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领跑东北法律服务业

一个人可以跑得很快，但一群人才能走得更远。继获得“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称号后，迟日大与其他五位律界精英一道，去年又做了一件国内律界瞩目的大事，吸收合并了吉林融鉴律师事务所和吉林格尚律师事务所，重组重造新的吉林功承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功承律师事务所”），在东北地区开创了真正实施公司化管理和运作，并以绩点制代替提成制的现代律所的先河。消息一出，业内震动，著名的亚洲法律周刊杂志（ALB）立即给予报道，并将功承律师事务所评为“2015年度亚洲最受关注的十家律师事务所”之一。

将传统提成合伙制律所打造成公司化治理的律所，在吉林省乃至东北地区法律服务行业尚无先例可循。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功承律师事务所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创新经验对吉林省内乃至整个东北地区的法律服务行业而言都意义重大。

与此同时，六位在各自领域都成绩斐然的优秀律师和专业人士组成了“最强合伙人阵容”，他们的合作模式同样具有相当的借鉴意义。

对业内而言，功承有太多值得学习和探究的地方。近日，它的六位掌门人畅谈了他们的理想及对现代律所治理之道的感悟。

“最强合伙人阵容”

根据自身定位，目前功承律师事务所的业务涵盖常年法律顾问、专项法律服务以及争议解决三大律师服务领域。在制度架构、管理水平、律师素质及服务团队的专业化水平、知识管理建设、业务规模与层次、胜诉率、年收费额等方面都领先同行，是东北地区最具竞争力的律师事务所之一，引领着本地区律师业的制度创新和业务发展方向，在本地经济社会发展和法治社会建设过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功承律师事务所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样傲人的成绩，与其六位掌门人的自身素质和经营理念密不可分。

除功承律师事务所主任、创始合伙人迟日大外，其他五位分别是创始合伙人高强律师、创始合伙人郭维东律师、创始合伙人关春艳律师、创始合伙人宿辉律师以及独立管理人孙学致教授。根据每位合伙人所擅长的不同领域，分别主管律所多类业务：迟日大主要负责律所整体的战略筹划，同时负责民商事争议解决、房地产法律事务与项目投融资等方面的法律事务咨询工作；高强律师的业务领域集中于公司、金融证券、并购重组、信托风投等领域；郭维东律师主要负责律所运营管理，兼顾企业法律顾问、政府法务、纳税筹划及涉税诉讼、房屋/土地征收补偿、人力资源管理与劳动纠纷、特许连锁等领域；关春艳律师的业务领域则包括国企治理与风险管理、破产清算（重整）、金融法务、高端私人法务等；宿辉律师的业务范围是大中型基础设施、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公用事业建设（含BOT/BT）、D-B和EPC/交钥匙工程、城市轨道交通、产业园区法律风险管理、工程索赔和纠纷处理等法律事务；作为吉林大学法学院的教授和博士生导师，孙学致出任功承律师事务所的独立管理人在业内也是首创，他跨界的视角对律所发展有独特的意义，在律所发展战略与制度设计、知识管理、律师培训、政策研究、项目研发与案件论证等方面，亦能发挥独立的作用。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毫无疑问，迟日大是整个合伙人团队中的核心角色。正是基于他的发起，才有了新功承的诞生以及之后的种种探索。

迟日大1995年参加工作，在吉林省高法做一名法官，这是一份可以赢得社会广泛关注和尊敬的职业。虽然做法官是很多法律专业人士毕生的梦想，但迟日大并不满足于此，他渴望通过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对法律的理解，帮助到更多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和思考，2002年迟日大辞掉了高法法官职务，于次年1月创办了吉林功承律师事务所，也就是今天的功承律师事务所的前身。

迟日大一直怀有这样的理念：不能把律师作为一种工作和谋生的手段，而是要把律师当成事业来做。顺着这条主线，他更加深入地思考自己的定位，以及到底应该做些什么。于此同时，他对于整个司法环境和政策导向的变化也做了研究和思考。

“十八届四中全会通过了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决定，‘法律’、‘法治’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词汇。从这一点上来看，国家已确立发挥立法的先行作用，靠立法去引导改革，把改革纳入到法治化的轨道中，将来律师行业一定会大有所为。”迟日大说。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经过了10多年的发展，功承律师事务所已成为以中高端商事客户和政府组织为主要服务对象的大型综合性律师事务所，在吉林省律界名列前茅，成为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他本人也在执业仅五年后就当选为吉林省律师协会的会长。

但迟日大并不满足于自身的发展壮大。在他看来，传统律所采用的都是简单合伙制，每个合伙律师各自为政，这种单打独斗的局面非常不利于律所的长远发展，是一种短见的做法。按照迟日大对行业发展的判断，法律服务业是否适应经济发展的需求，取决于治理结构模式、运行模式，以及制度创新等综合因素。无疑，采取公司制能够让律所的管理更加规范，同时能够最大程度上地整合资源，打破个人限制，带动整个行业的发展。

