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义动结式重动句的结构及生成

4.3　结果义动结式重动句的结构及生成

根据第二章的分析，在补语指向动作旁及成分的及物性动结式结果补语结构中，包含了两层动词投射，“把”是轻动词v的语音实现形式。在补语指向动作发出者的不及物性动结式中，只有一层VP的投射。因此，可以通过“把”字句来测试第一个VP在句法结构中的位置。

在第一类补语指向动作旁及成分的及物类动结式中，两个VP之间可以加“把”。例如：

(9) 他踢足球把鞋踢破了。　　　　　　老太太盼媳妇把头发盼白了。

　　他唱歌把嗓子唱哑了。　　　　　　爸爸剁牛肉把刀剁钝了。

　　孩子洗衣服把鞋子洗湿了。　　　　他讲故事把几个学生讲哭了。

　　我揭邮票把信封揭破了。　　　　　小孩子吃西瓜把衣服吃脏了。

　　他看小说把眼睛看坏了。　　　　　妈妈打毛衣把手腕打酸了。

　　对于第二类补语指向动作当事的不及物类动结式重动句来说，没有“把”字句变换形式。如：

(10) a1 我看电影看哭了。　　　　　　　b1 ^*我看电影把我看哭了。

　　　a2 爷爷唱京剧唱高兴了。　　　　　b2 ^*爷爷唱京剧把他唱高兴了。

　　　a3 他睡觉睡糊涂了。　　　　　　　b3 ^*他睡觉把他睡糊涂了。

　　　a4 他吃中餐吃胖了。　　　　　　　b4 ^*他吃中餐把他吃胖了。

根据结果补语小句分析，及物性动结式结果补语结构包含了两层动词投射vP和VP，“把”是轻动词v的语音实现形式。因此可以确定“切钝”类及物性动结式重动句中第一个VP(VP1)应该是在轻动词“把”之上、主语之下的位置，如图(11)a所示。“看哭”类动结式是不及物的，只有一层VP投射，所以重动句的VP1是在该VP投射内，如(11)b所示。“切钝”和“看哭”两类动结式重动句中的第一个VP都作为附加语附加在主干句法树上。区别在于前者的位置附加在v'上，后者的位置附加在V'上⁽³⁾。因为附加语的投射不增加短语结构的层级，所以附加VP后不改变各短语原来的性质，仍然分别保持v'和V'的形式。

(11) a

b

确定了重动部分的VP“切牛肉”和“看电影”附加的位置以后，需要解释的理论问题是重动部分VP是来自词库还是来自主干句法树的拷贝。最简方案中对成分移动进行了新的解释，认为某个语法成分移动的过程是对该成分进行拷贝(copy)，然后移动这个拷贝。原来的位置也留有一个拷贝，两个拷贝之间形成一个语链(chain)。在最后的由树形结构变为线性结构输出的过程中会删除一个拷贝，只保留一个拷贝在句子的表层。但是在某些情况下也会保留两个拷贝。Cheng(2005)运用侧向移动理论(Nunes，2001)解释了汉语“得”字重动句如何保留了两个动词拷贝的问题，同时指出动结式中补语指向述语动作当事的动结式，即本书中的“看哭”类动结式，也是采用侧向移动的方式生成。

本书认为，“切钝”类的重动部分的生成方式和Cheng(2005)提出的“看哭”类重动部分的生成方式一样，拷贝主干句法树上的动词“切”以后并没有合并到主干句法树上，而是侧向移动(sideward movement)到旁边和从词库中取出的“牛肉”合并，生成“切牛肉”。然后整体作为一个附加语修饰主干句子内容。这就解释了重动句中两个动词必须是完全相同的形式而不能是近义词的原因。相反，如果认为第一个VP完全是基础生成的，则不能保证这一点。

(11)a中如果VP1“切牛肉”是在主语“爸爸”和“把”之间，从理论上说还有一种可能的分析：让“爸爸切牛肉”作为一个句子整体在Spec vP位置生成。熊仲儒(2004)就采取了这种分析方案。他文中的用例是“他踢足球踢破了球鞋”，认为“他踢足球”是一个句子作为命题性致事。如果单独从这一个句子的分析来讲，熊仲儒(2004)的分析尚能自圆其说。但是，这种分析存在更大的局限性：首先这种分析无法解释两个动词必须相同的语言事实，不能避免“他踢足球磨破了球鞋”类错误句子的生成。其次，也不能解释主句主语是第二个动词“踢”的施事的语言事实，因为如果“他踢足球”作为句子位于Spec vP位置，则“他”不可能对第二个动词“踢”进行C-统制。再次，如果“他踢足球”这个主谓宾的句子整体是一个命题性致事，那对“看电影把我看哭了”和“球鞋踢足球踢破了”类处于句首的分别是一个VP和一个NP的情况势必需要另外解释。熊仲儒(2004)命题性致事所要解释的问题不过是解释为什么在“他踢足球踢破了球鞋”中动结式前面有“他踢足球”，并且有致使的意思而已。本书的附加语的分析完全可以解释这种表面词序的生成，而且致使的意义是来自于轻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