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大学才算成功

一天，我碰巧在两场会议间抽出了点空闲时间，不请自来地参观了导师学院（Mentorship Academy）。当时，我正在市区散步，无意间看到一幢建筑外面悬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庆祝科技节”几个大字。我不禁有些好奇，便按下了门铃。没过一会儿，学校的行政人员打开了大门。听完我的介绍，他半信半疑地同意了我的参观请求。

我来到导师学院这一天，碰巧是他们的“闭门日”。学生们都在参加州里规定的标准化考试，我根本无法靠近他们。说是“闭门日”一点没错，因为孩子们都被锁在二楼的几间教室里，进行长达数小时的考试。招待我的工作人员说：“如果拿不到州里颁发的准考证谁都进不去，就算是奥巴马总统和爱德华兹州长来了也不行。”显然，政府官员们希望避免类似亚特兰大的作弊事件，于是便采取极端手段，以确保孩子们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可供查阅的资源。而只要走出考场，这些资源便能在今后的人生中随时随地唾手可得。

在这所全部学生享受免费午餐待遇的低收入人群学校，由于赶上了考试日，我没能旁听到课程。而我希望他们的课程能真正强调楼外横幅所宣传的内容，如项目制学习、数字化档案、机器人、3D打印以及职业路线选择与探索等。也许他们真的能做到，但有一件事是确凿无疑的，那就是这所学校在通过学生的大学入学成绩来评判自身的成败。十二年级的学生至少要拿到两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否则就不允许毕业。和我一年来走访的每一所低收入人群学校一样，这所学校在走廊墙上的每一块地方都贴满了各所大学的校徽和标志，还有“考不上大学，人生尽毁”之类的宣传海报。每一天的每时每刻，这些孩子都在接收着同样的信息：“只有考上大学才能成功。”

踏上这场教育长征之前，我将《为孩子重塑教育》这部纪录片带到了一所成绩优秀的名牌高中。这是一所著名学府，在此先将名字隐去。电影放映当天的场面十分壮观，有近1 500人来到现场，家长、老师和学生将大礼堂挤得水泄不通，连门口的体育馆都站满了人。无论是校方还是家长，他们都对新颖的教育方式非常感兴趣，希望能找到更好的途径去培养孩子，塑造孩子的价值观。为什么？因为这所学校有个历史悠久的“传统”，每逢学生们收到学术能力评估测试成绩、大学预录取信和正式录取通知书的时节，就会上演几场学生企图自杀的闹剧。对于这些孩子来说，除了上大学这条路根本没有其他可供选择的路，不用缜密分析其投入产出比，更没必要考虑其极高的货币成本和时间成本。考得好不好，考上的大学够不够有名气，直接决定了这些孩子在学校和家庭中的价值，决定了他们的生与死。

我们要鼓励孩子们去摘星、去造梦，我们要给予孩子们信任和支持，但大学并非通往梦想的唯一路径。大学本身就是个梦。我们所做的并不是在让孩子们去摘星，而是让他们努力成为明星学生，拿到好成绩，这样就可以考进好大学。我们还会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不打算上大学的孩子。无论是学校、家庭、路人，还是各类雇主，整个社会都不赞成孩子们放弃上大学。

教育本应是要帮助孩子们准备好迎接人生的，而我们却整个颠倒了过来。我们是在让孩子们准备好一生受教育，但事实上无需如此。接下来我将带领读者再去探访几所学校，领略一下他们打破固有模式的勇气，看看他们是如何帮助学生找到并实现自己定义的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