，like a bear（脾气暴躁），过早乐观：to sell the bear’s skin before one has caught the bear也可以说成“count one’s chicken before they are hatched.”狼的“贪婪、阴险、伪善、狡诈”在西方文化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如a wolf in a sheep’s clothing，or a wolf in lamb’s skin（披着羊皮的狼），wake a sleeping wolf（自找麻烦），hold a wolf by the ears（骑虎难下，进退两难），keep the wolf from the door（勉强度日）。

（2）动物名称与人的性格、举止。在西方人眼里猫虽然是宠物，可名声地位并不显赫，A cat may look at the king.（猫也有看国王）指小人物也该有权利，Let the cat out of the bag.（泄露秘密）to rain cats and dogs（下倾盆大雨），to bell the cat（舍己为人，在太岁头上动土），cats and dogs（杂物，杂货），A cat has nine lives.（猫有九命），A cat in the pan（叛徒），a cat on hot bricks（热锅上的蚂蚁）。cat 还用来比喻虚弱，如：Mr_·White is ill and as weak as a cat.英文中狗占有一席之地，常指人，Every dog has his day.（人人皆有得意之日）。He who has a mind to beat his dog will easily find his stick.（欲加之罪，何患无辞）Love me，love my dog.（爱屋及乌）Give a dog a bad name and hang him.（人言可畏）Our teacher is running as fast as a dog.像这样的话简直让中国教师啼笑皆非。

历史上英国人嗜好马，因而有很多与马相关的说法，to put the cart before the horse（本末倒置），I can eat a horse（我饿极了），to get on the high horse（目空一切），to get straight from the horse mouth（据可靠信息），You can get the horse to water，but you can’t make it drink.（牛不饮水强按头），to talk horse（吹牛）。

英语中运用动物词汇作惯用语的例子举不胜举：

all one’s geese are swan　　　　　　　　　　夸夸其谈

to wait for the cat to jump　　　　　　　　　观望形势

a whale of a good time　　　　　　　 　　　　非常愉快时光

to make a bee－line for somewhere　　　　　　取捷径前往

to take the bull by the horns　　　　　　　　不畏艰难，毅然处理困局

to take（to sth.）like a duck to water　 　　自然而然地，坦然地

There are no fliers on him　　　　　　　 　　他很内行

to run with the hare and hunt with hounds　　在争论中想两面讨好

大家熟悉的A pound of flesh（比喻合理不合法的要求），带有很浓的民族文化色彩，源于Shakespeare “The Merchant of Venice”。再如Homer sometimes nods这条习语。Homer是公元前9～8世纪的古希腊盲游诗人，著名史诗《伊利亚特》（Iliad）和《奥德赛》（Odyssey）就是他写的。所以他成了西方人崇拜的伟人和智者，西方文化的鼻祖。罗马诗人贺拉斯（Horace，65-8B.C）在《论诗》中写道：Sometimes even the good Homer falls asleep.（有时连聪明的荷马也会打瞌睡。）后人借用他的这句话形成了上面这条习语，比喻“伟人有时也会犯错误”。这里用得Homer代替“全体伟人”，所以也是提喻（synecdoche）。例如：Homer sometimes nods.There is nobody in existence who never makes any mistakes.（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从不犯错误的人是不存在的）

5．英语委婉语，禁忌语与文化

委婉语（Euphemism）源于希腊语，原意为“说得好听的话”。英语中有大量的委婉语，在多数情况下，用来帮助谈话者克服谈论某些事物时的心理障碍，冲淡或排除各种不愉快的联想。禁忌语（Taboo）源于太平洋群岛波利尼西亚（Polynesia）的汤加语（Tongan）。语言禁忌和其他一般不宜使用的词语一样，与委婉语又必然联系。长期以来，英美人一致认为，回避禁忌语是他们社会文明的象征。在本章中将英美社会禁忌语和委婉语合在一起讨论，重点放在能够反映英美文化价值观的委婉语。

（1）“die”（死亡）及与之有关的词语的委婉语说法，以此体现英美人对死者的怀念和尊敬，或体现对死者亲属，朋友的同情如：pass away，pass on，close one’s days，fall asleep，joint the great majority，pay the debt of nature，depart to God，be no more，expire.死者安息长眠的地方，近年来不少人用funeral home和memorial park颇有人情味。

（2）有关相貌、年龄等个人特征的委婉语。如：英美人怕老，“老人”（old people）就成了senior citizens，mature people，pensioner.有的人甚至对middle-aged这样的词敏感，于是像of a certain age这样的含糊其辞的委婉说法也应运而生。Beautiful，smart，charming，attractive等是表达对某人的恭维词。但有时被谈论的人相貌平平或比较丑，明智的做法选用plain或ordinary，not particularly good looking，足以暗示实情。人们忌讳别人说自己fat或skinny，但听见plump，chubby，put on weight，delicate，slim and slender这样的字眼不怎么介意。

（3）与某些职业有关的委婉语。有些不受人欢迎的职业都被美国人冠以“美名”：收拾垃圾的工人garbage collector成了sanitation engineer（卫生工程师）或者barbologist（垃圾专家），在英国成了disposal operative.英国确实是个善于发明委婉语的国家，工人裁员成了downsizing（压缩规模），工人失业成了lay off（待业），在裁员中幸免的工人们也人心惶惶，忙着寻找“second career”或者设法“play a duck-and-dodge game”（跳槽）以便得到“job security”（职业保障），更有人在努力成为“knowledge workers”以便能够“remain employable”（保持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