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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懂你_萧红传

时间:2022-05-1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也许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懂你_萧红传在这个战火纷飞的特殊时期,思豪大酒店无论是装潢还是服务,都可以说是很过得去了。这是萧红从端木口中得到的说法。待萧红终于彻底回过神来之后,她开始四处张望。骆宾基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在床上蜷成一团头朝下的萧红。骆宾基这次认真地听懂了萧红的话。一谈到自己钟爱的文学,萧红的情绪也好转了些。他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站起身,帮萧红把被褥盖好。

也许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懂你_萧红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特殊时期,思豪大酒店无论是装潢还是服务,都可以说是很过得去了。当然,还有一样也过得去的,那就是价格。

自古以来,一旦国家有难、战火燃起,随之而来必定是物价飞涨。端木的薪水虽然不算菲薄,但是应付起酒店的开销也是有些吃力。为了生存,也为了更好地生活,他开始四处去接各种可以做的差事来补贴家用。

这是萧红从端木口中得到的说法。躺在酒店舒服的大床上,萧红却越发意识到自己竟已这般脆弱无力,她哀怜地叹了口气:“唉,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等境地!”

端木的话她是似信非信。信的是在这疯狂通货膨胀的战争时期,钱财确实用起来显得紧张。不信的则是若单单为此,端木怕是不会这般把自己安顿在酒店后就仓促离开,很少回来吧?(www.guayunfan.com)萧红比端木年长一岁。与富家少爷出身的端木不同,她吃过的苦是他根本却无法想象的!困苦的经历则造就了萧红的灵魂和内心比普通女人坚强,所以,面对这般被半抛弃的局面,她还没有完全失控。

萧红与端木结为夫妇的时间并不长,可两人毕竟相识已久,更是有过那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再加上她的一双慧眼,因而对于端木的性格,她是早已看清了的。但萧红的可叹之处就在于,她能看透端木的心,却无法勘破自己的执。于是,便有了临终之前的这种哀伤境遇。

可是,就在刚刚,她刚从噩梦中醒来——不!那其实是个很美很香甜的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家乡,看到呼兰河上游处慢慢漂过一支竹筏。梦中的她努力睁大双眼,因为随着竹筏靠得越来越近,她看到那上面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的头部两侧放着一些鲜花。突然,梦中的她吓了一跳。她甚至在梦里觉得真实的自己一定也吓了一跳。是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意识到这是在梦境中了。可是恐惧随之淹没了她,她刚才看到,那竹筏上的女子依稀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

萧红“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几秒钟后,她才略微缓过来,才敢慢慢睁开双眼。刚刚醒过来的那一刻,她甚至不敢睁眼,因为她怕这次睁眼后见到的不是熟悉的世界,不是在酒店的房间,而是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待萧红终于彻底回过神来之后,她开始四处张望。

酒店的一个房间能有多大?其实她一眼就能望尽。

“小骆,小骆,你在哪儿?”萧红突然失魂落魄地大叫起来。

此刻的她内心极度害怕,刚刚的噩梦带来的坏情绪还在她的脑海里蔓延,她此刻似乎是有些魔怔了。

“小骆,小骆!”刚刚还在大喊大叫的萧红转而又只敢小声地嚷嚷,她也说不清自己怕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你也准备抛弃我,离我而去了吗?”萧红念叨着,突然像承受不住似的用双手捂住脸,竟自呢喃了起来。

“嘶啦——”推门声响起。

骆宾基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在床上蜷成一团头朝下的萧红。他快步走到床边,着急地连声问道:“先生,先生,您怎么样了?是不是病又犯了?”

萧红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骆宾基看到萧红的头发混着泪水变得湿漉漉的,眼睛也有些红肿,心里就更着急了起来。先生这怕是疼得厉害了吧?不然,那般坚强的先生怎么会独自流泪呢?

他一着急就准备马上打电话去叫医生,萧红在他将要起身之时把他拦住。

“小骆,我刚刚差点以为你也走了。”平静下来的萧红用没有声调的语气慢慢陈述道。

“我是走了,去给先生您买药了啊。刚刚先生您睡着了,我看到床头的药马上就要吃完了,估摸着您怎么也得睡一会儿,就想着趁这会儿工夫去洋人的药店把药买来。”

萧红有些漠然地重复道:“我还以为你也走了呢。”

骆宾基这次认真地听懂了萧红的话。他换了个姿势坐到床边,望着萧红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对她说:“先生,我不走,我不会走的。我会守在这里,一直到您的病好了。”

萧红低下头,叹口气说:“我的病大概是好不了了。”

骆宾基制止道:“先生莫要这般讲。医生不是也说您的病能治好吗?”

