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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三大古窑的关系及产品特点概述

时间:2022-03-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宁夏古代窑址中,当属灵武的回民巷窑、瓷窑堡窑与中卫的下河沿窑规模大。此窑未被正式发掘,从瓷片的特征上分析,可能始烧于元中晚期,盛于明,衰于清。三大窑之间的关系,烧制的先后与烧制年代以及产品信息等浅说如下。定窑产品特征是胎骨洁白细密而坚实,北宋时胎体较薄,金元时稍厚。白釉曲腹碗、白釉斗笠碗、白釉折腰盘等器型皆与北宋定窑中期产品相似。回民巷窑未发现这一时期的白釉印花器。

宁夏三大古窑的关系及产品特点概述

方建宁

宁夏古代窑址中,当属灵武的回民巷窑、瓷窑堡窑与中卫的下河沿窑规模大。回民巷窑与瓷窑堡窑创烧于西夏,专供西夏用瓷。中卫的元代下河沿窑是一座民窑,供瓷于两河,规模大。此窑未被正式发掘,从瓷片的特征上分析,可能始烧于元中晚期,盛于明,衰于清。三大窑之间的关系,烧制的先后与烧制年代以及产品信息等浅说如下。

一、回民巷模仿定窑的痕迹及烧制年代

汉唐宋时期白器尤为珍贵而被社会崇尚,石类、玉类、瓷类皆如此,西夏也以白为贵,例如后唐天成四年(929年)“夏州进白鹰”于唐明宗。宋庆历五年(1045年)“元昊贡白鹘于契丹”。白鹰和白鹘等名贵猎禽是我国东北地区的特产,西夏王室屡次向各宗主国进献,可见白之珍贵。李元昊称帝,衣白衫,戴白高毡冠,成了权力的象征。西夏以白为美,以黑为丑。西夏尚白还有一种说法是五行配五方,五方对五色,西方为金,金为白色,宋、辽以南朝与北朝相称,西夏则自称为西朝。西夏有了瓷窑后,生产品首先选择了白釉器而模仿定窑,定窑在河北曲阳县,宋属定州而得名,始于晚唐终于元,以盛产白瓷著称。因定窑白瓷润如玉,洁如镜,与浙江青瓷相映,而有了“南青北白”一说。西夏模仿定窑都有哪些痕迹呢?

定窑产品特征是胎骨洁白细密而坚实,北宋时胎体较薄,金元时稍厚。釉色白如乳汁,质感强,柔和悦目,且胎釉结合牢固,没有剥釉现象。由于釉稀薄,可现利坯留下的竹丝刷痕。釉有泪痕,隐现黄绿色,金元时釉水偏暗,泛黄。回民巷窑的前期白釉作品与定窑如出一辙,以碗为例,碗施釉薄,能见利坯痕,胎薄而硬,敲击音清脆,外釉近底,釉呈象牙白,坚硬光滑洁润,除硬擦痕外,如今侧光看不见细密的叠圈纹,除有一部分白釉有剥釉现象外,成熟后的白釉从无剥釉现象。圈足小,足墙薄,加上薄胎,容易变形,这就是回民巷窑址变形白釉碗残片特别多的原因。白釉曲腹碗、白釉斗笠碗、白釉折腰盘等器型皆与北宋定窑中期产品相似。后期的一部分白釉碗底足加高,但白釉的成色逊于前期,白釉偏暗偏黄,且在一个碗上能看到几种色调。在装饰技法上有刻花、划花、印花等,北宋早期采用刻、划花,中晚期印花常见,胎也薄,纹饰布局趋于紧凑而层次感强。回民巷的白釉刻花器布局严谨,但不失粗犷,刀法犀利粗浊,具有北宋中期定窑刻花风格。定窑的纹饰有莲花、缠枝牡丹、菊花、水波游鱼、云龙、婴戏等,回民巷刻花器具备这些纹饰特征。定窑的印花装饰出现在晚期,由于其出色的技法而为其他瓷窑所仿效,已经发现具备定窑特征的窑有山西平定、霍县、介休等地的窑,四川的彭县窑,江西景德镇等地的窑。回民巷窑未发现这一时期的白釉印花器。

北宋早、中期覆烧法尚未出现,采取匣钵仰烧的方法,器物口沿均有釉,有些器物圈足底部粘有砂粒或支烧痕,回民巷白釉刻花器也具口部无釉的特征,且白釉碗类,口沿釉较薄,鼻涕釉或泪痕流向碗底,故采用的是仰式叠烧法。白釉碗内底皆为仰式叠烧留下的砂圈,无涩圈现象。北宋中后期定窑发明了覆烧法,也叫反烧或伏烧,由于这种烧制工艺是将器坯口向下装在有支圈或筒形梯状支具匣钵内焙烧,器物口沿多不施釉而出现芒口,芒口器成了定窑的一大特征,为了掩盖缺陷,往往在芒口上镶金、银、铜的边圈。回民巷的芒口器多出现于深色釉器上,白釉类的少,碗盘类的少,但发现部分深色釉的碗、罐有假芒口,这种芒口并不是覆烧所致,而是施釉后刮去口沿釉,再给口沿施透明釉,口沿的黄白胎与碗釉的深色形成对比,作为流行的装饰,可见定窑芒口器的时尚效应。

