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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败余波_米歇尔・奈伊传

时间:2022-05-18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战败余波_米歇尔·奈伊传奈伊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战场的人,他不顾后果地将自己暴露在炮火之下,5匹坐骑全部死了,他自己也受了伤。凌晨4点,奈伊到达马尔青尼,一路上危险重重。之后奈伊又前往了贵族院。◎拿破仑战败返回枫丹白露奈伊,终究只是一名士兵,而不是一名外交家。

战败余波_米歇尔·奈伊传

奈伊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战场的人,他不顾后果地将自己暴露在炮火之下,5匹坐骑全部死了,他自己也受了伤。此刻,元帅站在地上,手里拿着剑,试图重整后卫部队,但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留下的人都成了俘虏。所有人都在后撤,奈伊徒步走了一段之后,一位萨尔路易斯的老乡——施密特中校把马借给了他,他这才骑着马去找皇帝。

凌晨4点,奈伊到达马尔青尼,一路上危险重重。19日,太阳照常升起,在马尔青尼,除了一群被打败的垂头丧气的士兵之外什么都没有。在那里有人告诉奈伊,皇帝已经穿过沙勒罗瓦。于是奈伊向博蒙特奔去,他希望在那儿能遇到前方已经重整的军队。但是在路上,他听说联军已经横在了他和博蒙特之间,于是只好转而朝阿韦讷方向行进,那里几天前还是皇帝的司令部。

在阿韦讷,四处充斥着混乱,奈伊在当地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皇帝和苏尔特元帅的消息。经过一番思考,他觉得很有必要回到巴黎将情况报告给战争部长——达武元帅。奈伊雇到了一辆驿车,连夜赶路,终于在6月21日,也就是周三到达了巴黎,在他到巴黎之前他在勒布尔热换了马,也是在勒布尔热奈伊听说皇帝于早上7点经过了村子。

◎拿破仑离开滑铁卢战场

◎滑铁卢,布吕歇尔和威灵顿在佳姻庄会师(www.guayunfan.com)◎一幅展现布吕歇尔狠敲科西嘉大鼓的讽刺画

现在的奈伊只剩下疲惫,连续几天的奔波让他十分劳累,沿途的所见所闻让这位大兵已经对一切失去了信心。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在这急剧的失败之后祖国可能面临的灾难,无论是帝国还是皇帝,都已经无法挽回。而对他自己来说,奈伊此刻只想在中立国得到庇护,他明白,波旁王室必然会回来,而他,必然得不到丝毫的怜悯。

到达巴黎之后,奈伊立刻动身去找警务部长富歇(这家伙正在操办着迎接波旁王室的事呢)。他向警务部长汇报了当天的情况,并表示想离开法国。富歇给了他两本护照,一本上面有他的真名米歇尔·奈伊,并写有帝国元帅、埃尔欣根公爵、莫斯科亲王、法国贵族;另一本则用化名米歇尔·泰奥多尔·诺博(Michel Theodore Neubourg),身份为商人,与1名秘书和4个仆人一起旅行——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之后奈伊又前往了贵族院。

◎卡诺

面对这种局面,拿破仑的朋友试图让罗马王即位,并且暗示相关机构尽可能长地拖延谈判的时间,哪怕只有几天也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集结军队,组织抵抗不是不可能的,尽管情况非常糟,但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地步。奈伊到来的时候众人正在倾听卡诺宣读来自罗克鲁瓦的信件,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在其中占了一席之地。信上说格鲁希元帅的六千佣兵正在前往巴黎的路上(这是真实的,但数字略微夸张)。奈伊听后说道:“敌人取得了全面的胜利,从头到尾都是!我在皇帝麾下指挥,目睹了全过程,那简直是灾难。在经历了16日和18日的事之后,他们居然敢说18日是以法军的胜利结束的!并说有六万人在边境,格鲁希最多能集结两万到两万五千人,还说普鲁士人被打垮了,这完全是扯淡!普军的大部队人并没有参加战斗!也就六七天的时间,他们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首都,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他们的条件。”

