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一生画虾求神似

易　石

提到国画艺术大师齐白石（1864—1957），你脑海里一定会浮现出他笔下那栩栩如生的水墨虾。你可能不会想到，出生于湖南湘潭一户贫农家庭的白石老人，在青少年时代还是当地一位名气非常大的雕花木工呢。从木工到国画大师，是他一生勤学苦练的结果，他画虾的经历可以充分地体现出这一点。

欣赏过白石老人创作的水墨虾图的朋友都会发现，他笔下的虾用墨或浓或淡，有的正向前游动，有的正向后倒退，更有在嬉戏与觅食的，多姿多彩，神态各异，好像是活虾一般。

白石老人能把虾画活，是下了数十年死功夫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吾画虾几十年始得其神”。白石老人从小就特别爱观察池塘、水田里的小虾。一年夏天，父亲让他去稻田拔草。到了稻田，他竟忘了拔草，而是跳进水沟里，捉起了小虾。正玩得尽兴时，屁股上突然挨了一巴掌。扭头一看，原来是怒气冲冲的父亲。以后，为了可爱的小虾，他不知又挨过父亲的多少巴掌，可那活泼的小虾，一直在他的童心里蹦啊跳啊……

白石老人30岁前后，由木工改做画匠，专攻国画，尤喜画虾。为此，他几十年如一日，认真临摹明清画家如徐青藤、李复堂、郑板桥等画虾高手的作品，吸取前人的画虾经验。为了实现由形似到神似的飞跃，白石老人特意让家人买来些真虾，放在画室的水碗里蓄养。他认真观察活虾的腾跳、进退、沉浮、格斗等各种动态，反复写生，使他笔下的水墨虾形象一变再变，不断升华。

白石老人并不以此为满足。为了求得造型上的简练，在不损害虾形体完整的前提下，他有意删去了一些腹部的步足，由原来常画的十只以上，改为六到八只，长须也有了弯曲开合，并添了几条和虾的形象有关的短须，使虾的形神更臻完美。如果你观察过虾，一定会发现虾的身体由六段组成。白石老人以前画虾，也是画成六段。后来，他认为把虾身画为五段更符合美学原理，观赏起来更有美感，便大胆把虾身画为五段。曾经有人认为这是白石老人没有认真观察生活的缘故，是他艺术生涯中的“败笔”。而白石老人却说：“我画的虾和平常看见的虾不一样，我追求的不是形似，而是神似。所以，画出虾来是活的。”正是白石老人对生活观察细致入微，并在此基础上不满足于对生活的刻板写生，才使他的作品具有了无与伦比的神韵。

从青年时代到耄耋之年，白石老人一直都没有停止过画虾。他笔下的水墨虾也越来越传神，从而不断地走向艺术的更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