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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未必斑斓若蜜糖_萧红传

时间:2022-05-1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童年未必斑斓若蜜糖_萧红传萧红怕寂寞,而她小小年纪时有着祖父的陪伴,似乎又不觉得寂寞。萧红的祖母,大抵是不愿看到丈夫没有半点雄心壮志的。这个小孩,也就是萧红的父亲。等到张维祯成了六旬老人后,萧红父亲娶了妻子,给老人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萧红。这份关怀爱护,在萧红生母死后,显得尤为重要。善于观察的萧红,也早已觉察了祖父对自己的溺爱。而正因为祖父这无比厚重的爱,让萧红的童年若蜜糖般甜。

童年未必斑斓若蜜糖_萧红

萧红怕寂寞,而她小小年纪时有着祖父的陪伴,似乎又不觉得寂寞。

在失去了祖父以后,她的寂寞又腾升了起来。

不知道在香港的时候,萧红会不会害怕回想起呼兰河的一切。她也许很怕勾起一些回忆,一些她希望忘记的回忆。一个人的记忆,就是一个人生命的缩影。即使是再为生活奔波的人,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回忆,忘记那童年的无忧、年少的无知、青年的闯荡。可萧红不管往左还是往右走,不管是向北还是向南,当脚步每踏出一步,当车轮轱辘而行,她都希望自己的记忆能随风、随雨,随着人流,逐渐离她而去。

她的思绪总会被不断地牵扯着。她读了很多小说,创造了不朽的文学,可她一直在挣扎,一直企图在记忆与现实中挣开一条缝隙,好让她喘喘气,而不至于被闷得太紧。(www.guayunfan.com)她在成年后的许多个夜晚,一定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她睁大着眼睛,想看破那个夜空,看到呼兰河,看到她亲爱的祖父。萧红揉着眼睛,双眼直直地盯着窗外,看了许久许久,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她流下了眼泪,想起自己逃婚离家,与家人反目的一切。她不怕得罪全家人,只为成全自己的追求。不过,若是那个可爱可亲的老祖父还在的话,她问着自己,当时,还敢如此义无反顾地逃婚吗?而老祖父又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呢?

她不会知道,这就是她的遗憾。

当祖父去世后,她对家,也就没有了眷念。

只是,当她吃起爽口的黄瓜,听到幼童琅琅的读书声时,她总会想起那遥远的地方,那间住着祖父的房子。

萧红的童年,有一部分是祖父为她搭建的。

祖父是家里的“老爷”,也是祖母口中的“死脑瓜骨”。借着祖上的余荫,祖父一家从来不愁吃穿,他虽没多大的作为,但也不是浪荡的“败家子”。相反,他有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淡泊。年轻的时候他本专心经营,却发现自己更喜读诗书,而不是盘算生意。既然如此,萧红祖父就想,不需强求自己,放下心来安心度日就好,反正家资尚可,也能安安稳稳地度日。以前的人们大多如此,如日子过得尚好,就没必要折腾自己;过了一天,就有一天的收获。

萧红的祖母,大抵是不愿看到丈夫没有半点雄心壮志的。她看不过眼,见他把大好时光都费在了田园里,就骂他是“死脑瓜骨”。萧红祖父也不觉得有何不可,他有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

在别人眼中,这一家子也算是过得不赖了——老爷自在,夫人悠闲。可深藏在他们张家的,却有一段伤心往事。

张维祯与范氏生下了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们盼着这支独苗能继承香火,可哪曾想到,小儿子不幸夭折了。一家人为此伤心不已,夫妻二人商量一番后,决定不如过继堂弟的第三个儿子为嗣子。这个小孩,也就是萧红的父亲。祖父张维祯就开始培育这个小孩,盼望着他早日娶妻生儿。

等到张维祯成了六旬老人后,萧红父亲娶了妻子,给老人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萧红。张家多年没见过小孩子了,如今多了一个女童,身为祖父的张维祯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他也不管男孩才是香火延续的说法,只管抱着小女娃逢人便说:“你们看啊,这可是我的小孙女。你看她的眼睛,多么精灵可爱,日后定是个大家闺秀。”