金代,北方窑发明了涩圈叠烧法,定窑白釉器在此时的成色与宋时差不多,但釉层稍厚,装饰也逊色,一部分采用覆烧,一部分采用了涩圈叠烧法。涩圈叠烧是在器物内底刮釉或留一圈不施釉,然后将叠烧器物放置其上焙烧,其优点是比覆烧法更节省空间,增加产量,节省燃料,降低成本。回民巷窑涩圈叠烧器很多,主要为其他色釉的碗盘类,白釉器没有发现,涩圈叠烧所用的支圈残件遍布窑址。采用涩圈叠烧法要具备三个条件,一是要控制圈足高度,二是半挂釉,三是足墙相对厚,足径要宽,这样才能适应10层左右的叠器重量,避免粘连而成废品,但这一时期西夏碗盘类的圈足皆矮,粘连的现象多,就将半挂釉改为只留滑口釉,外壁为素胎解决粘连,这就是一段时期出现外壁无釉器的原因。

综上所述,回民巷最先烧制的是白釉器,这一时期以碗为主,白釉器烧制了一段时期,在覆烧法和支圈叠烧法出现以后就开始少见,这时新添了青釉器。白釉减产的主要原因可能有:一是烧制白釉难度高,釉的原料中本身含有3%~5%的铁分,要制成白度高的瓷器需注意铁分原料的比例。我国在南北朝时发现白釉瓷,实际上只能叫做青白瓷,釉中含铁量高,青多白少,到隋唐时期白瓷的白度能达到60%以上,如在西安郊区发掘的隋大业四年(608年)李静训墓中的白釉器,釉面光,润度好,不见白中闪黄或泛青的痕迹,如宁夏固原南郊隋唐史姓家族墓中出土的白器,釉色釉质都极好。五代、宋、金、元、明时期,白釉中铁的成分也不断减少,如宋代山西介休窑产的白釉中的三氧化二铁的含量为0.59%,元代山西霍县窑产的白釉中的三氧化二铁的含量为0.68%,而到明代的福建德化窑产的白釉中的三氧化二铁的含量则降低到0.41%。从原始白瓷到成熟的白瓷,在搜寻铁分的多少上,数字的一点变化就是几百年智慧和汗水换来的,宋元时期,北方窑也未必能成功烧制白瓷,由此可知其难度。回民巷烧制定窑白瓷,当然也难攻克铁含量的难题,还要控制好还原焰的时间和温度,还原焰到什么程度,产生多少的三氧化二铁,多少的三氧化二铁能形成怎样的象牙白等等,难度都很大,因此白釉器的失败品多,加上其出瓷所耗费的时间长,烧制工艺复杂而影响产量,不能满足所需。二是历史背景,西夏战事多,连年的战争影响制瓷,白釉产品的质量也相对受到影响。三是可能将制瓷的重点转向磁窑堡,或将青瓷作为当时的主流色。

回民巷模仿耀州窑的痕迹。耀州窑在今陕西省铜川市,古属耀州而得名,以刻花、划花、印花器著称,鼎盛时以青瓷为主,青瓷器与浙江越窑、龙泉窑的产品有相似之处。耀州窑青瓷色翠绿,釉质细润,施釉薄,釉的成色深浅变化不一,有的偏绿有的偏黄,元代时偏姜黄,成了下品。回民巷的青瓷特性与耀州窑的如出一辙,青瓷内的铁、铜等成分常使釉色不稳定,有铁星点,釉稀薄,缩釉聚釉明显,常露胎骨,胎内铁含量又使釉内产生变化,釉不洁净,基本上只试烧小件器,没发现有青瓷的刻花、划花器,回民巷模仿耀州窑的青釉,从釉质与釉的成色上看,可能模仿于西夏中期。还有一部分青釉小件如盘类,出现涩圈,但釉质、釉色与前期作品有别,比如釉层厚,铁星点多,色偏黄,聚釉多等,这类产品的特征均出现在一个时期,以后的青釉厚而呈姜黄色的在磁窑堡元代产品中少量出现,在中卫元代下河沿窑中大量出现,这就说明回民巷的青瓷停烧于金早期,西夏的中期稍后。

回民巷青瓷烧制年代并不久,产量并不高,且多为小件器。回民巷模仿耀州窑的青瓷是失败的,其原因可能有,北宋晚期,社会动荡不定,连年战乱,经济受到重创,耀州窑的青瓷技艺也走下坡路,西夏在这一时期战事频繁,经济匮乏,人心涣散,对制瓷业的影响是巨大的。与青瓷的烧制难度也有关,烧制青瓷具备的条件是复杂的。其一,青瓷的颜色是由釉中的氧化亚铁产生出来的,氧化亚铁必须在还原焰的煅烧下才产生,只有氧化亚铁含量达到1%~3%时才能出现青色,若氧化亚铁含量高了就成褐色或黑色,若再低就成淡绿色。其二,釉色的浓度还取决于釉的厚度,为了使青釉有润厚之感,就得一遍或三遍地挂釉,到0.51毫米之间才能出现如龙泉窑青釉的效果,而回民巷的青釉只上一道,且釉质稀薄。其三,青瓷的成功还在于还原焰是否完全出现。在烧窑开始不久,釉熔融以前要完全输送还原焰,直到烧窑结束,如果还原不充分,就带浅黑。其四,青釉的色调取决于釉的成分,釉中的氧化亚铁盐、氧化铁的含量多少都影响釉的成色。其五,釉中所含铜的成色极不稳定,因窑中的火焰性质不同而出现绿色或青色,以及各种色调的红色或紫色等等。因此回民巷窑的青瓷质量是不高的,遗存的青釉产品更是少见,只可在窑址中捡到变形的青釉小盘作为参考。

