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研究法可以作为一种什么使用

第四节　文献回顾

文献从广义上说是指记录有知识的一切载体的统称，即用文字、图像、符号、声频、视频等手段以记录人类知识的各种载体(如纸张、胶片、磁带、光盘等)。但是社会研究中的文献与一般的文献不同，它是学术文献，即指具有历史意义和研究价值的著作、论文或资料，一般发表在学术刊物上或者由出版社公开出版，而且学术著作和论文的撰写格式和要求有严格的规定。换而言之，并非所有的文字符号都是学术文献。

所谓文献回顾，指的是对到目前为止的与某一研究问题相关的各种文献进行系统查阅、综合分析、归纳整理和评论，以了解该领域研究状况的过程。或者说就是一个系统的识别、寻找、考察和总结那些与我们的研究有关的文献的过程。任何研究都不可能是从平地、从最初的起点开始，都是在吸收前人研究所积累的全部成果的基础上再向前迈进一步。因此必须了解前人已经做出的成果，了解前人做出的这些研究工作的长处和短处。有些短处是随着社会与科学的历史发展进程才有可能被人们所认识到的，这样在自己的研究中才能更加有意识地向学术前沿努力。站在巨人的肩上，我们才能有所创新。它要求研究者既要对所查阅文献的主要观点进行综合整理、陈述，还要根据自己的理解和认识，对综合整理后的文献进行比较专门的、全面的、深入的、系统的论述和相应的评价，而不仅仅是相关领域学术研究成果的堆砌。最关键的是要有批判性，如果对前人的成果只是进行归纳，就看不出今后学术发展和自身研究所需要突破的方向和关键点。

一、文献回顾的意义

文献回顾是社会研究过程的一项重要工作，在社会研究中有着重要作用，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帮助研究者明确研究选题。尽管文献回顾对于研究的各个部分都将提供有益的信息，但它尤其与研究课题的选择密切相关。在研究开始阶段，文献回顾为研究人员提供研究课题的历史、现状、当前争论的焦点及发展趋势的情报资料，能够帮助研究人员了解本领域的全面情况，从而选定有意义、有价值的研究课题。一般来说，文献回顾与选择课题两者之间往往有着如下交互作用和过程:感兴趣的现象或者问题领域→较宽泛地查阅相关的文献→初步确定研究问题→进一步查阅更为专门的文献→进一步明确研究问题。这一过程表明，熟悉同一研究领域的现状和主要研究成果，与研究问题的选择、研究问题的明确化密切相关，同时它也是进行一项社会研究的基本前提之一。

(2)帮助研究者熟悉和了解本领域中已有的研究成果。绝大多数研究课题都或多或少有人涉及过，因此当研究者在选择研究课题的时候，必须了解在这个领域中前人已做过哪些研究。通过系统的文献回顾，我们将会比较全面地了解本领域中的研究状况，特别是已取得的研究成果，弄清楚它们对现实状况的解释或说明存在哪些不足以及已有的研究本身是否存在理论或方法上的缺陷。这种了解对于帮助我们选择和确定自己的研究课题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它将我们自己的研究放到现有研究的背景中去，便于我们确立自己的研究在该领域中的位置，认识到自己的工作对增加人们的认识，对学科理论的发展，或对实际问题的解决所具有的意义和贡献，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贡献。

(3)为研究者提供一些可供参考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通过文献回顾，我们可以了解到以前的研究者在探索该问题领域时所采取的各种不同的研究角度、不同的研究策略，以及各种具体的研究方法。这些角度、策略和方法代表了以前的研究者所尝试过的探索道路。无论其成功与否，都为我们在自己的研究中进行研究设计、资料收集和分析提供了一种借鉴和参考的具体框架。文献回顾的结果，既可以使我们在一种与先前研究稍微不同的框架中来重新安排自己的研究，也可以帮助我们去探讨这一问题的一些新的方面。此外，文献回顾还可以帮助研究者发现和利用现有研究中对某些关键变量的操作化方法和测量指标。

(4)为解释研究结果提供背景资料。文献回顾在客观上给我们提供了一种与该研究领域有关的背景资料，这种背景资料既是研究者在选择研究问题时的参考框架，它同时也是研究者在对自己的研究结果和研究发现进行解释时所依据的一种参考框架。任何一项社会研究都可能会产生一些未曾预料的结果，或者是与研究者所期望的结果不同甚至相反的结果。而要正确地理解这些结果，合理地解释这些结果，都将离不开文献回顾所给予我们的这种背景资料。

