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前王朝的缔造者

第二节　前王朝时代

远古时代的埃及，是由各种集体组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集体产生了领袖，在北方，发展为联盟。接着，出现了尼罗河三角洲的下埃及王国和南方的上埃及王国。后来，北方王国控制了上埃及王国，这一胜利造成了南北地区的首次联合。统一后的王国定都在位于两个王国中间的阿雍或称赫利奥波利斯^[8]。学者们认为，那是公元前4245年发生的事。

过了一段时间，两个王国分裂，彼此间的争斗比过去更为激烈。北方王国的京城叫“比”^[9]；南方王国定都纳汉或称纳赫卜。北方王国的图腾是纸莎草，并以蛇为纸莎草的守护神；南方王国以灯芯草为象征，把兀鹫当作灯芯草的保卫者。北方王国国王的王冠是红色的，式样与众不同；南方王国国王则头戴圆锥形的白色王冠。

在埃及，宗教对于人们的生活影响巨大。古埃及人把自然现象奉若神明，顶礼膜拜。每座城市都有一个供人祭祀的神。埃及人还神化当地的一些走兽和禽鸟。当地最受崇拜的动物或植物，被人们当作神灵力量的一种体现，或神灵附身的对象。荷拉斯鹰在两个王国都是主要的崇拜物。

埃及统一王朝建立之前的国王名字已无从查考，只知道他们的象征。例如，蝎子国王是南方一位强大的君主，曾力图统一埃及，但未取得彻底的胜利，在他的遗迹中，没有看到他戴上两个王国的王冠。统一是由另外一位南方的国王完成的，他叫那尔迈。

图11A　蝎子国王权杖柄阿什莫林博物馆

图11B　蝎子国王权杖柄细部

南方王国都城希拉贡波利斯发现的古物显示了这一时期艺术——奠定埃及古代艺术的基础——的发展。前已述及的刻有精妙绝伦的各种走兽的青石板，便是例证。

考古学家奎贝尔在这一地区发现的古物中，有蝎子国王权杖（穆克麦阿^[10]）的杖头（图11A），上面刻着为扩大耕地而开凿运河的图景（图11B），艺术家把浮雕安排在横向轴线上。

在埃及艺术史上，这一阶段是很重要的，我们获得的埃及文化史上最早的一幅彩色壁画便是这一阶段的创作，证明那时候的艺术取得了迅速的进步。希拉贡波利斯有一座古墓，考其年代，可上溯到公元前4000年后半期。墓中发现一幅彩色壁画（图12），遗憾的是，画面已有部分破损剥落，剩下的完好部分现藏开罗埃及博物馆。

图12　希拉贡波利斯彩色墓壁画埃及博物馆

绘有壁画的墙由土坯垒成，白色的墙面上布满一组组图画，各组图画分得很散，彼此间毫无联系，画的都是人和动物：一些男人在厮杀，有个男人站在两头雄狮的中间。壁画中的某些画面显然在阿尔克山出土的刀柄上出现过。涂有白色的地方表示运载尸体的船只，那些举手向天、痛哭流涕的妇女形象证实了这一点。

这幅壁画作于公元前3200年，当时的埃及，南北对峙，各有其主，画面中黑白两色人在厮杀，很可能是表现南北王国统一前的战争，尔后南方的那尔迈或叫米那^[11]的国王迫使北方就范，建立了埃及史上第一个统一王朝。

相传，都灵纸莎草卷记载着米那王的名字，说他是第一王朝的缔造者；在阿拜多斯的列王谱上，提到米那是统一埃及的开国君主。^[12]但是，这些遗物均未找到。所发现的纪念统一的历史根据，是一块那尔迈青石板^[13]（图13）。它使学者们一致认为，那尔迈是米那王的另一个名字。

那尔迈石板属于前王朝时代的风格。经过研究，它具有那个时代的埃及艺术特色，这种特色，在埃及接下来的时代里，不断地表现出来。那尔迈石板又是一份关于最早的一位历史名人的艺术史料，它两面都有雕刻，描绘米那王进行的战争和取得的胜利。

图13　那尔迈王石板埃及博物馆

艺术家把石板表面分成几个平行的部分，各部分都以简洁的手法记下重大的事件，看上去就像一篇易于阅读的文字。石板正面（图13右）上端是双牛首哈特胡尔神，中间用象形文字铭刻国王的名字。石板居中的部分，是国王，头戴上埃及王国的白色王冠，形象比陪衬的人物大。他的左手抓住跪在地上的战俘的头，右手持权杖欲击之。他的对面，是站在纸莎草丛上的荷尔或荷拉斯鹰，鹰爪抓住一根穿过人鼻的绳索，此人的头从生长纸莎草的土地里冒出来。这再现了国王大捷的场面。荷拉斯鹰是上埃及神的象征，纸莎草则是下埃及的标志，埃及人认为，国王是神的后裔，故这幅图乃是强调神战胜人。国王打击他的人形敌人，并非是指真实的战斗，而是寓意着胜利，因为神是不同凡人交战的。国王的身后，是一个捧着他的便鞋和器皿的侍从。石板的下方，刻着两个企图逃跑的赤身裸体的人，他俩的后面是一座堡垒。

石板的反面（图13左）上部，也是双首的哈特胡尔神，中间刻着国王的名字。紧接着是头戴下埃及王国红色王冠的国王，提着便鞋的侍从跟随在后。在凯旋的队伍里，还有宰相和旗手们。国王正在巡视被斩首的敌人尸体。中部，是两个男人抓着两只神话中的动物，这种动物的颈项奇长，相互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空隙。这一细节没有什么意义，显然是仅作装饰而已。石板的最下部，又一次重复胜利的象征。我们看到，一头代表国王的公牛把一个人摔倒在地，牛的双角猛撞着一座堡垒的墙。国王不止一次地与公牛联系在一起，他腰带上垂挂的就是一条公牛尾巴，同时，在历史上，国王往往拥有“强大的公牛”的外号。这就进而肯定了这种表现是受到前王朝时代风格的影响。从石板的最下部，可以看到加尔采末期《捕狮图》的影响。

遗憾的是，加尔采时代末期至反映出明显进步的诸如那尔迈石板艺术精品之间的过渡阶段的遗物迄今没有发现。创作那尔迈石板的艺术家，已知晓地平线，并用于构图，例外的是敌人尸体，显得像是俯视所见。在人物形象的描绘上，可以看出肩膀和眼睛是从正面画的，而身体的若干部位如头、下半身，则是从侧面画的。埃及艺术的这种风格，几乎一成不变地持续了整个王国时代，古王国王陵雕刻和壁画中，国王的形象总是比陪衬的人物大。这件艺术珍品的重要性在于开创了从王国时代初期几乎一直延续到王国时代后期的埃及艺术风格的特色，又是表明那尔迈王时期经过斗争终于实现了埃及统一的绝无仅有的历史证据。我们从石板的一面看到那尔迈王头戴北方王国的王冠，在另一面上他又戴上了南方王国的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