此番言论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拿破仑、吕西安、达武、卡诺所做的最后努力。有些贵族指责奈伊用这种悲观的言论瓦解了人们抵抗外敌的士气,但是奈伊说:“先生们,我只是站在祖国的立场上,难道我不知道路易十八回来后等待我的只有枪毙么?!”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路易十八的回归是迟早的事。帝国连续两次的失败使大多数法国人的希望彻底破灭,只要能够得到长久的和平他们愿意接受一切,包括欢迎已经逃亡的国王。二十年里,在路易十六和路易十八的马车一出一进之间,人们从老兵满是弹孔的制服上看到了期间所经历的光辉与荣耀、失败与悲伤。关于奈伊,旧王朝的人把他当作叛徒,波拿巴党人则将战场上的失利归咎于他。他在贵族院的说辞给他招来了很多敌意。他的敌人说他扩充了拿破仑的军队;同僚认为他鲁莽、无能——而且还背叛过他的老上司。一年前,他逼迫拿破仑退位,现在又把本来属于他的胜利拱手让人,又间接使得拿破仑要仰仗敌人的鼻息度日。

◎拿破仑战败返回枫丹白露

奈伊,终究只是一名士兵,而不是一名外交家。面对责难,他还是给富歇写了一封长信,在信中他解释了对抗拿破仑的原因,并且给出了关于滑铁卢他自己的说法,奈伊试图证明他做了他认为最好的选择,最后的失败是因为皇帝没有支援他。长信内容如下:

公爵阁下:

近日,坊间流传着很多关于我在那场灾难性的短暂行军中的恶意谣言和中伤。公报的推波助澜似乎给了这些可恶的中伤以佐证。在我23年的征战生涯中,我将我的一腔热血全部倾注到了为祖国寻得自由与光荣的事业上,他们怎么敢说我是叛徒!在民众中,甚至在军队中,我被普遍地认为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

6月11日,我接到战争部长的指令加入军队。我既没有指挥权也没有任何关于这支军队组成及兵力的信息。无论是皇帝本人还是战争部长都没有提前告诉我我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战役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最后仓促成行,没有马,没有军备,没有钱,不得不强制借用一些物品以达到目的。我于13日到达阿韦讷,在14日到达博蒙特,我在最后一个地方从莫尔捷元帅手中买了两匹马,并在15日和我身边唯一一个副官到达沙勒罗瓦。到达沙勒罗瓦时,敌军正遭受着我军的进攻,正撤出戈斯利村。

皇帝命令我立刻带领第一、二军(分别由埃尔隆和雷耶指挥),德努埃特和科尔贝将军的3个轻骑兵师,瓦尔密伯爵的2个轻骑兵师,一共8个步兵师,4个骑兵师作战。这些军队我从来没有完全带领过。我追击敌人迫使他们撤出了阵地。除了第一军其他都参与了行动,当时第一军仍在马尔青尼,他们直到第二天才加入我。

16日,我收到进攻驻守四臂村英军的命令。我们向敌人发起了猛攻,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战斗毫无疑问地发展成了胜仗,但直到我打算命令被我留作后备的第一师进攻时,我才得知了皇帝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的第一军和第二军的吉拉尔师调去支援他的左翼。这个消息让我的处境十分尴尬,我手底下只剩下3个师,而不是我预计的8个师,我不得不“乘胜而退”。尽管我努力了,尽管全军将士英勇作战,但我们能做到的只能是守到天黑。晚上9点,第一军被皇帝派了回来,而且这两万五千人到三万人在整个战斗中从左跑到右从右跑到左,从未放过一枪。

这个细节是无法被忽视的,公爵阁下,这次失败的行动都是进行这种错误的部署的结果。

坦白地说,这一整天的部署都是极其糟糕的。真是不幸,举个例子吧,皇帝没有把全部兵力用在防止威灵顿的突袭上,而是把这个可能性放在了第二位。皇帝怎么仍会有一天内打两场仗的想法?!尽管如此,这还是发生了,而且我们面对的还是双倍的兵力,我想,任何一个懂军事的人都会认为这是难以理解的。