尽管公司制会是一种非常好的尝试，但实际操作的困难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功承律师事务所勇敢地成为了先例，迟日大说，“功承律师事务所之所以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成为东北地区唯一一家真正全面实施公司化运作的以绩点制为主的综合性律师事务所，最核心的优势就是我们有一批志同道合、理念高度契合一致的合作伙伴。我们六位合伙人从某种程度上都是有些理想主义的，大家都没有把律师当成一种简单的谋生手段，而是把它当成自己最热爱的一份事业去经营和思考。”

为了让功承律师事务所具备国际化的视野，搭建国际化的法律服务平台，迟日大带领其他合伙人到国内发达省市学习考察，与同行沟通交流，吸取了很多大型先进律师事务所的运营经验。“我们借鉴了世界上最优秀的智力行业、大的知名律所、会计师事务所的管理经验，所以从决定要做公司化运营的律所的那一天开始，功承就特别重视业务结构综合化和律师分工专门化的结合，以团队化管理和外部融智为保障，将法律服务融于客户商事活动的全过程，通过对客户运营细节的把握，最大限度地规避和防范法律风险，更好地实现客户的商事目的，谋求客户利益的最大化。”

因为大家有了这样的共同愿景，合并后的功承律师事务所的市场效应、品牌效应、人才效应就可以很快释放出来。功承在合所后的6个月内，即受到国际法律评级机构的广泛关注。到目前为止，已经获得《亚洲法律评论》杂志（ALB）2015年度最值得关注律所和2015年度最佳雇主两项大奖。

“心量大事，不行小道”

合并重组后，功承律师事务所面临诸多挑战，尤其是合伙人之间保持理念一致对公司的发展至关重要。迟日大一直用一句话来激励自己，那就是“心量大事，不行小道”。

迟日大认为，一家好的律师事务所一定要具备很强的专业性，这就要求领头人要有国际化视野，要有高瞻远瞩的战略意识；另一方面，对律所进行公司化改造的时候，会在一定程度上压缩合伙人的个人利益，这要求领头人要有宽广的心胸。“要想做公司化改造，个人利益肯定要先放一边。”他半开玩笑地说：“原来我办公室120平，现在因为有新的合伙人加入，现在只剩下12平啦。”这并非戏言，功承律师事务所全体合伙人的办公室面积一律相同，而且按照国际律所的惯例，都不到15平米。

曾经在大型企业担任高职、有着丰富企业管理经验的郭维东非常看好律所的公司制运营模式。“国内已经有几家大型律所重组的成功经验，这为我们的尝试奠定了基础。”郭维东说，东北在中国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过去几年区域内法律服务的宽度和深度都不够，但随着企业并购重组的案例越来越多，客户需要有专门的律所为其做法律咨询服务，而且其要求的法律服务内容也越来越精深，因此现在律师事务所的业务也在相应地经历转型，其主要业务正由原来传统的打官司（诉讼业务）转为企业重组、IPO新三板上市等非诉讼业务。

作为功承律师事务所六位合伙人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关春艳是位非常干练且极具亲和力的资深律师，从1995年开始到现在，她已经有整整20年的从业经验。她对新尝试的公司制模式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公司化运作律所是制度性突破，很多律所其实也都在探讨公司化，但是真正迈出这一步的还寥寥无几，如果我们这一步能够迈得更远更稳健，将为律所带来飞跃式发展，也将为整个行业提供借鉴意义。”她认为，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需要各位合伙人真正融和，发展理念、格局、律所文化等要高度认同，每个人都要真正的付出，最终达到1+1大于2的效果。“以往的小团队靠契约精神作战，而现在靠的是完整的作战体系。”

关春艳认为，吉林省缺少真正的规模化、专业化、团队化的律所，这样的局面导致很难得到区域认同，地方没有大平台，没有专业化团队，竞争优势不明显，自然会造成本地案源的流失，很不利于地区法律服务行业的发展。“我们合伙人选择加入功承主要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整合后的功承实施了薪酬制，科学合理的薪酬体系，让律师们的价值在这里得到充分认可和展示，同时每个律师在专业化程度上有了很大的提升，视野和格局也都得到提高。”

从某种程度上说，挑战和机遇很多时候都是并存的，不进步就意味着落后。与关春艳不同，创始合伙人高强律师当初选择加入到功承是源于危机感。“其实原来的日子很舒适，满足现状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但是因为我自己心怀更多的梦想，同时也遇到很多发展的瓶颈，从个人角度来说，我觉得自己急需一种整合来实现自己的全面跃升。”

高强觉得能够加入到功承这样一家行业领先的律所，相当于自己的二次创业。当然合伙人之间也会面临利益上的冲突，但他认为这并不是问题，六个人最终走到一起还是基于对于这个行业共同的理念和理解。“看淡个人得失就是放眼未来，在内心纠结和矛盾的时候，坚定信念就是最好的处理手段。”

“让青年律师可以预见稳步发展的未来”

