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朱元璋嫉妒的“江南第一豪富”

5. 沈万三：让朱元璋嫉妒的“江南第一豪富”

在中国古代的所有富豪中，沈万三无疑是最具传奇色彩、知名度最高的一位，在民间传说中，他因为好心搭救了由神仙所化的一群青蛙，而获赠了一只聚宝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从而成为“江南第一豪富”，甚至可以说是天下首富、富可敌国。

但我们知道，历史上的沈万三不可能有什么聚宝盆，他的财富，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努力经营而得来的。江南水乡的著名古镇周庄，就是沈万三的立业起家之地。可以说，周庄之所以能够远近闻名，和沈万三有着密切的联系。

沈万三出生于一个比较富裕的小地主家庭，从小就流露出对经商的莫大兴趣。还在很小的时候，他就不辞而别，好几天都杳无音讯，家里人正着急地四处寻找时，他却兴冲冲地跑回了家，说自己搭乘了去苏州运货的船，到姑苏城里逛了一圈，大开了眼界，并从此认为做生意是天下最好的事情，又能赚钱，又能到处去游玩。

那么沈万三是如何发家的呢？综合正史野史的各种资料，不外乎三种说法：第一种，垦殖说。许多史料上对此都有记载，沈万三从“躬稼起家”，继而“好广辟田宅，富累金玉”，以至“资巨方万，田产遍于天下”。沈万三依靠垦殖发富，乃至成为豪富，号称江南第一。

这种说法不为无因。周庄土地肥沃、气候温和、灌溉方便，历来是种植粮食和油菜、种桑养蚕的好地方。周庄八景之一“东庄积雪”，描绘的正是沈氏庄园当年的景色。东庄有着许多巨大的粮仓，每年都储藏着无以计数的粮食。

第二种，赠财说。“沈万三秀之富得之于吴贾人陆氏，陆富甲江左……尽与秀”，这位陆氏，就是元代苏州巨富陆德源，他富甲江左，很欣赏沈万三的聪明才智和经商信用，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也看破了红尘，手里的巨额财产假如不传给别人，一旦时局动荡，反而会酿成祸害。于是全部赠送给沈万三，自己去澄湖边的开云馆当了道士，直到寿终。沈万三得到了陆德源的这笔巨资，如虎添翼。

第三种，通番说。据《吴江县志》载“沈万三有宅在吴江二十九都周庄，富甲天下，相传由通番而得”。著名历史学家吴晗也说：“苏州沈万三之所以发财，是由于作海外贸易。”也就是说，沈万三“东走沪渎，南通浙境”，把水路交通发达的周庄，作为商品贸易和流通的基地，把内地的丝绸、瓷器、粮食和手工艺品等运往海外，又将海外的珠宝、象牙、犀角、香料和药材运到中国，开始了“竞以求富为务”的对外贸易活动，很快使自己成为江南第一豪富，创造了令世人难以想象的奇迹。

事实上，沈万三之所以成为江南巨富，以上三个因素缺一不可，是密切关联的。如果说沈万三“其先世以躬稼起家……大父富，嗣业弗替；尝身帅其子弟力穑”，说明他有了立业的根本。沈万三得到了汾湖陆氏巨资，更由于治财有方，显示了他出色的经济管理的才能，才有了致富的本钱和关键。

他有了这样的巨资后，一方面继续开辟田宅，另一市面他把周庄作为商品贸易和流通的基地，利用白砚江（东江）西接京杭大运河，东入走浏河的便利，把江浙一带的丝绸、陶瓷、粮食和手工业品等运往海外，开始了他大胆地“竞以求富为务”的对外贸易活动，使他迅速成为“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的江南第一豪富。

沈万三就是用贸易中赚下的一部分钱来购置田产，另一部分钱做经商的资本的。所以说，沈万三是以垦殖为根本，以“分财”为经商的资本，大胆通番，而一跃成为巨富的。

但和财富接踵而至的就是灾难。明朝初年，沈万三捐修了南京从聚宝门到水西门一段的城墙，约占城墙总长的三分之一，惹恼了心胸狭窄的朱元璋，朱元璋于是将沈万三一家发配云南。这次沉重的打击并未使沈万三就此倒下，相反，他发现了新的商机。

他发现走茶马古道将江浙的丝绸、陶瓷和手工业运往滇西北乃至进藏，不失为一条求富的新路。虽然那儿天高气寒，路途坎坷，充满艰难困苦，却很有开发的余地。具有丰富经商经验的沈万三，发挥自己的特长，利用茶马古道，将江南一带的丝绸等特产运到云南，甚至进入西藏和缅甸、印度。

在茶马古道重操旧业，继续经商，是沈万三无可选择的选择。谁也没有想到，这使他重又获得生机，可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至高无上的权力机构并未就此放过他，沈氏家族又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

第二次打击是在明洪武十九年，沈万三长子沈旺的两个儿子沈至、沈庄（伯熙）又为田赋官司坐了牢，伯熙当年就死在牢中，后移葬于周庄杏村。沈家的基业从根本上开始动摇了。

第三次打击是在洪武三十一年，沈万三女婿顾学文卷进了胡蓝党争，因此获罪，顾学文一家及沈家六口，近八十余人全都被杀头，没收田地，可谓是满门抄斩。沈万三苦心经营的巨大家业，急剧地衰落了。“沈万三家在周庄，破屋犹存，亦不甚宏大”，沈家大族遭受如此三次沉重的打击，只能家破人亡了。

沈万三及其家族的败落，起源于朱元璋与沈万三的“较劲”，天下权势最大的人和天下最富的人之间，大政治家与大商人之间的“角斗”。毫无疑问，至高无上的皇权，必然地取得了胜利，这个结果多少带有一些悲凉意味。小农思想影响下的朱元璋的经济政策，沈万三的遭遇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近年来，许多学者致力于探讨中国近百年积弱的滥觞，或许有多方面的原因，但皇权的过度高压，很大程度上制约了财富的自由流动，却是其中很重要的缘由之一。权力和财富怎样和平共存，是一个到了今天仍然无法根本解决的问题。

因此我们的祖宗留下了“财不可露白”的古训，即使到了今天，中国的富人还是怕上福布斯富人榜。这其中原因很多，但是否部分人也有着“沈万三”的担心呢？在中国这一特别的土壤里，沈万三的遭遇有着深刻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