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转变农业发展方式

陈 鑫

吉林调查总队近期在吉林省长春、 四平、 松原、 白城等7个地区、14个农业大县开展了农业种植结构调整情况调查, 通过对70家牛羊规模养殖企业 (专业合作社)、14家饲料加工企业、700户农民或牧民及国土、 畜牧、 农业等相关部门问卷调查及走访调研发现: 吉林省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调整优化种植结构虽尚处于起步阶段, 但已显现出一些积极迹象; 农牧民意识有待提高, 种植结构调整改革之路任重道远。

一、 吉林省农业种植结构调整落实情况

截至2016年5月16日, 全省各地农业部门初步统计, 已落实籽粒玉米调减面积332.58万亩, 按调整作物分: 调整为玉米大豆轮作的71.15万亩, 调整为杂粮杂豆的58.69万亩, 调整为花生的39.34万亩, 调整为水稻的33.34万亩,调整为鲜食玉米的11.47万亩, 调整为葵花的9.88万亩, 调整为蔬菜 (露地菜或棚膜) 的10.9万亩, 调整为马铃薯的5.97万亩, 调整为其他苏子、 藜麦、 中草药等的11.84万亩, 粮改饲80万亩, 落实到40个县985个养殖户。

二、 “粮改饲冶 总体情况

优化种植结构作为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粮改饲” 是农民转变种植方式, 增加农民收入十分有效的政策。 2015年吉林省将 “粮改饲” 试点工作,作为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点内容, 加大力度实施推进。 一是分解落实“粮改饲” 试点面积80万亩, 采取 “一分解两指定” 措施, 将任务分解到各县,县里指定到养殖场户, 养殖场户指定到地块。 二是实施专项资金补助。 将专用青贮玉米种子补贴列入了政策补助范围, 规定每公顷补助200元。 利用国家资金8900万元, 重点对草食畜养殖大县种植专用青贮饲草料的企业和养殖户实施专项补贴, 即每亩补贴100元, 鼓励、 支持养殖场户种植青贮玉米等饲草料作物,加快种植业结构调整。 三是以长岭县等三个粮改饲试点县为基础, 扩大青贮玉米种植面积。 投入3000万元, 对流转的土地、 青贮加工机械、 贮窖等方面实施补贴, 通过补贴, 带动更多社会资金投入粮改饲种植业结构调整中。

据初步测算, 正常年景下, 今年全省受 “粮改饲” 政策的实施影响的玉米种植区域, 产量将减少7.9亿斤左右, 占全省粮食总产量的比重1%左右。

(一) 吉林省畜牧业主要饲料作物情况

吉林省饲料作物以玉米、 秸秆和青贮饲料为主。 2015年吉林省玉米种植面积为5699.95 万亩, 较去年增长2.8%; 产量为561.15 亿斤, 较去年增长2.64%。 玉米在吉林省大面积广泛种植, 种植面积占粮食作物面积的比重高达74.8%, 玉米秸秆产量充足。 吉林省养殖户饲养方式主要为青贮玉米和草料饲料相结合。 青贮玉米主要由养殖户自种自用, 养殖大户也有收购附近青贮玉米的情况。 草料则大部分采用购买方式, 主要来源为县内, 部分采取草甸放牧形式喂养草料。 饲料则全部采取购买方式。

从饲料销售方式及价格上看, 本地玉米种植户与养殖场签订种植及购销协议, 每年的7月份开始, 养殖场陆续开始收购农户手中的青玉米作为青储饲料,协议销售价格一般按当年的玉米市场销售价格做参考,2015年青储玉米的销售价格平均为21000元/公顷, 但今年的销售价格平均在17000元左右, 同比下跌19%, 主要受玉米收购价格下跌影响。 玉米秸秆基本为农户送货上门, 养殖场的收购价格为1.5元/捆, 每捆为3公斤左右; 麦麸1.5元/公斤; 玉米皮0.9元/公斤; 豆粕3元/公斤; 盐碱草1.3元/公斤。

从饲料的储藏方式上看, 饲料加工企业饲料储藏为库房储藏, 将饲料装在编织袋内摆放在简易砖房库房内, 每吨饲料的储藏成本为30元左右。 牛羊养殖企业 (场) 及养殖户饲料的储藏方式以黄储为主、 青储为辅, 饲料的储藏方式多为窖藏以及少量露天存放, 每吨的储藏成本为70—400元不等, 窖储成本高和露天储藏霉变度高等问题一直是困扰养殖大户的首要问题。 普通养殖户无意改造储藏条件, 稍具有规模的农户很想建青储窖, 但没有财物、 技术支持也不敢盲动。