如果皇帝仅留一队侦查兵力牵制普军,而用大部分兵力去支援我,我就可以把英国人消灭在四臂村和热纳普之间;在这里我们可以分割联军,而且皇帝可以轻而易举地进攻普军右翼。法国人甚至军中普遍认为皇帝的目的只是消灭英国人;而且当时的处境也倾向于此,但下达的命令却是又一回事。18日,战斗爆发,发布的战争公告中丝毫没有提到我,我没有必要申明我在那里。

德鲁埃将军已经在贵族院讲述了战斗的经过,他的叙述已经极尽详实,但是一些重要的部分他没有提到或者他选择了沉默,我认为公众应该知道它们。

在经历了我从未见过的惨烈战斗后,拉贝杜瓦耶将军从皇帝那里带来了格鲁希元帅已经到达我军的右侧并已经开始进攻英、普联军左翼的消息。这位军官开始在军中散播这个消息,军中的士兵已经疲惫不堪,但在这个消息的激励下,仍一如既往地英勇作战。但是后来,我得到了格鲁希元帅根本没来支援我们的消息,惊异和愤怒溢于言表,我军最右翼当时正在普鲁士40,000-50,000人的攻击下退后。不管是皇帝被格鲁希能赶到的假象欺骗,还是这位元帅行动太过迟缓,总之,结果就是这位元帅在向我们汇报时他还在代勒河上的瓦弗地区,这个地方距离战场几乎100里格。

之后,我见到皇帝亲自带领4个团打算重新发起进攻,插入军中央,他命令我和弗里昂将军身先士卒。无论是将军、军官还是士兵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但是由于兵力悬殊,抵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弗里昂将军被一发炮弹击中,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的身边。我的马死了,我整个被甩到了他的身下。从这次可怕的事件中回来的人,都将会给我公义的支持,我希望他们说看到我一整晚都徒步拿着剑抵抗,我没有经历屠杀,但是我是最后一个撤离的。同时,普军仍在进攻,我们的右翼明显溃败了。轮到英国人进攻了。我们现在仅存的只剩下4个方阵的老近卫军,他们仍坚守着让我们撤退。这些勇敢的掷弹兵,同时也是军队中的精锐们,一步步地后退,被迫放弃着阵地,直到被“洪流”淹没。即便是在撤退中,也没有听到哭喊,那又能救得了谁呢?这样的军队有谁还敢在公报上污蔑中伤?

说我自己,在后撤时,我的马都死了,我自己身上满是瘀伤,精疲力尽地跟着军队徒步撤退。后来实在走不动了,我将我自己托付给了一个近卫军下士,这名军士搀着我继续走,即使撤退也没有丢下我。夜里11点,我遇到了德努埃特将军和施密特中校,后者慷慨地把他唯一的马借给了我。

凌晨4点,我到达了马尔青尼,身边没有任何人,我没有关于皇帝的任何消息——战斗结束前他就从我的视野内消失了,他可能被捕也可能被杀。我在城里碰到了拉克鲁瓦(Lacroix)将军,他告诉我皇帝应该在尚贝里。我推断他很可能会让我指挥格鲁希的先头部队,去占领桑布尔河沿岸,并且在阿韦讷重整部队,出于如上考虑我动身前往博蒙特镇。但是一队骑兵一直紧紧地跟着我们,通往莫伯日和菲利普维尔的道路已经被阻断。我感到拦下一个(溃败的)单兵已不可能,又谈何采取措施阻止敌人的高歌猛进呢?我继续向阿韦讷行进,依旧得不到任何拿破仑的消息。

混乱每时每刻都在升级,但也有一些士兵例外,他们仍一脸兴奋地前行。于是我决定必须赶到巴黎,让战争部长尽可能详尽地了解事件的真相,他也许会增派一些新的部队来应对这紧急的局面,采取必要的措施。我在距离巴黎3里格的地方听说了皇帝在9点经过了这里。

公爵阁下,这就是那场毁灭性行军的全过程。现在,请允许我向那些幸存者询问,我究竟是如何成了公报上说的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我背叛了国家?是这个我为之效命并付出极大热忱的国家背叛了我!这种毫无根据的污蔑究竟从何而来?而且以如此快的速度传播着。就像我说的,我不介意任何深入的询问,但我必须说,所有的一切都迫使我相信我被可耻地欺骗了,使我背上了叛徒的名声;公报上对真正的错误选择了沉默,刊登的是与我在贵族院所说的真实情况完全相反的报导。

