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艺与考试

民国时期中医学校的课艺与考试，也颇具研究意义。“课艺”本来指科举时考生的命题作文练习，一般以经典中的文句为题，由考生作文发挥见解。从资料中可见，广东中医药专门学校各类课程的考查与考试经常用这种方式考查，既可以评判学生对课程内容的理解，兼可看到学生对中医理论的整体把握情况。

学校教务处

学生上课

课艺 学校校刊《中医杂志》、《广东中医药学校校刊》中都刊载过一些学生的课艺练习。例如《中医杂志》第1期就有江堃、张阶平各自的《脾者主为卫使之迎粮视唇舌好恶以知吉凶说》，林实衍、江堃各自的《腰脊者身之大关节也论》，贾之芹、林实衍、方亦秋各自的《肺主身之皮毛论》，刘云帆、朱寿江各自的《髓海有余则轻劲多力自过其度论》等4题9篇。这里选录《中医杂志》第二期中的首届学生张阶平的一篇以见一斑：

人所以汗出者皆生于谷谷生于精论（张阶平）

《素问·评热病论》曰：人所以汗出者，皆生于谷，谷生于精。夫汗何为而生于谷？谷何为而生于精乎？《经》曰：中焦取汁，变华而赤，是谓血。又曰：心为汗，心主血，汗者血之液。所谓汁者，水谷之液也。水谷入胃，得精气乃变化为血。是汗由血而生，血由谷而成，谷由精而化。故曰：汗生于谷，谷生于精也。详考西说，汗为无色透明液体，外界温度在摄氏三十二度以内时，所发汗液，俟达身体表面，即化为气；若过三十三度时则为液。于此可证水谷化血。其精（注：当为清）气为精，浊气为汗，汗固为气，聚血多则为液，亦犹精（注：当为清）气多而为精也。西说以汗之分泌，实为排泄血液中之废物，此其与中说同也。又谓汗之增加状态有三：一为血液中增加水分；二为运动剧烈时；三为气温高度时。此三者皆由于血管机能畅盛，而血管中之血压增进，故汗腺之分泌，亦随而增加也。考血液中之增加水分是汗生于水谷者，可无疑矣。运动剧烈时，血液中之废物存而未泄者，则藉此盛大之血压而排之，然运动后则口渴，必赖水谷以补偿之，是汗生于水谷者，可无疑矣。至气温高度时如盛夏之日，汗之分泌，如是其盛，而饮水亦必加多，则汗必生于水谷者，又可无疑矣。

所谓谷生于精者，谷入于胃，必藉命门真火，乃能化而为血，犹食物在釜，必藉灶中之火，乃能熟耳。西说不详于精，而详于液，以精无形而液有形也。实不知精气聚则为液。考其对于谷食，则总为消化吸收二者而已。观于小儿初生时，其各部之消化液，犹未备也，仅有胃液以化蛋白质。夫精与液，实二而一也。西说以液为化水谷之必要，中说则以精，固相同也欤？《评热病论》以此言汗，无汗为阴，有汗为阳，阳病而无法者，邪在表也，故发汗而邪自退。故凡病热而不思食者，此邪与精相搏，即西说白血轮与微生物相战是也。今有热病而得汗者，是邪却而精胜，犹白血轮之扑灭微生物也。汗即出矣，水谷可入而补偿之，故能食。《评热病论》之言汗出于谷，谷生于精者，此其所以明热在则邪在而不思食，热退则邪退而能食，皆由汗之发与否，实由于精之足与否，使学者知所注意也乎？^[63]

张阶平像

从文中可见，学生确实能中西融通，细辨医理，并与临床结合。

入学考试 1929年入学考试，分四门，各门题目如下：

党义题：何谓五权宪法？

国文题：论发扬中医与民族主义之关系。

医学题：善治者治皮毛。

生理题：试言血液之作用。^[64]

学校在学期期间也招收插班生，如1931年2月2日举行一年级插班生考试题目如下：

国文题：论教育为立国之根本。

党义题：民族和国家有何区别？

医学题：伤于湿者下先受之论。

生理题：试言人体中之各种消化腺。^[65]

学期试 学期试指每学期的期末考试。校刊记载了部分年份的学期试题目，如1930年下半年与1931学上半年的学期试和年试的中医各科目试题见表5。

表5　1930—1931年广东中医药专门学校中医各科考试题目

续 表

毕业试 1930年校刊记载了乙班（即1925年入学）“毕业试验试题”^[66]中的中医科目的题目，见表6。

表6　广东中医药专门学校乙班毕业试验试题

从内容来看，虽称为“毕业试验”，似只是毕业最后一年课程的考试，当时可能没有综合性的毕业考。据回忆，当时政府规定，学校的毕业考试必须由当局派员监考，但往往受到当局刁难：

当请他们来监考时，他们便乘机勒索财礼，否则便左请不来，右请也不到，毕业考试便往往因此拖延。广东中医药专门学校1935年的那届毕业生，就是由于当时的监考官员没有来，经过校方的多次请客、送礼，国民党当局在勒索了一笔财礼后，才勉强地在1936年夏天派员监考，整整拖了一年。毕业考试后，还要每人向市卫生局缴交10元8角白银，才能领到开业执照。^[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