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打进京城

第72章　黄巢打进京城

唐僖宗广明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神策军弓弩手在张承范等的率领下自京师出发。神策军士兵都是长安城中的富家子弟，平时穿着华丽的衣服，骑着快马疾驰，气焰十分嚣张。他们为获得优厚的赏赐，通过贿赂宦官挂名军籍，根本没有参加过战斗。听说要到前线打仗，父子抱在一起大哭，许多人找到居住在病坊的贫苦人，用重金雇佣他们代行，但这些人往往不能使用兵器。

一天，唐僖宗在章信门楼送将士出征，张承范对唐僖宗说：“听说黄巢率领数十万大军向西涌来，齐克让在潼关外只率领饥肠辘辘的士兵万余人抵抗敌人，今天又派我率领二千人的军队到潼关驻扎，也没有人议论为我们调拨粮饷，就这样去抗拒强敌，我实在感到寒心。希望陛下调集各路精兵尽快支援我们。”唐僖宗回答说：“你们先走一步，援兵随后就到！”张承范等率军二十七日赶到华州。正赶上华州刺史裴虔馀迁任宣歙观察使，城中空虚，军民全都逃入华山，州库除了尘埃鼠迹外没有别的，幸运的是粮仓中仍有一些米，军士们带上三天的粮食后启程。

十二月初一，张承范等带兵来到潼关，从青草茂密处搜出一百多名村民，于是就让他们干运石汲水的活，为守城做准备。这时张承范军与齐克让军的粮食都已断绝，士兵斗志全无。这一天，黄巢军前锋兵力抵达潼关城下，漫山遍野都是一望无际的白旗，齐克让领兵出战，小胜黄巢军，接着黄巢带领大军赶到，全军大声呐喊，声势震天。齐克让率军从午时打到酉时，这时士兵都已经饥饿不堪了，于是呼喊着烧毁营寨，四散而去。齐克让率军也进入了潼关。潼关边有一个山谷，为征收商税，平时禁止人在谷中往来，人们把此谷称作“禁坑”。黄巢大军赶到，使官军来不及防备，溃兵从山谷跑入禁坑，里面生长的像蜘蛛网似的灌木长藤，立即被踏成一条平坦的大道。

把辎重和私囊全部散发给士卒后，张承范派人向朝廷上表告急称：“我领兵离开京城六天，没有看到援军，更没有看到军饷。到潼关那天，黄巢贼寇率六十万敌众来到关下，我以二千多人抵抗，饥饿使在关外的齐克让军溃散，逃入禁坑。如果我守不住潼关，我愿意接受投身油锅的极刑；但是朝廷的宰相谋臣们，不感到羞愧吗？听说陛下已有西巡到蜀中的打算，而如果陛下一有举动，朝廷上下必然要士崩瓦解。我以尚存一刻的身躯，在战死之前，冒死大胆说几句话，希望陛下与宰相大臣及亲近宦官深思熟虑，紧急征兵赶到潼关救援，潼关如果能守，我大唐高祖、太宗开创的大唐基业或许还能扶持，在消灭安禄山之后消灭黄巢，而微臣我战死了也要强于哥舒翰！”

初二，黄巢军对潼关发动猛攻，张承范率军竭尽全力顽强抵抗，关上官军弓箭已经射尽，于是用石头砸黄巢军。黄巢军逼迫百姓千余人来到潼关外的壕沟中，掘土填上壕沟，不一会儿，壕沟即将被填平。黄巢军于是渡过壕沟。夜里，纵火焚烧关楼，很快关楼就成为一片灰烬。于是，张承范分八百士兵给王师会，命令他到禁坑拒守，但黄巢军已经在王师会赶到前通过。初三早晨，黄巢军夹攻潼关，王师会自杀，关上唐守军全部溃散，张承范身穿便服，率领残存的士兵逃向长安，到野狐泉遇到相继赶来的奉天二千援兵，张承范告诉他们来晚了。凤翔镇和博野镇的军队退到渭桥，看到田令孜所召募的新军都穿着一身新衣皮裘，愤怒地说：“我们殊死战斗受冻挨饿，这些家伙没有什么功劳却能穿上这样好的衣服！”于是将新军抢劫，并给黄巢军当向导，往长安进发。

黄巢军进攻潼关时，前京兆尹萧廪被朝廷任命为东道转运粮料使。萧廪不敢担当，称病请求回归故里，结果朝廷将他贬为贺州司户。

黄巢带领军队攻入华州，留下手下将领乔钤据守。唐河中留后王重荣请求投降黄巢。初四，唐僖宗颁下诏书，将天平节度使的官职授给黄巢。

初五，唐僖宗任命翰林学士承旨、尚书左丞王徽担任户部侍郎，任命翰林学士、户部侍郎裴澈担任工部侍郎，二人都为同平章事。将宰相卢携贬为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听说黄巢率大军已进入关中，田令孜恐怕天下人怨恨自己，于是让卢携当替罪羊，贬了他的官，推举王徽、裴澈为宰相。卢携当天傍晚喝毒药自杀身亡。

百官听说乱兵已进入长安城，都退出朝堂到处躲藏。唐僖宗由田令孜率领神策军士兵五百人保护着自金光门出城，随驾的只有福王、穆王、泽王、寿王等四王及几个妃嫔，百官都不知道皇帝的去向。唐僖宗日夜不停地赶路，随从人员大多跟不上。唐僖宗的车驾离开长安后，长安城中的军士及市井百姓，都争先恐后地闯进皇家府库，盗取财物。

黄巢部下前锋将柴存在临近傍晚时进入长安城，唐金吾大将军张直方率数十位文武官员到霸上迎接黄巢。黄巢坐着用黄金装饰的轿子，他的部下全都穿着红丝锦绣衣裳，披着头发，手持兵器跟随，辎重车辆将道路塞满，铁甲骑兵行如流水，大军浩浩荡荡绵延千里。长安居民都出来，围在道路上观看，尚让挨个向士民们宣谕说：“我黄王本是为了百姓起兵，不像唐朝李氏皇帝不爱你们！你们不要恐慌，只管安居乐业。”黄巢住在田令孜的家，他的手下将士久做盗贼，都很富有，往往施舍财物给贫穷的人。但居住几天后，又各自出来抢劫，杀人放火，使得满街都是死尸，黄巢禁止不了。黄巢部下对唐朝官吏特别憎恨，只要抓住，就全部杀死。