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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不可貌相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可是项尼斯说蒂奥,早去没用,现在出发正好啊。他说这种地方是柯维纳最爱的聚集地,今天我们有隆巴里在手,肯定能钓到大柯维纳。我在准备钓组的时候,项尼斯问我说:“蒂奥,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钓鱼?”就在项尼斯打开照相机的同时,已经有条鱼从水面上奋力跃起,看得很明白,是条柯维纳。这条柯维纳不断地从水中跃起洗鳃,劲头十足。终于用鱼钳把那条鱼提进船舱,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项尼斯用相机替我记录下来当时的场景。

钓鱼心切,5点刚过就醒过来了,几十年的钓鱼生涯造就了体内的生物钟,几乎用不着闹钟来提醒。

吃了早餐,眼巴巴地等项尼斯那小子来上班,可是一直等到7点都过了,那小子才开着他那辆拉风的摩托车来农庄。我就有点不高兴了,心想这拉丁人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可是项尼斯说蒂奥,早去没用,现在出发正好啊。他到仓库里去七翻八翻,翻出一具旋网来,一检查,上面有两个破洞,于是又找出梭子和尼龙线慢条斯理地补起网来,看得我心急如焚,真恨不得上去在他屁股上踢一脚。

好不容易把那个破网给补好,赶紧把所有的钓具都搬上船,我们终于出发了。今天我们并没有顺着河流往下走,而是逆河而上,穿过一座很破旧的大铁桥,一直往上游开了二十几分钟。项尼斯突然把小艇靠上河边,用绳子把小艇在树干上系牢,拿了旋网,提上一个塑料桶,说蒂奥你跟我来!我说那钓具和照相机咋办?项尼斯说放心啦,就放船里,我们这里从来不会丢失东西的。河岸很陡峭,而且是很松软的沙土地,踏上一步滑下来半步,还没有走多远,汗就下来了。

爬上河岸就进入了雨林,而且地势还在逐渐升高。头顶上的树冠遮天盖地,外面太阳虽然已经升了一竿子高,雨林里却是光线暗淡,怪不得这小子来得这么迟,要是来早了,那肯定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地下是很厚的落叶,踩上去松松软软,越走越害怕,不知道这些枯叶下有没有藏着蛇或者什么毒虫。项尼斯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说蒂奥,你跟着我的脚印走。我问他:“大侄子,这林子里有没有什么野兽?”他说有啊,说了一连串动物的名字,我都不甚了了。最后听到他说到翁萨,吓了我一大跳,那不是豹子吗?你小子怎么早点不说,你要早说我就不跟你进林子来了!硬着头皮跟在后面走,地面慢慢地泥泞起来,到后来干脆脱了鞋袜,提在手里前行。项尼斯双手分开密密层层的树枝藤条,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宁静的小湖,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环绕着浓绿的雨林,真不知道这高地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大水洼子。项尼斯从旁边的树丛里拽出一条小船来推进水里,说蒂奥,你来划船我来撒网。

我的天,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破烂的东西!船帮子被虫子蛀得到处都是洞,看上去用手轻轻一掰就可以掰一块下来,怕它散了架,还用根铁丝箍起来。最可怕的是眼睛可以看到船底有水慢慢地渗进来,每划十几次桨,必须停下来斛一下水。船又小,长才三米不到,项尼斯在船头每撒一下网,动作一大,我的心都要跟着一颤,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破船就沉了。

撒了四次网,啥都没有,往上拉第五网时,项尼斯就兴高采烈地叫起来:蒂奥,有三条隆巴里!我伸头一看,有一条一寸半长的是美亚阿瓜,其他两条小鱼都是别的品种,原来隆巴里并不专指美亚阿瓜,这里的人把什么小鱼都统称为隆巴里。沿着小湖提心吊胆地绕了一圈又一圈,撒了一网又一网,终于凑齐了七八十条小鱼,品种很杂,有美亚阿瓜,有小罗非鱼,有弗拉明戈,还有叫不上名字来的小鱼。项尼斯很满意,说这些都能用。奇怪的是这湖里就是没大鱼,最大的还没有半个手掌大,都是做活饵最好的个头。一看表,差不多快10点半了,整个上午用来钓鱼的时间只剩一个多小时了。

项尼斯驾船来到一个河流拐弯的地方,在上游抛了锚,这地方地势明显地往下倾,加上又是拐弯处,水流很急,河中间的水流已经泛白花了。他说这种地方是柯维纳最爱的聚集地,今天我们有隆巴里在手,肯定能钓到大柯维纳。

