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天空

每次带孩子走出那水泥和钢筋编织成的“鸽笼”，与孩子一起走向大自然中，或爬山，或涉水，或钻森林，或到草地，都看到孩子与在学校和家里不一样的神采，孩子如同轻捷的小燕子，无拘无束地飞来飞去；又似欢快的小鹿，自由自在地蹦蹦跳跳。那在书山题海中跋涉的懊恼，考场上的焦虑，分数和升学重压下的痛苦，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歌声、笑声、喊叫声不断；在地上打几个滚，爬爬树，采几朵鲜花，摘几片叶子；卷起裤管到河里摸鱼虾、捉螃蟹……好像来到了世外桃源——一个童话般的世界，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亲近了和自然了许多。

笔者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土生土长的，整天与土、泥、石、水、树、草、庄稼、小羊、小猪、小兔打交道。春天拔草、放羊；夏天洗澡、捉知了；秋天收庄稼、拾柴火；冬天滑冰、打雪仗。还有捅马蜂窝、捞鱼摸虾、扒蝎子、推车、挑水、推磨、锄地……反正在当时的农村能玩的都玩了，农活能干的都干了。整天在那个环境里，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什么新鲜的感觉，更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之处。偶然进城，看看大楼、汽车，城里人吃的、穿的、用的，倒是羡慕起城市来，于是一门心思想离开那片土地。人就是如此，想寻一个平衡，现在在城里时间久了，整日在钢筋水泥丛林中生活，拥挤、噪声、污浊的空气、疏远的人际关系……又想到那清新淳朴的土地上走一走。看看眼下在重压下呻吟的孩子们，笔者倒很庆幸自己的童年，回想一下那没有压力、无忧无虑的日子，心里美滋滋的，虽然那时没有电视、电话，更没有网络，但我有一个值得回忆的美好童年。

想想今日的孩子们，真是可怜和不容易，从没有出生就接受“-１岁教育方案”的所谓教育；一出生又开始实施“０岁教育方案”；进幼儿园、入学前班就套上了枷锁；特别是入小学后，就被学校四堵墙围了起来，整日就是记啊、写啊、背啊、考啊；回到家里也轻松不了多少，还要接受父母的考问，完成父母布置的任务。诚然，他们知道自然知识，学了物理、化学、地理、生物等学科，然而这些都是从书本上复制下来的，并没有自己的亲身体验。他们的生活中没有和弦声，没有五彩色；他们徒看花开花落、月圆月缺；徒羡燕子翔飞、鱼儿嬉游。他们多么想到大自然中去放放风，疯一疯，跑一跑，吸一吸新鲜空气，闻一闻泥土的芳香，沐浴雨露阳光，对着无垠的天空大喊一声，吐一吐心中的闷气，趴在地上，感受一下土地的温馨和地球母亲脉搏的跳动。可这个“多想”不过是妄想和空想而已，他们与大自然无缘，与五彩的世界无缘，因为老师不允许，父母不允许。考学、考学、考学，一切围绕这个目标，真可谓“若为考学故，一切皆可抛”。他们整日在书山题海中拼搏挣扎，学他们不一定感兴趣的知识，听不一定听懂的课，参加一波又一波的没完没了的考试。他们的生活单调平庸，身心疲惫不堪，没有任何情趣，难怪孩子厌学、自卑、冷漠、压抑、空虚和孤僻。

陶行知、苏霍姆林斯基、斯特娜夫人等教育家是极力主张孩子们走向大自然的。陶行知先生讲：“必须以大自然为生物园，才有丰富的收获。比如研究昆虫，最好是预备一块地方，让它生长些野草，昆虫自然要来游玩。真教育是在大自然与大社会里办，不能常到大自然里去，还能算是生活教育吗？”苏霍姆林斯基讲：“课内掌握的抽象的真理和概括越多，脑力劳动就愈紧张，学生就愈应更多地求教于知识之源泉——大自然。周围世界的形象和画面就更鲜明地烙印在他的意识之中。”他确信大自然是真正的课堂，到生机勃勃的大自然中去上课，比让儿童脱离大自然熟记一两百页有关自然的课文要强得多，这可以开阔学生的思维和视野，训练他们的表达能力，并能激发学生高昂的情绪。每年的春天和秋天，他都要把学生带到森林、田野和河边去上课。斯特娜夫人说：“世界上没有比大自然更好的老师了，以大自然为课题，向孩子们讲述有益的故事是无穷无尽的。”她经常带女儿走进大自然，过野营生活，领略大自然无限风光，呼吸新鲜空气，沐浴清新山风，赏花捉虫，观海拾贝，看日出日落、潮起潮退……

可惜可叹呀！现在很多做父母的忘记了这些大师的忠告，而反其道行之，不是让孩子们走向大自然，亲近大自然，而是让其背离大自然，疏远大自然，把他们困在象牙塔中，关在笼子里。思维禁锢，何来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闭目塞听，何来开阔的视野？缺乏生活体验，知识岂有不忘，作文岂有不苍白之理？单调乏味，怎会品尝人生的美好？

多少年以后，孩子们很可能把在学校和家里所学的知识忘记了，而仅有的几次爬山、远足、游泳等事情却会作为一种美好的回忆，永远地印在他们的脑海中。那么，做父母的为什么现在不让孩子的生活丰富多彩一些，让他们为美好的回忆增添些素材呢？如果父母仍沿着让孩子脱离大自然的路走下去，那么这代孩子回忆起自己的童年的时候，头脑中将是一片苍白，没有任何的色彩。这是多么可怕啊。

放开孩子吧，让他们走向大自然，滚一身泥土，湿一身衣服，追逐蝴蝶，采些种子，尝尝草叶的滋味，攀攀险峻的陡崖，即使是让山枣刺破了手指，或从高处掉下来摔得破皮烂伤，或累得腰酸腿疼等，那都是一种可贵的价值啊。孩子们去大自然，不需要明确什么目标和要求，无需刻意记忆和理解，没有任何的压力，所以是真正全身心的放松。在这个过程中孩子欣赏了大自然的美景，锻炼了身体，认识了各种动植物、地貌地质、水文气象以及各种自然现象，深化了观察力和理解力，增强了智慧和生活的信心，培养了气质，发展了个性，磨炼了意志，陶冶了情操，品味到了人生的真正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