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呼唤生命文化

有这样一则令人心酸的社会故事: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因遭遇不幸,在其生命的弥留之际向父亲提出了一个不甘心在离开人世前未能获得解答的困惑,那便是自己的生命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自己一定即将死亡?死后又将要去到哪里?其实仔细想想,小姑娘的困惑何尝不是人类的困惑?人类自从有了对生命的觉知,便一直纠结在对生命问题无限繁多的难解之谜中困惑,而且越是随着人类智慧的提升,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随着人们对生命基本认识的不断深化,人类对生命问题的困惑越是有增无减。比如说,当今时代的生命科学研究不论从深广程度,还是从方法路线,乃至于技术手段,都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然而人们对生命的困惑似乎并未因生命科学的累累成果而有丝毫减少,倒是恰恰与之相反,在生命科学捷报频传的同时,似乎为人类社会带来了更多的疑问与难题。

(一)人类智慧在生命探索过程中的双重意义

疑问也好,难题也罢,一切困惑与烦恼皆来自于万灵之长的人类所特有的智慧与文化。假如人类像植物那样没有智慧,随缘而生,因境而长,风雨折之便折之,霜雪摧之便摧之,诸因谐顺则长存千万年,境遇危蹇则命殒须臾间,又何至于有关于生命的难题与疑问?假如人类像动物那样没有文化,强而刀俎,弱而鱼肉,天地成之便成之,日月养之便养之,物竞天择全凭先天禀赋与后天畜养,优胜劣汰皆因顺应自然与遵循规律,又怎么能有源自于生命的烦恼与困惑?毕竟,人类不是植物,也不是一般动物,当然更不是那纤于毫末的各种微生物,因着那尊享生物进化最高境界的超凡智慧与文化,人类免不得为追寻生命本原而自寻烦恼,脱不了因探究生命奥秘而撩惹纷纭,也就因为此吧,人类已经永远深陷于对生命难题的困惑而不可自拔。

果然似如此说,智慧岂不是烦恼之源?对生命的困惑岂非就是文化惹得祸?如果真的是这般道理,只要废除智慧与文化,回归生命元始与混沌自然,天地间便可彻底根除困惑、消弭烦恼,人们也就少了很多自找的麻烦事。当然,且不说除非人类灭绝,要废除智慧与文化实非人力所能及,就说如果真的根除了智慧与文化,人也就彻底丧失了自诩为万灵之长的唯一资本,因为就其生物性来说,人的生命几乎不具备任何可资自傲的优势。

(二)生命文化是生命实践的不竭动力

大自然创造了人类,人类创造了文化,故而从其本原上可以认为是大自然创造了文化。作为因果回报,文化成就了人类,人类以其神功伟力丰富了大自然、证明了大自然,因此也可以认为是文化激活了大自然、灵化了大自然。经38亿年生物进化一路走来且已经成为天地间最具灵慧特性的人类,在享受自然界深恩厚泽所赐之生命的同时,也正在运用已经掌握的智慧与文化认识生命、认识自然,人们希望通过科学的生命实践,进一步提升人类生命和天地自然的品质,为大自然营造出一个更加和谐、更加畅旺的美好前景。

文化是社会实践之魂,当然也是生命实践之魂。与一般自然生命所不同的是,人类的生命运动已经不再局限于纯粹自然本能的生物运动,而是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已经演变为受主观意志支配的社会实践活动,因此对于人类生命乃至于人类对生命认知、生命实践来说,自觉的生命文化意识是支配生命运动与实践的定向仪与原动力,人类社会所进行的生命实践不应该、也不能够没有高水平文化的支配,而没有自觉文化意识支配的生命实践永远不可能到达理想的彼岸。正因为如此,人类社会探究生命的起源、理解生命的意义、认识生命的本质、探索生命的规律等生命实践活动,对生命文化的自觉意识便有了极高的依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