我在准备钓组的时候,项尼斯问我说:“蒂奥,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钓鱼?”我说那还用问,当然可以啦。他就很开心地拿出一板手线,装上一条隆巴里,甩着甩着先我下钩了。我问项尼斯,我说这个柯维纳,它是在水体的下层咬钩呢,还是在水的中层咬钩?他说是在贴近河底的地方最多,中层也有,但很少到水面上来,这样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用了一根接插型抛竿,大拇指压扁这样大小的鱼钩,接上40厘米的防咬线,防咬线上部结一个八字环,八字环上连接拉力20磅的PE线,母线上穿一个中型通心铅垂,上活饵时我犹豫了半天,这个隆巴里活饵实在太小了一点,如果按照传统的穿法钩饵鱼的鼻子,那么粗的钩条一下子就把饵鱼的鼻子钩豁了,往里钩一点吧,又容易钩到鱼的脑子,这样饵鱼会死得很快,想下来只有钩它的背部了。

钓组一下水,就被湍急的水流带着往前疾走,在二十米开外沉入水底,收掉余线,把鱼竿搁在船舷边上,按老规矩,一切停当后先点上一支烟,才吸了没几口,就看见项尼斯右臂猛地往身后一拽,接着就没戏了。我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咬钩了?他说绝对是,可惜没拉到。我说你形容一下,这个柯维纳是怎么咬钩的?他说咬钩很轻,是连续的点动状,点着点着会有点力度地往下一沉,这时候起竿是最有把握的,一旦错失了这个良机,它就一去不回头了。他换了一条饵鱼,甩了几圈又将手线抛了出去,钩子一沉底,鱼线还没有收直,我眼看着他右手又是一个猛挥,线一下子就直了,看样子是有鱼上钩了!这小子两手收得飞快,根本没有遛鱼这一说,仗着钩大线粗,一下子就把那条鱼收到船舱里来了。是条柯维纳,两公斤开外,在舱底拼了命地扑腾。真叫人着急,瞧瞧人家用手线都钓上鱼来了,你的正规武器怎么就颗粒无收呢?

项尼斯用手线钓到的柯维纳,小子有两下子。

可是急也没用,不咬就是不咬,本来就是钩条大饵鱼小,穿在钩上对饵鱼的伤害很大,加上水的流速高,对饵鱼的冲击力大,好端端的一条饵鱼,一下水要不了多久就挂了,为了保持饵鱼的鲜活,只能不断地更换鱼饵。

终于,在换了n条隆巴里之后,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接口,钓组刚一入水,我还在收余线的时候,就感觉到竿尖有了一个微小的颤抖。这使我立刻警觉起来,等到钓线差不多收直的时候,又是一个很直接的信号,竿尖瞬间就拉弯下去,来得正好!我猛力地往后一抖竿,手里的感觉告诉我,有鱼上钩了!第一感觉是这条鱼并不很大,拖拽的力度也不大,但是飞速地摇了七八圈绕线器后,突然感到很坠手,泄力器也被一下子拉开,我大叫:“大侄子,快准备拍照!”就在项尼斯打开照相机的同时,已经有条鱼从水面上奋力跃起,看得很明白,是条柯维纳。这条柯维纳不断地从水中跃起洗鳃,劲头十足。等我把它拉到船边,项尼斯已经拍了十几张照片,可惜他不懂得怎样使用变焦和抢瞬间,拍得都不怎么成功。

柯维纳跳跃洗鳃。

它已经没有了后劲,乖乖地被拖过来了。

很后悔吞吃了那条隆巴里,没有想到这是个阴谋。

终于用鱼钳把那条鱼提进船舱,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项尼斯用相机替我记录下来当时的场景。一看表,已经11点半了,我说大侄子我们回去吧,你记住这个地方,我们下午再回来。两条柯维纳我都要了,你替我都带回去。

