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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校长的辞职事件

时间:2022-03-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们常以“不抛弃,不放弃”作为座右铭,显然蔡校长的几次辞职似乎与我们心目中的教育家形象有点差距。在这里,蔡元培作为北大的校长,有过几次辞职事件,是很值得我们进一步探究的,这有助于我们对“教育家办学”这个概念的理解。他的辞职一直没有得到批准,一直由蒋梦麟代理校长一职。蔡校长不在校期间,均由蒋代为处理一切行政事务。

九、蔡校长的辞职事件

在我们原先的想法中,总以为教育家应坚定执着,一往无前的,而“辞职”是把一众人与事都撇下,似乎总带有“一走了之”的无情和退缩。我们常以“不抛弃,不放弃”作为座右铭,显然蔡校长的几次辞职似乎与我们心目中的教育家形象有点差距。在这里,蔡元培作为北大的校长,有过几次辞职事件,是很值得我们进一步探究的,这有助于我们对“教育家办学”这个概念的理解。

(一)多次辞职为何故?

蔡校长第一次辞职是在1917年7月,因为张勋拥护溥仪复辟,为北大改革带来阻力而辞职;第二次在1918年5月,因为学生游行,劝止无效而呈请辞职;第三次是1919年学生爱国运动,蔡校长一方面用自身作保以使被捕学生释放,然后请辞,“以保全此等无辜之学生”。要注意蔡校长到北大是在1917年1月,也就是说,任职短短一年半就出现两次辞职。有人曾作过统计,说蔡元培一生辞职了24次。在北大曾七辞校长而未获准。

“五四”运动中,三十余名学生遭警方拘捕,蔡校长要与政府周旋,奔走营救被捕学生还要安抚学生,劝他们复课,“学生尚抱再接再厉的决心,政府亦持不作不休的态度”,作为一校之长,真是压力巨大。他是校长,是学生的校长,理当保护学生;但他也是政府任命的校长,也不得不对政府有所交代,所以这勉为其难的心境想必很多校长极会感同身受。而更关键的是,当有些问题连校长都没法解决、无法苟同的时候,只好选择最后的方式——辞职,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蔡校长大概也知道世人对他辞职的揣测与费解,1919年6月,在他手写的辞职声明里,他有一段话很有意思,“我想有人见我这一段的话,一定要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话来劝勉我。但是我现在实在没有到佛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程度,所以我只好谨谢不敏了。”[21]言下之意,自己不是个圣人,没那么伟大。不粉饰自己,坦率得可爱。而另一方面,也表明这个改造北大之路,自己已经感觉到撑不下去的地步。

1922年12月,北京大学创建二十四周年。蔡校长在校内纪念会上发表讲话,回顾和总结了北大的发展历程。1923年1月17日因“罗文干案”提出辞职,以此抗议北洋政府干涉司法,蹂躏人权。他随后发表著名的《关于不合作宣言》,向世人表明心迹。事实上,这也是蔡元培长期以来郁积在内心的情绪的总爆发,实在不屑与这些政客为伍。

蔡元培在自己写的《关于不合作宣言》这篇文章中,他开篇引用了《易经》的话,“小人知进而不知退”。他不是小人,是君子,所以他知“退”。他提出在黑暗恶劣的时局面前,知识分子要懂得进退。所以他以告退的形式维护自己的人格自尊,也是抗议和示范。

蔡校长真正在北大的时间不过五年半,当挂名校长却有十年多,“综计我居北京大学校长的名义,十年有半;而实际在校办事,不过五年有半,一经回忆,不胜惭悚”。到后来,他想辞职都辞不掉,大家不让他走。而这个走不成,可见北大师生对他的挽留有多深厚,全然不是一般的客套。他的辞职一直没有得到批准,一直由蒋梦麟代理校长一职。直到1927年,试行大学区制,他的校长名义才取消。

