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青年知识分子的道路

知识分子是我们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是我国社会主义四化建设中的一支十分重要的队伍。在全面开创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局面的过程中，党中央一再强调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要造成尊重知识和知识分子的社会风气，并且采取切实措施，改善他们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战略决策。而这支队伍本身的建设，尤其是这支队伍中的青年，他们作为新生力量，“最积极最有生气”，“最肯学习，最少保守思想”，怎样使他们迅速成长起来，成为四化建设中的栋梁之材，成为各行各业的中坚骨干，成为党的事业的可靠接班人，确是我党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课题。毛泽东同志生前在这方面曾有过许多精辟的论述，当前怎样结合现状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思想，是摆在思想政治工作者面前的光荣任务。

一

知识分子这个概念，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时代所指称的对象是不一样的。根据我国的现状，知识分子应该具备两个条件：一是通过系统教育或自学而获得了一定水平的文化科学知识和专业知识；二是从事脑力劳动。这样，知识分子可以定义为达到中等专业学校以上毕业标准的脑力劳动者。大、中专学校的学生，尽管他们还没参加脑力劳动的工作，但是，他们是脑力劳动队伍的直接后备军，他们的状况如何直接影响到知识分子队伍的素质。尤其是大学生，正如列宁所指出的：“大学生是一部分最敏感的知识分子，而知识分子之所以叫作知识分子，就是因为他们最有意识、最彻底、最准确地反映了和表现了整个社会的阶级利益的发展和政治派别的发展……社会上有哪些派别，大学生中也必然而且不可避免地会有哪些派别”。因此，培养出什么样的大学毕业生与知识分子队伍建设的关系十分密切；反过来，青年知识分子走什么样的道路又会影响到大学生的培养方向。两者是相辅相成，密切相关的。基于这一观点，我认为在论述青年知识分子道路问题的时候，就应当把大学生包括在内。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经过拨乱反正，我党明确宣布，剥削阶级作为一个阶级在我国已经不存在了，国内人民的主体是由工人、农民、知识分子三部分构成的。按照年龄来划分，每一部分又可分为老年、中年和青年三个层次。这样，目前我国人民的主体可以说是由三大部分九个层次来构成的，他们是老年工人、中年工人、青年工人、老年农民、中年农民、青年农民、老年知识分子、中年知识分子、青年知识分子。每个层次都有其特点，目前也正在有区别地开展工作。当着我们大力宣传尊重知识和知识分子的时候，当着我们大力加强青年工作使之适应社会生活要求的时候，分析和研究青年知识分子的道路问题，以求更有效地做好思想政治工作，是十分必要的。

二

青年知识分子的道路是什么？我们提出的标准既要考虑到青年知识分子的特点——兼有年轻人与知识分子的长处和弱点，又要考虑到阶级的、历史的与社会的因素。40多年前，毛泽东同志根据他对中国社会的阶级分析，对中国革命道路的科学研究以及本人参加革命的切身感受，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提出了一条“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革命的或不革命的或反革命的知识分子的最后的分界，看其是否愿意并且实行和工农民众相结合。他们的最后分界仅仅在这一点，而不在乎只讲什么三民主义或马克思主义”。青年也一样，“看一个青年是不是革命的，拿什么做标准呢？拿什么去辨别他呢？只有一个标准，这就是看他愿意不愿意，并且实行不实行和广大的工农群众结合在一块”。这条道路的提出，是以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和革命任务为根据的：

（1）青年知识分子的阶级属性大部分尚在小资产阶级之列。小资产阶级的摇摆性、革命不彻底性在他们身上也会严重地反映出来。青年知识分子只有在深入工农兵群众，深入实际斗争的过程中，在学习马克思主义和学习社会的过程中，才能克服自己身上的弱点，把立足点“移到工农兵这方面来，移到无产阶级这方面来”。

（2）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任务是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在革命过程中，工人、农民、知识分子、进步的资产阶级是四种可以依靠的社会势力，但是革命的根本力量是工农，革命的领导阶级是工人阶级。青年知识分子在革命之中可以发挥某种先锋队的作用，因为他们往往是首先觉悟的一部分。但是，他们只是一个方面军，主力军仍是工农大众。因此，“中国的知识青年们和学生青年们，一定要到工农群众中去，把占全国人口百分之九十的工农大众，动员起来，组织起来”，“这是一支几万万人的军队啊！有了这支大军，才能攻破敌人的坚固阵地，才能攻破敌人的最后堡垒”。

