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库的属性与特征

一、思想库的属性与特征

思想库一词曾被认为专指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军事人员和文职专家聚集一起讨论、制订战争计划及军事问题的秘密小组,后来用以称呼从事公共政策研究的各种机构。日本国家研究所(NIRA)2008年的调查显示,世界上有影响的思想库有3500多家,一半以上在美国。思想库是意见的生产者,又称脑库、智囊团、领袖的外脑,它的意见来自对某个问题的系统研究,向用户提供思想成果。它承担政府和其他部门的委托,将研究成果直接提供给这些部门。其研究成果经过公开宣传,转化为大范围的社会舆论,产生重要的社会影响。思想库的意见无疑要比一般公众意见更完整、深刻和全面,富有理论深度。

在美国,一个机构所以被称为思想库,必须具备以下几个条件:1.从事政策研究;2.以影响政府的政策为目标;3.非赢利;4.独立性^[17]。美国思想库研究专家、政治学教授阿波尔森给思想库提出的定义是:思想库指非赢利、非党派(并不意味着非意识形态)的研究机构,其首要目的是影响公众舆论和公共政策^[18]。思想库既不是一个纯粹的学术机构,也不是企业或者政府机构,而是以公共政策的研究为己任、以影响公共决策为目标的非盈利性的组织。思想库不是自封的,也不是一种社会荣誉,而是由其功能和机制所决定的。

但在英国,思想库本身带有政党属性,议会中的议员对不同思想库有明显的倾向性。例如,保守党议员更认同经济事务研究会和研究中心的建议。思想库的政策建议可接受的程度,随政府的更迭和领导人变更而发生变化。英国工党执政后,隶属工党的公共政策研究会所发挥的作用,要比新右派思想库的作用大得多。隶属于政党或具有党派倾向的思想库,都在政治生活中发挥各自的作用,它们不仅是政党的竞争者,而且也可以成为合作者。但思想库不是政党的附属品,即便它隶属于某一政党,也在很大程度上保持着相对独立,广泛谋求社会资助,而不是谋求与政党、公共或私人团体建立联系。

美国思想库集中了政界、金融企业界和学术界的力量,把各方面的财力和智力融合在一起,论证最优化的计划和选择方案,为政府、利益集团或大型企业集团提供决策依据。许多有名的思想库以给政府部门提供决策参考而产生重要影响,如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被誉为“帝国智囊团”,三边委员会被舆论界称为“集中有智慧与有权势的人物于一堂”。随着现代国际政治形势的发展和美国社会问题日趋增多,思想库的作用也与日俱增。不过,多数思想库的大多数研究成果,是有关具体社会问题的书籍或报告。美国知名的思想库大西洋理事会在80年代初发表过颇有影响的《今后十年的对华政策》报告,比较完整地反映了当时美国朝野处理对华关系的“主流派”意见,获得广泛的认同。

英国思想库提出新思想总是以揭示现行政策中的纰漏为重点,在政治家和官僚机构的眼中,它们不过是时而会来的刺激物,是由业余人员起主导作用的组织。大多数政治家很少有时间和耐心去专门阅读思想库的出版物,这使思想库的建议发挥的作用极为有限。除了极少数思想库外,英国众多思想库毕竟都有党派倾向,从服务的对象来看,是少数政治精英以及它们的赞助人和捐赠者。在美国,它们绝不是为贫困阶层服务的,思想库得以存在和维系的政治基础主要在上层,而不是在下层。

思想库是在一定的政治体制下产生的,其作用的大小以及发挥作用的空间是由所在国家的政治经济体制决定的。没有一定的政治民主,思想库的充分发展是不可能的。思想库需要思想自由和科学研究自由的政治环境,独立探索政治经济问题不受政府的干扰是这种政治环境的标志,充足的资金是它生存的重要条件。思想库与政府机构、社会、特别是媒体之间的平等地位与良好互动,决定它能否产生好的研究成果和影响力。

实际上,“在美国国会及行政当局,思想库已经成为他们获得概念的第一来源。”^[19]这使思想库无论在美国政策制定还是在社会生活中,均扮演舆论领袖的角色。2007年2月15日,布什在美国企业研究所(AEI)的演讲中说:“感谢你们努力在思想前沿所扮演的领导角色。思想的孕育、传播和接受,是极为重要的。”^[20]借用恩格斯的“合力论”来解释思想库的作用更有说服力,即社会进步总是从许多单个意见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无数个相互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由此产生意见的合力。从舆论学的视角看,思想库是意见合力的组成部分,是舆论竞争的结果,并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最终决策,推动社会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