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马红豆杉

红豆杉的鲜果种子特别，宛如南国的相思豆，外红里艳，若寄托人的相思般灿烂，故得名为红豆杉。

红豆杉为国家一级保护树种，有探索研究价值。陇南红豆杉资源分布广，武都区有个五马乡，村间古树星罗棋布。其中以董家院为主的山村，红豆杉树较多，前后山坡上生长着的成片红豆杉树中，有棵年迈的大树生长于石崖上，据说树龄已超越千岁。

当然，五马乡要讲树龄高、面积大、叫得响的红豆杉不多，仅我知道的除董家院的外，另有一棵在陈坝村的石垭子，年岁已达1400多年。还有一个地方叫作市场坝，有几棵红豆杉大树，均生长在村边的残沟壑坎上。马坝村的陡沟，我记得也有过古老的红豆杉树，而且资源还不少，只是在20世纪的90年代，被人砍伐卖出提炼了紫杉醇。

红豆杉果实很鲜美

哪儿有红豆杉？哪些地方有年岁大的古树？当地只有一个叫作活地图的人知道，这就要感谢五马乡杨凯恒为我提供线索。经特邀考察知晓，武都区五马乡的红豆杉资源，均与文县、两当、徽县、成县、康县等区域的品种资源相同，大部分都叫作南方红豆杉。

红豆杉多生长于陇南的中酸性山坡土壤，在无人管护的情况下，全处于野生状态，生于杂木林下或高大乔木下方。由于红豆杉树的寿命长，枝干挺拔，果红叶绿，四季常青，所以人见人爱。红豆杉虽然珍贵，但作为珍稀庭园观赏树种，还未在陇南的园林绿化方面做大面积的推广。

冬季万物暗淡，于一个黄昏，董家院的村支书董朝军，在五马街道他的销售门市部接待了我。他驾驶自己的皮卡车，邻居西山村的支书王来成也来陪同我前往，原因只有一个，他也要见识一下红豆杉树是个啥样，看村上有没有这种宝贝树。

路况极差，特别窄狭。坑坑洼洼，亟需硬化。经过仁家沟，到了生长红豆杉之村。停车步行进入董家院，走进村中小路，我见到了不少背柴返回家的人。村上的人都很朴实，脸上泛出健康的红光，一听说支书领我考察红豆杉，随路便涌上来了10多个人。

背柴让道

村上的红豆杉树真多，主要生长在两面石岩棕土夹杂的半坡上。村子的西边上山处，有一棵千年古杉树，它古朴而苍劲，粗壮的树干一人难以环抱。硕大的树冠，招揽各种鸟类在上面栖息。高达3米有余的主干，从岩崖上斜插入天空，显得格外稀奇。裸露的树根悬出，就像一只巨手牢牢抓紧大地，苍老的皮肤布满树身。

一位老人看到我给红豆杉拍照，给我说，他是听着这棵古树的故事长大的。小时候他和他的小伙伴，围着这棵树从春到冬，从秋到夏，玩捉迷藏，玩爬树，这棵古老的树，几乎目睹了全村人的成长。又有一位老人说，过去人们不知道这树叫红豆杉，见到长得端正的，即砍了当木料用。不过，这种树材质坚硬，木质细腻密度高，心材紫红色，还散发一丝淡淡怡人的清香。特别是根部很奇特，可以根据根部形状，雕刻出各种造型的根雕。眼前的这株老“青檀树”，据说已经生长了1000多年，因生长在崖上，便留了下来，没有被砍了烧柴。

董家院红豆杉古树

千年的古树历史说长不长，只是村民历史长河里的一条小支流。但千年的岁月说短也不短，包含了数不清的春夏秋冬。我问身边的老者：“外边有人来过此地，拍照过这株古红豆杉树吗？谁能够说清楚它经历的几许日出与日落，又有谁能够说明白它阅历的几何风吹与雪打。”回答：“没有，没有，没……这种树给我们了健康，全村人都不得怪病，平均寿命在八九十岁。”

董家院山坡上的红豆杉

连村庄里的人自己都捉摸不清楚这株古老的红豆杉，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猜测着告诉他们：或许是祖先们辗转漂泊，蹒跚着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冬天终于在这处天高地低的沟谷，发现了这棵蓊蓊郁郁的大树。经思谋商议，既然这里能长这么大的常绿树，那么这地方的气候很好，泥土肯定也肥厚，一定能生长出杆粗穗大的庄稼。如果选择在这地方安居乐业，繁衍子孙后代一定是块风水宝地。于是，他们扔下拐杖，生起篝火，就地结庐而居，从此一个村庄就靠大树的绿荫诞生。

我看到这株千年红豆杉，慈详又威严得像座屹立的丰碑，见证着村上的兴衰变化。在我要离开这株古树时，它度尽坎坷而依然挺拔的姿态，让我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力量。我要宣传它的古老，将同发展中的村庄一起，写入一个崭新的时代篇章。

一声鸡鸣过后，耳畔又传来喜鹊的叫声。千年红豆杉古树，随风而舞，如往昔般在送走着夕阳。我聆听了人和树的倾诉，好歹都是心灵记忆中的绽放。我深深地感怀难忘所来之村民，感动中便招呼大家站在红豆杉树下合影，以能留下最绚烂的瞬间。

部分村民在两株红豆杉树间留影

天擦黑时，走到仁家沟。我在公路边上，看到一棵千年秦岭冷杉，便下车拍照。由于根部营养不足，光照强烈，年生长量极低，枝干的生命力渐于衰弱。要挽救这棵树的生命，亟待施行人工更新抢救。