（3）当时的青年知识分子都是资产阶级、地主阶级的旧学校培养出来的。在这种学校里浸透了阶级精神，青年在那里受资产阶级的奴化；在这种学校里书本与实际生活完全脱节，死读书，强迫人们学一大堆无用的、累赘的、死的知识，企图把青年变成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官吏。从这些学校里出来的青年知识分子，只有在与工农结合的过程中进行长期的、艰苦的磨炼，来个脱胎换骨的改造，才能实现从一个阶级到另一个阶级的转变，成为坚强的革命战士。毛泽东同志就谈过他自己的切身感受。他说：“我是个学生出身的人，在学校养成了一种学生习惯，在一大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学生面前做一点劳动的事，比如自己挑行李吧，也觉得不像样子。那时，我觉得世界上干净的人只有知识分子，工人农民总是比较脏的。……革命了，同工人农民和革命军的战士在一起了，我逐渐熟悉他们，他们也逐渐熟悉了我。这时，只是在这时，我才根本地改变了资产阶级学校所教给我的那种资产阶级的和小资产阶级的感情。这时，拿未曾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工人农民比较，就觉得知识分子不干净了，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这就叫作感情起了变化，由一个阶级变到另一个阶级”。另外，青年知识分子在与工农民众结合之前，就知识的角度来讲，他们也是不完全的。恩格斯早就说过：“他们（指大学生——引者注）还应当发现，他们在工人面前所极力炫耀的学说，还是差得很远的。而工人们本能地、‘直接地’（用黑格尔的话来说）掌握了的东西，他们这些大学生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获得”。因为知识都是由两个阶段构成的，感性知识和理性知识。只有像马克思那样把书本知识和革命实际结合起来，进行理论创造，才能成为完全的知识分子。因此，青年知识分子应该在与工农斗争实际结合的同时充实自己、丰富自己，才能成为一个完全的革命的无产阶级的知识分子，即恩格斯所说的“脑力劳动无产阶级”。

在毛泽东思想的指引下，许多青年知识分子脱下学生装，穿上粗布衣，奔赴革命斗争第一线，走上了与工农相结合的革命道路，从中成长起了一批无产阶级的知识分子，成为我们党和国家的第一代和第二代的领导中坚。

新中国成立以后，全国人民面临着建设一个社会主义新世界的艰巨任务。在这种情况下，从50年代到60年代初，又有一批又一批的青年知识分子，响应党的号召，奔赴工农业生产第一线，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以革命青年的豪情壮志，开拓创业、奋发图强，将书本知识用于为人民服务之中，在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上做出了新成绩，为振兴中华作出了新贡献。事实证明，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及在社会主义革命之初的一段历史时期，当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斗争尚处激烈状态的情况下，毛泽东同志所指出的“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确实使广大青年知识分子得到了锻炼成长，从中培养出了数以百万计的工人阶级知识分子。

三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明确宣布党的工作重点转移以后，我国进入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时期。一个人从小学到大学、中专，读了十几年书毕业以后，还要不要坚持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当代的青年知识分子的道路是什么？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应该先注意一下以下几个情况：

（1）经过拨乱反正，推翻了“两个估计”，知识分子已经明确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邓小平同志在全国科学大会上代表党中央明确宣布：“在社会主义历史时期中，只要还存在着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知识分子就需要注意解决是否坚持工人阶级立场的问题。但总的来说，他们的绝大多数已经是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自己的知识分子，因此也可以说，已经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一部分。他们与体力劳动者的区别，只是社会分工的不同”。这样，从职业来看，我国人民可分为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三部分；而从阶级结构来看，剥削阶级作为一个阶级不存在以后，社会上只剩下了两大阶级——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这就是阶级关系变化的现实。

（2）我们的各级各类学校已经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的新型学校。建国34年来，除了“十年动乱”时期，学校里都坚持了社会主义方向，坚持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文化科学知识来武装教育下一代。在这样的学校里培养出来的青年知识分子，尽管还存在一些弱点，但已经是工人阶级的新一代了。

（3）现在，在新的历史时期，党的政治路线，“就是一心一意地搞四个现代化”，社会上除极少数反对、破坏四化建设的敌对分子外，敌对阶级已经不存在了。因此，只要是拥护、赞成和参加社会主义四化建设的人，就应该是革命的。对四化的态度应该是衡量一个人革命与否的标准。

综观这三方面的状况，我们要寻求的青年知识分子的道路，就是要去解决青年知识分子怎样迅速成为各行各业的骨干，成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可靠接班人。十月革命以后，面对缺乏技术的状况，苏联共产党提出了“技术决定一切”的口号，在一切工作部门里建立了极其广泛的技术基础；不久，人才的矛盾就上升了，他们又及时用“干部决定一切”的新口号来取而代之，要求重视人才，重视干部，下决心培养更多的优秀干部。从重视技术到重视人才，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现在，我们从重视知识和知识分子入手，提倡全社会要努力学习文化科学知识，可以预料，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水平日益提高的情况下，干部会越来越需要。“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青年知识分子应该通过什么道路成长为国家的栋梁、各个工作领域的干部，这是我们应该探讨的。

作为知识分子，怎样处理好理论与实际、红与专的关系，是他们的特殊矛盾；作为青年，由于缺乏社会生活经验，怎样看待自我，摆正工作、事业与个人幸福的位置，是他们要着重解决的问题。一个青年知识分子，需要把上述两个问题妥善地解决好。怎样才能解决这些问题呢？我认为，对青年知识分子来说，“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的精神并没过时，这是因为：①理论要联系实际，当前最大的实际就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其中主要是工农业生产的实际；②红专关系，主要就是要解决为谁服务的问题。历史唯物主义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知识分子就应该树立为人民服务、为工农服务的世界观。而在为工农服务之中，当然也为知识分子本身服务了；③青年人崇尚的所谓自我价值和自身完善，也只有在为工农服务中、在投身四化建设的实践中才能真正实现。

