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主题文献分类标引原则与方法的探讨（上）

新主题文献分类标引原则与方法的探讨（上）

陆宗城　袁师礼　吴振人　 顾丽华　左修芳

随着生产力和社会的不断发展，科学研究、生产实践和社会生活都在以空前的速度向前迈进。人类智慧的光芒，使知识王国显现出群星斗灿、百花争妍的喜人景象，并预示着令人心醉的锦绣前程。各种新观点、新理论、新问题、新学科、新技术、新材料、新设备、新方法，像雨后春笋般出现，它们都是新主题。这些新主题正以各种载体形式向我们涌来，要求文献工作者加以恰当分类，以便读者利用，促进科学技术和社会文化的进一步发展。然而，新主题文献的分类标引，由于受分类水平的限制和所用标引工具的制约，往往会面临许多难题，需要我们文献分类工作者去研究。而且新主题文献有增无减，不断向我们提出新的挑战，因此新主题文献的分类标引就成为文献分类研究的永恒主题。我们不揣浅陋，知难而进，在长期从事文献分类工作实践和教学、科研的基础上，参考同行专家的卓见，在这方面作了大胆的尝试。

总结经验，我们认为分类法尚未立类且无收书注的新主题文献可按下列原则与方法进行分类标引。

一、新主题文献的分类原则

（一）准确性原则

新主题文献在分类前必须辨明该主题概念的内涵、外延及与其他主题的关系，然后力求如实地加以标引。具体地说，首先要弄清新主题概念的内涵，即要了解它的本质属性，明确该主题与其他主题的根本区别。分类时绝不能望文生义，贸然决断。例如，“新马克思主义”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和东欧马克思主义的统称，是借研究、修正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之名，企图否定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则的一股社会政治思潮。不管它如何以马克思主义的词句来装饰自己，不管它对真正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有多少参考价值，就其本质属性看，我们只能将它归人“D07政治流派和思潮”，绝不能视之为是对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研究而归入“A81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学习和研究”。此外，要了解主题概念的外延，明确它涉及的范围与其他主题概念是否重合或基本一致。例如，“海洋环境学”与“环境海洋学”同是环境的分支学科，前者侧重于人类活动与海洋环境关系的探讨，而后者侧重于海洋环境保护的研究。尽管它们的本质属性有些区别，但它们的外延极为近似。在文献量不大，无须增设新类目的情况下，“海洋环境学”就可入“X145环境海洋学”。再次，要了解新主题与其他主题的关系，即它在整个学科、体系中的位置。例如，“能源农业”研究如何使农业提供热能，以补充传统能源的不足，它不涉及作物栽培技术，故属农业资源的开发与利用范畴，不能归入农业技术类。

（二）受控性原则

分类标引使用受控检索语言，新主题文献必须按所用文献分类法的编制原则、类目设置和复分方法进行标引，不能主观随意。但任何分类标引工具都有一定凝固性，不易跟上时代的发展。而且在不同程度上受它诞生和修订时的历史条件和人员水平的限制，各有各的特点，并具有一定的人为性。新主题文献的分类，主要难处往往就在这里。特别是用《中图法》及《资料法》标引没有现成类目可归的新主题，困难就更大了。首先，作为分类员不能自行增类，有时因文献量不足，没有增类的必要。遇到这样的新主题文献，如何标引？例如，“自我管理学”是现代管理科学的一个分支。但管理，习惯是指管理者对别人的管理，至于研究管理者对自身的管理问题，此类文献的分类标引就有难处了。其次，标引时不能任意组配，而当前的新主题往往是多主题相互交叉、渗透的产物，不组配就无法充分标引其内涵与外延。再次，《中图法》对综合性学科采取分散列类的办法，而且总论性类目设置较少。而现今的新主题不少是涉及面极广的综合主题（如“技术学”），也有一些是综论性文献（如“隐身技术”）。如何标引才能保证这些文献的较高查准率和查全率？尽管存在种种难处，所有无现成类目可归的新主题仍都得按所用分类法的编制原则、类目体系和复分方法，比较合适地加以标引。

（三）预见性原则

新主题文献的分类必须符合文献分类的客观规律，使目前所标引的类号，在所用分类法今后修订时较少改动或较易改动。某书所收新主题，在我们所用分类法中，虽尚无现成类目可归，但绝大多数或早或迟会设置专类，或列入相关类目的收书注释中去。因此，在受控标引的前提下，要力求估计到所用分类法日后的修订与补充，要使今天所给的新主题类号，在用新版时较少改动，或改号比较容易。同时，在为所收新主题给号时，必须遵循分类法编制和修订的客观规律，为分类法的修订与补充提供方便。例如，“计算机病毒”这一主题已有较多文献发表，但无专类，可归入“TP300（计算机）安全保密”。今后若设专类，一般在该类下位类，只要将该类号加以延伸即可，如不设专类，一般会在该类下加注释（计算机病毒入此），也可更改类名，以扩大原类目的内涵，容纳此类文献。