我期待阁下的公正,出于对我的情谊,请您尽可能地让这封信公开,让更多的人看到。

再次向您致以我诚挚的尊敬。

莫斯科瓦亲王 奈伊(签名)

奈伊话里话外都透着埋怨,暗示造成这般境地的拿破仑脱不了干系。奈伊此刻已经陷入绝境,在他看来,无论是波旁王室还是波拿巴党人都是他的敌人。6月25日,路易十八在康布雷教区发布的公告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公告中,国王表示他将赏罚分明,那些有罪的人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奈伊明白,在王室的眼中,他的罪行仅次于拿破仑本人。

◎拿破仑在滑铁卢后的农舍

◎白色恐怖的3个牺牲品,从左到右分别是拉贝杜瓦耶、奈伊和拉瓦莱特。拉瓦莱特逃过了枪决

这份气势汹汹的公告使达武在与联军谈判时明确表示,在对那些在拿破仑从厄尔巴回来后倒戈的将领没有做出特赦的保证前他是不会把军队撤到卢瓦尔河的。因此,7月3日的《巴黎协定》第十二条做了如下应对:

个人财产和私有财产是受到尊重的,在首都的居民仍可以享受他们原有的权利和自由,他们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也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关于政治立场和行为的调查。

比尼翁,在场的法国代表,提出附加一个条款:如果有人想要离开法国,可以从联军军官那获得通行证,并且他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都受到法律保护。但是这个提议没有通过。

巴黎的情况一变再变,但是奈伊还是相信他最初的直觉——他仍处在危险中。尽管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因为他的犹豫,他丧失了逃离的最好时机。像拿破仑一样,奈伊也有过去美国的想法。奈伊的朋友蓬塔尔巴(Pontalba)夫人给了他一封介绍信,他可以去新奥尔良找一位叫马里尼的法国商人。这封信是在奈伊被捕后从他的公文包里搜到的,信上写道:

与奈伊相处一段之后,你就会发现,他是那种单纯且谦恭的人,如果他发现他的到来给你带来困扰或他的生活对你造成不便,他就会住到旅店去,因此,请尽可能简单地迎接他。

其实元帅自己也十分焦急,也想早些离开。一天,彭塔尔巴夫人请求他趁着一切还都来得及尽早离开,但无论她如何为他的安全担心以及如何恳求,奈伊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因为心情糟糕,奈伊还说了一些伤人的话:“夫人,你看上去想急着摆脱我!”

他甚至幻想临时政府能召回他,并重新赋予他指挥军队的权力,或者在复位的王朝谋一个职位,或者被特赦。但是富歇和相关人士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7月6日夜,联军入驻巴黎,奈伊终于离开了首都,他一身普通人的打扮,打算前往瑞士。7月9日,他到达里昂。当地的治安官拜访了他,来人十分友好,在得知奈伊要去瑞士后告诉奈伊,道路已经被奥地利人控制,他可以找奥地利人要一张通行证或者去罗阿讷附近避避风头。

奈伊在圣阿尔邦(St.Alban)待了一些日子。他一直在随身的本子上写着东西,他有时想着在不久以后就能回到库德霍的家中,有时则在规划逃走或躲藏的路线。7月23日,他前往罗阿讷(Roanne),并从一位军官那里得到一份军事地图和一张通行证,通行证上用的名字是米歇尔·雷塞特(Michel Reiset),身份为少校,隶属第3骠骑团,奉命从罗阿讷前往图卢兹。

两天后,奈伊收到了阿格莱写给他的信,信上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7月24日,国王颁布了两份文告,一封是塔列朗签署的,革除了一部分人的贵族头衔,这其中就包括奈伊;第二封是富歇签署的,这是一份驱逐出境的名单。第一封文告中还列出了需要上军事法庭的名单,一共20人,奈伊首当其冲。