二、文献回顾的主要任务

文献回顾的过程通常包括四项主要的工作任务:一是查找文献；二是选择文献；三是阅读文献；四是写作文献述评。

1.查找文献

社会研究最主要的文献来源通常包括三个部分:一是相关的著作；二是相关的学术论文或研究报告；三是相关的统计资料和档案材料。

著作常常能给我们提供与研究领域相关的相对全面的研究背景和理论。图书馆则是这方面资料的主要来源。相关著作的查找主要依据图书分类法进行。研究者至少应对《中文图书分类法》有一个基本的了解。通常，在大学的图书馆中一般都会有专门的计算机检索工具，研究者可以输入所要查询的“书名”、“作者”、“主题词”、“索书号”等进行检索。当然，这方面的详细知识，读者还可以阅读图书文献学方面的专门书籍，或者通过进行图书情报方面的课程的专门学习来获得。

学术论文或研究报告是社会研究查阅最多的文献。研究者通常使用各种检索工具查找自己所需的这类文献。英文论文的检索工具主要有Social Science Index(社会科学索引，简称SSI，这一索引收录了全世界最重要的英文社会科学期刊上所发表的论文题目)、Social Science Citation Index(社会科学引文索引，简称SSCI，是目前世界上可以用来对不同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科学论文的数量进行统计分析的大型检索工具)。社会科学的各种专门学科也有自己的专门索引工具或具有索引功能的论文摘要期刊。比如，人口学中的Population Index(人口索引)，社会学中的Sociological Abstracts(社会学摘要)，政治学中的Political Science Abstracts(政治学摘要)，以及更广泛的Social Science Abstracts(社会科学摘要)等。在Sociological Abstracts和其他类似摘要中，研究者不仅可以查到论文的出处(比如，期刊名，哪一年第几期，作者是谁，等等)，而且还可以查阅到该论文的摘要。在美国，随着计算机网络的飞速发展，文献查阅的工作越来越方便和迅速。研究人员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借助计算机，可以在几分钟内搜索到自己所需要的各种论文的目录、摘要，甚至全文，并马上可以将它们打印出来。

中文论文的检索工具主要有每月出版的《全国报刊资料索引》(哲学社会科学版)、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编辑出版的各门社会科学的《复印报刊资料》及其索引。《全国报刊资料索引》(哲学社会科学版)每月一本，收集了全国几千种报纸杂志上所发表的各种文章的目录，并分类排列。研究者可以从中查到相关的论文题目、作者、发表的期刊、期号等。目前，该索引已有光盘版，在有些大学或研究机构的局域网中，研究者可以通过与局域网相连接的计算机上网进行查阅。此外，《新华文摘》、《中国社会科学文摘》、《高等学校文科学报文摘》兼有索引功能和论文摘要。中国知网等学术性期刊网也建立了学术期刊论文检索系统，研究者也可以上网进行论文的查找。

在计算机上进行文献查找时，首先要明确我们想要查阅的是哪方面的资料。与此相应的搜索方式则常常是“主题”查询或“关键词”查询。同时，还可以选择“作者”、“题目”、“摘要”、“发表时间”等不同的条件设置。查找的思路可以采用逐步“收敛”的方法，即开始可以从比较大的范围搜索，然后逐步缩小范围。还应注意的是，我们所感兴趣的研究问题常常会同时涉及好几个不同的主题领域，因此，应在几个相关的领域中都进行查找。比如，对于独生子女社会化问题，我们就应该在“独生子女”、“青少年问题”、“社会化”、“学前教育”、“学校教育”、“家庭教育”、“青少年心理发展”等多个不同的主题领域中进行查找，才能保证查找结果的全面性。

