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经济的节约理念

上述数据和论证都说明，中国未来如果维持现有的经济增长方式，在人均资源禀赋严重短缺的状况下，是不可能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要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就必须把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限制在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可承载的范围之内。从经济增长过程中资源消耗的历史规律来看，无论是欧美还是日本，都是首先依靠自然资源（特别是不可再生资源）的高消耗和环境的高污染来获得经济的高增长；只是到了临近工业化后期，大约在人均收入8　000—10　000美元的经济发展阶段，才逐渐由高消耗、高污染过渡到依靠经济力量对环境实施治理，从而降低单位经济增长水平的环境污染；同时，依靠技术进步提高资源综合利用率，从而降低单位增长水平的资源消耗。2009年，中国的GDP和人均GDP分别为4．91万亿美元和3　680美元，总体上是处于工业化中期阶段^[7]。从发达国家的历史来看，这一发展阶段是对矿产资源和环境容量的需求快速增长的时期。如果延续发达国家曾经走过的工业化道路，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下，即使全世界的初级资源都用来支持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化，其工业化进程无疑对目前的世界初级资源的需求总量与加速增长均存在巨大的压力。

尽管目前我国的资源供给和环境容量的双重限制已经对经济增长产生了很强的约束，但是，无论怎样，都不应当以降低居民生活水平为代价，实现经济和社会在低水平发展程度上的可持续性。中国未来十五年的发展目标，是要建成能够覆盖全部居民、惠及全社会的小康社会，实现到2020年人均GDP比2000年翻两番的目标。这意味着对矿产资源和环境容量的需求总量将持续扩大。从前述我国的资源状况和环境消耗来看，沿袭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在GDP翻两番的同时，资源（能源、水、主要矿产）投入将同步增长，废弃物（SO2、COD、废水、固体废弃物）的排放即使同步增长，其严重后果也是不言而喻的，更不用说许多资源的年平均收入的消费弹性系数还是大于1的。也就是说，一段时期内，资源消耗的增长速度将超过GDP的增长速度。产生这种状况的原因在于我国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重化工业仍将以超过工业总量一半的规模发展。这是很多国家在工业化中期阶段都会表现出的状况。显然，这无疑会造成耕地减少、用水紧张、能源短缺、矿产资源不足、大气污染加剧、水环境恶化、生态失衡等不可持续因素的压力进一步增加，其中有些因素将逼近甚至超过极限值。因此，中国的经济增长如果想要突破资源供给和环境容量的瓶颈约束，就必须“加强矿产资源的调查、勘查、开发、规划、管理、保护与合理利用。按照有序有偿、供需平衡、结构优化、集约高效的要求，努力提高矿产资源对经济社会发展的保障能力”^[8]。

当然，国内资源禀赋和环境容量的不足可以利用国际市场加以弥补。可以利用经济全球化的机遇，在矿产资源领域开展国际合作。各国资源的互补互利，对推进世界资源开发的共同繁荣和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因此，我国在21世纪初的资源与环境战略中设计了“扩大对外开放，积极参与国际合作”的内容。在充分发挥比较优势的过程中，充分利用国内、国外“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开展国际合作。

但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工业化进程中，主要资源不可能只依赖国际市场供给。更何况有许多资源属于不可贸易的资源，如淡水资源和土地资源等。而对于可贸易的资源而言，过多地进口资源，不仅耗费大量资金，而且会加剧国际市场供求矛盾，带来一系列经济、政治、外交方面的问题。可见，为了实现经济长期的可持续发展，不可能在主要资源的供给上过多地依赖国际市场。

从国际上惯用的标准来看，如果某种资源的外贸依存度在40%—70%，那么这种资源就被视为短缺；而外贸依存度超过70%为严重短缺。据估计到2020年时，在45种重要战略性资源当中，我们将有10种短缺，有9种严重短缺^[9]。油气资源就属于短缺之列。为此，国家“建立战略资源储备制度，对关系国计民生的战略矿产资源进行必要的储备，确保国家经济安全和矿产品持续安全供应”^[10]，就是为了应对国际市场上的众多不可控变数所采取的保障措施。但对于不可贸易的淡水资源和土地资源，就只有借助于“节约”来实现资源的可持续供给了。

尽管发达国家的工业化之路都是经过“先污染、后治理，先耗竭、后补偿”的过程，但中国目前工业化进程所面临的环境与先发国家有所不同。中国可以借助于全球化的历史机遇，充分发挥后发优势，利用发达国家先进的环境保护和资源循环再用等循环技术，结合中国自身资源与环境状况，争取在人均GDP达到3　000—4　000美元阶段，能够采纳“边发展、边治理，边消耗、边补偿”的可持续发展方式，全面完成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实现经济增长与资源供给、环境容量消耗的和谐统一。

循环经济的推进能够实现提高资源综合利用效率和回用效率、提高对排放和废弃的再用比率等一系列有助于减少自然资源消耗的目标。这一目标符合“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工业化道路的特征，有助于实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