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

249.湖心亭看雪

【故事今编】

崇祯五年十二月，张岱居住在西湖。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湖中行人、飞鸟的声音全都消失了。这一天初更以后，张岱乘着一只小船，穿着毛皮衣，带着火炉，独自前往湖心亭欣赏雪景。西湖雪夜雾气弥漫，天与云与山与水，浑然一体，白茫茫一片。湖上能清晰见到的影子，只有淡淡的一道长堤的痕迹，一点湖心亭的轮廓，和他的一叶小舟，船上两三个人罢了。

他到了湖心亭上，看见有两个人铺着毡席，相对而坐，一个小书童正在烧酒，酒炉中的酒正在沸腾。那两个人看见他，十分惊喜地说：“想不到在湖中还能遇见你这样有闲情雅致的人。”便拉着他一同喝酒。他痛饮了三大杯就告别。他问这两人的姓氏，得知他们是金陵人，在此地客居。

等到下船的时候，船夫喃喃自语地说：“不要说相公您痴，还有和您一样痴的人啊！”

【原文精读】

崇祯五年①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②矣，余拏③一小船，拥毳衣炉火④，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⑤，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⑥。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⑦，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再读品味】

故事是张岱小品的传世之作。通过写湖心亭赏雪遇到知己的事，用清新淡雅的笔墨，写出了雪后西湖的奇景和游湖人的雅趣，湖、山、游人，共同构成了一种画面感极强的艺术境界，突出了作者遗世独立、与世俗不同流合污、不随波逐流而孤芳自赏的情怀和品质，以及生活的高雅情趣，表达了作者遇到知己的喜悦与分别时的惋惜，体现出作者的故国之思，同时也寄托人生渺茫的慨叹。故事文笔简练，全文不足二百字，却融叙事、写景、抒情于一体，尤其令人惊叹的是作者对数量词的锤炼功夫，“一痕”“一点”“一芥”“两三粒”的组合，竟将天长永远的阔大境界，甚至万籁无声的寂静气氛，全都传达出来，令人拍案叫绝。作者善用对比手法，大与小、冷与热、孤独与知己，对比鲜明，有力地抒发了人生渺茫的深沉感慨和挥之不去的故国之思。

【居要片言识记与书写】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