从牲畜的饲料消费结构上看, 羊的养殖我们以白山市江源区福成养殖场为例, 该养殖场去年养了140只绵羊, 其中有40只育肥羊。 绵羊在山上放养6个月, 平均一只羊的费用为100元; 在场里养殖6个月, 平均一只羊饲料费用为291.4元。 在养殖场期间, 一只羊的平均饲料消费量为: 玉米秸秆0.21亩 (约210斤), 豆荚皮129斤, 玉米面193斤, 酒糟257斤, 豆饼14斤, 精饲料14斤, 颗粒料5.7斤, 盐1.4斤。

牛的养殖以具有代表性的养牛户申延强为例, 该养殖户去年养了80头牛,其中有12头育肥牛。 去年养殖户自己在山上放牛5个月, 如果换成雇人的话,平均一头牛的放牛费为1000元。 在家养殖7个月, 平均每头牛饲料费用为1000元; 在家养殖一头牛平均一天的饲料消耗量为: 玉米秆2捆 (30—40斤), 稻草20斤, 豆饼1斤, 玉米面5斤, 酒糟15斤, 精料0.15斤, 盐0.1斤。

(二) 饲草与玉米的种植效益比较分析

从种植成本及收益上看, 饲草种植效益高于玉米。 调查显示, 饲草种植收益高于玉米等大田作物。 以青贮玉米为例, 种植成本略低于籽粒玉米, 垧产按60吨计算, 每吨300元, 收入18000元; 籽粒玉米垧产15000斤, 以现在0.85元/斤的价格计算, 收入为12750元, 每垧收入相差5250元, 并且青贮玉米生长期短,9月初即可收割, 错过农忙时节。 农户种植普通商品玉米与销售青玉米相比, 销售青玉米减少了秋收过程中的用工、 运输、 脱粒、 卖粮等多个环节及成本, 省时省力省心。

三、 吉林省农民存粮情况

截止到目前, 农民手中的粮食除去自用以外基本全部销售完毕, 无库存, 粮食销售渠道主要为粮食中间商和粮库。 通过走访了解, 影响农民粮食出售意愿的主要为粮食价格和粮食品质两方面, 以2015年为例, 由于国家降低东北三省玉米收购保护价格, 致使农民种植收益下降, 以每公顷玉米产量为10000公斤计算, 每公顷收益减少为2000元左右。 由于对2016年粮食价格悲观, 今年农民种植玉米积极性普遍不高, 主要原因是玉米种植成本过高, 价格下降, 收益减少。调查村中不存在休耕轮作, 无弃耕现象。

四、 农民对农业种植结构调整的看法

(一) 对 “粮改饲冶 政策的看法

由于 “粮改饲” 政策在吉林省尚属试点阶段, 并未大规模推广, 因此在调查的700户农户中, 有相当一部分农户对政策了解较少。 调研结果显示: 有42%的农户认为该政策不会对种植产生影响, 主要原因为: 一是普通农户养牛主要用来作为力畜和下仔, 专门作为育肥的牛少, 且采用传统方式养牛, 春夏季在山上放牛, 秋冬季在家里用玉米秆、 玉米面加豆饼喂牛, 因此饲草喂牛的养殖方式对其并不适合, 农户不会单独种饲草。 二是耕地面积少, 养殖规模小, 青贮饲草需要一定投资, 种植和养殖量小会使成本偏高。 三是农户认为种饲草没有销路。 四是有调查村试种过苜蓿, 但效益不明显。

有34%的农户不清楚是否会对种植产生影响, 主要原因为: 一是不知道粮改饲补助标准、 饲草种植成本及效益。 二是不清楚饲草销路情况。 三是没做过饲草青贮, 不知能否掌握好青贮技术。

有24%的农户认可该政策, 他们认为会对种植产生影响, 也愿意尝试种植,主要原因为: 一是认为喂青贮料对牛有好处, 青贮玉米出料量大, 牛喜欢吃, 也容易上膘。 二是节省人工, 不用上山放牧, 也不用天天铡草。 三是认为这是未来的趋势, 山上禁止放牧后只能用青贮料圈养。 四是认为现在周边牛羊养殖量增大, 饲草会有销路。