统计资料和档案材料是社会研究资料的重要补充，因而也是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常常成为研究者探索某一研究问题的背景资料和宏观依据。统计资料可以在图书馆或因特网上查阅，档案材料则可以从政府档案馆获得。相对而言，这类文献在研究问题的选择中主要起某种辅助作用，因而在整个文献回顾工作中所占的分量较轻。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我们这里所说的相关文献，通常并不包括各种大众传播媒介如报纸、通俗杂志中的文章或是电视评论，哪怕这些文章也涉及同样的社会研究内容。尽管我们有时也可以从报纸和通俗杂志中得到某些统计材料或者某些观点，但是，我们却不能期望把自己的研究建立在新闻记者的作品之上。因为记者的工作属于另一个不同的领域，无论是他们收集资料的方式，还是他们分析资料、表达结果的方式，都与社会研究中的方式是大不相同的。他们的工作最多只能作为启发我们思路的某种参考。

2.选择文献

面对浩如烟海的文献，如何得到与研究有关的、质量比较高的、具有学术价值的文献呢?这就涉及文献的选择。这种文献选择的工作并不都十分简单和容易。因为有时某一个领域中已有的文献数量很多，通过检索和查找，我们可能会收集到上百篇甚至好几百篇相关的论文。要全部阅读这些文献不仅常常不可能，实际上也不必要。通常我们必须决定:在所查找到的这些文献中，哪些是必须详细阅读的，哪些是可以大致浏览的，哪些是不用阅读的。那么，如何决定哪些是必须重点阅读的文献呢?或者说，如何判断哪些文献是对自己的研究最为重要的文献呢?我们一般可以从下面几个方面考虑:

(1)研究的相关性。文献应是和自己的研究主题密切相关的。一般来说，文献中所研究的变量、所涉及的主要内容、所使用的样本类型，所依据的理论框架与自己的研究越相关越好，相关的方面越多越好。

(2)发表的时间。文献应是发表时间较近的。这种选择近期文献的原则来源于科学研究的积累性质。一般来说，在其他方面的情况差不多时，相关文献发表或者出版的时间越近，其价值越高，尤其是研究报告。因为从理论上说，这些文献应该是已经参考和吸收了比其更早的一些研究成果。

(3)研究者的学术地位。文献应是学术地位较高研究者的。相对而言，研究者的学术地位越高，文献的权威性、影响力越大。这是因为在每一领域中，总有一些研究者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并且已确立了较高的学术地位。这种知名度和地位常常使得他们的研究比那些不知名的研究者所进行的研究显得更为重要。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所有知名学者也都是从不知名走过来的，同时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学者也可能写出高质量的论文或著作。

(4)文献的载体。文献应主要是学术刊物上发表的。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文献的载体日益多元化，除了传统的纸质学术期刊，因特网等成为新兴的重要文献载体，但其所载文献往往在科学性、严谨性、可靠性上比较欠缺。因此，应慎重使用因特网上的文章。

(5)发表刊物或出版社。文献应尽可能是较好的刊物和出版社发表、出版的。一般来说，发表在国家级刊物(如《中国社会科学》)、中国社会科学各研究所办的学术刊物、国内一流大学学报上发表的论文或研究报告，质量一般较高；在国家级出版社、国内一流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专著，学术价值也较高。

3.阅读文献

对相关文献的阅读是一项既需要时间、耐心和细致，同时也需要敏锐和效率的工作。阅读文献时，应对如下几个方面的内容特别注意:(1)每一研究的理论框架和研究背景，即了解各个不同的研究分别是从哪一点出发的，它们各自的目标是什么。(2)该研究的方法，包括研究对象、研究方式、抽样设计、样本特征、资料分析方法，等等。(3)该研究的主要结果，包括它在讨论部分所提出的观点，所作的推论，等等。(4)自己对该研究的评价，这一点十分重要。这种评价既包括自己所认为的该研究的特点和独到之处，也应包括自己所认为的该研究所存在的主要不足，特别是在方法上、研究效度或信度上的不足。

在对全部文献进行了系统的阅读之后，需要对自己头脑中的认识进行一定的梳理，对所回顾的全部文献进行一定的总结。比如，应该考虑一下，在这一特定的问题领域，先前的研究已做了哪些方面的工作?对于这一特定的现象，现有研究涉及哪些理论?它们已得出了哪些基本的研究结论?这些研究总体上还存在哪些相对薄弱的环节?