从回民巷模仿定窑和耀州窑的信息上分析,回民巷窑可能始烧于西夏中早期,这一时期主要以白釉器为主,兼烧其他色釉瓷,在北宋末年或金初期仿烧青瓷,兼烧其他色釉瓷。根据回民巷堆积层的瓷片特征分析,回民巷制瓷技术落差很大,与西夏这一时期的频繁战事关系密切。以白釉碗为例,前期白釉的技术水平较高,釉薄而均匀,釉的白度不高但洁润,质感、亮度、硬度皆可与定窑媲美,胎薄、底小、足墙薄,可算为上器。青瓷失败后,开始大量生产深色釉器,以碗盘类为例,应用金代的涩圈叠烧技术,刮涩圈速度快,不讲究美观,釉质差,胎随着年代的变化而增厚,成色不稳,没有精心研发代表性釉种,纯黑器也不成功,白釉产品不多见,观赏器也少见。社会动荡加上釉种的烧制困难,回民巷窑在这一段时期是浮躁的。西夏晚期的产品就更粗糙,只烧制小部分的官器,多为民间产品,以涩圈盘、碗,缸、盆、罐类为主。为了节省空间提高产量还采用了套烧法,但产品规模远不及磁窑堡。西夏晚期进入元代这一段时间,回民巷窑似乎也停烧了,这段时期的产品发现得很少,较多的元代瓷片具有元代中晚期的特征。在回民巷发现具有明代特征的瓷片非常少,只捡到一种黑褐釉碗的口沿残片,唇滚圆,壁较厚,碗腹有拉坯留下的连续凹旋纹,有元末明初的特征。由此推断,回民巷窑可能终于元末明初。

二、磁窑堡窑

磁窑堡窑在灵武市区,与回民巷窑的直线距离较近。以烧制褐釉瓷为主,代表作是刻花、划花器。磁窑堡的白釉产品大不如回民巷的,釉层加厚,釉质玻化度下降,色调多变,有麻癞和砂钉,也有剥釉现象,这是北宋定窑系进入晚期的特征,磁窑堡恢复白釉器的生产但不尽完美。刻花器以瓶为例,瓶的口、颈较北宋有所增大,肩不丰,收肩平而成棱,刻花的刀法快,纹理粗,常伤及边线而使花纹的细节表现不完整;其他色釉瓶的口沿常凸双棱,收肩较圆但不丰,瓶形瘦,具有北宋晚期和金代初期特征。罐类芒口者较多,普遍使用了覆烧法。西夏的叠烧碗斜壁者多见,涩圈较浅,制作工艺和回民巷同时期的相近。从以上分析,磁窑堡可能始烧于西夏中期。与回民巷的背景一样,在西夏晚期到元这段时间内,磁窑堡也在停烧,散布的大量瓷片有元代中期到晚期特征,碗从斜壁尖唇变为曲腹收口,叠烧碗的涩圈变深,碗径增大,底足、壁胎厚重,釉层加厚,尽可能地利用空间增加产量,而使窑粘现象多。刻花器的纹饰也由水波游鱼、荷塘莲池等题材转为具有元末明初特征的简易卷草纹。

在磁窑堡遗址中,碗具残片特别多,可能这个时期主要生产的是最普通的,供求量最大的碗具。关于磁窑堡窑烧制的下限,史书记载极少,仅明弘治十四年胡汝砺的《宁夏新志》中有一段文字,内容反映了当时磁窑堡还烧制部分瓷具,虽然以后史料中均无增补,但笔者认为《宁夏新志》所载内容应为磁窑堡烧制的下限。依据有:固原城西约15公里处,大营河西岸,有一座城,系明代甘州群牧所遗址。大营城,修筑于明永乐四年(1406年),废弃于清。将从大营城采集的大量瓷片进行整理后,发现有近似灵武窑胎质的碗,以及制作工艺简单的瓶罐残片特别多。以碗为例,大致有三种类型:第一种口沿外撇,尖唇,胎较薄,直圈足,有的底心有乳凸,圈足不施釉。碗外壁半褐釉在腰部以下,腰部以上及碗里壁全为灰白釉,型如宣德年的压手杯,这是明早期碗的特征;第二种胎稍厚,直口,唇稍圆,施釉方法与第一种相同,圈足根内削一圈凹槽,具明中后期特征;第三种口、底与第二种差不多,但挂了满釉,只足脊无釉,此特征从明代后期到清都沿用。笔者考察磁窑堡多次,按堆积层的规律,明代瓷片应该在地表,最容易发现,但始终没找到具第二和第三种特征的碗残片,后来在中卫的下河沿窑遗址中发现,下河沿大部分器的胎质胎色与灵武的相比,几乎分不出来,下河沿的烧制工艺来自灵武窑,尤其磁窑堡窑,这一点将在下文中提到。在磁窑堡没发现明代中后期的产品残片,而是早期的。以碗为例,一种碗的挖足过肩,直圈足,口沿滚圆如蚯蚓背,斜壁但胎较厚,收底圆,内底涩圈宽从2厘米缩减到1厘米。一种胎薄,口沿外撇,尖唇,直圈足,足心无乳凸。以瓶为例,瓶腹有多道似拉坯时的手指旋纹,利坯简易。以罐为例,直口罐的口不再是与颈垂直,而是稍内收,溜肩,肩与收底反差减小,也没发现大量罐、瓶的耳具有上宽下窄的特征。磁窑堡明代早期的瓷具有这种特征,而早期到中期这段时间的却不明显,原因可能是,明代下河沿窑开始鼎盛,仿磁州窑的白底黑花器占据两河市场,磁窑堡制瓷的重要性失去,开始衰落,部分瓷窑荒置,以产煤为主的经营者兼烧之,增加利润,产品主要是黑釉或褐釉的碗、缸、油瓶,器物特征变化不大,产量不高。

