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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化的使命

时间:2022-01-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无论如何,这些都是这个时代在保护文化遗产上的使命,更是时代对这片土地优秀遗产的一种深沉的回应。这无疑是中国文化遗产与“一带一路”战略的完美结合。当然不止敦煌,数字化已在文化遗产的保护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比如圆明园的数字化,截至4月18日,它的精准数字复原景区已达全园总量的60%。在2006年,敦煌研究院成立了专门从事文物数字化保护的数字中心,开始自主自发地进行数字化信息收集。
数字化的使命_世界遗产地理第3

撰文/张安奇(本刊记者)

通过对1908年伯希和首次来敦煌时拍摄的壁画和彩塑与2011年敦煌研究院拍摄的壁画和彩塑作比对,我们发现,敦煌的壁画和彩塑正在逐年退化,我们有理由发出声音:再过一百年后,敦煌是否还将存在颜色?

当下,不仅敦煌,包括故宫博物院和圆明园都在加紧进行数字化的工作,或者记录,或者复原,或者开发……无论如何,这些都是这个时代在保护文化遗产上的使命,更是时代对这片土地优秀遗产的一种深沉的回应。

● 圆明园方壶胜境复原图。供图/清华大学“数字圆明园”团队

5月14日,“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当晚在国家大剧院上演的“千年之约”文艺晚会上,以敦煌莫高窟为主题的开场舞蹈令人印象深刻——惊艳飞天的曼妙仙女凌空翩跹,精美的壁画错落有致地呈现,四座模拟石窟中端坐着反弹琵琶的神仙……这无疑是中国文化遗产与“一带一路”战略的完美结合。如今,敦煌数字化已开展了20多年,我们坐在家里便可以通过网络和手机畅游洞窟、观赏壁画。当然不止敦煌,数字化已在文化遗产的保护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比如圆明园的数字化,截至4月18日,它的精准数字复原景区已达全园总量的60%。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借助数字化与互联网,敦煌、圆明园,或者故宫博物院等中国文化遗产,与大众已仅有网速的距离。

莫高窟是位“老人家”

数字化是为它“减负”

与几年前实地游览莫高窟时需要的“标配”——一位讲解员、一个冷光手电筒、一副无线耳机相比,同样是探访这座1600多岁高龄的世界文化遗产,如今你只需要动动鼠标,在网页中输入“数字敦煌”,就可以与30个洞窟、4430平方米的壁画“亲密接触”,进行3D式全景游览和VR虚拟漫游。更大的不同在于,你再也不用与动辄每日6000多人次的参观者挤在一起,也再不用为踮起脚也看不到壁画细节而感到遗憾,而且参观时间的长短完全由自己决定。

“数字敦煌”只是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工作成果的一个方面,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敦煌研究院就用传统的照相方法来记录敦煌壁画和塑像。吴健在敦煌研究院工作了近40年,如今已是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研究所所长的他,也是为数不多的参与过早期敦煌数字化发展过程的工作人员之一。吴健在接受采访时介绍:“当时敦煌石窟和壁画,已经多处褪色,病害缠身。我们曾与1908年外国人拍的黑白照片对比,颜色各方面退化得很厉害。所以要考虑用另外的方式把信息永久留存下来。” 在敦煌工作了50多年的原敦煌研究院院长樊锦诗也说,莫高窟是位不折不扣的“老人家”,上了岁数总会“生病”,数字化是为它“减负”。

1998年,“数字敦煌”项目开展时,用吴健的话来说是处于“探索期”。当时还没有数码相机,敦煌研究院便与美国西北大学、美国梅陇基金合作,通过架设轨道,平行移动,逐行用胶片拍摄、扫描后拼接,覆盖式地把敦煌壁画进行记录和采集。在2006年,敦煌研究院成立了专门从事文物数字化保护的数字中心,开始自主自发地进行数字化信息收集。

数字敦煌的拍摄方式,与一般的摄影取景不同,它是多点、分层拍摄,最后通过计算机来完成信息记录。比如一个飞天图案,先要化整为零,分成一个个局部小块分别拍摄,等拍摄完,再处理拼接完整。通常情况下,1个月采集到的数据,需要3个月左右的时间来后期处理。

洞窟里的拍摄漫长而又枯燥,其中拍摄耗时最长的是61号窟。这个洞窟高9.8米,壁画面积为756平方米,体量很大。项目组的4个摄影小组20多名工作人员一起工作两个半月,累计拍摄4.7万多张照片,才完成整个洞窟的数据采集。