萧红这才把自己刚才做的梦讲给骆宾基听,骆宾基听后,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悲伤。民间的老人们总说,如果老天爷要来收一个人的魂,就会提前几天在梦里跟这个人打声招呼,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把该料理好的事情料理好,不要留有什么遗憾。

可是,先生这……?不会,不会的!

“先生,您千万不要瞎想!您看您这身子骨不一天天正往康复的方向去呢吗?前两天还有记者想要来采访您呢,叫我给推迟了。您一定要好起来啊,还有那么多的读者等着看您的《马伯乐》呢!”

一谈到自己钟爱的文学,萧红的情绪也好转了些。

“《马伯乐》怕是写不下去了,先让编辑部那边刊登别的稿子吧,等我身子再和缓些,到时候补上。”

骆宾基痛快地答应了一声。

“先生,我是先认识您的作品,后才有机会见到您本人的。您的《呼兰河传》将北方农村的现状和人性描述得淋漓尽致,挖掘得那般深刻,我没见过您之前就一直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写出这般有力又饱含情感的文字呢?我想她一定是个像鲁迅先生一般严肃又勤于思考归纳的中年人吧?呵呵,您别见笑,我那时还未听闻过您的事迹。后来,有幸见到您之后,我才发现您竟然那般瘦小柔弱,您小小的身子里竟存着那么大的力量!先生啊,您一定要好好的,尽快好起来,然后我就陪着您,您一边写作一边指点我,让我成为未来您创作出的伟大作品的见证者!您写好一段话,我就读给您听……先生?”

骆宾基说着说着就兴奋了起来,突然一低头,才发现萧红似乎已经有些累和困了。

他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站起身,帮萧红把被褥盖好。

“先生,您先好好休息。我就坐在这里看点东西,您一抬头就能看见我。”

萧红看着骆宾基坐在窗旁的小书桌前,嘴角不由地露出一丝微笑。

自己是何其幸运啊!能够在身子病成这样时还遇到这么知心的人!

萧红曾以为自己是不再需要知己的了,因为她已经找到她的爱人和知己。

她曾执拗地认为萧军是她的一切。

可终究,她失去了他,虽然是她主动提出的,但这也恰是他的心思啊。

鲁迅先生固然是她的知己,却也因着多一层师长的身份,而让她总不自觉地以小辈的身份自居。

而现在,在香港这片弹丸之地,自己却遇到了如此知心的人。这简直可以说是老天的一份恩赐!

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平日里精神主导着身体,可但凡身体有一点病痛,精神就容易反过来被身体主导。而大病未愈的萧红此时身体极度虚弱,加之此前又做了那般不吉利的梦,在那一瞬间,萧红无限地渴望来自别人的爱——不管是亲人、友人还是爱人的爱,她顾不得了,只要有一个人能让她依靠,让她挨过去就够了。

最近一直常伴萧红左右的骆宾基,就这样真真正正地走进了萧红的心里,成了除却祖父、弟弟、萧军、鲁迅、端木之外,为数不多的几个深深地在她心底扎根的人。

人们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其实在病痛中也是如此。患病的人就像恋着母亲的小孩子一般思念着熟悉的家乡。萧红无比怀恋呼兰河畔的山、水、地和人。

她醒来的时间本就不多,这些时间除了思考之外,她都花在了与骆宾基聊天上。

时间是件很神奇的武器,它不但让两个人的心灵靠得越来越近,也让萧红顺着骆宾基的家乡口音而将思绪无限延伸。

有时候,萧红说话说累了,可还是想多听听骆宾基的东北话,就硬挺着不去休息。骆宾基一旦发现这种情况,就强令着——凭着这段时间他与萧红之间与日俱增的感情,他已经有这个权力了——萧红躺下休息。而后,骆宾基往往会把书桌前的椅子搬到萧红的床头,随手拿来当天的新闻报纸,为她朗读起来。