三、下河沿窑

下河沿窑黑褐釉类的生活用具多,烧制工艺粗糙,有些元代器型以及细节有灵武窑的遗风,这些器可能最先烧制于下河沿窑,在窑址中未发现具西夏产品特征的器,白底黑花鱼盆的器型及口沿风格都来自灵武窑,以西夏的鱼盆所演变,变化就是折腰了,具元代特征。碗挖足的深浅、高矮等都与灵武窑元代产品相似,比如元代的斜壁碗足外撇,足矮,无旋凸,足脊平切。釉种的配制技术也来自灵武窑,在黑釉和褐釉上最明显,比如褐釉有开裂纹的现象,开裂纹和灵武窑的一致,比如部分黑、褐釉水洗后似有一层亮光膜等,区别在于下河沿的釉层加厚。烧制技术和窑具也与灵武窑有关,例如工字形窑具、支圈的大小和型制、筒式匣钵等。下河沿同时烧制了白底黑、褐花器,这一时期的部分器型与细节仍然承袭灵武窑的,部分器型与北方磁州窑系同时期的,例如山西介休、霍州、平阳等窑。

磁州窑在河北的磁县,古属磁州而得名,烧于宋,终于明,以白底黑花器著称,由于其制作工艺较刻花器的简单,表现内容丰富,使刻花器衰落,影响所及河南、山西、陕西、安徽、山东、江西的各窑,形成磁州窑系,宁夏中卫下河沿窑也应算其中之一。下河沿白底褐花器上装饰的变形莲花与他窑有区别,元代到明代一直沿用,两个时代的莲花在形体上发生变化,明早期的与元代的变化不明显,明早期以后的莲花造型更加潦草,有些花饰模仿景德镇青花。白底褐花器在下河沿成了主流,绝大多数便于携带的民间用品皆是此装饰,鼎盛于元末到明中期。明代也出现了褐釉与白釉的套色碗,生产量大,一直到清代都有生产,在器型和两色所占器壁的多少上发生微小的变化。清代用具多是大而粗笨的缸盆罐类,制作相当粗糙,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为景德镇窑系的青花器受人们青睐,做瓷生意的商贾多来往于南北,路途上携带大件青花器既占空间又赚不了钱,因此多是便于携带的生活用具。那么当地瓷窑的小型生活用具的生产就受一定影响,大而厚重的器物有点市场。

从下河沿窑址发现较早的多是具备元代中后期特征的器物,下河沿是否烧制元早期或西夏晚期的器物,还有待进一步发掘。至于下河沿的下限问题,从最上的堆积层分析应该在清代,但有一种盆,型制从元至今都有烧制,盆为斜壁,底宽,斜度不大,圆唇不上釉,此唇在明代多见,一直到今天都在使用,故不好鉴定其具体年代,只能从釉质上分析不应迟于清晚期。那么下河沿是否烧制到民国,还有待发掘大量的有力的证据。

四、三窑器物的釉色与装饰

回民巷白釉和青釉前文有所涉及,早期白釉器主要是碗盘类,釉容易剥落,可能是试烧时釉中碱金属含量多,不耐潮湿的原因。烧制成功后精品多,但如今完整的白釉器已经不多见了,尤其刻花的。青釉的烧制是失败的,没能达到耀州窑的润度和洁度,更谈不上有龙泉窑或越窑的玉质感。黑釉也不尽完美,成色极不稳定,往往一件器上有几种色调,釉薄,亮度高但润度达不到。没有发现纯黑器,但发现油滴釉,釉滴面小而密,釉中天目晶莹,釉厚,烧制温度应在1300℃以上,建阳窑在福建省的建阳县水吉镇,宋代生产黑釉系列中的兔毫与釉滴驰名于当时,曾影响江南广大地区的瓷窑,目前发现北方地区受建阳窑影响的也多,有陕西、山西等窑,回民巷的这件釉滴盏虽不比建阳的釉滴,但也弥足珍贵。茶叶末釉是以氧化铁为着色剂,高温还原焰中烧制,工艺相对简单,釉色要求不高,因此很多器是成功的,釉层稍厚,天目均匀,一件器物上的色调稳定,很难有不同成色。褐釉属大众型,因釉中铁含量的不同,而使釉色的深浅有别,是回民巷最粗糙的一种釉,釉薄干,但光泽度高,水洗后似有一层亮光膜,褐釉面多不洁净,有砂粒的现象,用于大件器和民间普通用具上,但回民巷褐釉的产量远不及磁窑堡的。在回民巷还未发现以钴为着色剂的青花产品,在地表曾发现青花碗的残片,但青灰胎色深于回民巷的,花纹特征是明代的,应该为他窑产品的遗落。

回民巷的装饰技法主要有刻花、划花和印花,刻花器的布局较严谨,三等距的布局方法常见,刀法纯熟,线条流畅,是西夏瓷器中的上品,代表了一个时代。当时瓷器加工是由官府直接管制的,首先考虑要为上层服务,因此常有精品。其他色釉的刻花也不乏精品,工艺水平可谓是拙中求良,稳中求精,往往在一件器物上要使用多种刀法。划花器的线条起伏自然,显示北方的粗犷,代表作有青白釉鱼盆,鱼纹看似古板但比例协调大方,水波纹简洁明快,以最简单的线条表达思想内容,划痕有粗细深浅,划花中有印花,印花时的用力不一致,印痕也有深浅粗细,都是纯手工所为。刻花与划花器里壁普遍不施釉,是鉴定之要素。印花器标本在回民巷发现极少,仅有一块褐釉碗残片,涩圈以上印纹凸出,出筋明显,根据残留部分看,应为一周的牡丹。可能因为模具的内容要求丰富,模具制作难度高,且容易磨损的缘故而使回民巷印花器减产。其他装饰手法是灵活运用的,器物里外釉色可自由搭配,里壁釉多为了护胎所用,所以里釉没外釉质量高。也有里外是同色同釉质的器,这种器在淘泥、拉坯、利坯、施釉等工艺环节上都较细致,器外壁多为半挂釉,主要为了减少粘连,成了一个时代的特征。部分器装饰了假芒口,是仿效定窑芒口产品所为,制作工艺精良。同时发现内白釉、外青釉的碗残片,胎薄,釉均,碗体小,这两种釉色的搭配在唐代已有发现,如山西浑源唐代的界庄瓷窑中有一种外青内白的青釉产品。宋、西夏、元时期这两种釉色的搭配产品在南北窑还是少见的,明清以后常见,比如嘉靖到同治年间多有内白釉、外豆青釉的碗盘,但釉质远超过以前的。

