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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对歌,赠乌饭

时间:2022-03-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官军见力战不能胜,改成智取,派间谍潜入畲族阵营,乘人不备毁坏了许多义军的武器。官兵抓住潘引昂后,把他押到古镇下司关押,后就地杀害。潘引昂就义后,畲族群众不舍,将他的遗体抢回,葬在虫蚁坡顶跳月场的附近。此后,每年的这一天,畲族群众都自发染了乌饭,聚到虫蚁坡,往下司方向抛撒致祭。此后为避免挨饿,人们外出时,都要准备乌米“晌午饭”。
●祭祖,对歌,赠乌饭●_黔岭山哈嗣:畲族

“牛王节”上的表演

贵州畲族,不仅是一个敬重祖先的民族,也是一个急公好义、敬重英雄的民族。

农历四月八,是用于祭祖的“岁首节”,也是用于敬牛神、喊牛魂的“牛王节”。这种一日双节,关联人畜的节日,清代以后逐渐有了改变,祭奠的形式和内容都有所变化,原本庄严肃穆的祭祀活动,变为声援英雄、祭奠英雄与追思英雄的聚会和欢乐与享受的节日。

每年的这个时候,麻江县隆昌翁榜朗一带,就变成了歌的天下与激情的海洋。连续前后三天,人们冲着这里的对歌场、斗牛场与饮食一条街而来,来了,就对号入座;来了,就找自己喜欢的内容,未婚男女选对歌场,已婚的中年找饮食街,老年人和孩子则爱斗牛场。

显然,饮食一条街与斗牛是改革开放后应运而生的,并不是“四月八”的传统节目,而情歌对唱,也不是“四月八”的原生内容。据畲族老人们说,古老的“四月八”,畲族先是分户喊牛魂,然后阖族宰牛祭祖,之后,老者喝酒,年轻人就在祭祖场上“跳月”。“跳月”时不舂粑粑,不染乌饭,也不唱歌,姑娘们紧跟在芦笙手的后面,随节奏旋转、踏步、跟进。不跳的人,就一圈圈地围在周围观看与欣赏。

虽然“四月八”染乌饭、唱情歌源自何时已无从查考了,但传说中的根与影,却可以上溯至明朝。明朝时,麻哈州养鹅十三寨造反,朝廷派水西石柱军前来镇压,与石柱军交战的时候,来自下司清水江边的潘引昂勇武异常。官军见力战不能胜,改成智取,派间谍潜入畲族阵营,乘人不备毁坏了许多义军的武器。再战时,义军不能抵御,只好边战边退,一直退到今凯里市的普舍寨,潘引昂最终被擒。官兵抓住潘引昂后,把他押到古镇下司关押,后就地杀害。潘引昂居住的村寨“造挂”(畲语意为“瓜根”),也被官军改名为“杀垮”。官府改名后,别的人都叫这个村寨做“杀垮”,唯有畲族依然称之为“造挂”,以示不忘英雄。潘引昂被杀时,鲜血染红了刑场,人称“红场坝”,沿称至今。潘引昂就义后,畲族群众不舍,将他的遗体抢回,葬在虫蚁坡顶跳月场的附近。每到清明,坟上总有人铲草挂清。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其后人才敢给他树碑。

当官军将潘引昂关押在下司的时候,据说附近的畲族群众担心他挨饿,成群结队地提着食物去探望他。但这些食物全都被看守私吞了,他什么也没有吃到。消息传出来,六堡畲族想出了“染乌饭”的办法,把给英雄准备的食物染得一团乌黑。狱卒见米饭乌黑害怕有毒,不敢贪占,米饭这才被转到了英雄的手中。后来狱卒看他吃了也没事,但却嫌脏,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官府见吓不住畲族群众,担心夜长梦多,决定就地处斩。行刑时恰逢“四月八”,四乡八寨的畲族群众自发赶去,要为英雄送行,官军见畲族越聚越多,心里发慌,就派出军队驱赶,不许靠近。群众没办法,只得往聚居的方向回撤,聚在翁榜朗下虫蚁坡一带,遥望下司方向送英雄上路。官军来过问时,群众谎称他们在这里“跳月”、“坐花园”,才瞒过了官府。此后,每年的这一天,畲族群众都自发染了乌饭,聚到虫蚁坡,往下司方向抛撒致祭。年长月久,祭奠的味道逐渐淡去,变成了今天的节日。

乌米饭

那么,今天的畲族乌米饭是怎么做的呢?

