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建未央宫的深意

6.萧何建未央宫的深意

原文

高帝之都关中，意犹豫未决，嫌残破故也。www.guayunfan.com何大建宫室，以转其机，盖不欲以据形势、定根本正言于高帝，恐费分疏耳。正与买田宅自污意同。

——《萧何治未央宫有深意》

汉高祖刘邦建立汉朝，还没有最终决定把都城建在哪儿。刘邦跟项羽一样，对家乡的感情都很深。当年，有人劝说项羽待在关中，他回答说，富贵不还乡，就跟穿着华丽的衣服在夜里走路一样，有谁知道呢？说者绝望了，说，大家都说楚人不过是带着帽子的猕猴，看来的确所言不虚啊。

在刘邦心里，他估计也跟项羽一样，想衣锦还乡，不过既然项羽当年便被人骂了，自己也不想自讨没趣，便没有说出来。诸将都是关东人，在秦国的地盘感到不太习惯，也许还有长期以来形成的敬畏，总之是不想待在关中。所以，当时的主导舆论是定都洛阳，刘邦也差不多默认了。

这时候，一个叫娄敬的人出现了。他是齐国人，被征发到陇西戍边，路过咸阳。听说汉朝打算定都洛阳，他穿着一身破旧的羊皮外套去见同乡虞将军，请求觐见高祖。虞将军先让他把衣服换一换，但被娄敬拒绝了。娄敬说，我穿着好衣裳，就以好衣裳见；穿着破衣裳，就以破衣裳见。虞将军没办法，只好由他。

一见到汉高祖，他就直言定都洛阳是非常错误的。洛阳地处天下之中，在从春秋战国直到楚汉争霸的时间内，经历了大战七十场，小战四十场，被糟蹋得实在不像话了。而关中则土壤肥沃，基本没有遭受战争的蹂躏，加上地势背山带河，易守难攻，实在是定都的绝佳之所。

刘邦让大臣们讨论讨论。大部分人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他们提出洛阳东有成皋，西有崤函渑池，背靠黄河，前临伊、雒二水，地理形势也很险要，定都洛阳没问题。唯有张良支持娄敬。他仔细分析说，洛阳虽然地势险要，但腹地纵深太小，只有区区几百里，而且民穷地瘠，加之处在天下的中央，很容易遭受来自四面的攻击。而咸阳就不一样了，它北边有大片肥沃的草原，南边是汉中平原、肥沃的成都平原，中间有沃野千里，东边则有崤山与函谷关的天然屏障，定都于此，既可以闭关自保，又可以向东控制诸侯。正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没有比这儿更合适的地方了。

刘邦终于被劝服了，大臣们也提不出反对意见来，于是定都咸阳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张燧在这段议论中指出，虽然萧何并没有在这场争论中提出自己的看法，但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张燧指出，其实刘邦不想定都关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项羽那把火。项羽一把火把始皇帝华丽壮观的宫殿夷为平地，因此，无论是项羽当年还是刘邦现在，偌大的咸阳城就只是一片瓦砾堆，破破烂烂，自然不会让人产生住在这儿的欲望。

于是，萧何就埋头苦干，督促工匠们争分夺秒，很快建起了规模宏大、华丽壮观的未央宫。刘邦没想到丞相把宫殿建得这么华丽，说，天下的老百姓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国家现在这么穷，怎么能这么奢华呢？萧何回答说，天子以四海为家，如果不把宫室建得壮丽一些，怎么树立起天子的威严呢？刘邦觉得其言之有理，加上他心里其实还是喜欢的，便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刘邦接受了宫殿，以宫室残破为理由不愿定都关中，这个也就不成立了。

所以，张燧才认为，这是萧何特殊的“进谏”法。他没有跟张良一样，在朝廷上跟刘邦谈一大堆“据形势、定根本”的话，只是担心节外生枝，反惹得刘邦生气罢了。这跟他在楚汉战争期间通过自污保身的情况是一样的。当时，刘邦在外边打仗，萧何在关内管理国政，收集物资、征发兵丁，负责刘邦的后勤保障。刘邦派人回来询问丞相萧何在做什么，萧何便纵容子弟抢占民田，结果刘邦回来后状告丞相的人居然跪满了一路。刘邦也就放心了，自然打消了对萧何的怀疑。修建宫室也是一样，都是萧何自保的手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