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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产的价值标准和目标追求

时间:2022-02-2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但是,中产的价值标准和目标追求又有着一定的相似性。四季有不同的景观,不算是商圈,位置又在上海市的中心。我居住的地方让我感觉有上海的气息。由中产生活方式、阶层归属形成的视角,经常表述成为对上海与外地、城市与乡村之间差异的观察与分析当中。中产阶层表达自己的理念、价值观和审美取向,也体现在生活方式中“亮相”与“隐藏”的相互映照。
中产的价值标准和目标追求_家居营造:上海都市中产的自我表达实践

如前所述,中产阶层或中产生活方式的内部具有异质性,他们所居住的小区环境,他们的收入和职业等都有着较大的差异性。但是,中产的价值标准和目标追求又有着一定的相似性。譬如,对于舒适、整洁、美观、规范、个性、有序、安全等的追求;再如,相对于外地来上海的人来说,对于这一区别于以往居住地所需要的一种“归属感”,以及追求背后心态的变化。而正如我们在上文中所论及的访谈对象的“不是很成功”“不属于中产”等这些说法中所隐含的评判标准的探讨,这些话语表达者所追求的不仅是收入、住房面积或小区落点,还是一个居住的氛围、心里的感受,也就是说,在物质和象征两个层面体现出来的区隔。

譬如前面描述的小提琴老师乔亚莉,在谈到自己目前住房的装修时,就从不满意此前一套房子开始。她说那是丈夫做的装修设计,那是“怀孕的时候,他弄的,整个装修,很不喜欢,接下来我做家务的时候,很不舒服”。于是在换房时,乔花费了很多心思在新家的装修设计上,“我喜欢有一个舒服的环境,让我可以‘窝’在里面”,“给我自己一个愉快的心情,给我的家人一个温暖的环境”。在乔的表述中,也体现出“舒服”“温馨”这些中产生活所追求的目标。

对美观、个性、时尚的生活环境的追求也是中产生活方式中的重要内容,虽然具体的表述或侧重因人而异。譬如,留学法国回到上海的张昊、周漫夫妇,对上海城市规划和建设的评判着眼于艺术的设计,强调要保存“上海的独特”。目前在政府部门负责城市规划的张昊,并不赞成大拆大建,而是认为应该借鉴巴黎,保留“上海自己的味道,老城厢不要再建商品房”。同样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周漫认为上海的独特在于城市化,“上海就应该完全城市化”。从台湾随丈夫定居到上海已经十多年的康太太是另外一个类型的例子。她目前居住在复兴西路一带,因为:

我很喜欢那个地方,有很多梧桐树及人行道。四季有不同的景观,不算是商圈,位置又在上海市的中心。这也是居住在那里的乐趣,有很多小店逛,和店主都很熟。居住在那,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附近保护的建筑,老房子很多。在整个氛围上居住很舒服,没有太多的高楼。时尚也是我们选择住处的一个原因,我觉得上海的时尚散落在很多地方,比如,我居住的附近,那里的整个氛围。我居住的地方让我感觉有上海的气息。

康太太与张昊、周漫夫妇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对于时尚、舒服、上海的味道或是气息的追求。其中,也传递出他们的发展观,即都市化是都市的“美化”;这些价值追求与“规范”“安全”一起,构成了中产阶层对都市生活的理想,也成为都市发展中“绅士化”(gentrification)的具体内容。

对于积累了一定的家庭财产的中产阶层而言,安全、有序、规范是舒服、温馨的生活环境中非常重要的一面。而这样的追求也包括了对于一种秩序和稳定,包括了社会分层界限或区隔的稳定。当我问及从事老洋房租售中介的琳达搬离此前一套住房的原因时,她非常肯定地回答,是因为“那里比较杂一点,居住的人群比较杂,贫富有点参差不齐的,给人的感觉有时候不太好。当然,小区里开好的车的人有,开差的车也有,素质也参差不齐。现在的那个小区,那里的环境比较好,整个小区以外籍人士居多”。在访谈快结束的时候,琳达强调了对于上海社会治安的担忧,对外来民工要“规范”管理:

希望有专门的公司对外来民工有培训,统一的住宿,对家庭记录要很明白,公司要给他们买保险,出了什么问题公司要承担责任,公司聘任要有聘任书,去向要明确,就是要相当规范。我觉得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的话,对社会治安造成很大问题。ATM机抢钱事件越来越多了。

这样的表述,在对有序、稳定的追求中蕴含了排斥,体现出从“社会治安”的角度考虑贫富差距。而上文中所引述的丁一鸣,也表达了同样的对于贫富差距所带来的社会治安的担忧,如社会“仇富心理”所带来的不安全感:

现在社会的那种仇富心理啊,开车的时候,如果不小心和旁边骑电动车的人互相别了一下,那个眼神啊,就好像是在说,你怎么开车的,有车就了不起呀。我现在都不敢让女儿一个人在黄金城道步行街上玩,有不安全感。我们小区附近的家乐福楼下停车场还发生过抢劫事件。那些人都知道古北是有钱人住的,他们也分不清,反正抢到一个是一个。

这里表达的是区隔,同时也是自我的定位和归属。这样的表达,与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洛(Low,2003)所观察到的美国中产阶级以秩序、治安等元素构成的话语来正当化“封闭式社区”(gated community)这一都市居住格局有异曲同工之处。

由中产生活方式、阶层归属形成的视角,经常表述成为对上海与外地、城市与乡村之间差异的观察与分析当中。上文中所介绍的全职持家的丁佳琪,称丈夫的公司在招聘财务人员的时候,一定要是上海人。“因为一来二三十万的进账之类,在上海拿了,连个厕所都买不起,但是外地人就不一样了,他就可能回去买个房子啦,诱惑力就大了。还有,上海人的话,如果有什么的话,他的根是在这儿,我总归是可以找到的啦”。古北某高档住宅小区的物业经理称自己工作中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缺人”。而他所要招的人,是指来沪工作的外地人。以小区特设的每栋楼下大堂的接待员为例,一般都是要求已经结了婚的,而且家人也在上海,这样才“比较安全”,“手脚也干净”。

中产阶层表达自己的理念、价值观和审美取向,也体现在生活方式中“亮相”与“隐藏”的相互映照。丁佳琪的表述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与“上大学期间逛得多,买得少”相比,丁称自己现在“反而逛得少了,而且目的性很强,实用为主”。即使是买了“很贵的包包”,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供着似的,而是会随意地放在地上。丁举例来说明自己眼中的“真正的有钱人”,在他们所居住的小区里有11套房子,可是平时还是骑着自行车。“走在大街上你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有钱人。所以,有钱人并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戴着大钻戒,走路还这样(她一边说,一边还做了一个有些夸张的动作,左摇右摆的样子)”。丁佳琪说自己的父母是很普通的上海人,父母积攒了10年的钱就买了一套房子。在丁看来,小区里居住着的那些“富二代”们,他们的生活是:

没什么欲望,整天想着的就是怎么把老爸老妈给的钱花掉。吵架的时候,是会不停地摔电视机的,是那种一两万的电视机哟,一吵架就摔。唉,看到人家住在更大的房子里,还有三四个保姆,我也会想着要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儿子以后也可以这么过呀。

丁佳琪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着。她的表述中涉及中产生活方式中的“亮相”与“隐藏”之间的差异:穷的时候显富,富了之后反而要隐藏了;批评“富二代”以显示自己靠自我努力而成功的自豪——“我们既然付了比别人多的钱,为什么就不能获得更好的服务?”换句话说,从丁的视角来看,作为中产,不可炫富裕,但要充裕;不可纯消耗性地消费,而要从事财富创造、立业;消费的象征意义服从于实际需求,但这实际需求必须符合身份且又实用的档次。

进一步而言,所谓“亮相”与“隐藏”,这两者是社会区隔、运用社会阶层区隔的话语而给自己定位并维系自己的阶层认同的不同表现而已,即一个现象的两面。如上文中所提及的陆文帆、康皓天那样,是通过自己的空间落点而“亮相”,也就是说,对一个观察者来说,他们的阶层定位不言而喻,是在空间落点及其生态环境中。这在琳达的表述中可以看到,访谈对象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但正因为这意识,所以他们也会“低调表述”,这对于进入中产的第一代人(如丁一鸣、丁佳琪)来说,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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