（四）规范性原则

新主题文献的分类必须符合分类要求的各种规则，以保证标引质量。新主题有的是从老主题中分化、派生而出，有的是自老主题间交叉、渗透而来，有的是经综合、概括多个主题领域而成，有的是突破传统科学、技术创新而出，有的已经成熟，有的尚在孕育……真是五光十色、千姿百态。但既已形成文献，在分类时自然要遵循文献分类的基本规则、一般规则和特殊规则，不能随心所欲。因为，这些规则是从长期的文献分类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是保证文献分类质量的客观准则，是文献分类标引的规范。例如：（1）“体细胞杂交”是一种通过细胞融合培育作物新种的先进技术，属农业细胞工程范畴。但根据文献能入专类就不归入总论的分类规则，论述这一新主题的文献就不能按农业生物工程学类的注释“农业仿生学、农业细胞工程、农业遗传工程、农业发酵工程等入此”，标引为“S188”，而应考虑归入“S334．1无性杂交育种”。（2）“海洋沙漠效应”是指海洋因受石油污染而导致局部气候恶化，使海洋气候变为类似于沙漠气候的现象。这一新主题虽无专类可归，若按影响关系复合主题的分类规则，就不难归入“P732．5海洋气候”。

（五）目的性原则

新主题文献的分类必须从方便检索出发，揭示文献内容的学科性质和思想政治观点，以满足查全、查准要求。文献标引是手段，检索是目的。新主题不管怎样复杂、多样，不管是否有类可归或涉及多少类目，标引这些新主题的文献时必须考虑读者查全、查准的要求，还要为之提供方便。例如，“固态离子学”是以固体电解质为研究对象的电化学理论学科，而《中图法》只设有“O646. 1电解质溶液理论”。若将固态离子学归入“O646电化学、磁化学”则失之于粗，归入“O646．1”又似乎有所偏颇。经征求专家意见，研究电解质理论的人不会到“O646”中去查所需文献，归入“O646．1”反而有触类旁通之妙处，我们就照此标引了。分类法修订时，如删去“溶液”两字，就有利于电解质理论文献的查全，若在“电解质理论”下设“溶液理论”和“固体理论”两个下位类，则有利于它们的查准。此外，文献分类标引在揭示文献内容的学科性质的同时，还应该揭示内容的思想政治观点。新主题文献中鱼龙混杂的情况比比皆是，如“西方马克思主义学”是评论研究与马克思列宁主义对立或相去甚远的各种所谓马克思主义的政治思潮的新学科，应随评论研究的对象归入“D07政治流派和思潮”，而不能作为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研究而归入“A8”。又如“认识生物学”，只是借用生物进化论观点，而不是用社会实践的观点来解释人类认识能力的发展过程，故可加“－06”，但不能给它带上资产阶级理论的帽子而加“－08”。

以上五项原则，是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又相互促进的。例如，片面强调了准确性原则，势必要求分类标引工具作较大修改，以适应新主题文献的标引，而这就不能保持它的相对稳定，即违背了受控性原则；过于突出了受控性原则，该增类时不增，势必要削足适履，任意归类使新主题文献难于检索，这就违背了目的性原则，也违背了准确性原则和规范性原则。所以，在标引新主题文献的时候，必须全面考虑这些原则，因此在实际标引时，难免带有一定的模糊性。

二、新主题文献的归类方法

新主题文献的分类，在遵守并灵活运用上述五项原则的基础上，必须根据新主题的不同类型和特点，适当选用下列归类方法：

（一）上位归类法

简称上位法。就是将新主题文献归入它从中分化出来的主题（下称源主题）。这一新主题是它的源主题的下位概念，仍包含于源主题概念的外延之中。这些新主题在无现成类目或专指度相应的类可归时，须先弄清它是从哪个源主题，即哪个上位概念分化出来的，然后归入与它相应的上位类。例如，“灰色系统理论”是在控制论、信息论和系统论的发展过程中产生的一个新主题概念。灰色系统是指既有确知信息，又含有未知信息的系统，是介于信息完全知道的白色系统与一无所知的黑色系统之间的中介系统，是从整个系统概念中分化出来的一个小概念。论述灰色系统的文献，就可以用上位法归入“N94系统论”。有时，代表某一新主题的上位概念属于类目注释中的一个概念，即可将论述该新主题的文献，按注释归入所在的类目，例如，“潜科学学”是研究潜科学的特性以及潜科学的产生和发展规律的学科，属潜科学的理论范畴，而潜科学是“G301科学学”注释中的一个概念。此时，潜科学学可用上位法，归入“G301科学学”。但上位法不同于有相应专指度的现成类目却有意无意地归入上位类的粗标引。

