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利益与社会正义

历史学家汤因比在《历史研究》中说，不管是何种制度，它都面对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即个人利益与社会正义的矛盾。人们的价值判断都蕴含着一个最基本的关系，个人利益与社会正义之间的矛盾。任何一个社会都要处理这个关系。为什么现在政治哲学方兴未艾，如火如荼？因为它凸显了个人利益与社会正义在当代社会中的矛盾。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的关系，暂时利益与长远利益的关系，局部利益与整体利益的关系，许许多多的利益关系，都以“小我”与“大我”的个体性与普遍性的矛盾得到展开。

这些矛盾构成了社会的价值规范与个人的价值认同、社会的价值导向与个人的价值取向、社会的价值理想与个人的价值追求等等的一系列的矛盾。有一本前苏联的小说叫作《你到底要什么？》，它就把这个问题凸现出来了。“你到底要什么”蕴含二个问题，一是“我”到底要什么，另一方面“我们”到底要什么。我们到底要什么？就是整个社会的价值规范、价值理想、价值导向；我到底要什么？就是我个人的价值认同，我个人的价值取向，我个人的价值追求。这就是无论中外，无论古今，人类面对的最大的问题。

在小我与大我的关系里边，它首先突出的是一个伦理道德问题。没有伦理，小我和大我的关系得不到规范；没有道德，小我和大我得不到一种自我的认同。伦理问题和道德问题不是一个问题，伦理是一个规范的问题，道德是一个自我认同的问题。接着就出现第二个问题了，法律规范问题，同样是协调小我和大我之间的关系的。第三个，提出制度问题了。因为任何一种伦理，任何一种法律，都必然是体现为一种政治制度来作为直接的规范，所以又提出政治制度问题。我们对于伦理道德问题、法律规范问题、政治制度问题，都必须承诺一种价值判断和价值理想。我们怎么去设定、悬设、承诺一个理想的社会，就关系到了人类的未来。所以我们面对的社会历史问题，都在小我和大我的关系当中；或者反过来说，我们所面对的社会历史问题，都不过是“我”作为小我和大我的矛盾的历史性展开。从“我”作为个体的小我和我作为类的大我之间的矛盾，我们能够引发出全部的社会历史问题，并引发出人的价值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