“恐怖时期”又回来了,一些极端分子和复仇者表示十分欢喜。阿格莱在信中建议奈伊可以先去贝索尼斯(Bessonis)夫人的城堡避一避。贝索尼斯夫人是阿格莱的亲戚,她在边境处有一座房子。

奈伊用埃斯卡福尔(Escaffre)这个名字继续赶路,于29日到达了夫人的城堡。起初,他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但是不到一周他的藏身之处便暴露了。有一种说法,也是很广泛的坊间流传,一些与奈伊有关的传记上也提到过的原因是这样的:奈伊在无意中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还记得1802年他结婚时拿破仑送的礼物么?那是一把镶着宝石的马穆鲁克军刀。传言是这么说的:奈伊把它带到了贝索尼斯城堡,一个拜访者认出了那把刀并对朋友说:“整个欧洲有这种刀的人不会超过两个,一个是奈伊,另一个是缪拉。”地方长官听说后,派人搜索了城堡并逮捕了奈伊。

◎贝索尼斯城堡

但是奈伊那把军刀和他历年征战的战利品一起被留在了库德霍,逃亡的奈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是真真实的:8月2日,一个热心的保王党人跑到当地长官那里,说他在贝索尼斯城堡见到一个和奈伊十分相像的人。当地地方官洛卡尔早在上个月月底就听说奈伊在欧里亚克被认出,并且在当地过了一夜,重要的是城堡的主人和奈伊是有关联的。

8月3日早上,一名上尉带着14名宪兵前往奈伊的藏身之所,上尉在每一个出口都安置了哨兵。奈伊的住所可以俯瞰整个前院,他听到了宪兵行进的声音,并走到了窗前。看明了院子里的情况,他觉得逃跑已是徒劳,遂打开了窗户冲外边的人喊起了话:“你们找谁?”“奈伊元帅!”下面的人回应道。“上来吧,”他喊着,“我带你们去找他!”于是宪兵们上了楼,奈伊在门口迎接了他们。“我就是奈伊元帅,”他说。

宪兵没收了奈伊的信件和行李,把他押送到了欧里克亚(Aurillac),暂时关押在当地市政厅的临时监狱。在等候巴黎进一步指令的这段日子里,奈伊表现得安静且顺从。8月15日,首都的指令下达,他被押往巴黎。

当奈伊被捕的消息传到巴黎,波旁党人着实庆祝了一番。“是该明正典刑的时候了,”他们如是说。但是国王的态度却是另一番样子,他曾对马尔蒙说:“如果奈伊跑了,那就到此为止,他愚蠢的冲动毁了他。”国王无疑是想表现新政府的仁慈。他对另一个朝臣说得更加明了,国王也透露了他知道富歇给奈伊护照的事。“他被捕所带来的结果比他背叛我们还严重。”他不想按朝臣的意思将奈伊明正典刑而是采纳了富歇的建议——将奈伊交给军队处置,这样就只能进行军事法庭审理,而且能将公众的关注和舆论降到最低。值得一提的是塔列朗的态度,他是国王身边一堆叫嚣着“奈伊是个叛徒,应该被处死”的朝臣中唯一一个态度温和的人。

9月13日,阿格莱给富歇写了一封信,请求他能干涉丈夫的事情,她还给国王写了一封信。在信里她没有否认丈夫的过错,但是她否认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背信弃义,只是奈伊的头脑发热冲动所致。她提醒国王,一年前在枫丹白露奈伊是劝说拿破仑退位的关键人物,为了避免内战,他还帮助了波旁的回朝。复辟期间,奈伊完全远离政治住在乡下,拿破仑登陆后才被召回,他的忠诚就像对国王保证的那样。信件内容如下:

◎欧里克亚地方官邸

他性格中的热忱让他渴望为陛下效力,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对信任的朋友他的言行都是一致的。他在军旅生涯中所表现的热情、率直和他的言语、性格——简而言之,他所有的优点和不足都能证明他是真诚的……我还能说很多,陛下,我丈夫若早有谋划,他绝不会掩饰得这么好,他的性格无法让他这么做。当危机来临时,他意识到在动摇的军中个人力量如此渺小,加之受到错误信息的误导——认为王室已经人心向背,再做抵抗就是无谓的牺牲和流血冲突。我的丈夫有着出色的军事天赋,但这在其他事物上却得不到体现。在战场上他大致浏览就可以知道分兵部署,但在政治上完全无能为力……当他发现无论自己阻止还是推波助澜都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他就会就放任自己随波逐流。

