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农村的需求

三、满足农村的需求——农村人口教育公平与效率的着眼点

人类对教育与农村发展的关系的认识经历了长期的过程，正在日益向着更加公正地对待农村的方向迈进。

1.早期的观点^[4]

长期以来，人们一直使用“农村教育”的概念。较早时期，人们将其看作一种临时性计划，最终将淹没在强大的城市教育的海洋中。

自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由于“增长的极限”、“人民群众参与发展的作用”等发展观的转变，人们对农村教育的看法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开始将农村教育与发展联系起来。将“农村教育”定义为：为农村人口设计的系统学习设施。提供学习设施可以由国家正规的学习体制，或者可以按非正规的条件加以组织。目的在于帮助人们改造生活标准，使他们能自力更生、有创造性。

那时研究者已认识到，正规化的集中化的教育计划脱离农村发展实际，为农村居民提供的教育机会太有限，使他们看不到生存的希望。正规学校教育与农村发展关联很少。同时，农民通过在外从事季节性工作或当兵获得了许多经验，增长了见识，扩大了眼界，提高了社会交往能力等等，对他们回来后参与农村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最重要的是，从那时开始，人们日益认识到，教育作为农村发展的一个组成部分，是不能孤立进行的。如果教育孤立于农村发展之外进行，教育不仅不能促进农村发展，甚至会有副作用。

当时已有研究者区别了农村发展的发展要素和促进要素。发展要素主要指：

·刺激，如优惠的农产品价格等；

·市场和销售途径；

·交通；

·投入和服务；

·研究。

但当时的看法还停留在：只有有了这些发展要素，促进要素才会有重要性，教育作为促进要素才变得更有价值。教育是一种补充功能。

为了使教育与农村发展相联系，当时提出的教育改革的口号是“农村化”和“职业化”。意味着：提供能立即在农村生效的教育。

尽管当时已经认识到学校外的学习设施应该为农村人口服务，把技能和知识传授给他们，帮助他们改善生活条件；认识到农村发展的起步，不论是农业生产率、农村企业、健康、妇女发展等，都包含教育的因素，即教育都是其组成部分。但非正规教育刚刚起步，规模、经验都非常少，还没有能够提供充足的证据。

到20世纪80年代，已经提出了：教育是满足第三世界农村贫困人口最迫切需要的基本前提。任何试图改变家庭生活条件的计划，那就是教育计划。所需要的是各种学习设施的灵活网络，按当地的要求，适应不同人的需要。但是，教育只是农村发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没有其他重要的投入，就是最适合的农村教育计划也注定要失败。^[5]

2.当前的看法

（1）形势与背景

尽管城市化推进迅速，但世界仍有半数人口居住在乡村。世界大部分的贫困人口生活在农村。这些人口依靠每天不足一美元的收入维持生活。

传统上相对稳定的城市和农村社会的界定已经失效。其主要原因是：

·经济多样化：农村地区的经济发展已经导致农村社会的日益多样化。他们正在从完全依靠务农转变为众多与务农相关的加工和服务活动以及其他非农生产、商业和服务业。

·城市化的影响：特别是由于周边农村地区的产品、服务和劳动力形成的大城市群的增长，正在不断扩展其腹地边界。城市区域的不断蔓延形成了一个城市、半城市和城郊的联合体，吞并了农村并进一步模糊了城乡界限。

总之，在全球化的浪潮下，变化正席卷着农村社区。传统的经济、社会和文化模式在现代化的猛烈冲击下正在崩溃。价值体系、挣钱机会、行为模式、社会组合、阶层等观念均经历着彻底变化。新技术和电子媒体的渗透和电信革命已经明显地影响到农村。这一潮流冲击着被传统观念束缚和经久不变的乡村生活。^[6]

（2）农村发展的新观点

当前关于农村发展的思想与通常使用的农村发展的概念之间的不同在于：更加强调在全球化背景下能动积极的变化过程和农村社区发展的构想，于是教育就成为构成和实现农村发展的关键工具。

①农村发展的定义

在全球化背景下，国际社会确定的当前农村发展的目标主要是：消除贫困和饥饿等现象；农业的可持续发展；促进农村发展的人力资源。

当前关于农村发展的定义是：

农村发展包括农业、教育、基础建设、卫生、非农业劳动能力建设、农村机构以及弱势群体的需求。农村发展的目的是通过较好地利用资源（包括自然、物质、人力、技术和社会资本）和服务以及控制生产资本（金融、经济和政治形式的资本），平等、可持续地改善农村人口的生活。^[7]

农村发展问题是人类发展领域最大的创新点。尽管困难重重，但挑战与机遇并存。对农村发展的探索，将有可能突破传统的忽视人类自身发展模式的不可持续性，走出有自身特点的发展道路。目前众多国家都在探索这样一条道路，而教育是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所有与农村发展利益相关者将通过参与农村发展过程不断提高自身的能力，从而促进和实现农村的社会、经济和生态的可持续发展。