很漂亮的柯维纳,情不自禁就想嘚瑟一下。

吃午饭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些钓柯维纳的问题。从选点上来说,绝对没有问题,使用隆巴里做钓饵,看来也是正确的,这个项尼斯果然有两把刷子。可是这样频繁地换钓饵,我们抓到的那七八十条隆巴里消耗得太快了,虽然不断地给它们换水,可是已经死去了一半。想到抓隆巴里的艰难,实在不想每天都去那个小湖里冒着沉船的危险抓活饵。回想一下当时项尼斯和我钓上柯维纳的情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两次咬饵都是在钓组刚一入水的时候发生,而当钓组完全沉底以后,就毫无咬口,这不能用偶然来解释。如此一想,豁然开朗——第一,柯维纳是喜欢吃活饵的,当铅坠带着钓组往水下沉去的时候,饵鱼有一个动的态势,加上饵鱼刚入水时很鲜活,本身又在不停地挣扎,这很能引起鱼的注意并激起它们追咬的欲望,一旦钓饵完全沉了底,而且饵鱼完全失去活性的情况下,很难叫鱼开口。第二,两次追咬都发生在钓组刚一入水之时,说明柯维纳的钓棚位置并不在河底,而是应当在离河底不太远的位置。按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早上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一看到水流那么湍急,马上选用很大的铅垂,这样一来钓组一入水,立刻快速地沉入河底,把活饵带离了柯维纳的视觉区域,并且饵鱼一旦死去,在河底一动不动,更不会引鱼来咬钩。如果我是用普通的尼龙线来做子线,理论上来说死去的饵鱼在水流的冲击下仍然可以左右摆动,引诱鱼来追咬,但是现在我使用的是金属做的防咬线,它本身就有一定的刚性,很难让它在水底跟着水流动作起来。一想到这里,解决之道油然而生:换用轻量级的铅垂!

想到这里,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古鲁艾尼河上去开钓,可是下午导游们都有个休息时间,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人一兴奋,就不想午睡了,点了支烟到处溜达溜达,走到宿舍后面去看马。抬头就看到了一棵很奇特的树,树冠上结着许多冬瓜那么大的果实不算,连树干上也是果实累累,咦,这是什么东西,好像很眼熟呢!再一想,这不是菠萝蜜吗?中国南方有出产,好像卖得还挺贵的。米盖尔看我来了兴趣,就拿了砍刀砍了一个下来给我,他说这东西巴西人也吃,但是一般情况下是用来喂鸡的。

快下午两点了,项尼斯还在吊床上呼呼大睡,我不客气地把他摇醒:“小子啊,起来起来,开工了开工了!”

两天接触下来,我对这个项尼斯是越来越满意。这小家伙对古鲁艾尼河的渔情了然于胸,在性格上,他是一个大孩子,爱玩爱热闹,对什么事情都是兴致勃勃的,充满了童趣。去钓点的半路上他就叫了起来:“蒂奥,快看,前面有只卡蒂兔(Catitu)!”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河中间有个什么动物脑袋露在水面上,一耸一耸地在往对岸游,项尼斯一轰油门,加速抢到它前面,拦住了它的去路。我以为是只兔子,到前面才看到是只小野猪。那小野猪一看有人拦路,慌忙掉转头来往回游,项尼斯一搬舵,又拦到它前面。逼得它又转头回游,项尼斯再一加油门抢到它前面。几次三番,逼得那头小野猪无所适从,急得要哭出来了,他却在船上放声大笑。我惦记着河里的柯维纳,说别闹啦快走吧,咱们钓鱼要紧。他说,蒂奥,这个卡蒂兔肉好吃得很呐,回头我叫米盖尔去打一头来给你尝尝。

被项尼斯逼得惊惶失措的小野猪。

它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们又回到上午钓到柯维纳的地方,那是一个C形的河流弯道处,下游的左侧是沙滩,C形的内侧是茂密的树丛。这地方受到水流的冲击比较厉害,水会比较深一点,我叫项尼斯把船锚在比较深的那一侧,因为我觉得上午的钓点水有点浅。

按照自己的思路,我把铅垂换成指甲盖那么大小的通心铅。本来还想把鱼钩也换小一号,想想还是保持原状,这柯维纳的体形太大,鱼钩用小了可能罩不住。这么小的铅垂在水流的冲击下可能沉到底要费一点时间,但那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就是要它在我想要的钓棚里,飘飘忽忽保持尽可能长的时间。

钓组下水了,一下子被水流带着疾走,我随着水流不断地放线,一直走出四十多米,这才好像到底了。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到底了,于是就轻轻地提了一下竿,就在这时候感到手里重重地一顿,分明是有鱼咬钩了。人却还没有进入情况,反应慢了半拍,等到我起竿,已觉得轻飘飘的,鱼跑了。跑了鱼我反倒很高兴,有门了,看来我的思路是正确的。赶紧换上新饵,小心翼翼地在同样位置打出一竿。等钓组走到差不多距离的时候,我像猫一样地弓起背来,做出了起竿的最好姿势,说时迟那时快,啪地一下又来了一口。这下我就不客气了,挥手就起竿了,只见竿梢往下一沉,再也没有回过来,中鱼啦!中钩的鱼顺着水流往前飞窜,力气之大异乎寻常,但我却毫不惊慌,因为我已经放出四十多米的线,回旋的余地很大。小样,看我不遛死你!