磁窑堡白釉不及回民巷的,白度不够,泛青或泛黄,一件器上常有几种色调,釉光泽度降低,不洁净,有麻癞与砂粒,釉层也厚,可能为了提高白釉乳浊的润度,有的出现鸡翅木纹,而且剥釉。具有早期耀州窑青釉特点的产品在磁窑堡少见,小器型的有。有种青黄釉,釉厚,玻璃质感强,聚釉处开片明显,粗深,但不规则,具元代耀州窑系青釉之特征,这种釉种在下河沿窑中普遍烧制。黑釉器的釉稍厚,黑度提高,缺点是光泽度减少,且硬度没回民巷的高,也有窑变产生的兔毫、鹧鸪斑等釉种。茶叶末釉器未发现如回民巷的精品,多无光泽,质感不强,施釉方法不考究,多用于大件器和普通民间用品上。褐釉类之酱色是磁窑堡主流色,绝大多数产品使用了这种釉,在釉质上较回民巷的差,粗糙,薄厚不均,釉面不洁净,为了尽可能利用空间,提高产量,缩小器物之间的间隙,经常出现窑粘,从磁窑堡生产量上可看出当时的磁窑堡器不但供本地所需,而且大量输出,换取所缺的粮食和金属等。较回民巷釉种,磁窑堡又多了黄釉,但不是上乘的釉种,容易剥釉,光泽度差,多用于大件器。元代磁窑堡还模仿了钧窑的釉种,上两道或三道釉,加厚釉层到0.5毫米,出现密淋,有蚯蚓走泥纹的特征,但未出现钧窑红或天蓝,放大50倍后釉内气泡多,并分布雪花纹。磁窑堡黑褐釉刻花器较多,白釉的少,刻花工艺下降幅度大,尤其黑褐类的,线条较随意,边框纹不齐整,开光纹不规则,减地剔刻的刀法快,常伤及边线。釉面不光洁也是一大缺陷,常留有刀后的余渣。磁窑堡也可能生产印花器,但没发现,如回民巷假芒口的、制作又精良的器种也未发现,还有磁窑堡是否生产了白底黑花器,这也需要进一步考证。磁窑堡其他装饰手法皆与回民巷类似。

下河沿白釉更逊色,呈灰白色,或白中泛黄,光泽度下降,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下河沿胎土中的三氧化二铁含量高,出现铁胎多,自然降低妆土白度,也可能是白釉铁含量多,白度不够。釉面皆有刷痕,这是施妆土采用刷的方法或刷釉所致,釉硬度较灵武窑的有所降低,棕眼常见,口沿剥釉现象多,有的釉由于胎内化学成分在高温中反应使釉面多不平整,小凸包很多。青釉呈青黄色,铜含量高,釉层厚,胎凹处容易聚釉,釉色深,玻化程度高,开片明显,此种釉多用于折沿盘上。黑釉明显加厚,经常流鼻涕釉,而容易粘连,黑的纯度比灵武窑的高,窑变后兔毫的少,鹧鸪斑的常见。黑釉多是粗产品,且滥觞,成了宁夏窑中最粗糙的一种。褐釉的工艺来自磁窑堡,釉质与色调以及部分釉开片纹理皆与磁窑堡类似。褐釉产品从元到清精品相对少,多为民间粗器,不讲究成色与质量。茶叶末釉减少,釉干涩,釉面不洁,质更差。还发现枣皮红的釉种,下有妆土,此釉不多见,下河沿的色釉器普遍使用妆土,与灵武窑截然不同,是鉴定之要素。景德镇的青花器受人们青睐是下河沿色釉器走向低谷的根本原因。下河沿器的装饰技法来自于灵武窑,色釉类的均为两面釉,外半挂釉,明清时期外釉近底,产品中最具代表的是模仿磁州窑的白底黑花,相对来说白底黑花的少,白底褐花的多,里外装饰不受限制,多在罐瓶类的外壁,碗盘类的里外壁。最突出的花纹有双圈纹,以及俗称“八大码”的变形莲花,多是三等距布局;施釉方法有点彩、釉上彩和釉下彩。点彩和釉上彩间有凸痕,相似于山西介休、霍县等窑白底黑花器。其中碗内点彩与釉色搭配法在回民巷也有发现。在下河沿还发现一件洒褐釉的折腰盆残片,看褐点的走向,是甩洒上去的,褐点在釉下,是有意为之,在同时期他窑中也难发现此种装饰法。笔者未发现划花器的标本,曾在宁夏境内及方圆附近经常见到一种褐釉罐,腹部一圈无釉,划有水波纹,纹线较细,平行排列,水波起伏;还有一种直接在上釉的腹部划水波纹,纹线较粗。其胎质和胎色以及釉质釉色,还有器的风格均属宁夏窑产品,后来了解宁夏窑的特征后定其为下河沿元代产品,收藏界一直鉴定其为西夏产品,也受很多收藏和鉴定界的朋友老师之托考证这种产品出处,但去下河沿多次均没找到此种标本,当然也因为条件限制,不能大面积考古发掘,经中卫博物馆馆长介绍,在下河沿发现过这样的瓷片。灵武窑是否也生产过此种装饰的罐,还有待进一步发掘。同时在窑址中还发现一种内壁是青白釉划花,釉有开片,外施褐釉的盆残片,但从胎质和釉质上看,是回民巷产品,有待专业人士考古发掘下河沿,找到下河沿生产这种划花器的有力证据。下河沿的印花多在大件器的里壁,多为菊花纹和席纹,同时发现一块残断的席纹印模,呈条块形,印面弧凸,施有褐釉,背中间有1厘米深安装木把的銎。在窑址还没发现贴花器残片,但有的匣钵底沿部,支圈的支面有波浪形堆纹的痕迹,或者给支圈腹部装饰旋纹。灵武窑中也没发现贴花器残片,倒是在回民巷发现黑釉罐的肩部有堆纹,灵武窑如下河沿窑装饰窑具的现象是有的,只不过灵武窑不采用堆花,而是给支圈上釉或划凹旋纹。

