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百家思潮

7.鼓励百家思潮^[1]

“探究法律精义，鼓励百家思潮，推动法治进程，支持社会发展。”从2001年第1期起，这四句“箴言”作为办刊宗旨被印刷在《法制与社会发展》杂志封底上，其方位是左上角——醒目而富有装饰性，其字体是幼圆体——端庄内敛而不失洒脱自如。

在设计该刊栏目的时候，我又把《百家思潮》作为一个重要的特色栏目推出，并对其进行了这样的阐释：“传播和评价在学科领域里具有重要价值和普遍影响的尤其是具有原创性的理论、学说、思想。”记得在确定这个栏目名称的英文译法的时候，我同英文译者之间曾经有过一番认真的讨论。尤其是对于“思潮”一词到底是译作Thought，还是译作Thinking，曾令我们“煞费苦心”。最终，我们决定采用New Thinking的译法，以New表达新鲜独到，以Thinking表达不断求索，从而反映有生命力的理论、学说、思想所应该具有的与时俱进的品质，也表明对于正在形成和发展着的理论、学说、思想所持有的宽容和理解的态度。

……

思想是人类的重要属性，是人类智慧的最高表现，是人类成为万物之灵长的关键所在。人格的成熟与完善，首先是思想的成熟与完善。

没有任何一种征服能够像思想的征服那样真实；没有任何一种崇拜能够像思想的崇拜那样永恒；没有任何一种魅力能够像思想的魅力那样深刻；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够像思想的力量那样顽强。著名经济学大师凯恩斯爵士曾写道：“经济学家以及政治哲学家之思想，其力量之大，往往出乎常人意料。事实上，统治世界者，就只是这些思想而已。许多实干家自以为不受任何学理之影响，却往往当了某个已故经济学家之奴隶。狂人执政，自以为得天启示，实则其狂想之来，乃得自若干年以前的某个学人。我很确信，既得利益之势力，未免被人过分夸大，实在远不如思想之逐渐侵蚀力之大。”（《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商务印书馆1983年3月版，第330页）因此，革命导师恩格斯指出，“思维着的精神”是“物质”“在地球上的最美的花朵”。

社会进步的历史，实质上是思想解放的历史。因此，在谋求社会变革和历史进步的严峻关头，领袖们总是倡行“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思想，不是华丽的词藻，不是玄虚的矫饰，不是厚重的书卷，不是长篇的演讲，不是个性的张扬，不是好恶的流露。思想，是对自然、社会、人类思维的状况和规律的理性认识和结论。

思想者是一种深沉而有灵性的存在。

孕生思想是学者的天职。学者首先应该是思想者。学者的建树，实质上是思想的建树；没有思想便无所谓建树，亦无所谓学者。评价学术，衡量学者，首要的标准应该是其思想蕴涵的强与弱、优与劣。没有思想的摇唇鼓舌、舞文弄墨，不过是在排泄语文垃圾。

科学研究的真谛是探索未知、追求真理。其目的是为人类改造自然和社会的实践活动提供理论指导和智力支持，并最终推动文明的进步、社会的发展和人类福祉的更充分的实现。因此，一切反映先进生产力发展要求的理论、学说、思想，都应该得到肯定；一切反映先进文化前进方向的理论、学说、思想，都应该得到承认；一切反映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理论、学说、思想，都应该得到接受。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主张：“鼓励百家思潮。”

“鼓励百家思潮”，同时意味着允许各种理论、学说、思想的并存、碰撞、交流，并使之相互借鉴、吸收、融合，最终形成真理性的认识。事实上，真理性的思想或追求着真理的思想，总是具有宽容、开放、兼收并蓄、博采众长的品质和特征；为真理而求索着的人们，总是具有大度、敦厚、虚怀若谷、从善如流的品质和特征。因此，学术环境的宽松和谐，学术风气的公道平等，学术品格的磊落正派，学术标准的客观公正，这些是学术繁荣的基本条件。

“鼓励百家思潮”，实质上是提倡理论创新。理论创新，是社会进步的精神动力，是科学研究的第一要务。没有理论创新，人类思维的生机便停止了，科学研究的意义便失掉了。理论创新，意味着人类的认识在不断地接近真理，意味着人类的实践在不断地超越误区。理论创新，不是要彻底否定前人，不是要刻意标新立异；理论创新的规律是“否定之否定”，理论创新的不二法门是“实事求是”。

“鼓励百家思潮”，表达了我们对学术大师的热切期待与深情呼唤。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许多富有激情和理性的中国人即借用过恩格斯的话来表达对中国学术的美好憧憬：“这是一次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二十多年来，中国共产党第二代和第三代领导集体大力推行思想解放运动，中国社会在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发生了深刻而全面的变革，中国理论界和学术界对于同中国有关和为人类所关心的全部问题进行了一系列艰辛而复杂的探索，这些都为学术大师的长成铺垫了丰饶的土壤。我们所谓的“大师”，应该是学养深厚、敦品懿德，应该是理论思潮之源、学说体系之母。

——我们宣称“鼓励百家思潮”，就是要为理论思潮的形成推波助澜，就是要为学说体系的产生呼风唤雨，就是要为学术大师的出现鸣锣开道。

——我们宣称“鼓励百家思潮”，就是要繁荣学术，创新理论，培育大师。

——我们宣称“鼓励百家思潮”，就是要不断地提升人的思想境界，从而不断地提升人本身。

[原载《法制与社会发展》2003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