祖父整天抱着她,片刻都不想离开这个小女娃。怀中的小女娃似乎也跟他特别亲。他一抱,她就不哭。别人要从祖父手中接过她,她还不愿意,哭闹着偏要祖父抱,她才安心。祖父一抱,她马上把脸贴在祖父肩前。每次见到此,张维祯总是呵呵地笑着说:“这个小孙女,就是跟我亲,就是跟我亲。”

萧红就这样成了祖父眼中的小宝贝。

祖父常常抱着萧红,在自家后园里指认菜果给她看。“青青绿绿的是黄瓜,金黄灿灿的是玉米。”萧红看到一只蝴蝶飞过去,高兴得手舞足蹈,祖父就告诉她:“这是蝴蝶,你日后定长得如这蝴蝶般美丽。”

自从萧红降生,张维祯便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孤独的闲人。他在园中忙碌之后,总会挂着小孙女,想着法子哄她开心。他曾经试过把切下的果皮含在口中,对着萧红咧嘴大笑,每次萧红看到这样的祖父,总会高兴地哈哈大笑。

在萧红会下地走路后,她就成了祖父后园的小帮工与探险者。长大后的萧红总是忘不了,在寒冷的冬天,年幼的自己与祖父在田园玩耍的情景。祖父对田园植物十分熟悉,他会告诉她这是什么草、那是什么花。仆人经过,总会看到爷孙俩在田园里哈哈大笑。

每个人都能看出,祖父张维祯不是疼爱着萧红,而是溺爱着她。

这份关怀爱护,在萧红生母死后,显得尤为重要。

那时候,萧红和小弟弟虽不至于挨饿受冻,但家境条件也已经恶化。继母管理着全家上下,疏于对前房孩子的照料,而父亲又常年在外。没什么人理会他们,这对他们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不过幸好当时还有祖父的关心。

善于观察的萧红,也早已觉察了祖父对自己的溺爱。她在《呼兰河传》里写道:“等我生来了,第一给了祖父无限的欢喜,等我长大了,祖父非常地爱我。使我觉得在这世界上,有了祖父就够了,还怕什么呢?”

小小孩童,看似什么事都不清楚,但是对于谁爱自己、谁不爱自己,其实是了然于胸的,更何况那个小孩,是不一般的萧红。

那么,曾经顽皮的萧红,也一定有自己顽皮的道理。她一定在一次次闯祸之后,骄傲地想:怕什么,我有我祖父,他不会不要我。

这股来自祖父的爱的自豪,渗透进了萧红日后的作品中,使她的字里行间都表现出无比的笃定与自信。

也许,在多年后,在经历种种爱与背叛后,萧红还能以此安慰自己: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被爱过,多年前的祖父就溺爱着我!

这份亲人的爱,就像收藏在丝绸手帕中的传家宝,矜贵又美好。

而正因为祖父这无比厚重的爱,让萧红的童年若蜜糖般甜。

慢慢在长大的萧红,却也慢慢在害怕。当时的她问祖父的岁数:“爷爷,你今年多大年纪了?你比我大多少岁?”祖父总是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爷爷很老很老,比你大很多很多岁。”祖父说得无意,萧红小小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对生老病死已经有了概念的小萧红,害怕自己挚爱的祖父会很快离开自己。有时候,她会拿着自己的手指头去算数,算算自己多大、祖父多大,还有多少多少年可以在一起。

自从祖母去世后,萧红就搬去祖父的屋子,与祖父住在了一起。

有些夜晚,等到祖父睡着了,小萧红就会看着祖父越来越稀疏的白发,看着他沟壑纵横的皱纹,数起他还剩多少白发,又增加了几条皱纹。数着数着,她就会哭起来。她很想摇醒祖父,叫他不要再睡。因为她害怕,祖父闭着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萧红也奇怪,为什么祖父开始不记得他说过的故事,也不记得那些重要的事情。当祖父病后叫她给过世五年的姑母写信时,她的心隐隐作痛。她知道祖父不只是在衰老,还在慢慢地步入死亡

