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的溢出效应及其时间节约价值

3.2.3　分工的溢出效应及其时间节约价值

分工的溢出效应包括的范围很广，例如，机器与机器分工所带来的标准化，企业生产的范围经济、企业集群、产业集聚等。

新古典代表的主流经济学一般用外部性概念解释分工经济带来的这些好处，因为这些收益一般为其他人共享，而不是由当事人独占，成本和收益不是通过价格体系反映的，因此称为外部性。对于新古典经济学来说，外部性意味着市场失灵。在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框架下，外部性是产权模糊导致的，而产权界定的清晰程度是界定成本与收益比较权衡的结果，所以外部性是由市场运行的交易成本内生的。例如科斯指出的：“外部性是与确定、交换、监察或执行产权的成本相联系的。”张五常认为，合约形式的确定是界定和行使产权的模糊程度的问题。杨小凯进一步推导出，外部性问题是由界定和行使产权的效率水平决定的（杨小凯，1999）。新增长理论则把知识增长与技术进步内生化，从而把由技术产生的外部性内生化，把外部性当做经济增长的内在原因，例如，罗默、卢卡斯、贝克尔等。正像蒂博尔·希托夫斯基所说：“外在经济概念是经济学文献中最难琢磨的概念之一。”

无一例外，上述这些理论都是在均衡框架内进行分析的。均衡理论把一切导致非均衡的因素都扔到“外部性”这个篮子里，每个学派根据自己的研究需要界定外部性，这是使外部性含义模糊的主要原因。分工的溢出效应实际来源于分工协作的网络效应，是一种协同放大现象。亚里士多德就有“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著名论断。马克思所说的分工协作产生的“特殊生产力”就是协同放大原理起作用的结果。在分工协作网络中，经济系统是一个非平衡开放系统，系统与外界产生竞争和涨落，是促进系统内部协同的外因；人与人之间（包括企业与企业之间、产业之间、地域之间）是相互作用的，一个人的产出是另一个人的投入；分工使市场扩大，市场扩大又推动分工发展，存在累积因果关系，系统是非平衡非线性的，这是协同放大的内因。分工溢出效应是经济系统的特性造成的，这也是经济进步报酬递增的主因，所谓“外部性”是新古典经济学局部地、静态地分析问题造成的。分工的溢出效应本质上是时间节约，但是这个节约不是个体行为单独导致的，而是来源于协作。机器与机器分工带来的标准化，减少了零部件配换的机会成本；企业通过协作生产销售有关联的多样化产品，可以充分利用现有的可共用资源，降低成本。

企业集群是企业的一种空间组织形式，是在某一地域范围内相互联系的集聚体（韦伯）。威廉姆森从生产组织形式的角度认为企业集群是集于专业化分工和协作的众多中小企业集合起来的组织，是介于纯市场组织和层级组织之间的中间性组织，它比市场稳定，比层级组织灵活。罗森菲尔德认为相似的、相关联的或互补的众多中小企业在一定地理范围内的聚集有以下好处，例如，通畅的销售渠道、积极的交流及对话，共享社会关系网络、劳动力市场和服务，共享市场机会及分担风险等，强调社会关系网络及企业间的合作对企业集群的活力起决定性作用。迈克尔·波特划分了垂直企业集群与水平企业集群，认为垂直的企业集群是通过买卖关系来联结的众多企业所形成的企业集群，水平的企业集群是由包括共享终端产品市场、使用共同技术、技巧及相似的自然资源的企业所组织的集群（迈克尔·波特，《国家竞争优势》）。各种供应商——客户邻近，可以节约交易费用，包括契约谈判时间的节约、交易不确定性所导致的风险成本降低，以及商品空间运输、储存上带来的节约等，给集群内每个企业带来成本优势。另外，信息和知识短距离传递效率的提高，也给企业带来技术创新的优势。这些优势首先来源于分工，空间接近则带来协作的便利，能够更有效地获得分工经济的好处。报酬递增仍是建立在人与机器的分工经济、专业化经济和机器与机器的分工经济之上的，不同的只是分工协作的范围扩大，不局限于一个企业。产业集聚和城市的规模效应是分工溢出效应在更大范围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