阿格莱请求国王看在年幼孩子的份上怜悯她的丈夫。国王通过麦克唐纳交给她一封信,答应保护她无依的孩子。阿格莱请求国王也保护他们的父亲,恳求不要让孩子们在这全国欢庆的日子里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

她的信再没有得到回应,她请求觐见国王,虽然被允许,但路易并没有给她什么希望。后来她被告知丈夫正在押往巴黎的途中,她可以在南部的驿站见到他。

◎艾克赛尔曼斯将军晚年

若马尔(Jomard)上尉和皇家卫队的两个中尉于8月15日到达欧里克亚,接管了奈伊。若马尔迫切地想把奈伊从有辱尊严的关押中解放出来,他让奈伊保证不会逃跑。他们完全被奈伊的镇定打动了。奈伊、若马尔和两名中尉坐在驿车上,梅罗纳特(Meyronnet)少校在前开路,提前预备后面各个阶段所需的马匹,后面跟着骑马的宪兵。

16日他们离开了欧里克亚,并于17日到达克莱蒙费朗(Clermont-Ferrand),他们从此地经穆兰(Moulins)到达讷韦尔(Nevers)。符腾堡人占领了这里,而且在此处若马尔弄丢了过关文牒,他们只好停留两个小时在当地补办文牒。在等待期间,上演了侮辱性的一幕——一些当地王党和外国军官围了过来,认出了奈伊,指着他用德语或法语进行嘲笑和辱骂。同样的场景在拉沙里泰(La Charite)也出现过,而且有升级的迹象。若马尔抗议他们对奈伊的侮辱,但遭到了石子的问候。之后的每次停留,马车周围都是充满敌意的围观。若马尔对奈伊安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几周前布吕内元帅就在阿维尼翁(Avignon)被王党暴徒杀害。当押送队伍到达枫丹白露时,若马尔又要面对新的威胁,一伙哥萨克尾随马车,无论怎么劝说也不肯离开,一直到距巴黎还有几法里路他们才散去。“我们停留的每一处,周围的人都恶言相向,”若马尔如是说。当他指责波旁特派员对此的纵容时,奈伊漠然地接受了辱骂,他说道:“真是悲伤,这些公众的指责和辱骂,玷污了我从战场上得来的微不足道的荣誉。”奈伊自己心里盼着能够遇刺。

在路上他曾与一个好友交谈过。在里咏(Riom)驿站换马的时候,一个着便装的将军穿过围观人群,握住奈伊的手,他就是著名的骑兵将领艾克塞尔曼斯(Excelmans)。他表示为奈伊安排了下一个阶段的逃脱计划。“不,”元帅回应道,“我保证过了,我不会逃跑!”

在临近巴黎的最后一个驿站,奈伊见到了另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妻子,阿格莱一直在等他。若马尔让二人在房间独处了一会儿。阿格莱并不是一个喜欢抱怨自己处境的女人,但她还是对元帅说出了目前的情况:普鲁士蒂尔曼(Thielmann)将军住进了他的房子……而且没收了所有的马、马车以及马具。阿格莱给奈伊看了8月5日的新闻,几百名普鲁士士兵住进了他们在库德霍的城堡。他们任意妄为,强加了50万法郎的款项在周边的沙托丹地区,普鲁士军官称用拍卖奈伊的财产来偿还住宿费。后来她谈起安图奈特(阿格莱的姐姐)的丈夫加莫先生——帝国时期欧塞尔的地方官,他召集了很多律师打算为奈伊辩护。“但是他没有有影响力的朋友,”阿格莱说道。

会面结束后,若马尔陪同奈伊上了马车,他发现奈伊留下了眼泪。“看到我哭你很惊奇么?”奈伊抽着鼻子说,“这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我的妻子和4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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