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特质的性别差异

一般的系统训练和家庭教育对于男孩和女孩已经分别对待了。这些非理性的传统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实践活动的基础，但是近年来，尤其在美国，越来越流行的一个趋势是要消除教育的差异性，这已经成为一种有意识的努力，即努力去获得无论新旧的实践活动的理论基础。这种努力更多地被希望、恐惧和偏见所引导，而不是被冷静的逻辑和纯粹的科学好奇心所引导，同时，表述它的文献也不令人满意。

通过在前言中对性别差异的讲述，首先让我们注意到，在何种情况下，学校和家庭所实施的差别教育都是明智之举，即使男女的心理构成要素是相同的，按性别进行教育也是最明智的做法。男女两组在心理特质上的差异在理论上含有差别教育的意思，而实际的考虑是，除了在心理特质的基础上发挥差异教育的最高效率外，还有可能会超过这种差异教育的优势。举例来说，肺结核患者在理论上必须过着一种与肺部健康的人不一样的生活，但有时候更明智的做法是让患者过着平常的生活，而不是过着病人的生活，以引起他们对自己疾病的意识和担忧。另一方面，两个男孩在心理结构上可能是相同的，然而他们的教育可能是极其不同的，因为我们可能希望把他们中的一个培养成化学家，而把另一个培养成心理学家。

其次，我们需要注意的是，性别差异的存在并不意味着需要不同的教育，因为这些差异可能是由于他们实际所受到的不同教育而造成的，如果对不同性别的人实行相同的教育，那么这些差异有可能永远不会出现。如果单单从个体或群体的某些心理条件去讨论差异的原因，而不去确定这种差异是由于天性还是由于后天教育，那么这是不明智的。本章的内容将分别呈现两个题目：“环境作用于两种性别所导致的不同的心理特质”和“与性别有关的心理特质的遗传”。正是由于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对那些至关重要的事实的无知，即不了解性别差异的原因，以至于我们会对描述性别差异的方法感到不满，并到处增添我们自认为是所谓性别差异原因的证据。

再次，在开始描述和进行不完全的分析之前，我们需要格外小心。不要把由生理特质间接导致的在行为、成就和心理活动方面的差异与由心理特质直接导致的在同样方面的差异相混淆。缺乏肌肉力量与生育孩子密切相关的现象就可以被看作是这种生理特质的例子。只有10%的女性比最孱弱的5%的男性强壮！即使女性拥有与男性相同的经商能力，她们仍旧不能做到与男性同样活跃。

第四点，在我们对男性和女性进行比较时，千万不要忘记选择谬误。比较从来都不是可以证明的，除非作为样本的男性和女性是选自该问题所研究的特质的两个频数分布曲线中的相同部分。如果天真地把图44中的A和B两组选取出来，以对男性和女性总体进行直接比较，那么我们只能得到错误的结果。

图  44

举例来说，从对男女大学生的比较，或者对从事相同职业的男女工作者的比较中进行任何推理都是不可信的。因为大学里男生和女生是从不同的教育机构中选择出来的两类人。例如，对于时尚家庭里的孩子，许多女孩读大学只是为了装饰她的闲暇生活，而她们的兄弟们才是真正去读书做学问。此外，从送孩子上大学的动机方面来看，送女孩上大学更多考虑的是智力方面的因素；而送男孩上大学，更多考虑的是习俗和令人愉悦的社会生活、运动生活的要求。以产业为例，比如清洁工，选择的女清洁工相对是要无知的、强壮的、已成寡妇的或者有酗酒的丈夫，等等；而选择男清洁工，大多数选择出生于华人家庭。同样，内科医生、律师、速记员、教师或政府职员中的女性和男性分别代表的是不同的样本，我们不能被这类特定职业的怪异的假象所蒙蔽。减小选择机构带来的不同影响，并因此允许一种公平的比较，这从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的，但事实上，这种做法基本上是无效的。鼓吹男性智力优越的人可能会说，中学教师应该从高智商的女性和中等智商的男性中选取，男教师天生就比女教师聪明。但是这个前提是不可信的。也许选择女性作为中学教师的主要因素是相对贫穷。