然而，在青年知识分子已经作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的新的历史条件下，关于道路问题，似乎应该有更加切合现状的提法。邓小平同志坚持和发展了毛泽东思想，为青年知识分子提出了一条明确的道路。他说：“为社会主义中国的前途而奋斗是当代青年的最崇高的使命和荣誉”；“我们向科学技术现代化进军，要有一支浩浩荡荡的工人阶级的又红又专的科学技术大军”；“又红又专，那个红是绝对不能丢的”；要“培养一种好的学风，形成生动活泼的局面，使我国的科学教育事业兴旺发达起来”。归纳起来，可以这样认为，当代青年知识分子就应该走献身事业、又红又专、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道路。这是一条成才之路，是培养更多的专门家和指挥官的科学道路。

但是，现在在部分青年知识分子中，尤其是在部分大学生中，由于受到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影响，还存在与这条道路背道而驰的情况。他们讲求“实惠”，追求生活上的吃好、穿好，胸无大志，贪图安逸，毕业时不服从分配，不愿离开大城市，不愿到艰苦的地方去，更谈不上要为事业而献身了；他们不关心政治，不爱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甚至连专业学习也非常放松；他们轻视体力劳动，诅咒体力劳动，要求“废除体力劳动吧，用体育活动、游艺活动、学习活动代替吧”，平时，对工人农民创造的劳动果实很不珍惜，浪费粮食，浪费水电，不爱护公物，嘲笑勤工俭学的学生；有个别学生甚至由于受到资产阶级思想的严重腐蚀而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因此，要引导青年知识分子走上那条道路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必须根据毛泽东同志的一贯论述和邓小平同志的指示，有针对性地做好思想政治工作：

（1）反复“宣传为社会主义中国的前途而奋斗是当代青年的最崇高的使命和荣誉”，从爱国主义教育入手，帮助青年知识分子确立使命感和荣誉感，逐步确立共产主义人生观，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新人，做到好儿女志在四方，在党和国家所需要的每一个工作岗位上勤奋工作，为振兴中华而献身。

（2）加强劳动教育，克服轻视体力劳动的恶习。毛泽东同志说：“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给我们开辟了一条到达理想境界的道路，而理想境界的实现还要靠我们的辛勤劳动”。社会主义社会不可能消灭体力劳动，即使到了共产主义，也会在某些困难的场合需要进行体力劳动。轻视体力劳动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恶习，不仅要教育，而且要通过亲自实践来解决。没有体力劳动，哪有那么多的物质财富？“劳动可以在中小学就注意。从青少年起教育他们热爱劳动有好处。到大学以后，重点是结合学习搞对口劳动。到农村劳动也可以搞一些，但不能太多”。

（3）自觉抵制精神污染。“应该明确提出继续肃清思想政治方面的封建主义残余影响的任务”，“同时，决不能丝毫放松和忽视对资产阶级思想和小资产阶级思想的批判，对极端个人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批判”。青年知识分子由于年龄的关系，思想比较敏感，接受新东西快，但是，需要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镜子进行对照识辨，否则就会良莠混淆，甚至黑白颠倒。

（4）要让他们接触社会，在社会大课堂里接触工农，接触实际。“我们提倡知识分子到群众中去，到工厂去，到农村去”，“‘走马看花’，总比不走不看好”。“知识分子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在没有同实践结合的时候，他们的知识是不完全的，或者很不完全的”。现在，很多大学利用假期组织学生进行社会考察，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有些省，如广东省，省委专门选择优秀大学毕业生到基层农村或工矿企业培养锻炼，让他们接触实际，培养理论联系实际的好作风，这都是很有效的措施。

总之，创造各种条件、利用多种手段、加强思想教育、注重理想道德的培养，就能让更多的青年知识分子通过献身事业、又红又专、理论与实际结合的道路成长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骨干、专家和领导力量。

胡耀邦同志在今年纪念马克思逝世一百周年的大会上，运用毛泽东思想、结合邓小平同志的有关论述，对知识分子提出了语重心长的希望，可以作为全文的最好总结：

“我们希望我国知识分子，以马克思、恩格斯这样的最完全的知识分子作为自己的崇高典范，继承和发扬‘五四’运动和‘一二九’运动以来中国革命知识分子的光荣传统，学习彭加木、栾茀、蒋筑英、罗健夫、雷雨顺、孙冶芳等同志的献身精神，更加努力地学习马克思主义，精益求精地掌握新的知识，脚踏实地到群众中去，到实践中去，自觉地增强组织性和纪律性，在改造客观世界的伟大斗争中，努力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做到又红又专……只有同工人、农民更好地结合起来，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才能真正施展自己的才干，充分发挥出自己的光和热，才能把自己掌握的知识真正转化为造福人民的巨大力量。”

＊本文原载《上海青少年研究》，1983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