做乌米饭的第一步,是先到山上采摘枫树叶,洗净、舂烂,然后用温水浸泡,取乌黑的汁水待用;取糯米草一束烧灰,集灰入水浸泡,滤尽渣滓,取灰水待用;取苦李树皮若干,浸水染红,杨梅树皮若干,浸水染红紫色,然后取糯米若干,水浸至饱胀,而后滤干水,阴凉处晾放至微干,待用。第二步,估量各色糯米的多寡,或自己的喜好,将米按色数分摊,五色则五份,四色则四份,逐一用色水搓揉,濡色均匀待用。各色调匀后,稍为搁置,等候颜色透入米粒。蒸煮时,以米粒略微黏手为宜。这时,加水架甑,把染好的糯米一次装入甑中,盖好甑盖,先用猛火,待甑气蒸腾后再换文火,至米香四溢,便停火起甑,待甑里热气稍收,才将饭倒入预备的器物,这时乌米饭才制作完毕。

制作五色饭

“四月八”家宴

乌米五色饭,是“四月八”必备的食物。凯里、麻江一带畲族呼为“晌午饭”。赶场与走亲戚时,也要准备。过去畲族过“四月八”,大家都吃过“小早饭”(早餐之后,中饭之前)即出门,日落归家,早已前腹贴后背,饿得不行。此后为避免挨饿,人们外出时,都要准备乌米“晌午饭”。但四月八时,姑娘们却不同。她们怀揣的乌米五色饭,其实是自己的“红绣球”,一旦交给了谁,也就把自己的选择告诉了谁,是相当浪漫的事情。所以说,“四月八”前后的三天,小伙子一般都不愁没“晌午饭”,而姑娘却怕交不出“晌午饭”,被人嘲笑。

斗牛是“四月八”另一个重要的内容。斗牛场通常四面缓坡,中间低平,形成天然的看台。老人、小孩与热爱斗牛的人一坐一天,声音喊得嘶哑了,也舍不得挪挪窝。由于“四月八”的影响大,有斗牛表演时周围县市群众也喜欢来,所以不得已,只好开设“流水席”。所谓“流水席”,即客人像流水一样的进出,主家则不停地煮饭、烧菜。前面的客人吃完了,后面的客人继续,轮番着上,桌凳不空,人手不闲。如此一来,家里楼上楼下都是客人,晚间睡觉时间都无法保证,不少客人就干脆通宵唱歌,第二天“眯”一小会,又匆匆赶往歌场……

麻江隆昌“四月八”盛况

对歌坪常常设在小山坡上,每逢对歌,歌场都花伞连云,形如彩绘。浪涌般的歌声里,处处都是如痴如醉的人,撑着伞,倚着树,三五人一簇。情到深处了,便散入树丛,躲进岩峦,寻一方寸之地,闹里求静,继续入脑入心地交流。有那情投意合的男女,三天未到,便已双双携手,跟才认识的人,走未知的路,踏上了全新的生活旅程。阿孟东家人作者吴琪拉达、赵华普在《阿孟东家人的节庆习俗》中说:“在阿孟东家人聚居的村寨,几乎都是女方先跟到男家之后,才举行婚礼的。这样的结合,就再也不履行过去那种请媒人讨亲,吃开口饭等礼节了。”

这当然就有点“赌博”的性质了。遇上诚恳的男子,实际情况与所说相符,接下来的事,就还可以预期;假如遇上舌绽莲花的“谎谎客”,姑娘就不免要受骗上当,以泪泡饭了。黔东南的苗侗地区流行一个故事,说姑娘跟男子回家成婚,却见路越走越窄,山越爬越高,姑娘无奈,只得边哭边问“到了么?”小伙子也幽默,现场打油一首安慰姑娘:“妹莫哭,妹莫哭,转个弯弯就到屋。没得哪家吃白饭,家家都是吃苞谷。”

然而这种一见钟情就不管不顾的情况,相对于整个会期而言,毕竟是少数。多数姑娘都比较慎重,再喜欢,再合心,也只歌唱言情,给小伙子一团乌米五色饭“当枕头”。假若双方有意,则要继续了解情况,觉得靠谱了,才让小伙请媒说亲。媒人如期到了,双方沿既定的套路,一步一环,把一份摇曳生姿的感情,环环相扣成波澜不惊的生活。若中途悔婚“跟人”,即为“逃婚”。男方感觉蒙羞了,就要上门“讨说法”。所谓的讨说法,其实是邀集亲族“问罪”,轻者教训对方,强逼女方回屋,重者砸房拉牛,打冤家,结血仇。当然了,后两种情况,是浪漫爱情里野蛮的别调,欢乐溪流中的险滩,百不逢一,极为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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