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项－环境法

2.4　词语行为特征的研究方法：词项－环境法

目前,基于语料库的词语行为特征研究都是在计算机技术层面加以实现的。通过后台的语言数据库和检索计算软件,将检索项在前台的计算机屏幕上加以显示。这就是语料库技术环节的“词项－环境法”（Item－Environment Method）（Francis 1993：146）。“词项－环境法”中的“词项”就是指所要检索的词、短语,抑或是词汇的语法码,这些都可以称为是“语境中的关键词”（Key Word in Context,KWIC）。“环境”是指语料库检索后所呈现的,以“屏”为单位的,可以向研究者提供进行观察的词语索引行（concordances）。词语的居中索引方式是语料库语言学中观察词语行为特征的常见方法。这种检索方法有效地将词形的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比较直观地呈现在语言研究者的眼前。以“屏”为单位的检索行体现出词形组合的意义关系,是词语行为特征研究的基础；词语间的聚合关系则取决于组合轴上出现的实际情况。我们以《英国国家语料库》（British National Corpus,BNC）的《自然科学》和《应用科学》两个子库为依据,对PATIENTS RECEIVE（病者接受……）进行“词元”（lemma）检索,在17个不同的文本中共检索出63行。在此,笔者显示出10条词语索引来说明“词项－环境”的关系（见图2.1）。

图2.1 PATIENTS RECEIVE的检索行（注：检索行引自《英国国家语料库——自然科学和应用科学子库》）

对《英国国家语料库》（BNC）子库的检索得到的63条检索行,笔者做出细致的词语搭配分析。在组合轴上,PATIENTS RECEIVE所吸引的搭配词有immunosuppresant,infusion of insulin,antibiotics,vancomycin,fulcytosine,prophylaxis,atenolol,serotonin,chemotherapy,cyclosporine,prednisolone等,它们构成了“病者服用不同的药物或是接受不同的治疗方法”的具体搭配意义。在纵聚合关系上,病者所“服用的药物或接受治疗的方法”构成了类别或范畴的概念。这一总结是通过观察检索行上PATIENTS和RECEIVE的词语行为特征来实现的。其后面跟进的名词或短语,无一例外的都是药物或治疗方法。常见的药物包括：免疫抑制剂、抗生药、万古霉素、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环孢菌素、肾上腺皮质激素等；而治疗方法包括胰岛素制剂的注射、预防、化疗等内容。在63条检索行中,patients receiving占到50行,另外receives,received等词形只占到13行。这说明了patients receiving词语行为多出现在语体正式的医学学术语篇之中,同时在“病者”和“药物和治疗手段”之间多为RECEIVE的各种主动态的动词词形,表示病者现时接受治疗和服用药物的主动参与心态。所有的检索行中,没有一例为被动语态型式（Patients are GIVEN DRUGS）。

语料库语言学需要依据“词项－环境”的相互参照作用来实现对词语行为特征的描述。具体地说,在“词项－环境法”中,我们可以通过节点词和索引行所提供的同现词项来观察、归纳和概括词语行为特征和词汇结构型式。所谓的词语行为特征触及面较为广泛,既有意义方面的关注点,包括词语的语义特征、词语的意义范畴和语类特征,又有语法信息方面的内容,包括深层的词项选择限制、形态和句法界面等问题。所谓“词中有真义,欲辩得看型”,是为“个中三昧”。只有这样,对词语的行为特征的解释才能够做到鞭辟入里。“词项－环境法”是典型的基于语料库的研究方法,是通过观察的方式,对语言研究的假设进行验证、修正、补充和进一步的完善,从而提炼出词语的“形式－意义”模式。“词项－环境法”有力地将弗斯语境论的思想理念落到实处,将过去语言研究中的抽象概念,包括语境、功能、意义特征、语体差异等,都演化成了可观察、可量化、可描述的词语行为事件。这里的“可观察、可量化、可描述的词语行为事件”就是辛克莱提出的实现语法和词汇的一体化描述的“意义的扩展单元”。这一理念充分体现出辛克莱的“大成智慧”：既有理论的抽象,又有方法的运用,在语言理解和分析方面具有跨学科的增效性（synergistic effect）。“词项－环境法”展现了计算机科学技术给语言学研究带来的革命性的成果——语料库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