(二)蔡校长并没离开

我们大致可以概括蔡校长的辞职原因:一是蔡元培到北大的任务就是来改革的,如果没法推进改革,他就觉得待在北大也就没意义了,他是抱着“合则留,不合则引去”的自由信条,至于高官厚禄并不足惜。辞职后,他就以老学生身份向欧洲的大学注册入学,回到自己心爱的学术研究领域;

二是他本来就认定校长应一年一任,并非终身制。如他在辞职后回任时,就在全体学生欢迎会上说:“不但一年换一个校长,就是一年换几个校长,对于学生研究学问的目的,也是绝无妨碍。”[22]这正是他着力构建教授治校的原因。“北大此后亦当组成健全的教授会,使学校决不因校长一人的去留而起恐慌”,“照此办法,学校的内部组织完备,无论何人来任校长,都不能任意办事”。

一直以来,可能我们把校长的职位看得太重了,仿佛没了校长就没了主心骨。在蔡校长的理念中,北大得以发展的根基在师生,而不是校长。这样说起来,就像我们读中学时老师说的一样,“教是为了不教”。使学生培养出自理自立的能力,进而能达到自律的程度。学校也是一样,管理到一定程度,当已形成规范运作时,也就不用校长来管理了。所以,他并不以为辞职就是容易引起民心动摇的事情。

三是出于对政治的反感和事务缠身的压力。因为身为“公立”的北大校长,总是要经常与政府及相关人员打交道,学校改革、内忧外患,这最后的压力总要由一校之长来承担,而无暇回到自己喜欢的学术上来。“回国后,看北京政府的情形日坏一日,我处在与政府常有接触的地位,日想脱离。”“自从任了半官式的国立大学校长以后,不知道一天要见多少不愿意见的人,说多少不愿意说的话,看多少不愿意看的信。想每天腾出一两点钟读读书,竟做不到,实在苦痛极了。”所以,只要不对北大造成影响,总还是想离开。

值得关注的是,蔡校长表面上虽有一段时间离开北大,但并非弃之不顾,所做的一切依然围绕着北大。他在出国期间,深入考察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哈佛大学、芝加哥大学以及国会图书馆、卡耐基研究院等学校和机构,还通过在旧金山华侨欢迎会上的演讲、在洛杉矶组织的“北大图书馆”集捐队,努力募捐或筹措经费。

他还与欧洲各国的知识精英和教育行政官员进行了广泛的接触,到巴黎会晤居里夫人,邀请她到中国讲学;到柏林访问爱因斯坦,有意思的是,爱因斯坦这位伟大的科学家,表示甚愿访华,但说自己英语不好,蔡元培安慰说可用德语,配备翻译。可以说,无论身处各地,蔡校长都在尽心尽力地为北大的发展添砖加瓦,并使中国教育界与各先进国家建立了高层次的广泛联系,对二三十年代中外文化交流产生了积极影响。

蔡校长对北大的继续运作表示放心,“近几年来,在校中设立各种机关,完全倚几位教授为中坚,决不至因校长问题发生什么危险了”。诚如他所料,在他离开之后,北大还是保留了可持续发展的势头。一方面,正是印证了他当时改革的初衷,就是这个管理要达到“学校自治”。另一方面,蔡校长的水平还在于他找了一个得力的助手——蒋梦麟。蒋梦麟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教育学博士,曾在北大一系列组织系统中担任过许多重要角色,这使他对于各层面的管理有着深切的了解和把握。蔡校长不在校期间,均由蒋代为处理一切行政事务。

傅斯年有这样的评价:蒋梦麟的人格魅力不如蔡元培,学问不如胡适,但办事却比他们高明。蒋梦麟也曾说:“在职之年,但知谨守蔡校长余绪,把学术自由的风气,维持不堕。”对自身的工作定位非常明确,谦逊言辞之下的坚定显而易见,读来也着实令人感动。自然,蒋是非常认同蔡校长的办学思想和策略,这也使得北大的改革成果有了很好的保留与持续发展。

这就是蔡校长的办学水平,还真能做到“校长在与不在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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