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巴纳德的“协作系统观点”

今天看来，切斯特·巴纳德显然属于极为罕见的天才人物：他既是顶级的管理理论家，也是非常成功的高级管理者。说他是顶级的管理理论家，是因为他的一本书——《经理人员的职能》，在这本书中，切斯特·巴纳德不仅建立了一个关于协作系统的理论，而且开创了组织理论的研究领域。他的同时代人林达尔·厄威克——也是当时管理理论的集大成者——认为，“自弗雷德里克·泰勒出版《科学管理原理》以来，恐怕还没有哪一部著作如此显著地影响了认真的企业领导人对自己的工作性质的看法”^[21]。说他是非常成功的高级管理者，是因为他长期担任美国新泽西贝尔电话公司的总裁，直到退休，在漫长的工作经历中积累了丰富的企业管理经验。哈佛大学的弗里茨·罗斯利斯伯格这样评价切斯特·巴纳德：“他是一位而且是唯一一位不但能成功地管理组织，而且能够从学术层面说明他在这个过程中是如何做的管理者。”^[22]

切斯特·巴纳德的代表作《经理人员的职能》发表于1938年，该书是根据他1937年在波士顿洛厄尔研究所作的8篇演讲的基础上扩充而成的。切斯特·巴纳德基于自己长期的管理经验，以及自己对企业组织的深刻认识，深感当时人们对企业组织的理解过于片面。他认为，由于政府组织和宗教组织的悠久历史和广泛存在，人们把这两种类型的组织当作组织存在的一般形式，而忽略了新兴的企业组织形式；更严重的是，关于这两种类型组织中权威的起源和性质的不同观点，妨碍了人们探求正式组织的普遍性原则。切斯特·巴纳德发现，尽管企业组织与政府组织和宗教组织都属于正式组织，但企业组织与政府组织和宗教组织相比有着显著不同的性质和特点。可以说，《经理人员的职能》一书产生的直接原因是切斯特·巴纳德不能在已有的经济理论和管理理论中对其经营管理经验获得恰当的解释。

切斯特·巴纳德把正式组织定义为“人们之间一种有意识的、谨慎的、有目的的协作体系”，那么，相应的问题就是，正式组织为什么能存在并得以维系？切斯特·巴纳德首先探讨了个体和组织的关系，他将正式组织视为协作体系的观点建立在两个前提假设基础上：一是组织中的个体是独立的、有自己的利益追求的人，二是个体只有与他人联合在一起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达到他单个人无法达到的目的。任何个体都可以选择是否进入某个具体的协作体系，他们基于自己的动机（目标、愿望、激情等）或通过考虑是否还有其他可行方法来作出选择，而组织通过自己的执行功能的影响和控制来调节个体的动机和行为选择。当然，试图施加影响和控制的努力并不是总能实现组织和个体的目标。由于个体动机和组织动机之间存在不一致，切斯特·巴纳德提出了效果和效能的概念，这是切斯特·巴纳德协作系统理论中的两个核心概念，对解释企业组织的生存和发展发挥了巨大的作用。^[23]丹尼尔·雷恩和阿瑟·贝德安认为，切斯特·巴纳德是科学管理时代和社会人时代之间的桥梁。^[24]其实不仅如此，切斯特·巴纳德协作系统理论中的有关思想也对后来企业战略理论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十分重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