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生死关系重大

9.孔融生死关系重大

原文

坡公极口诵服孔文举，而或者非之，且议其疏。www.guayunfan.com嗟夫！孔文举在，无人敢议九锡；文举既死，董昭掀然而谈矣。此岂全无所关系者耶？李卓吾曰：老瞒专国二十五年，终不敢篡汉自立，则孔融虽死，其所裨于汉帝者弘矣。杀其身无益于君，已胜于老死牖下者万万，况有益于君耶！西汉哀、平未甚失德也，而王莽从容焉饰智矫廉以取之，潜移默运而不觉，其视此何如也？故知“虎豹在山，藜藿不采”，非虚语矣。

——《孔文举关系》

孔融小时候就很聪明，留下了孔融让梨和“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故。年轻时又因为帮助当时受宦官迫害的张俭，而与兄长孔褒一起入狱。他跟兄长都争着向皇帝请求，给自己定罪，最后有司判决定了孔褒的罪，但这也成就了孔融的名声。

后孔融踏入仕途，曾担任北海太守、青州刺史等职务。可惜当时已经是东汉后期，武夫横行，他一介书生，虽然博经通史，但却缺乏尚武的气概，于是在黄巾军肆虐的北海郡，他被围困在城里，岌岌可危；而在青州，他被袁绍之子袁谭驱逐，妻子都管不了，单身逃出。因此，在乱世里，他空有经纶天下的满腹学问，却毫无用处。

曹操挟汉献帝，迁都许昌，孔融先后担任大匠、少府、太中大夫等职务。这时，他作为大名士的作用才得以显现。而张燧在本段中讨论的也正是这一点。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居人臣之位，但却是事实上的权力核心。他先以大将军名号统领朝政，后不断给自己加官晋爵，先封魏公，进九锡；又进为魏王，设天子旌旗，出入传呼警跸。层层进逼，离让天子禅位给他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在这个过程中，始终忠于汉朝的孔融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抗争。他的抗争方式是典型的文人的抗争方式。他少得大名，东汉末年大名士李膺就曾称赞他将来“必为伟器”。因此，虽然在乱世中他无所建树，但依旧名扬海内。尤其是他身为文学之宗，“海内英俊皆信服之”，在读书人里边享有很高的威望。他还喜欢奖励后进，当太中大夫时，他曾经说，“坐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吾无忧矣”。

因此，他就依仗着自己的影响力来与曹操对抗。曹操忌恨太尉杨彪，找人污蔑他谋反，想就此杀掉他。孔融据理力争，劝告曹操不要杀有威望的大臣，否则就会失去民心。他甚至以辞官为要挟，说如果杨彪就这么被杀害，那我们这官再做下去就没意思了。曹操考虑了一下，最终把杨彪放了。曹操灭了袁绍，把袁绍儿子袁熙的妻子甄氏赏给了曹丕。孔融听说，马上写信给曹操说，周武王灭了商朝，把纣王的妃子妲己赐给了周公。曹操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见他说的奇怪，便问他这是哪里来的典故。他直言不讳，说看看现在就知道了。曹操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当，被孔融戏耍了。曹操觉得饮酒误事，养成饮酒的风气浪费粮食更是误国，因此下令禁酒。孔融偏偏要跟他对着干，在《难曹公表制禁酒书》里，他举例说，如果酒误国就要禁酒，那么古往今来误国的女人也不少，为什么不禁女人呢？

这些事情搞得曹操很头疼，但一时又不好发作。直到曹操彻底统一北方，稳定政权之后，他才找一堆借口杀掉了孔融。

苏东坡很欣赏孔融，但有很多人不同意，认为他疏狂且实际作用不大。张燧引明代李贽的话，认为曹操掌握朝廷大权长达二十五年，之所以一直没有夺取汉家天下，就是因为有孔融在。孔融是当时一群正直的、忠于汉朝的士大夫的代表，他们的存在对曹操是一种有效的约束。这跟王莽不一样，王莽时绝大部分知识分子包括普通老百姓都倒向他一边，因此，即使汉哀帝、汉平帝没有什么失德的行为，还是被王莽夺去了天下。这也正是《淮南子》里边所说的：听到山上有老虎豹子，也就不敢去采野菜了。孔融对曹操，起的正是这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