萧红说过,死了祖父,就像人间的爱与温暖也一同消失了一样。

每次从学校归家,萧红总是先找房中的祖父,看到祖父惨白的面孔出现在窗里,她的心就放下一半;接着又悬起来,因为祖父的面孔更加苍白。她总是在心中问自己:“我这次见着了爷爷,下次回家,还能见着吗?”每一次,她都极力驱赶这种想法,摇摇头,走去向祖父问好,可是心底里,还是百般纠结。

晚上,萧红一想到祖父的身体,就根本无法入睡,就想起了以前祖父对自己的好。那时候,生母去世,继母客客气气,就算骂也是遮遮掩掩地骂,从不指名道姓。萧红便知,她跟这个继母算是亲不起来了。冬天的夜间,萧红不敢上茅厕,叫继母陪她去,继母不愿意,一旁的父亲又准备骂。最后,还是已经躺下的祖父随手披了件衣服,跟着萧红上了茅厕。

祖父死的那天,萧红还在学校,她匆匆赶了回去,发现家里已经在准备丧事了。萧红看到躺在板床上的祖父。她想看看他,确定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人是不是就这样离去了。

萧红掀开了蒙在祖父脸上的纸,祖父的眼睛紧紧闭着,没有看她。祖父的胡子也不会抖动了,嘴巴也闭着,没有说:“乖孙女啊,你回来看爷爷了。”

萧红看不下去,又把纸放了下去。她想握握祖父的手,摸到了手,冰凉的。她一下子就缩了手。那种冰凉,比呼兰河的冬天还要刺骨。

——爷爷,真的就这样走了。

萧红看完了躺着的祖父,又看了看四周。看到那高高的幡杆,再看看吹喇叭的人,忙里忙外的人,还有穿着白衣掉眼泪的人。她看着一切,用力地盯着看,看人们是怎样把灵柩盖子压上去的。

她想,她要好好看着这天,她要永远记得这天,因为这天,是她跟祖父永别的一天。

园子里的玫瑰花开了,萧红很喜欢看花。她想起:有一次,她跟祖父在园子里闲逛,突然觉得脑袋被敲了一下,转身一看,看到祖父笑嘻嘻地拿着手中的橘子递给她,说:“看!这是什么?”

萧红摊开了手,就像那个金晃晃的橘子还在手中一样,她想起那日自己见到橘子有多高兴。一抬眼,她看到了远处的橘子树,这棵树正在慢慢老去。

祖父死的这天,萧红喝了酒。她用的是祖父的酒杯,喝了几口,就来到玫瑰树下,醉眼蒙眬。她似乎听到远处又慢又重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萧红想着,人不在了,也许魂儿还在,也许祖父还没全走。想着想着,泪水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有一只蝴蝶在飞来飞去,萧红伸出懒洋洋的手去抓,在空中划了几下,对着蝴蝶说:“爷爷,是你吗?你不舍得我,回来看我了吗?”

蝴蝶没答应,转一圈飞走了。

园子里的青草还是那么翠绿,萧红想起了生母死的那一天。那天,园子里也飞来了蝴蝶,她就在园子里扑蝴蝶。蝴蝶飞得高,她就跳得高;蝴蝶飞得快,她就扑得快。其他的事,她没有多想。

现在,她的祖父死了,她觉得世界塌了一半。她不喜欢继母,也与父亲格格不入。在外读书,她挂念的只有祖父。现在祖父不在了,她觉得世上没有一个人再同情她,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了,全是一些张牙舞爪的人。

萧红想着想着,觉得也好,反正这个家她也不需要了,她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可是,在外面,在人群里,没有祖父的身影,也没有一个依靠的人……

日后,她作诗写文的时候,也会想起祖父曾经教她念过的诗;一旦灵感枯竭了,一想到那些五言绝句,她又能文思泉涌。在刚刚获得文坛的肯定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的祖父,她希望自己的成绩能让那个温厚老人看到。她一定会对着他说:“爷爷,我作诗写文时,常会想到,若不是当日,你教我读诗歌,就不会有好底子,也绝不会有今日的成绩。”

也许,张维祯会掩饰不住满心的骄傲,摸着雪白的胡子,说:“还是乖孙女天资高,无关我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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