（二）靠类归类法

简称靠类法，就是将新主题文献归入同它的主题概念密切相关的类目中去。它主要用于新发明、新发现、新创造等创新主题的归类。这些创新主题，既无现成类目可归，也无明显的上位类目可寻。此类新主题文献可归入一个内涵最接近或外延极相似的类目。例如，“核冬天效应”是指大规模核战争时产生的一种后果，由于核弹爆炸，大量尘埃腾空，遮断太阳辐射，导致气温骤降，大地陷入昏暗而漫长的冬天，甚至危及人类的生存。这种核爆炸对气候的影响，理应归入气候学，但无专类可入。《中图法》“P461气候的形成和影响”注明：人类改造自然对于气候的影响入此。考虑到“核冬天效应”是核爆炸产生的大气污染对气候的影响，虽不是人类改造自然对气候造成的影响，但也是人类活动对气候的一种影响，且“核冬天效应”只是一种科学推断，不会有大量文献问世，无立专类的必要，故以归入“P461”为宜（《资料法》为P461. 8）。又如，“青春学”是研究如何使年轻人永葆青春、老年人焕发青春的一门新学科。它的概念外延与“R16个人卫生”的下位类（一般保健法、生活制度与卫生、文体生活卫生、身体清洁卫生、性卫生等）的概念极为接近，故可归入“R16”。

（三）跟踪归类法

简称跟踪法，又称顺向法。就是将一主题渗透、应用、影响于另一主题而产生的复合性新主题，按施动主题的去向作适当的归类。这与具有交叉关系、应用关系和影响关系的多主题文献的一般标引方法极为相似，例如：（1）“教育伦理学”是伦理学渗透于教育学而形成的新主题，属教育学范畴，不能入伦理学的下位类。（2）模糊语言学是应用数学方法研究语言中模糊现象（如高、低、大、小、适当、不适当这些字、词和词组概念的不精确性）的一门新学科，应入数理语言学而不入模糊数学。（3）“赤潮”是指甲藻等浮游生物因海水受有机物污染而造成富营养化的影响而大量繁殖，以致产生海水变色的现象，应归入“受影响的类。X55海洋污染及其防治”。不过，不同主题间因渗透、应用、影响而形成的新主题，并不都非采用跟踪归类法不可。例如，“伦理美学”是研究美与善相结合问题的，是伦理学渗透于美学而产生的新主题，因《中图法》注明总论美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归入美学，而专论美学与某一学科的关系归入有关各类，故须与渗透方向相反，伦理美学不归入美学而归入伦理学，这是受控原则决定的。

（四）重点归类法

简称重点法。文献分类法中，同一主题的不同方面，或从某一角度论述一主题时，除极少数依主题集中立类外，均按学科分散立类。但从多方面、多角度研究同一对象而产生的综论性新主题却并不少见。这类新主题一般均应按其重点归类。例如，“脑科学”是用多种学科的理论与方法，研究大脑结构、生理、疾病等问题，即是综论大脑的一门新学科，涉及《中图法》多个类目，但重点在生理，故用重点法归入“Q426中枢神经的生理”。这类综论性新主题文献，《杜威十进分类法》第20版通过注释“综论×××的著作入此”，以确定其归属，一般也是按重点确定的。只有重点归类法，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这类新主题文献的作用。

（五）仿照归类法

简称仿照法，又称类推归类法。就是在新主题概念明确、但无相应类目可归时参考同一文献分类法中立类较详的相近类目，或参考另一文献分类法中该新主题的归属，确定该入何类目。例如《资料法》详于《中图法》，《杜威法》又详于《资料法》，这就可以仿照《资料法》或参考《杜威法》来确定这类新主题在《中图法》中如何归类。在《中图法》中，每个基本大类下，基础理论部分往往立类较粗，特别是社会科学部类，如“D90法的理论（法学）”、“EO军事理论”在具体学科部分立类较细，如“D91法学各部门”、“El世界军事”。而在涉及地区的部分，本国的类目几乎全部详于世界及各国的类目，这是文献依据原则的具体体现，不只是《中图法》有此情况。因此，我们在标引新主题文献时，在弄清主题概念的内涵与外延之后，可以先考查相应的具体学科类目或中国部分的类目，然后仿照其隶属关系，将该新主题归到它所属的立类较粗的一类目中去，例如：（1）“军队伦理学”，可先看“E2中国军事”，发现有“E221思想教育工作”可靠，就可以用仿照法将“军队伦理学”归入“EO73军事教育学”中去，因为军事教育应包括专业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两个方面。（2）“知识产权”是一个跨类主题，涉及著作权、专利及商标等。查阅“D92中国法律”，著作权属民法（D923. 4），专利权及商标权均属经济法（分别为D922.17及D922. 294）。鉴于专利权和商标权都属工业产权，它们同民法中的所有权、著作权有密切的关系，故总论知识产权的文献，可仿照中国法律归入“D913民法”，并可互见于“D912. 29经济法”，必要时还可仿“D911”再进行细分。