和以前一样，最可靠的比较是对两个总体分布进行比较。然而，如果两个分布都是正态的，并且我们考虑到变异性的不同和百分等级的测量，那么就可以单独根据这些分布的重心来比较。很显然，如果两个分布拥有相等的变异性，那么对排在最高位的男性，或者在100位中排第7位的男性或者排第25位的男性，或者排在倒数第16位的男性，或者处在其他任何位置的男性的测量，都将被认为是高于或低于女性所处的同一种相应位置的测量，因为男性的平均得分高于或者低于女性的平均得分。在许多情况下，一种特质在最高界限上的比较比其在平均位上的比较更方便。我们通过确定不同性别组是否具有相同的变异性而获益。我们不需要关注不相等变异性的比较所产生的影响，除非我们发现它是事实。

除了要把在两性中表现出来的心理特质的总体水平的比较作为先决条件外，了解它们的变异性也有其内在意义。举例来说，我们假设男性和女性的平均道德水平是相同的，称其量为m。假设来自男性总体的标准差是0.1m，来自女性总体的标准差是0.3m，那么，所有男性^注50的道德水平的分布将在0.7m和1.3m之间，最好的男人也不会比最差的男人好上两倍。但是女性的道德水平的分布范围在0.1m和1.9m之间，最好的女性将比最差的女性好上19倍。有近16%的女性要好于最好的男性，也有近16%的女性比最差的男性还要差。因此，尽管平均道德水平是一样的，但在实际方面还是有巨大差异的。正直、博爱、高尚和勇于牺牲等高尚行为通常都被看作是女性的特征。但同时，她们也具备犯罪和邪恶的所有基础。虽然她们努力向善，但她们还是会坠入罪恶的深渊，会因为犯罪而被关进监狱。而男性无论在美德上还是在罪恶上都是平庸的，因此过着相对平静而无趣的生活。如果读者能考虑到两性在智力、创造力、音乐才能、虔诚心以及其他特质的变异性上的相对差异的实际意义，那么，他将会看到这个测量绝不是学术上的一种奢华或者是追求统计的一种时尚。

在研究性别差异时，要同时兼顾心理特质的总量及其变异性，把不同年龄的孩子分开来教育是非常重要的。首先，任何性别差异的存在可能只出现在青春期以后，从青春期到生理成熟这一段时期，性别差异是逐渐加大的。其次，如果性别差异确实存在，它对于教育理论的意义要随年龄的变化而变化。成人之间的差异被认为与关于两性的不同教育目的相关，但是这种差异可能只是间接地建议在初中阶段对儿童施以不同手段和方法的教育。而男孩和女孩之间的差异将直接体现在男女同校、课程设置、出勤时间和教学方法等实际问题上。

心理特质上性别的变异性

人们普遍认为男性更具有易变性。卡尔·皮尔逊用他自己的话说：“举起斧头朝向这种科学的迷信根基砍去。”这是指就生理特质而言，但是他的测量局限在一个狭小范围内，而他的对手们却仍旧在寻找坚持他们自己观点的理由。

在对性别变异性的比较中，我们必须允许绝对能力差异的存在。如果同一条规则支配着身高6英尺的人和身高5英尺的人的变异性，那么前者的绝对变异性在数值上还是比后者大。举例来说，讲经布道在长度上的绝对变异性要比组成句子在长度上的绝对变异性大得多，而事实上后者更易变。我们可能要通过变异在平均数或中位数中所占的比例来做些适当的修正，这个修正的数字被称之为变异系数。

非常遗憾的是，有关15岁以上个体的心理特质的变异性的性别差异方面的研究资料非常少。我已经能够确保对100到1500个个体进行了26次的客观化测验，并且获得了60到1000个个体的25项学校分数的记录。

我对吉尔伯特测量的反应时、辨别和选择反应时以及时间记忆（《耶鲁研究》，卷二，第40—100页）进行比较。同时我运用了E.L.埃尔夫人（Messrs. E. L. Earle），福克斯（W. A. Fox）和柯尔（L. W. Cole）在拼写、算术和r-e与o-n测试中的部分数据。

通过测量不同的个体来表现身体的特性，但是这种测量经常只是在小群体中进行，所以根据这些数据的推论是不可靠的。如果所有数据至少以月龄为单位，那么，这些数据可能会稍微准确点，但是这样的测验只有我做过，其他人没有做，工作量相当大，给准确性的提高增添了难度。与我们当前目的有关的主要事实如下：