现在才想到要跳起来洗鳃,为时晚矣。

你就给我乖乖地过来吧。

我回过头来下命令:大侄子,准备相机!我的相机是个带中焦的单反机,拍摄起来有点小难度,上午项尼斯因为没有掌握要领,拍得不咋地,所以吃过午饭我就对他做了一番指点。这会他的孩子气就上来了,拿着我的相机到处乱拍一气。我也不阻止他,让他去练练手吧,熟悉一下我的相机也好,今后我的钓鱼照都要拜托他来拍摄了。

在水里看着好像并不太大。

鱼线越长,遛鱼的难度越小,只用了三四分钟时间,就把鱼收到离船不到十米之遥,却已经把鱼的力气遛得差不多了。等到它想到要跳起来洗鳃,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敷衍了事地跳了两三下,就被大侄儿抄了上来。看到鱼我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尺寸竟有那么大,我还真有点掉以轻心了。

一招得手,心花怒放,有耐心肯死守,最后终于修成正果。那固然会令人有“有志者事竟成”的得意,但是钓鱼的真正乐趣在于,你肯动脑筋敢折腾,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最有效的钓法,尤其是用来对付你从来没有交过手的陌生对象。都说是钓无定法,但是你就是要无中生有,那才是有智慧的钓客。

拉出水面把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这个大小够意思!

既然这一招好使,赶紧装上新饵故伎重演。可是好运气也到了头,再无一个咬口,自己就有点疑神疑鬼起来,钓到这条大鱼,到底是我琢磨出来的招数好使,还是钓到它纯属偶然?又等了半小时,连项尼斯都有点不耐烦了,他说蒂奥走吧,我们换地方了。接连换了两个地方,除了钓到两条比拉尼亚,正儿八经的好鱼一条也没有。

又钓到一条柯维纳,我真是小看古鲁艾尼河了。

换到第四个钓点,这地方的地形也是河流倾斜的急流段,看上去水好像比较深一些。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这时候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不知道是由于水温过高还是严重缺氧,饵料桶里的隆巴里差不多都翻了白肚皮,活着的几条也是奄奄一息,没有了活性。没有办法了,只能矮子里面挑高个,选了一条还能够挣扎几下的隆巴里穿到鱼钩上,一扬手打出了钓组。钓组在四十米开外沉了底。十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我闷闷不乐地想到,我的饵鱼一定是在河底里死翘翘了。突然间福至心灵,我脑子里跳出来一个想法,饵鱼死了它不动,我可以让它动起来嘛,于是我将钓竿慢慢地往后举,举到不能再举了,再慢慢地往前送出去,水流又将它带回原先的位置,这样一来,钓组可以在河底两米半这样的距离间来回走动,那么死饵鱼看上去不就像活饵鱼一样了吗?我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灵感激动不已,于是耐着性子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来回拉了大概有二十几次吧,猛然间竿尖一个猛坠,完全就是鱼咬死口的架势。我顺势一抖手腕,钓线那边传来沉闷的对拉,有鱼着了我的道了!这条鱼拉着钓线,横着走了半个河面,拉力颇大而且沉稳,一直被收到船边上还直往水里钻而决不跳跃洗鳃,跟我之前钓到的鱼大相径庭,我深信它是另一种鱼,但到底是什么鱼呢?我急于把它拉出水面一探究竟,但又不敢下手太狠而功亏一篑。正在纠结中,水面上泛起一个大水花,一个花纹斑斓的鱼体浮出了水面。

“苏鲁宾,苏鲁宾!”我不由得失声喊叫起来。“是卡夏拉!”项尼斯一边手脚麻利地将它抄入网中,一边纠正我。小子哎,这你就不懂了,这是虎皮鲇鱼,亚马孙河那边叫它苏鲁宾,巴拉圭河和这里管它叫卡夏拉(Cachara),其实就是同一种鱼,你爱叫它卡夏拉就请便,我还是觉得叫它苏鲁宾好听。