五、三窑器物的内底与外足

回民巷碗盘类的内底有沙圈和涩圈两大宗,满釉的相对少。白釉碗盘皆为沙圈,其他釉多为涩圈。盆罐类的有一部分为涩圈,有套烧痕迹,瓶类没有;白釉碗盘外圈足直而薄,足墙里外厚度一致,也出现高足的;小盘的圈足矮,青釉类的最突出;后期有圈足外撇的特征,这一时期足均厚重,足脊宽度、足径与器身形成有规律的比例关系,例如足脊厚度,圈足高度是足径的十分之一,足径等于器高,又是口径的三分之一等,这一现象在碗盘类上最显著;罐足厚、高度一般都在1厘米左右,后期罐足内墙有斜削,具元代特征;器的挖足切底非常工整,棱角分明,有割手之感。而外墙大幅度斜削,相似于耀州窑系元代底足的极少;绝大多数的圈足心无旋凸,为平底,竹丝刷痕明显等,都是鉴定灵武窑器最基本的依据。

磁窑堡器的内底以涩圈者具多,白釉碗盘的沙圈粘砂量少于回民巷的,在技术上有所突破。色釉类有沙圈现象的极少;涩圈深,有的达1毫米;敞口大器内也有套烧的涩圈;圈足厚重,足脊粘砂严重,这主要是器物胎的厚度增大所致,越是沉重就越加大垫砂量避免粘连;足高度也有所增加,挖足切底不平齐,没回民巷的棱角分明;足脊出现蚯蚓背;大件器多为平底,有圈足底的常在底足心再挖一圈,呈玉璧底。

下河沿深色釉碗内底皆为涩圈,一直沿用到烧制结束,白釉器和白底黑花器则是沙圈;圈足厚,有的呈梯形,有的呈倒梯形,足墙薄厚有时不一样,可能是轮车精度不够或工匠的手风所致;元代到明早期圈足心有乳凸现象的少,明代中期以后出现乳凸,这倒与时代特征不同,例如其他窑元代器足墙外削,底足心有乳凸,明早期以后少见了,而下河沿的正好相反,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下河沿元代器仍承袭灵武窑的风格,挖足是平的,没有旋凸,明代后大规模生产磁州窑系产品,趋于大局;下河沿的圈足在明中期以前不挂釉,以后的挂满釉,只足脊无釉;盆罐类有平底的,有玉璧底的,也有圈足内挖一圈再现玉璧底的,工艺来自磁窑堡;玉璧底多用于折沿盆,盆底薄,有灵武窑遗风,但下河沿盆底有外凸现象,放置不平稳,在宁夏窑的器底特征中显著;平底多用于缸,底有内凹的现象,与玉璧底的盆正好相反,在下河沿遗址拍到一张有印花的平底缸,印有排列紧凑的菊花,菊花造型较明代有所变化,在缸底印花是罕见的;下河沿器底普遍存在窑裂的现象,这可能就是瓷石热稳定不够,收缩变化大的原因;粘在器内底还是外足的垫砂,都比较细,不像灵武窑的砂,大如粗盐粒,与釉粘连牢固不容易清理掉,下河沿的细砂一抠就掉,是鉴定要领。

六、三窑的口沿与耳部

西夏时期回民巷与磁窑堡的器,除碗盘外,口沿特征相同,沿有直口的和外卷的,习惯给宽厚点的口沿装饰两道凸棱,呈双口沿,部分器口沿下折幅度大,近乎夸张。辽、金、西夏时期器物均有独特一面,器型轮廓模仿中原,但在耳、口、纹饰等细节上有少数民族风格,区别于中原器。西夏器口耳变化是鉴定的重要依据之一,直观上可分出不同之处,再从其他部位斟酌即可。

回民巷与磁窑堡器的口沿区别是明显的,回民巷的齐整,磁窑堡的粗糙,磁窑堡双沿更夸张。回民巷将宋金时军用的铜锅改成瓷钵是一大创新。回民巷与磁窑堡器耳上下宽度一致,且有凸棱或三五道,或七八道,根据耳的大小改变。耳均薄,銎小。元代磁窑堡少数器耳有上宽下窄的现象。下河沿部分器口沿仍有灵武窑遗风,比如盆盘沿外折度、切削手法等,区别是在盆的沿上再上折一个沿,尖唇,唇的高度一般在1厘米左右。罐瓶类口有双棱,变化是两棱之间距离小了,没灵武窑的大,棱也没有灵武窑的凸。碗唇多是尖的,沿外撇,具元代晚期和明代风格。盘沿有一部分是蚯蚓背,且壁厚,有一部分是圆唇,唇与器壁厚度基本相等。元代到明代青黄釉的盘都是折沿的,尖唇。还有一种盘口内收,圆唇,为元代产品。瓶的口有两种,一种是外撇呈喇叭口,多在无双耳的瓶上,如白底褐花筒式瓶或鼓腹瓶,个头都不太大,颈也短小。一种是平的,上再折以直口,高度一般在1厘米左右,这种瓶有双耳,多是黑褐釉类的油瓶,为元代产品。罐有的直口,有的直口稍内收,直口的多为元代产品,稍内收的多为明代产品,一般都有双耳。耳已不是上下宽度一致而是上宽下窄,耳的总长度增加,就缩了銎,因此銎是扁的。有的耳中间窄,两头宽,耳均有凸棱,元代的棱比较明显,到明代耳上加厚了釉,釉常流进凹纹里,棱不太明显,耳上根有一个用手指压的窝,是下河沿这一时代的典型特征,笔者曾模拟了一下抓耳的感觉,这种有窝的耳抓起来很得力。明代大件器的耳均是这样,耳厚,轮廓圆滑,耳部釉非常厚,成色多不稳定,这是因为大件器装载的东西多,耳部承受力大,制坯时靠胎土自身粘连的耳难承受此力,就给耳根多施釉增加拉力。元代小型罐耳还是比较薄小的,上宽下窄不太明显,有的耳部印有其他纹饰,到明清时期小罐耳加长了,型瘦,上宽下窄明显。在下河沿还没发现上下宽度一致,棱角分明的器耳。