(二) 对玉米临储政策调整为市场化收购加补贴的看法

18.8%的农户认为该政策是合理的, 因为最低收购价使玉米种植量过大, 农资成本提高, 玉米价格偏高对养殖户也不利。31.3%的农户希望能适度提高补贴标准, 按目前玉米售价来看, 补贴应不低于150元/亩的水平。43.8%的农户对政策表示担心: 一是玉米没有国家定价, 农民心里没底, 尤其偏远地区粮贩压价厉害。 二是国有粮库停止收购后, 玉米市场收购量会降低, 致使玉米销售难。 三是补贴标准不高, 玉米种植实际收益下降。

(三) 对大豆目标价格改革试点的看法

79.1%的农户种植大豆是为自用, 主要是自家榨油吃, 还有养殖户用豆饼饲养牲畜, 他们种植大豆数量较少, 因此认为大豆种植补贴政策对其影响不大。 由于16.3%的农户种植大豆面积较大, 出售较多, 他们认为大豆产量太低, 一亩补50多元没多大作用, 加上补贴后大豆实际价格也不足2.1元/斤, 距离目标价格2.4元/斤还较远。

五、 实施 “粮改饲冶 的困难

(一) 观念方面

农民转变观念存在一定困难, 普通农户习惯于传统的牛羊养殖模式, 短期内还不适应青贮料养殖方式, 他们认为牛羊饲料应该以玉米秆和玉米为主, 饲草销路不大。

(二) 技术方面

一是受种养规模所限。 部分农户认为青贮料养殖需要达到一定规模才有效益, 而目前耕地较少, 养殖量不大, 养殖场地也受限, 还不具备实施 “粮改饲”的条件。

二是缺乏青贮技术。 多数农户认为做青贮料需要掌握技术, 其中发酵是关键环节, 目前还不具备这项技术。 他们担心技术掌握不好, 饲草发酵坏了浪费资金和人力, 造成损失。

三是饲草收割困难。 部分养殖户反映由于山地较多, 收割饲草缺乏合适的机械, 而雇人收割又存在成本高、 效率低的问题, 希望能提供适应山地作业的机械服务, 在地里将饲草粉碎或收割打包, 直接拉到养殖场进行青贮。

(三) 效益方面

一是担心种植收益不好。 多数农户担心饲草种植成本高、 产量低, 或者种植量太大, 造成价格低、 销路不畅, 希望按合同种植, 保证销路和收益。 还有一个调查村反映曾经试种过苜蓿草, 但产量较低, 售价也不及玉米, 种植效益不如玉米。

二是担心综合效益下降。 普通养殖户担心饲草喂牛的效益不如卖玉米加传统方式喂牛的效益好。

(四) 资金方面

部分养殖户反映他们趁着牛价低, 钱都投资买了母牛, 如果购买设备、 建青贮池、 收购饲草还需要不少资金, 因此资金有些紧张, 希望国家能提供贷款或补助。

(五) 政策方面

有部分农户担心政策虎头蛇尾, 刚出台时一阵风, 之后领导不再重视就没人管了, 或者好政策落实不到位、 变形, 导致参与 “粮改饲” 的农户吃亏。

六、 农民调整种植结构的困难及相关期盼

被调查的农户反映, 因为熟悉玉米和大豆种植技术, 而且销路较有保障, 能保证当年种植当年见到收益, 所以还是以种植这两种作物为主。 他们调整种植结构的困难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是缺乏有效信息, 不知道应该种什么作物好。 二是不懂其他作物的种植技术, 不敢盲目去种, 怕有风险。 三是担心种植后没有销路。 四是担心一哄而上, 导致供大于求、 价格下跌。 五是耕地零散, 种植经济作物无法形成规模效益。 六是担心种植经济作物投资大、 周期长、 见效慢。 七是农户间的耕地互相靠近, 担心别人家喷玉米药损害自家的经济作物。

农户对政府帮助他们开展种植结构调整也提出了期盼: 一是做好宏观调控,及时发布市场供求信息和预警信息, 引导农户合理调整种植结构。 二是扶持有真正带头作用的龙头企业和专业大户等市场主体, 让他们为农户调整种植结构指明方向, 并提供具体指导。 如果能有订单保证回收、 提供技术指导, 只要效益比大田作物高就愿意种植其他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