这些几率是1对1的，从所获得的数据看，9~12岁时的比率比实际比率大0.023，13~14岁时的比率比实际比率大0.04，15岁时的比率比实际比率大0.055。但其真实结果不会发生变化。

在这些测试中（共计6个），中学一年级女孩对男孩在变异性上的比率为0.975。

在算术测试中（共计6个），中学女孩对男孩在变异性上的比率为0.96；在拉丁语、英语以及历史测试中，女孩对男孩的比率是0.96；在8个科目的分数中，平均值是0.86。

在大学14门课程的分数里，其比率的平均值为0.85。

这些事实可能表明，女孩除了在青春期的前两年时间里更易变化外，男性则相对更易变。男孩从青春期到成熟这段时间里，其变异性上的差异似乎快速增大，尽管支持这个结论的数据不是最佳证据。变异性上的差异也不足以使得明智的教育方法作出较大的改变，但是它确实可以部分解释教师的一般经验，即在智力、个性和行为方面最吸引人的是普通的男孩。如果男女两性的能力在总体上的比较是基于两种极端情况的话，那么也能说明所得出的结论是有一定风险的，有可能是错误的。举例来说，假设我们从100万男性中选取最聪明的100人，同样在100万女性中选取最聪明的100人。即使男女双方在平均智能方面是相等的，如果女性的变异性是男性变异性的95%，那么，可能就会发现一百个女性中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一百个男性中的任何一个。相反，如果我们根据男女在犯罪频率上的比较结果来看的话，女性则显示出总体上的道德优势。

能力差异

下面所给出的一般事实是从对心理能力的性别差异的测量中表现出来的，这已是我所能收集到或所使用的研究结果。用于比较的材料在本质上是与用于比较性别的变异性的材料是相同的。为了使这些测量具有可比性，我列出男孩达到或超过处于50%位置上的女孩所表示出来的能力的百分比。如果男女能力是相同的，那么这个百分比将是50。如果这个百分比是99，那就意味着只有1%男孩的能力比处于中间的女孩高（因为实际平均数是相等的）。除非这个百分比低于25或超过75，否则男女之间的能力差异是不能够明显看出来的。这可以从图45中很清楚地看出来。该图显示了各种差异的大概分布形式。这种表现差异的方法有利于显示相似的数量，也有利于显示差异的数量，并免除了由于意义含糊不清而导致测量中出现的差异或在特质的变异性上出现的差异。此外，从男女两个群体的差异程度上，我们也能够认识到针对两性能力上的差异实施不同教育的实际意义。

图  45

图45中虚线表示男孩的分布图，实线表示女孩的分布图。1.表示男女在能力上是多么相似，有60%的男孩达到或超过处于中间位置的女孩，2.表示有69%的男孩达到或超过处于中间位置的女孩，3.表示有84%的男孩；4.表示有100%的男孩。

如果不是从大学里选择那些较少的可能也是更好的女生对事实的回忆，那么就不会有这些数字。

经过测量心理特质，以下几点是非常清楚的，（1）男女双方占据了几乎相同的位置，（2）最大的差异是女性在知觉加工上的优势。

这种差异与历史上女性在知觉能力和吸引力方面占据优势的理论相一致。该理论另一方面又认为，男性更具有攻击性和较强的逻辑思维能力，但是这点在我们的数据中并没有得到证实。我在本章的前面已经提到过，对于15岁以上个体的学校能力的测量是极其有限的，这是非常遗憾的事情。

能力上的性别差异就像在变异性上的性别差异一样，还没有足够的数据结果让人们去讨论如何根据性别差异来设置不同的课程或采用不同的教学方法。它作为教师和管理者对小学生未来成就的期望可能更合理些。举例来说，在要求严格的公平中，我们要像在科学调查中一样，根据学生所处的性别的平均水平来打分。当然这些数据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价值，就是批评了那些一味强调男性和女性在能力上有巨大差异的人。