智力行业需要有强大的专业知识储备作为发展的基础，而律所的发展更需要这样的综合性素质。身为独立管理人，孙学致教授的加入使功承律师事务所拥有了更丰厚的专业资源和更强的专业底气。

在孙教授看来，东北地区法律服务行业长期在原始的水平上徘徊，不论是在业务规模还是在服务质量上都相对落后，一些律所还在靠客户赏饭吃，好些律师还只能在熟人圈里混，律师在法律服务市场上没有定价权，开发不出能引导客户消费的产品，没有实力为高端客户提供大规模的系统的服务，对优秀的法科学生没有吸引力，这些都是普遍现象。

“吉林省现有3000多律师，年收费额才2个多亿，只相当于北京一个较大规模律所的年收费额。市场不发达是一个方面，律所的制度落后，是更直接的原因改革，只能越做越小。律所的制度创新是东北律所走出发展瓶颈的不二选择。”孙学致指出，律所的公司化治理是和现代市场经济发展阶段相对应的。传统的律师业务主要围绕客户个体的诉讼而展开，而现代市场经济本身就是一个高度复合型、分工精细、协同性越来越强的结构，律所如果没有形成与之对应的营业能力，尤其是不能提供专业高度分工，同时又高度协同的法律服务产品，就会被高端市场抛弃，就没有话语权利，对社会的贡献就小。

作为一个法学教授，孙学致投身这家律所事业的另一个初衷，就是希望能打造一家这样的律所：“她应该能为我毕业后选择做律师的学生们，带来职业的尊严和自豪感，有可预期的职业前途，有稳定的收入与生活福利保障。”公司化治理律所的优势，在于薪酬和财务管理的一体化、制度化，使律师收入与案源脱钩，能心无旁骛地去做专业；在于律所有实力和统一的意识，实现知识管理成果的共享和持续系统的律师培训。而律所对客户进行统一维护也会使没有社会关系和资源的年轻律师受益多多。

创始合伙人宿辉律师是六位合伙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但他已经是国内律师行业屈指可数的英国皇家特许建造师（MCIOB），作为国内施工合同示范文本的核心起草人，宿辉律师在处理重大复杂项目群全寿命周期合约管理、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项目交易安排以及产业园区、轨道交通项目法律风险控制方面积累了优势的成熟经验。“目前在整个法律服务业，从业人员的年龄都趋向年轻化，东北三省加内蒙古达到百人所规模的律所包括功承在内也只有两家，而功承又是东北地区唯一真正实现公司化运营的律所，我对律所未来的发展很有信心。”

宿辉认为，进行公司化运作带来最大的一个改观是，原来每个人都在关注自己的分成问题，案源也是每个律师自己的案源，并不会拿出来大家共享。现在变成公司化以后，所有律师都不用考虑案源的问题了，所有案源大家一起共享，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地整合资源，为客户提供最有效率的服务。“此外，公司化运营也为所有员工提供了两条截然不同的上升通道，一是当个人能力及素质达到一定程度后可以选择做权益合伙人，二是从业务本身上有所突破，可以做资深顾问，这同样是一个不错的发展方向。”

“做一家受人尊重和值得信赖的律所”

在不断完善功承律师事务所的制度体系的同时，六位合伙人对律所未来发展的远景也更加清晰，他们理想就是“做一家受人尊重和值得信赖的律所”。那么要如何做才能达成这个目标呢？

1998年就执证工作的高强是业内著名的资深律师，对此他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觉得首先需要换位思考，站在客户的角度想问题，只有这样才能通过专业的帮助为客户解答他们的问题。其次，要掌握好客户需求和职业道德中的度。客户都想要赢官司，但从职业道德上来说，律师在调查取证的时候会遇到很多不确定因素，这就要求律师不能为客户做承诺，而是认真分析案情、不断论证，展示所有所有可能的结果。

迟日大则从三个维度来阐述了他对这个问题的理解。首先是要秉持律师的职业道德和职业操守，素养必须是一流的；其次，专业水准应该是同行不可复制的，这要求服务能力、水平、品质、理念要高度一致。现代法律服务业的趋势是要求律师具有前瞻性和主动性，想客户所想、所急、所思，甚至当客户还没有形成想法的时候，就基于自己的专业思想为客户提供完美的法律服务，也只有这样的律所才能够赢得客户的尊重和信赖。同时，在为客户提供法律服务的过程中，律所也要致力于成就员工的理想；最后，一个优秀的法律服务机构应该具备团队化、专业化、品牌化和国际化的“四化”队伍，这样才能全方位、立体化、多层次、多维度地给客户提供优质高效的法律服务。

在六位掌门人的共同努力下，功承正在创新探索中不断发展壮大，也在朝着自己的目标稳步迈进。迟日大希望，未来律所能够达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功承不仅要做法律服务的供应商，更要做法治精神的信仰者和传播者。”

有能力，有情怀，有勇气，有行动，就有可能。

（《东亚企业家》2015年5月刊 李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