七、三窑器物的内胎与外胎

内胎指器原本的胎,认识内胎是必要的,几百年后的瓷器总有磕伤痕而露内胎本色。内胎色、质与外露胎区别很大,外胎受氧化程度高,色深于内胎,所表现的组织也不同于内胎。如下河沿的胎,变化不定,往往是外胎表现青灰而内胎发红,外胎组织平整,内胎的气孔、砂粒多,外胎看似黄白且淘洗过硬,内胎青灰或铁星多等等。

回民巷器胎是宁夏窑最细致的一种,黄白胎淘练纯净,很少有铁星或砂粒,也很难发现胎土疏松,有气孔或拉坯时泥土黏结的纹理。青灰胎淘练纯净,断面齐整,胎土黏性大,瓷化程度高,敲击音清脆,胎土上乘,釉面光洁,这与官府直接监管是分不开的。

磁窑堡与回民巷的距离不远,但两窑胎质发生变化,磁窑堡器胎从整体上不及回民巷的,胎色稍深,毛孔大小的黑星多,胎土较疏松,大件器米粒大的铁星常有,只小部分胎土淘洗能与回民巷媲美。从胎土变化上分析,回民巷在始烧时扮演的是专为上层服务的角色,而产量不高是因为模仿釉种难度太大,且烧一窑所出的精品相对少,达不到上层要求,也不排除上层输入他窑产品的可能。随着西夏国生产力提高,人口增多,回民巷不能供所需而增设磁窑堡。此时回民巷仍多为上层服务,磁窑堡多为民间服务,也兼烧上层器。北宋末年战乱加上这一时期西夏国兵戈连年,对两窑造成影响,从堆积层可分析出这一时期胎质和釉质质量都下滑了。两窑所产精品有多少,都有哪些品种等,随着蒙古兵的铁骑踏过,几百年后的今天,已难保完美了。

下河沿胎色变化无常,分别有紫红色、红陶色、灰陶色、黄白色、青灰色等。下河沿可能由瓷石做胎,配杂以高岭土,瓷石是以石英和绢云母为主并含若干高岭石、长石的岩石状矿物,其矿物的化学组成较复杂,性质差异颇大,热稳定性较差,瓷化程度低且容易变形、变色,铁的含量高。目前还没有对宁夏窑胎土所含化学成分的科学分析数据,只能以他窑的胎内成分含量作参考,例如龙泉窑坯体成分,二氧化硅的含量是70.52%,氧化镁0.17%,三氧化二铁1.99%,容易出现“紫口铁足”。建阳器的坯体富含铁分,三氧化二铁的含量高达9.24%,且不耐火,所以口边的露胎处与釉融合而将铁分也融入釉中,出现兔毫、紫口铁足等现象。北方的黄白胎含铁量低,这是南北地质的差异所造成的,如山西介休窑宋代白瓷产品的坯体三氧化二铁的含量是0.8%,山西霍县元代白瓷坯体的三氧化二铁含量是0.46%。灵武窑坯体铁含量应该和山西的接近,将山西窑口的瓷胎与灵武窑的进行比较,胎质胎色的区别是不大的。下河沿的青灰与黄白胎与灵武窑的相似,尤其磁窑堡,加上烧制技术和成器风格来自灵武窑,致使多年来收藏界产生误区,把下河沿产品与灵武窑混谈,很多元代下河沿产品被误认为是西夏的,还有认为灵武窑终烧于清,实际为清代下河沿产品。

