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素和音标

1．1什么是音位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每个人说的话大家都能听懂。也许我们会认为，因为我们每个人对一个特定的词所发的音是相同的。其实，从声学的角度看，每个人对同一个音素的发音是不完全相同的，即使是同一个人对同一个音素进行发音，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发出的音是有一定差异的，不妨试着发一发“科”和“苦”，体会其中的声母［kh］的发音情况，你就会发现，在发“苦”中的［kh］时，嘴唇略圆，这是在自然状态下的发音情况。如果我们硬要把“苦”中的［kh］发成和“科”中的［kh］一样的，虽然听起来有点别扭，但不致于理解成其他的词。这是因为我们在听觉上把它们看成同一个语音。但是，如果把“苦”中的［kh］发成［k］，我们听起来就会联想到另一个词“古”。“古”和“苦”在意义上是有很大的差异的，这种差异是由［kh］和［k］的不同造成的。这就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语音的社会属性。语音的社会属性是音位学（phonemics）所要研究的内容。

那么，什么是音位呢？音位（phoneme）是指在一定的语音系统中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的语音单位。这要从三方面去理解：一是“最小的语音单位”，［ai］不是最小的语音单位，因为它还可以分解成［a］和［i］，所以［ai］不是一个音位；二是必须“在一定的语音系统中”，如在普通话的语音系统中，或者某个方言的语音系统中；三是要“能够区别意义”，这可以通过替换反映出来，比如［thi］（梯），把其中的［i］换成［a］则变成了［thA］（他），意义发生了变化；再把其中的［th］换成［t］则变成了［ti］（低），意义也发生了变化，所以汉语普通话中，t、d、i、a所代表的音［th］、［t］、［i］、［A］就各是一个音位。区别意义必须以一定的语音系统为前提，离开一定的语音系统，我们无法区别意义。

由于音位是属于一定的语音系统的，所以不同的语音系统其音位也有所不同。比如送气与不送气在汉语普通话中形成对立，试比较“科”和“哥”“替”和“地”；而在英语中，它们并不形成对立，比如sky、still、speak等中的k、t、p，发音时无论送气还是不送气，都不会引起意义的变化。相反，英语中有清浊的对立，比如pig—big/tear—deer/coat—goat，因而［ph］和［b］，［th］和［d］，［kh］和［ɡ］属于不同的音位，而汉语普通话中则没有这种对立。

1．2音位、音素和国际音标

如前所述，音位是指在一定语音系统中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的语音单位。这里所说的“最小的语音单位”，一般理解为音素（现代语音学研究认为还有比音素更小的单位），但这里的音素已经属于特定的语音系统，它体现着语音的社会属性。而音素则是纯粹从物理角度分出来的语音单位。离开特定的语音系统，可以谈音素，但是不可以谈音位。音素既然不属于特定的语音系统，也就谈不上区别意义的问题。

国际音标则是记录语音的符号，它用特定的符号来表示特定的音素。音标和音素之间的关系是一一对应的，即“一个音标记录一个音素，一个音素只用一个音标记录”。其实，记录语音的符号可以多种多样，不同的语言记录语音的方式可以不同，如现代汉语普通话中用拼音字母来记录语音，日语则是用假名来记录语音；就是同一种语言，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记录语音的方式也可能不一样，汉语拼音方案产生以前，我国记录语音曾经使用过的方法有反切和注音字母。国际音标是1888年国际语音学会拟订的一套记音符号，后来经过多次增补、修改。国际音标的建立，为精细地记录、描写和研究不同语言的语音提供了方便，也为我们学习外语提供了方便。国际音标的形体以拉丁字母为基础，为了避免和拉丁字母相混，国际音标采用方括号来作为标记，如［a］［e］［d］等等。

需要注意的是，我们不能把国际音标和汉语拼音字母混为一谈，比如汉语拼音中的anɡ所对应的国际音标是［ɑŋ］，ɡ、d所对应的国际音标是［k］和［t］，而不是［ɡ］和［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