（六）溯源归类法

简称溯源法。就是将新主题文献归入它从中派生出来的主题，用于派生主题的归类。派生主题不同于分化主题。派生主题从源主题派生出来后，虽然仍保留源主题的某些基本属性，但已经发展成为相对独立的新主题。它的主题概念已不能被源主题所包容，应该“自立门户”了。这种新主题，在分类法尚未为之增补新类，且别无合适类目可靠时，可暂归入与它的源主题相应的类目。例如，“耗散结构理论”是从“非平衡态统计物理”中派生出来的新主题，它的研究对象是开放系统。客观世界存在的各种系统，无一不是与周围环境有相互依存、相互作用关系的开放系统。因此，这一理论涉及范围极广，它已成为一门独立存在的方法论学科，与突变论、协同论合称“新三论”。在耗散结构理论尚无专类可入的今天，就可以用溯源法把它归到其源主题“非平衡态统计物理”中去，类号为“O414. 22”。

（七）附加归类法

又称互见归类法，简称附加法或互见法。主要是用于一些研究内容涉及两个类目的跨类新主题。在按该主题的重点归类的同时，为了进一步揭示该主题的学科属性，提高文献的查全率，有必要对未标引的部分作附加分类。例如，“信息通讯论”及除电话和电报这两种传统通讯方式之外的多种新的或较新的通讯方式，主要涉及“TN917. 8传真电报、传真电报机”及“TN919数据通讯、图像通讯”两个类。这一新主题的文献，用上位法归类是不合适的。所以在标引为“TN917. 8”之后，一般还要作附加分类标引，归入“TN919”。因此，附加法是重点法的补充，尽管在新主题文献分类标引中用得不多，但也是新主题文献归类时应该采用的一种方法。

（八）增类归类法

简称增类法。按受控性原则，在新主题文献分类标引时，不能随便增设新类目以应标引需要。而实际上却有不少新主题文献，不可能用上述七种归类法中的任何一种作恰当的分类，所以要采用增设新类目的办法来克服非如此不能标引的困难。例如：“超导电子器件”是一种以超导体为主要材料而研制成的新型电子器件，无论用哪种归类法，此类文献在“TN无线电电子学、电信技术”之下均无比较恰当的类目可归，此时就要考虑增类标引了。按“TM．电工材科”下设有绝缘材料半导体材料（交替类目）、导电材料及超导体材料等下位类情况，如在“TN3半导体器件”之后增设“TN39超导体器件”一类，似乎是比较合适的。但它不作为“TN3半导体技术”的下位类，而是同位类。又如：“中观经济学”在有一定文献量时，可不靠“F015宏观经济学”，而增没“F015. 9中观经济学”一类，作为宏观经济学与微观经济学的同位类。受控性原则本来就不等于不能作增类标引，只是要求增类须慎重。一是确有必要，非增不能标引时才可增设；二是安排的位置必须恰当，最好有空号可用，否则用借号法之类标记；三是需报所用分类法的编委会或管理机构，争取他们的指导与帮助，同时要添加在使用本上。新主题光怪陆离、性质各异，特别是一些无源可溯、无类可入、无处可靠的创新主题，与其随意处理，使读者无从查检，不如适当增类。所以，在新主题文献标引过程中，采用增类法是难以避免的。

在上述八种归类法中，有时选用一种，有时实际使用的不止一种。这是由于有许多主题概念，因无足够的文献依据而不立专类。例如，新主题“模糊时间理论”是新主题“时间学”的下位概念，“时间学”用靠类法归入“P19时间、历法”，模糊时间理论随时间学归类，属上位归类性质，模糊时间理论也归入“P19时间、历法”，就是既用上位法又用靠类法。如何选择使用归类法，选择使用哪几种归类法，取决于新主题的性质、新主题文献的标引原则、文献分类法的类目性质和设置情况。只要慎重选择，当能避免归类差错，保证标引质量。

（原载《图书馆杂志》199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