②动态地看待农村发展

当前需要以一种动态的视角来看待城乡共同转型条件下的农村发展状况。

·农村正处于一个持续、快速且不可避免的转变过程，这一转变过程主要给农村人口带来负面影响。^[8]但是，他们不能成为这些变化力量的被动承受者。这些转变应成为农村社区发展的积极、能动的进程，以提高农村人口的福利并充分发挥他们的潜能。

·农村地区和农村人口不是孤立于国家或其他地区之外的。如果采取区域联合方式——就是同时考虑到同一地区内村、乡、中小城市和大城镇的需求，那么农村与城市就能够互惠、互利、互助。为回应全球化社会和经济的挑战，即使是最边远乡村也同样需要采取区域性的和国家式的方式。^[9]

·那些为变化付出代价的人——如女性、少数民族、生活在生态脆弱和经济萧条地区的人，需要得到特别的保护和支持以应对变化。

·在当今“知识经济”和“信息社会”中，教育系统包括对所有人提供的终身的、正规的、非正规的和非正式的学习机会——已经对农村发展产生重要影响。

总之，农村发展就是一种积极的农村地区的变化过程和农村社区发展的构想。由于人口流动、人口变化和新的经济压力与机遇的挑战，城市和农村的变化不可避免。它尤其会给农村带来诸多已知和不可预见的影响和不可抗拒的变革力量。关键在于引导农村地区的积极发展，提高人们的应变能力。教育是构成和实现农村发展的关键工具。

当前农村发展的核心思想是：通过扩大农村人口的生活选择并摈除歧视农村贫困人口的公共政策等提高农村人口的生产力，从而改善农村人口的福利。

（3）教育是农村社区转型的载体、工具和基础

当前的观点并不是要强调一种单独为农村的政策，而是要针对过去被忽视了的需求，考虑当前农村地区情况的复杂性和转型及变化的过程，根据这种多样性和变化来调整和重新确定国家教育政策的重点、战略和资源。将长期以来忽视农村发展和人民生活需求的变革转变为能动积极的农村社区的变革过程，使教育成为农村变革的载体。^[10]

动态地看待农村发展及其教育和学习需求，它就不是一个一成不变的模式。

①农村发展及其教育需求的范围越来越扩大和宽泛，覆盖的面也越来越广泛

农村发展是指整个农村空间的发展，而不是农业发展范围的扩大。在农村空间中，除了农业耕作者和大量的贫困人口外，还有从事各类行业和工作的社区群众。他们很多人居住在村庄、小城镇和城市周边地区。他们对信息、教育和技能的需求常常与农业生产者不同，可能也与居住在一些偏僻、封闭地方的人不同。深化农村发展的内涵包括：农业、粮食安全、教育、基本建设、公共卫生、能力建设、非农行业、农村机构以及脆弱群体的需要等。所有这一切都需要农村人口学会参与、学会实践和能力建设才能够完成，而不是依靠别人。

——由于农村的变化所出现的多样化的利益相关者，所需要的教育和培训就与过去大不相同。农村发展与许多不同的利益相关者有关。一些人仍然以农业为生，另外一些人参与了包括在小村庄、较大集镇以及城市周边地区的很多非农业方面的工作。

——今天需要的是一个更加广泛的学习机会和方式，以便服务于不同的对象和不同的目标。

——优先满足农村儿童、没有进过学校的青年和成年人以及农村贫困人口的基本学习需要。

^[11]教育系统必须改革以适应当前农村发展的要求

作为利用技术、知识并增强能力来武装人们的手段，不同形式和不同层次的教育已明确成为农村发展的一个关键因素。教育系统的主要组成部分——从基础教育、基本文化技能和继续教育到职业和技术技能的发展——都应当与农村转型紧密联系并满足不同人群的学习需求。高等、职业和进修教育同样应得到评价和定位以适应农村发展的需要。^[12]

③调整教育政策和计划，以服务于农村的教育需要

要使教育成为农村发展的工具，就要从新的角度对教育政策及其重点进行考察：农村发展的策略对教育工作的质量及其实际作用的评价标准提出了新的尺度；要求教育计划在内容上和组织方面制定出新的重点以服务于农村的需求和重点；农村的变化和城乡的联系要求教育计划具有灵活性、便于调整，而传统的正规教育体制是缺乏这种灵活性的。②

总之，由于全球化引发的农村的变化，扩大中等和高等农业教育作为促进农村发展的重点政策已基本过时。为面对今天农村的挑战，需要以所有人都能获得有质量的基础教育的机会为中心来全面看待教育。要求农村发展政策优先考虑基础教育和农村发展的特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