据吴健介绍,除了体量巨大,在信息采集中还要克服很多难点。在拍摄中,壁面由于长久风化造成坑洼,不能再被近似为镜面——用少量的控制点难以精准地定位壁画,因此需要利用激光扫描技术采集大量高精度控制点,以便更加准确地定位壁画;由于洞窟内空间不规则,也不能移动,要根据具体情况,设立轨道、搭配光照,进行图片采集;采集完的影像要进行拼接,拼接是否准确,要用三维数据进行反复检测(即定位纠正),最后要把完整拼接的图像与实际洞窟比较,误差要控制在0.002米以内……

截至目前,敦煌石窟已完成120个A级洞窟的图像采集、57个洞窟图像处理、20身彩塑的三维重建、120个洞窟全景漫游节目制作、124个洞窟三维扫描、文献数据库20万条等。自2006年数字中心成立后,敦煌研究院每年都要完成20个以上的洞窟数字化采集工作,一年差不多要拼10万多张数码图像,而图片的分辨率也由最初的75dpi,提高到了150dpi、300dpi。

“数字化条件下,可以进一步问为什么”

   

如果说“数字敦煌”是对现存文化遗产的保护,那么“数字圆明园”则是对已消逝文化遗产的一次追本溯源的重现。

何为追本溯源?“数字圆明园”复原项目发起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郭黛姮所说:“数字化条件下,很多东西可以进一步问问为什么。”

他们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比如,人们习惯将圆明园与山水开阔、高下相映、中轴线一脉贯通的颐和园相比,认为圆明园过于紧凑、凌乱。为什么圆明园是紧凑的?在从二维的图纸转向三维的实景,并以人的视角真正行走其中,才发现圆明园的造园艺术并不体现在平面的秩序,而是关注空间格局的多变和庭院的宜人。北京清城睿现数字科技研究院院长贺艳说:“通过数字化复原,你会了解圆明园是真实住的房子,不是装修中出现的‘样板间’,更像是皇帝除了紫禁城外的第二个家。”

同时,数字化也逼着“数字圆明园”复原项目组寻找同时代的工程技术、历史档案,大数据提供了超越以往的可能性。而新的发现,有可能给建筑重现带来极为有趣的想象力。

比如,在众多复原作品中,最能体现中西方文化融合的便是西洋楼。它占圆明园总面积的九分之一,包括谐奇趣、蓄水楼、养雀笼、黄花阵迷宫、海晏堂、大水法、远瀛观等十余组建筑。但在档案资料里,只有西洋楼的灰白色图片。但在实际数字化复原中,在圆明园文物库房里,大家发现了200多块琉璃构件。在数字化拼接过程中,辨别出其中12块属于谐奇趣。加之,多彩琉璃构件会在黑白效果下呈现不同的亮度,这让技术团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也许西洋楼是彩色的。在应用数字化对比方法,反复尝试各种滤光镜,才知道黑白图片上的深色构件其实就深蓝色琉璃,而浅色部分则是黄色、绿色琉璃构件。

郭黛姮说:“开始去库房找这些构件的时候,我们完全不知道会得到什么结果,但是后来通过跟老照片、花纹核对,就找到了。这样才还原了流光溢彩的谐奇趣。”

研究还发现,由于西洋楼的建造者—郎世宁、蒋友仁是专业学习过西方建筑的传教士,但施工者是中国工匠,所以西洋楼的中西合璧风格非常明显:巴洛克、洛可可风格的纹饰代替了木雕、彩画,但却冷不防又会看到一个中式庑殿顶;巴洛克风格的砖雕上还带有牡丹纹饰;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外表极具欧式风格的建筑群,用的却是中国的计量单位:丈、尺、寸……

除了把符合历史的新发现融入到数字化进程中,更多的是海量的细节复原。郭黛姮介绍:“复原过程中,要按照真实的建筑建模,每个椽子都要做模型。不能找一个房子把屋顶贴上去,建筑的搭建过程也要体现出来,每一根柱、梁,每一个椽子,都要立得住。”比如,复原的圆明园上下天光景区,在乾隆前后期、道光、咸丰时期都有变化,专家要把不同的变化都做出来,才能最大限度地进行数字化还原;在考古遗址中发掘出来的坦坦荡荡景区,大多采用具有中国古建筑特点的榫卯、彩画,团队就完全按照原始档案中的记录,参考同时期的模型,高精度地复原建筑。

直至4月18日,我们所能了解到的60%的圆明园数字化复原区,正是由这些细节组成。80余位专业人员经过15年的探索,查阅1万多件历史档案,绘制4000幅复原设计图纸,制作2000座数字建筑模型,终于让圆明园这座“万园之园”再次展现在大家面前。