八、三窑器物的器型

三窑的器型基本依照时代的变迁而改变,灵武窑西夏器在细节上有变化,元代以后多趋于大局,这里仅简述一二。

回民巷Ⅰ型碗:尖唇,敞口,深曲腹。外釉近底,直圈足。Ⅱ型碗:尖唇,斜壁,深腹。外半釉或素胎,矮足。

回民巷Ⅰ型盘:尖唇,敞口,浅腹。外半釉,内涩圈,直圈足。Ⅱ型盘:折腰,敞口,浅腹。外半釉,内涩圈,矮足稍外撇。

回民巷Ⅰ型盆:折沿厚唇,唇切削直平,斜壁浅腹厚胎,外刷护胎釉,玉璧底。Ⅱ型盆:直口厚唇,折沿呈双棱,深曲腹,外半挂釉,平底。

回民巷Ⅰ型瓶:喇叭口,收颈径大于中原器,垂腹,外釉近底。圈足。Ⅱ型瓶:喇叭口,短颈,肩较平直,有棱角,瓶身瘦长,暗圈足。

下河沿Ⅰ型碗:敞口撇沿尖唇,深腹。有沙圈或涩圈,圈足有乳凸,外釉近底,褐白相间。Ⅱ型碗:敞口尖唇斜壁,深腹。有沙圈或涩圈,圈足无乳凸,收底平。

下河沿Ⅰ型盘:内收口,圆唇,浅腹。内底为沙圈,足径大。Ⅱ型盘:折沿,尖唇,浅腹。圈足平切,有乳凸。

下河沿Ⅰ型瓶:喇叭口,颈小而短,筒式腹,中稍外鼓,多为白底黑花,暗圈足。Ⅱ型瓶:直口,口有高度,口径较大,有双耳。垂腹,圈足。

九、三窑的窑具与烧制

三窑的窑炉基本上都是由火膛、窑床、烟囱三部分组成,窑具的种类繁多,有工字形支垫,饼、条、片、锯齿形垫具,支圈,筒式匣钵,釜底式匣钵,平底碗式匣钵等,装烧的方法有:

匣钵仰烧法,在回民巷多见,用于烧制白釉器,能更好地提高质量。

支圈叠烧法,主要用于生产碗盘,底较平、厚,有涩圈,有的涩圈内再加垫砂,以防粘连,此法提高产量,节约成本但质量差。

覆烧法,口朝下,口均不施釉出现芒口,此法产量高,变形少,但器口无釉,使用不便。

直接仰烧法,器物不在匣钵内,而是底部垫耐高温的细砂入窑烧制,此法的产量高,缺点是釉面不洁净,胎与釉容易氧化变色。

素烧法,将坯体入窑低温烧制,出窑施釉后再烧一次。此法可提高釉面质量、坯体强度、施釉装匣工效和正品率。

套烧法,是将小的器物放置于大的器物内进行烧制,能节约空间,提高产量,但大器内底有涩圈或沙圈影响美观。

对口烧法,是两件相同的器物口对口的烧,这一方法在下河沿尤为突出,灵武窑中还未发现用此法的残件。从下河沿遗址散布的大量连口瓶上看,下河沿没能解决好口容易粘连的问题,用这种方法烧的器多是黑釉,虽然瓶有芒口但黑釉厚,最容易流釉,粘连的报废品多。

十、相关问题

在回民巷窑遗址堆积层中发现唐篆书体的开元通宝钱和宋楷体的景德元宝钱,其锈色与结锈的结构类似,应该不是两处的,这两枚钱能验证回民巷窑怎样的历史背景,还有待考证。在回民巷窑遗址地表发现元代白底褐花碗的残片后,笔者曾进行了大面积的搜寻,再没找到更多具回民巷烧制白底黑花器证据的残片。此残片白釉泛青,釉面有刷痕,胎色稍深,是典型下河沿产品,说明当时下河沿与回民巷仍在技术上保持交流。在回民巷窑遗址有散落的灰陶残片,数量较少,内印有联珠,在磁窑堡白釉器内也有此装饰,说明回民巷还烧制一定数量的灰陶用于民间或是明器,2006年“太中银”铁路沿线文物调查时,在很多西夏遗址和墓葬区均发现同样的灰陶残品,数量不少。

在磁窑堡的明城内发现具有明代早期特征的五彩、青花等瓷片,与《宁夏新志》中所载内容是吻合的,说明这一时期磁窑堡明城充当瓷器的榷场。在灵武两窑遗址均发现数量可观的建筑材料残件,其中一种外边施褐釉,大小不一但比例相同的条形材料,可能是锥形建筑的外砖。在瓷窑堡发现黄白胎长方体砖的残件,从外胎色上看应该不是烧窑所用的障火砖,而是建筑用砖。西夏早期,民间房屋皆为木架结构,顶覆毛布毡片,不用砖瓦,但皇室官邸、重要祭祀场所的要求不同,这就需要砖瓦了。西夏陵区遗存丰富的建筑材料,专家在1976年对烧制陵区建筑材料的古窑址调查清理,发现窑址就在陵区附近,型制和唐砖窑相似,残留的砖瓦残件与西夏陵建筑材料相似,从侧面可了解皇室的奢靡生活,也反映了党项族在形成割据势力后首先解决建筑用具和生活用具的难题,那么西夏建国后灵武窑登上历史舞台也在情理之中。

下河沿也烧制建筑用具,生产量大,在遗址地表发现建筑装饰件较多,有草叶纹或龙纹等,有的是印模所为,有的是刀具所为,灰陶质,体积大,应为明清产品。同时在地表发现从明朝到现代不同的青花残片。下河沿器与景德镇明代青花器的釉色、胎色等相比,差别是大的,但下河沿生产的白底褐花器在北方磁州窑系中,也算有其独特的一面。例如在白底褐花的装饰上,利用了软笔,以书法的用笔绘图,以写意的手法文饰,线条粗细浓淡都有变化,流畅潇洒不拘一格,没有趋于程式,变形莲花有时看似一个字,有时看似经文,“福”、“寿”字的变体也具经文的书写风格,与他窑有别,这都与中卫深厚的少数民族文化分不开。

宁夏三大古窑从西夏到明时期作用非凡,是三处重工业生产基地,影响深远。笔者就目前所整理的残片分析,宁夏三大古窑与河北定窑、磁州窑,河南钧窑,陕西耀州窑,福建建阳窑有关,也成了这些窑其中几个的窑系之一,下河沿窑在白底黑花的装饰技法和风格上,与山西的磁州窑系有一定关系,除了所发现模仿这些窑的痕迹外,三窑是否还有其他釉种,尤其下河沿窑是否烧制过以钴为着色剂的土青花,三窑是否生产过绞胎瓷,以及三窑具体的年代上限和下限,灵武窑元代是否烧制一定数量的白釉产品等问题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作者系宁夏固原博物馆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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