2006年我第一次去亚马孙河,夜钓时钓到一条大的,可惜断线逃走了。2008年第二次去巴西,在巴拉圭河夜钓时终于钓到一条。所以我一直有种错觉,以为苏鲁宾只能在夜间钓获,可是这大白天的明目张胆就钓上来了,而且居然吃的是隆巴里,虽然尺寸算不上很大,但已经足够让人喜出望外、欢呼雀跃了!我问项尼斯,我说大侄子,这苏鲁宾到底是白天好钓呢还是夜间好钓?他说都差不多,但是夜间钓上来的肯定要比白天的大。

这种鲇鱼在南美洲各地有许多不同的称呼,叫法有不下十五种。
在亚马孙流域,虎皮鲇的最高钓获纪录是22公斤。它是南美洲最具经济价值的鱼类之一。

一个下午钓两条柯维纳,项尼斯的钓点选得好,功不可没。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到树梢上了,巴西的旱季白天短,6点一过天就要黑下来了,得趁天还亮着的时候抓紧钓了。

十分钟过后又有一次咬口,没有掌握好起竿的时机,让它给跑了。又装了一条已经死去的隆巴里,照着我自己创造的钓法继续逗引,逗了十几次没有反应。项尼斯看着眼馋,说:“蒂奥,能不能让我钓一会儿?”我说好吧,你来钓一下,我抽支烟。才抽了几口,只见他猛地往上一抽竿,就叫起来:“蒂奥,我钓到了!”说着就要把竿子递到我手里来,我说没事你接着钓。我看那竿尖就像根草茎一样弯得很厉害,心里猜测这到底是哪路神仙,是柯维纳,是苏鲁宾,还是谁都想不到的另一种鱼?项尼斯这小子能不能对付得了?正在心里胡思乱想,那鱼就奋力跃起洗鳃了,还是一条柯维纳,目测跟我前面钓的那条不相上下。项尼斯一见到鱼,赶紧又把鱼竿塞到我手里,说蒂奥还是你来吧,这么大条鱼要是被我搞砸了,会被你骂死。短兵相接间不容发,也就没什么好客气了,再说我是千年等一回来趟辛古河,钓条大鱼不容易,项尼斯他天天住在河边上,钓都钓腻歪了,犯不着跟他客气。我奋力跟鱼对打,连自己正在发作的肩周炎都忘了,直到项尼斯一把将鱼抄进网里,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三条鱼都在船舱里扇动着腮帮子,面对的都是很糟糕的命运。柯维纳是我在南美最喜欢吃的鱼,自然是不肯放掉的,更何况我是第一次钓到那么大的黄花鱼,新鲜劲还没过去;那条苏鲁宾在南美各地都属于优质的经济鱼类,我问项尼斯这鱼要不要留下,他说米盖尔要的,回去放冰箱里慢慢吃。

晚上,米盖尔太太又给我做了炸黄花鱼,一条鱼就做了满满两大盘。米盖尔说李先生你多吃点,这鱼在我们这里不稀罕的,要吃我们天天都能吃得到。全农庄的人都坐在一起吃晚餐,在这里,全没有老板、伙计和客人的身份之分,所以我一直说,米盖尔先生是个厚道人。我钓到大鱼了,大家都为我高兴,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他们只是想让我感到快乐,在座的哪一个不是钓鱼高手,就连米盖尔十一岁的儿子,都钓到过10公斤重的柯维纳呢!

米盖尔说他今天去过噶拿拉纳了,听项尼斯说图维拉做饵鱼不大肯咬,所以替我带了三打大蚯蚓回来,他说那个大蚯蚓苏鲁宾很肯咬,明天你不妨试试。项尼斯说大蚯蚓好是好,就是跟图维拉一样,太招比拉尼亚,蒂奥,如果你明天想要钓苏鲁宾,我想办法替你去搞几条比阿乌来。他说的那个比阿乌,原来就是2008年我在巴拉圭河钓到过的食蟹鱼比阿乌苏,这里的人管它叫比阿乌。当年我在巴拉圭河的导游阿尔西迪斯,也没有说过这个比阿乌苏是钓苏鲁宾的特效钓饵,看来这巴西各地都有各地钓鱼的秘方。我说那就方便啦,你只要去替我找些螃蟹来,我们自己可以动手钓比阿乌嘛。项尼斯说没办法,我们这里不出螃蟹。他认识一个地方,那里出产比阿乌,当地的渔民用网捕到后都养在网箱里,专门出售给钓鱼人,用作钓苏鲁宾和比拉伊巴的专用钓饵。不过那地方比较远,我明天一早开摩托车过去,可能会回来晚一点,蒂奥你明天早上不要着急,耐心等我一下。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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