在查阅文献的时候，对某些重要内容要画上记号，并随手做一些简要的评论，这样做十分有利于文献回顾后期的整理和总结工作。如果有时间，还可适当做些摘录。摘录的原文要注明出处、页码；摘录的方法可以是专门的卡片，或是专门的笔记本。

4.写作文献述评

对选定的有价值的文献进行浏览、泛读、精读，了解和掌握其主要观点、研究方法和研究思路，发现其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并加以整理，形成一篇文献报告，即写作文献述评。写作文献述评是研究者在阅读与研究课题相关的全部文献之后撰写的文献报告，主要回答以下问题:(1)与研究课题有关的已有研究的理论背景、研究框架是什么?(2)这些文献中，尤其是研究报告所反映的研究方式、研究方法有哪些，其中包括研究对象、抽样设计、样本规模、资料收集和分析的方法以及理论框架和经验资料之间通过什么样的形式进行演绎和归纳，研究假设验证的精确度和可靠性。(3)与研究课题相关的以往研究中有哪些成果，这些成果达到的水平如何?(4)指出相关文献中存在的问题或研究的局限性，其中包括理论和方法的局限性以及资料的时效性，从而为自己的研究提出问题奠定基础。以上问题都必须在文献述评中得到回答，也是一篇规范文献述评的基本要素。

需要注意的是，文献述评不是简单的文献摘要，也不能只有“述”，而没有“评”。一篇高质量的文献述评本身通常就是一篇好论文。文献述评的撰写，首先需要做文献摘要，然后对文献进行归纳和整理，要尽量用自己的语言概括文献中的主要成果和研究方法等，并条理化。撰写文献述评时，不要一篇文献、一篇文献单独进行述评，而是要把所有的文献综合起来。最后，还要对以往的研究加以评论，肯定取得的成果，指出存在的问题和局限性。文献述评的格式可以按照观点进行整理，也可以按照前面所说的四个要素逐条归纳。

本章小结

社会调查作为社会研究的一种类型，首先要解决调查什么的问题，即选定调查课题。所谓调查课题，简单来说就是指特定社会领域里经过提炼和选择的所要说明和解决的问题。课题的提出与确定在整个社会调查过程中具有重要的意义:(1)决定调查的方向。(2)制约调查的过程。(3)体现调查的水平。(4)影响调查的质量。

选择调查课题的依据:(1)重要性。(2)创新性。(3)可行性。这三条标准之间存在着某种层次上的联系。调查课题选择应将重要性、创造性、可行性三条标准综合起来考虑。为了选好题，在选题过程中还要注意和防止以下倾向和问题。一是简单草率；二是凭空设想；三是贪大求全；四是笼统宽泛；五是不了解研究现状。

选题的途径概括地讲，主要有以下几种:(1)现实社会。(2)个人经历。(3)现有文献资料。从文献中寻找所需要的调查课题可以采用这样两种方法:一是始终带着审视的、提问的、评论的眼光；二是要进行广泛的联想。

文献从广义上说是指记录有知识的一切载体的统称，即用文字、图像、符号、声频、视频等手段以记录人类知识的各种载体。社会研究中的文献指具有历史意义和研究价值的著作、论文或资料。文献回顾是社会研究过程的一项重要工作，指的是对到目前为止的与某一研究问题相关的各种文献进行系统查阅、综合分析、归纳整理和评论，以了解该领域研究状况的过程。它在社会研究中有着重要作用:(1)帮助研究者明确研究选题。(2)帮助研究者熟悉和了解本领域中已有的研究成果。(3)为研究者提供一些可供参考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4)为解释研究结果提供背景资料。

文献回顾的过程通常包括四项主要的工作任务:一是查找文献；二是选择文献；三是阅读文献；四是写作文献述评。需要注意的是，文献述评不是简单的文献摘要，也不能只有“述”，而没有“评”。

关键术语

选题　重要性　创新性　可行性　文献回顾

思考题

1.选择一个恰当的研究课题，对于整个的社会研究工作来说，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2.从社会学期刊中选取若干个研究报告，用本章所介绍的选题标准对它们进行评价。

3.研究课题的可行性是什么意思?这种可行性与重要性、创新性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4.选择调查课题的途径主要有哪些?

5.请选择一个感兴趣的课题进行文献回顾。

【注释】

[1]此处小标题为编者所加。费孝通.江村经济.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2]［美］爱因斯坦.物理学的进化.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62:66.

[3]费孝通.社会调查自白.北京:知识出版社，1985:10.

[4]贝弗里奇.科学研究的艺术.北京:科学出版社，1984:4.

[5]费孝通.社会调查自白.北京:知识出版社，19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