为了考察陈坝村石垭子和市场坝的红豆杉，第二天我起床后，早早擦亮了相机的机身和镜头。当地人很热情，古树是村庄的魂。在五马乡人大主席杨凯恒的带路下，我即前往调研红豆杉资源，以开展科学研究和实施有效保护。

路途中，杨凯恒问我：“现在红豆杉树为什么这么走俏？”我回答道：“红豆杉自从20世纪90年代初发现含有抗癌物质紫杉醇后，保护与利用的冲突呈现逐渐升级的态势。一些企业缺乏资源保护和可持续利用的意识，对野生资源采取掠夺性的利用。现在野生资源的现状和资源破坏情况受到政府部门、专家学者和国际组织的高度重视。”

陈坝石垭子红豆杉树

红豆杉属浅根植物，年限要用亿年来计算。1亿多年前，中侏罗纪气候温暖潮湿，红豆杉在各大陆上广泛分布。在云南的禄丰及四川的自贡地区，已挖掘出中侏罗纪各种恐龙的化石个体。这些恐龙中的一种植食性恐龙，就以红豆杉的叶子和果实为食。可见，红豆杉健康旺盛地穿越亿年时空，活在了今天人类主宰一切的电子信息时代，是多么荣燿。所以，一株5～7年的幼红豆衫苗木，可卖到80元～120元。

我们还没有说完红豆杉的价值，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陈坝的石垭子。千年红豆杉就生长在几户人家的路坎边，树干上还束着红绸，被当地人称为“神树”。根据初测，树龄可能在千岁以上。我谈到对树的保护问题，有村民表示，因为当地人视该树为“神树”，现在即使每年结出很多红豆，也不会有村民爬上树去摘取，只是在树下捡红豆而已。

我指指树干上拴的红绸布，问及其中的含意。一老者一脸神秘样地说：村里人丁兴旺，能世代繁衍，就全凭这棵树。这树能生长千年不死，埋在土里千年不烂，有人家发生或寄托事情，就拴红绸来求神树显灵。我听明白了，它是村里人的一种精神，就靠这精神支撑度过灾荒磨难病痛，顽强地生存发展着。

另有一位高寿老人给我讲：20世纪50年代人民公社办食堂，村干部叫人上树，把枝干砍下来作燃料，大大伤了树的筋骨，留下的伤疤现在还没生长好。“大跃进”年代，又在这棵古树上砍枝作农具，更是给沧桑古树雪上加霜，硕大的树冠变得残缺不堪，成了如今的模样。我细心一瞧，古老的树干与树枝上的痕迹，向世人显示着它的沧桑岁月，主枝上仍能依稀看见累累的伤痕，真让我为过去的拥有很惋惜。

当地人极懂红豆杉的绿化价值，有人作为常绿树种，用来培育盆景销售。红豆杉种子成熟时鲜红饱满，非常好看，深受人们喜爱，红果与绿叶相映成趣，是不可多得的高档绿化树种，种在庭院或作盆景，可赏心悦目修身养性。

我看过一些科普资料，红豆杉被称为“呼吸树”、“环保树”，它的最大作用就是净化空气，改善环境，保持空气新鲜。随着现代工业交通的发展，空气环境每况愈下，红豆杉树对于环保可以做出巨大贡献，是环保工程的首选树种。红豆杉通过自身的光合作用，可以向外挥发一种香茅醛分子。温度越高，其挥发的香茅醛分子越多，驱蚊效果越好。用红豆杉叶作枕头，清新淡雅，安神醒脑，防止失眠多梦，让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接着，我又随着杨凯恒的脚步，去察看拍摄市场坝的红豆杉树。由于市场坝开展新农村建设，扩展拓宽红豆杉广场，因此到树下考察的人较多。此地的红豆杉古树有三棵，虽然经历了百年的历史，被周围的沧桑之树排挤，但至今还能存留在崖坎上健康成长，说明红豆杉的遗传基因优良，可以在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中胜出。杨凯恒还给我介绍：村里面的人寿命都较长，体质结实，得怪病者少，有位103岁的老人前年才去世。

听了介绍，让我欣慰。我也给他们说：“记得2007年，联合国人口与发展委员会发布：美国西部山区的一片原始红豆杉林中，住着2000多居民，寿命最短的95岁，最长达135岁。经过考察，当地人的饮食与其他地区没多大区别，但居民们有种习惯，都喜欢去红豆杉林中散步做‘森林浴’，全村没有人患过癌症、糖尿病、前列腺疾病、失眠和高血压等病，成为美国、甚至是世界人均寿命最长的地方。两地发生同类现象，能印证红豆衫的生态保健作用，能为提高人类寿命做出贡献。”

市场坝红豆杉树

红豆杉是提取抗癌佳品紫杉醇的唯一树种，由于其特有的药用价值，资源破坏严重，目前已处在濒临灭绝的边缘。这将使得现代人失传红豆杉很可能无缘享受到大自然给予人类的这一恩惠。

因为红豆杉树的独特绿化作用，许多人在家园里已广为种植。五马乡的千年古树不少，尤其山前，早已栽植有许多棵红豆杉小苗，正续做着生长成沧桑大树的梦，成为村庄千年生命历程的见证守护神。如果说红豆杉是一首传奇的歌谣，那山里面人的长寿便是一个传奇，爱树护树亦是一个传奇的情话，对这些古树施行整形修剪，便是园林技术的一个奇迹妙梦。

二〇一四年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