现在,这些成果与新发现,也将逐渐广泛应用于其他层面,供人们了解这一文化遗产。郭黛姮说,希望“数字圆明园”能以一个文化创新的面貌面对这个时代。

 

“数字化不冰冷

是一种有温度的文化”

   

经过20多年的发展,数字化不再令人感到陌生,而是与互联网结合,越来越多地被应用,促进文化遗产的活化。

敦煌数字化也开始“走出去”,除了“数字敦煌”网络体验外,一大批敦煌石窟艺术精品利用科技手段通过“数字展”“手机App”等途径在海内外多个城市“动起来”;敦煌研究院也对诸如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克孜尔石窟、西藏自治区的夏鲁寺、山东省的岱庙、山西省的永乐宫和云冈石窟、河北省的曲阳北岳庙等文化遗产提供数字化支持。

在国内外交流方面,今年9月,敦煌将在美国布莱恩特大学进行数字化首展,并在波士顿附近几所学校巡展;敦煌研究院和大英博物馆也将在中国画、绢画与印刷品、中国纺织品、其他来自敦煌及周边地区资料的研究,壁画、纸质绘画、绢画、纺织品的保护,以及数字化技术和博物馆预防性保护技术等方面展开合作。

吴健说:“过去很多人认为数字化是一个冰冷的技术,照相机加计算机好像就能解决问题,实际不然,确切地说,应该是数字文化。对于数字文化来说,学术是基础,技术是手段,艺术是目的,原汁原味地还原敦煌艺术,让更多人了解这一珍贵文化遗产,是我们做敦煌数字化的心愿和最终目的。”

文化遗产数字化也在逐渐与互联网市场结合,其中最突出的便是故宫博物院的一系列尝试。

故宫博物院从2013年陆续出品的App《胤禛美人图》《紫禁城祥瑞》《韩熙载夜宴图》连续3年上榜Appstore“中国区年度优秀App”。目前,故宫博物院资料信息部的10人团队联合外包设计公司,总共做了7款App,下载总量超过500万次。其中,故宫的电子日历App《每日故宫》声称要提供“一个简单的美”。网友每天只需要十几二十秒,就能深入看一件藏品,这也是7款App里下载量最大的,超过100万次。

2017年5月18日晚,《故宫社区》App正式发布,这也是故宫博物院制作的第8款App。相比之前推出的App,这款App更丰富,整合了包括资讯、导览、建筑、藏品、展览、学术、文创在内的十余类故宫文化资源与服务形态。用户还可以在App中建造属于自己的房子,创造自己的线上数字生活。

故宫博物院资料信息部新媒体业务负责人于壮自2003年进入故宫,就开始从事相关工作。他表示,App符合年轻人的信息需求,App本身有它自己的属性和性质,包括其交互性和整个载体的特性,“最主要的还是希望广大观众对故宫文化和传统有新的认识和了解,然后吸引他们的目光,最终关注故宫其他的一些深层次的文化”。

如今在故宫博物院,虚拟现实展厅、更多的文创产品……不仅仅通过 App,还有数字化博物馆、数字展馆,故宫正在努力成为所有人身边的故宫。

虽然这些实例无一不展示了文化遗产数字化的巨大魔力,但它同时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更多地应用在文化旅游景点的宣传展示、景区介绍等商业经营项目上,并没有从文化传承与创新的角度进行规划和设计,跟风、克隆现象普遍存在,数字化保护被狭义使用,甚至被曲解。

比如,某省制作“非遗”电子地图,它的设计动机是什么?面向的是什么样的使用需求?事实上,单一的“非遗”基本信息导览地图,并不具吸引力。外地游客通过各种地图App便可以找到老字号店铺,而且许多“非遗”项目没有所谓“门市”,可能只在某些特定时间或者周期性时间进行,只显示申报时留的“地点”信息并没有实际意义。

文化遗产数字化传承与创新,远不止本文所见、所叙,其形式亦将是多元、多样,而中国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也更值得期待。

莫高窟第420窟。通过“数字敦煌”网站可以360度全方位欣赏洞窟内的壁画。供图/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研究所

莫高窟第61窟数字化前期采集现场。供图/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研究所

圆明园谐奇趣复原图。供图/清华大学“数字圆明园”团队

万方安和复原图。供图/清华大学“数字圆明园”团队

故宫博物院端门数字馆数字沙盘全景图。摄影/徐宇峰

故宫博物院端门数字馆虚拟现实剧场。摄影/徐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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