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事的田令孜

第73章　误事的田令孜

唐僖宗中和元年，唐僖宗来到成都时，蜀中军队每人得到了一些赏钱。田令孜担任行在都指挥处置使后，每当有四方上贡的钱财，就赏赐给随从车驾来到成都的外镇兵将，他们几乎每天都能得到赏赐，但蜀中军队却什么奖赏也不再得到，因此，蜀军多有怨言。

二十日，田令孜设宴款待本土蜀军和外来客军都头，用金杯喝酒，并赏赐金杯给各都头，除了西川黄头军使郭琪没有接受，其他都头们都接受了。郭琪站起来说：“各位都将每月领有丰厚的钱财，足够赡养一家人，经常想到所蒙受的厚恩难以报答，岂敢再贪得无厌接受金杯。我看到蜀中军队与外镇各军一同守卫，却很少得到赏赐，所以蜀军多有怨气，恐怕万一导致动乱，就将难以收拾。希望田军容将赏给各位将领的特别赏赐减免，用来平均地赏赐给蜀军，使土军与客军得到同样的奖赏，这样大家都会感到庆幸的！”田令孜听后默然无语，好一会儿才问郭琪曾立过什么军功。郭琪回答说：“我在崤山以东地区生长，并不是蜀人，曾经在边关征讨屯守，率军与契丹作战十多次，与党项作战十七次，满身都有伤痕，又曾经到吐谷浑出征，肚皮被击伤，肠子都流了出来，经过简单治疗，用线缝上后马上又继续投入战斗。”

于是田令孜用另外一个酒杯亲自倒满酒，赏赐给郭琪。郭琪已经知道酒里下了毒，但他知道这是田令畋赏赐的酒，不喝后果会很严重。不得已只能把酒喝下去。回到家后，他把一个婢女杀死，吸她的血来解毒，结果吐出好几升黑色的毒汁，于是率领下属造反作乱。二十一日，郭琪领兵抢劫并放火焚烧成都城，导致成都城混乱不堪。田令孜陪同唐僖宗到东城，将城门紧闭，登上城楼，命令各军对郭琪所率领的乱军进行攻击。遭到攻击后，郭琪率领军队回到营地，都押牙安金山奉陈敬的命令率领军队前来围攻，夜晚郭琪突围而出，逃向广都，随从他的只有一名军府厅吏，其余士兵全部溃散。他们来到江岸休息。

郭琪对厅吏说：“陈公敬知道我是清白的，但已经惊扰了军府，为使军府安定下来，他不可能不将我清除。你始终如一地追随我，今天可以报答你了。你可以拿着我的官印和利剑去报告陈公，说我渡江逃走，你用剑把我打到水中，尸体投入急流，不见踪迹，你缴获我的官印和剑献给陈公。陈公一定会根据你所说的，在成都坊市悬挂我的印和剑，张榜使众心安定。我的一家人也可因此得到保全，你也必定能获得丰厚的奖赏。我从这里去广陵，投奔淮南节度使高骈，你可以在几天后私下把我的情况告诉我家。”于是解下印和剑交给厅吏，顺流向东逃跑了。厅吏按郭琪所说，将官印和剑献给陈敬，郭琪一家果然得到赦免。

唐僖宗待禁外朝臣越来越疏远，礼遇也越来越薄，只是日夜专门与宦官同处，共议天下之事。

二十四日，左拾遗孟昭图上书说：

无论太平治安时期还是国家多难时期，中外朝臣都应该同心协力休戚与共。去年冬季皇上西巡，没有告诉南司宰相朝臣，使黄巢贼寇将宰相、仆射以下百官都杀死了，只有北司宦官毫发无损。况且如今朝臣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经过崎岖的道路才到达这里，才得以侍奉君上，所以应当从此同舟共济。而我看到，前天傍晚黄头军作乱时，陛下没有召宰相王铎，并让朝臣入城，而只是与田令孜，陈敬及宦官们紧闭城门在城楼上躲避；第二天，既不安慰朝臣，也不召对宰相。我担任谏臣之职，至今还不知道陛下是否平安无恙。倘若群臣对君上不管不顾，就是天大的罪过，如果陛下对群臣不加抚恤，在道义上也说不过去。高祖、太宗开创的大唐天下，并不是北司宦官的天下；大唐天子不是北司宦官的天子，而是四海九州百姓的天子。南司朝官未必人人都可用，北司宦官也未必人人都可信任。天子怎能与宰相百官毫无关系呢！这样下去，恐怕要烦劳陛下思虑收复京师之期，那些什么也不做的人，却能够饱食终日。我得到陛下的信任担任谏臣，上言谏诤是我的职责，以便利于国家，我虽然不一定尽到了随事谏诤的职责，但还会有后来者继续谏诤。

田令孜扣留这封信，没有上奏给唐僖宗。二十五日，孟昭图被田令孜假借唐僖宗的名义矫诏贬为嘉州司户，在颐津被田令孜派人投入江中淹死。闻知此事后，朝臣义愤填膺，但都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