萧红休息够了,就会接着半躺起身,靠着床头,跟骆宾基扯着东北老家的点点滴滴,从吃喝拉撒说到柴米油盐,说得兴致勃勃。

骆宾基知道萧红深深地恋着那片黑土地,然而,此时战事方酣,萧红根本不可能回去,只能靠跟他聊两句家乡的事情来缓解思乡之渴。

一日,萧红的气色似乎好了不少,她兴奋地想出去走走。可是骆宾基却不敢带她去外面乱逛,这段日子他基本都陪在萧红左右,但通过报刊也还是了解了不少外面的局势。在这般动荡的世面,还是乖乖待在宾馆最好。

于是,他带萧红去了酒店的咖啡厅。

虽然一直住在这一家酒店里,且在这儿住的日子也不算短,萧红却还从没来过这里,因此也觉得算是新奇,没有非要求一定要出门。殊不知骆宾基见状也悄悄抹了把冷汗,他还真不知道,如果萧红非要出门不可,自己该拿她如何是好。

萧红窝在咖啡厅的沙发上抽着烟,骆宾基想让她不要抽,努了努嘴却没开口。

萧红见状,大声笑了起来。她说:“小骆,你就让我抽吧,我都不知道还有几天可以活了,自然是要过得越开心越好。”

骆宾基一向不喜欢萧红说类似的话语,就干脆没接话。

萧红也不恼,喝了口咖啡,往后靠了靠,说道:“小骆,你说我以后也开一间这样的咖啡厅,好不好?”

骆宾基说:“如果您开咖啡厅,我干脆跟您合伙算了!然后邀请文艺界的知名人士都来这里参观。”

萧红开心地笑了起来,说:“如果你开咖啡厅的话,我就不和你合开,让我做那个来你的咖啡厅喝咖啡的人就好啦!”

萧红又接着快乐地畅想起来,她说:“我们到时候可以把大家的聚会都搬到这里来,我们还可以把小剧场也搬过来,在咖啡厅里演话剧!”

骆宾基说道:“那样的话,它不就成了文艺界的大本营了?”

萧红笑着点头,说:“那时候,它就成了文人的乌托邦啊!”

然后,两个人都开心地傻笑起来。

又一次,萧红从梦中醒来,看到骆宾基在身边,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小骆,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有飞机往地下扔炸弹。”

骆宾基回道:“先生,那并不是梦。刚刚确实有飞机从天上飞过,进行了一轮轰炸。”

萧红听后,内心有些不安。

这香港也不知到底安不安全。

局势当然是很严峻的。严峻到什么地步呢?多日不露面的端木夜里跑回酒店,带着骆宾基和萧红连夜搬往时代书店宿舍。然而,除却扔下一把钞票之外,端木并没来得及和萧红沟通什么,就又离开了。

幸而有骆宾基的陪伴,才让萧红得以将注意力从端木的行为上转移开来。

有一次,骆宾基从医院回来后,表情有些奇怪,萧红就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骆宾基开始不答话,只说没什么,可是自己又在那儿傻愣着。待萧红再三询问,他才说,原来刚才他去医院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护士竟把他当作了萧红的丈夫,跟旁边的女护士说:“那个女作家的丈夫又来取药了!”这让骆宾基有些窘迫。

萧红听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后,竟然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反应。她笑得差点上气不接下气。

骆宾基只好待她笑完之后才询问缘由,萧红的神情像个小女孩儿似的,说道:“小骆,我这一世怕是没有那个福分了!你是个好男人,也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骆宾基听后不知道说什么,他想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是个好丈夫”,又想着还是先问萧红为什么自己和她之间一定不可能,尽管他还没胆敢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可能。

“我的爱太过用力,每次爱一个人都竭尽全力,恨不得用尽毕生的力气。可是,如今,我累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再用尽全力地去爱一个人了。可我不能把你当作我的试验品。你是个好男人,会等到那个配得上你的好女人的。”

骆宾基听后,也忘了起初要问的两个问题,只是揪住一点反驳道:“您现在也还年轻着呢!”

萧红甜蜜地笑了笑,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没有再说话。

那个时候,因为有着骆宾基的陪伴,萧红虽然忍受着身体的病痛,心情经常苦闷,却也有开心的时候。她还心心念念要把《马伯乐》写完,要写《呼兰河传》第二部。

谁都没有想过,苦痛又幸福的日子竟然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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