我们现在可以从对分数上或各种智能上的性别差异的谨慎的、相对令人满意的研究转向对人的情感、行为和总体成就的轻松讨论上。我们这里的工作很少需要精确的测量。

在本能的构成中，最显著的性别差异就是男性显示出更强的战斗力，而女性显示出更强的护理能力。没有人会怀疑男人比女人具有更强的战斗本能，更想在游戏和严肃的比赛中获胜；也没有人会怀疑女人比男人具有更强的护理本能，她们更会照看别人，为他人操心，更会救济、服侍和安慰别人。对人性抱认真态度的学生都不会怀疑这是人的天性的体现。那种为了争斗而进行的肉搏战明显是男人的本能，那种要掌控一切的气概、凌驾于他人的热情和在心理活动中获得的快乐感，就像身体的本能一样，都是人性的体现。它与平常所讲的女人的“依赖性”一样。我确信，这只是由于缺乏掌控气概而出现的一种尴尬的叫法。在对年幼儿童的实际护理当中，就像对宠物的非理性爱好一样，会出现溺爱、包办一切的现象。这两种本能的存在已经长期被文献和常识所认可，但是对于导致一般活动上的性别差异的原因的重要性还没有认识到。战斗本能事实上是人世间大量的智力活动的源泉。资本家不去考虑赚钱，科学家不去探寻真理，神学家也不去拯救灵魂。他们费尽心思主要是为了超过其他男性，征服自然，使别人臣服。而母性的本能则是女性道德生活上优势的主要源泉。女性超越男性的美德并不是很多，要么是由于总体的道德优势，要么是由于一些特殊的道德才能，就像她们的本能冲动要去救济和安慰别人一样。

毫无疑问，教育训练非常强调这些先天差异，因为男孩更多的是与男孩一起玩耍，因此也更多是由男性来教育的；相反，女孩更多地与女孩一起玩耍，并由女性来教育。如果给予女孩一个相反的环境，即女孩在本来是影响男孩的社会环境中成长，就像我们经常在隔离情境中看到的那样，接受了男孩式的教育，这就会减小性别差异。但是我们会确信，如果使男孩和女孩拥有完全相似的环境，那么这些本能将会明确地表现出来，男孩和女孩在心智活动和道德活动上的差异也肯定会表现出来。

由于这些本能上的差异是真实的原因，因此不去寻求其他可能性较小的特质因素来解释那些已经解释得相当充分的事实，看来是明智的。举例来说，如果男性的智力成绩被发现优于女性的智力成绩，那么我们可以这样来解释，要么是他们在智力上确实有差异，要么是因为男性的战斗本能而更加热衷地、积极地去努力获得这个成绩。我们认为影响差异的因素有两个，第一是我们所熟知的生理上差异的影响，第二是我们现在所讲的本能的影响。只有当这些理由都不能够充分解释差异时，我们才会诉诸智力因素的假设来解释差异的原因。

基于十年前哈夫洛克·霭理士（Havelock Ellis）所发现的事实，^注51即选择女性心理中具有更大变异性、易感性和原始性方面作为总体的性别差异。关于第一点变异性我们已经解释得够充分的了。关于易感性，他是指女性不仅更容易受感动，对一切刺激作出反应，而且她们较少压抑情绪和其他本能的反应。我们发现，女性不仅在知觉能力测试中有优势和更具有受暗示性，而且在做梦、昏睡状态、情绪爆发的相对频率以及我们对待男女的教育差异中也可以证明女性这一特点。在关于女性的原始天性的讨论和所提供的证据方面，霭理士先生认为形成女性原始天性的主要原因是身体的构造。不管女性在心理构造上多么像未开化的种族和儿童，至少对于我来说，一点儿也不清楚。

霭理士以及其他许多作者都强调女性在智力上的依赖性和缺乏进取心。这些特质我们称之为先天的、建构性的、有组织的和严格的，但它们难以界定和比较，因为男性和女性在不同领域积极贡献着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只要男人更具有易变性，无论选择男性还是女性中最著名的人物来进行比较，都是不公平的。

如果我们相信女性小说家和剧作家比男性小说家和剧作家更关注她们自己的情感和个性，那么她们更会感情用事，这与女性更容易同情他人的母性本能不一致，也与男性更能展示在考试聪慧操控的主观条件方面的出众天赋不一致。有一点有趣的证据支持了小说的传统观点。许多人就像做白日梦一样对待一个未完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他们给予自己的机会去塑造人物、自娱自乐。这样做的女性是男性的3.5倍（46.7%和13.5%）。^注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